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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李桐谈天泄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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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积羽园,南舒去找南卷,南卷不在,劳妈妈说鄂州喜客来客栈的掌柜已经派人把死去的六名兄弟的骨灰送回来了,南卷处理后事去了。

    明天护凌营的第二期训练正式开始,这次训练的时间为半年,人员有潭州和长江沿岸调来的伙计,加上杨正途和钱福麟,一共四十八人。这次跟上期一样采取封闭式训练,参训者训练期间不得外出,所以杨正途和钱福麟决定回家取一些行李来。南芷很久前认了杨正途的娘做干娘,这次随他们一起去回龙山拜见干娘。南舒看着他们走了,自己便去了积善堂。

    梅大娘正在仓库里看着伙计整理药材,南舒把她拉到一边,将自己今天在梨园偷听到的话跟她转述了一遍,让她通知八大店铺加强警戒力度,尤其是积善堂,不仅要注意店内安全,还要注意附近是否有五毒教的人在监视。

    梅大娘一一答应下来,自去布置了。

    南舒坐在诊桌前,思考侯安玄和五毒教下一步的行动会是什么。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天快要黑了,一名伙计把灯点亮,堂内已经没有了病人,伙计们在收拾东西,大夫们也已经陆续回家了。李桐忙了一天,这会走到南舒的身边,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南舒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看见她的脸上红扑扑的,眼睛像春水一样清澈,爱怜地说道:“没什么,瞎想呢!你这些天在这里学得怎么样?还适应吧?”

    “挺好的,宁师父很有耐心,伙计们都很客气,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比一个人闷在房子里好多了。”李桐一边说着话,一边撒娇地把头靠在姐姐肩上,南舒的肩伤并没全好,被她一靠,疼得忍不住缩了一肩膀,这个细小的动作被李桐发现了,她忙抬起头问南舒:“姐姐,你肩膀怎么了?”

    南舒说道:“没事。就是这几天帮伙计们搬药,有点酸。”

    李桐放心了,她站起来说道:“那我帮姐姐揉揉。”

    南舒忙拉住她的手:“不用了。小时候,我们经常被师父派去干重活,练臂力,最近几年没干过这种体力活了,容易酸,过两天就好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认识多少药材了?”

    李桐说道:“这十来天我已经把药房里的药都认清楚了。宁师父说过几天就可以教我药理了。姐姐,下次你们有伙计去采药,让我跟他们去好不好?宁师傅说,我看到的药都是晒干后的样子,我应该去山野见见新鲜的药草。”

    南舒说道:“好呀,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亲自带你去。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李桐不满地撅着嘴:“我都长大了,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爹娘就不用说了,宝琛哥哥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我放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玄哥哥也老说‘我不在,你就守着你姐姐,她能保护你!’现在,你也这样说,你们能把我当成大人看待吗?”

    南舒仔细地看着李桐,确实,她都快二十了,别人家二十岁的女子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李桐还被大家像个瓷娃娃一样宠着护着,如果将来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她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尤其是现在凌云派与五毒教及侯安玄已经暗中交手,将来谁死谁活都说不定,但无论哪方输,都有李桐所爱的人要付出代价,那时候,李桐如果没有一颗足够坚强的心,她怎么承受得住呢?

    于是,南舒说道:“你说的也对,你都长大了,我们应该让你自己去闯闯了,多经历几次失败,你就能学会自己处理问题,你就会知道,其实无论什么坎都是可以自己跨过去的。”

    李桐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她高兴地说道:“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这时宝琛来接李桐了,他见到南舒,说道:“二姐姐也在啊?我来接桐妹回家。”

    南舒给李桐拂了拂鬓边的碎发,说道:“去吧,明天按时来上工。”

    看着宝琛和李桐走出积善堂,南舒不禁在心里叹气,她看出来宝琛对李桐是一往情深,可是李桐对此却一无所知,她的心里只装着一个侯安玄。如果李桐跟宝琛在一起该有多好呀!对付侯安玄就不会有所顾忌了。天知道在鄂州没有杀了侯安玄,今后会留下多少后患呢?

    南舒摇摇头,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出积善堂。一出门,她一眼就看见宝琪站在街对面,宝琪的个子本就很高,灯光又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好像整条街都只有他一个人似的。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见到南舒出来,他大步走过来,跟在南舒身边走,也不说话。

    宝琪本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南舒对他的沉默也早就习惯了。可是看到他今天这样连声招呼都不打,光顾着走路,心里也很纳罕,便问道:“琪哥,你怎么了?”

    宝琪说道:“没怎么,就想陪着你走路。”

    那语气瓮声瓮气的,有点像个赌气的小孩子,把南舒惹笑了:“谁惹你了?你这么不高兴?”

    “你惹我了。你在船上的时候说‘我们的方向永远不在一条路上’,我现在就是要证明给你看,我永远都是跟你走同一条路。”

    南舒想笑,可是不知为什么,却笑不出来。宝琪的心思她都懂,可是她现在却什么也不能给他。她有点心痛,也沉默下来,两个人低着头走路。

    很快就到了积羽园。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南卷见他们两个一起来了,也不意外,只是让丫鬟加了一双碗筷。南舒和宝琪专心地吃着饭,什么也不说,让南卷很不习惯。南舒从小就爱说爱笑,即使是吃饭,也是闭不上嘴的,为此没少被师父说,可是总也改不过来。现在长大了,这个毛病依然还保留着,只要有她在,就别指望家里有安静的时候。南卷纳闷:今天这是怎么了?

    吃过饭,南舒打破了沉默,她把今天在梨园从向晖银和侯清月那里偷听到的话重新跟宝琪和南卷说了一遍。

    听完,南卷说道:“看来,他们已经怀疑到我们了,我们以后行动一定要小心。”

    “其实,大家都明白对手是谁反而更好,不用再偷偷摸摸地了。大家明刀明火地打一场,就像战场上打仗,成王败寇,公平快意。”南舒说了自己的想法,又对宝琪说:“他们应该还没有怀疑到你,你以后注意点,不要经常来找我们,免得暴露。”

    宝琪一听这话,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南舒的肩膀,两眼冒火,说道:“你什么意思?我暴露了有什么关系吗?你可以跟他们正面打一场,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我来不就是为了帮你对付黑衣人的吗?”

    宝琪力气本来就大,南舒肩膀上的伤口原本没好彻底,被他一抓,伤口又裂开了,疼得她只抽冷气。宝琪发觉自己伤到她了,忙松开手,满含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伤还没好,我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南舒出身江湖,对男女防嫌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在船上,只有她一个女子,没法给伤口涂药,每天都是宝琪帮她,但现在有南卷在场,毕竟有点不好意思,加上她心里有点气恼,便大声说道:“就一点伤,没什么大碍,不用管它。”

    宝琪知道她心里恼他,可是不看又不放心,要看又只能用强,可是碍于南卷在场,好像有点不太好看,便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南卷看出了这种尴尬,便打圆场:“南舒,血都渗到衣服外面了还嘴犟,来,我看看。”说完不由分说把南舒拉到椅子上,从脖子后揭开衣服,看见肩膀上结的痂裂开了,流出不少血,忙取出手绢给她擦干净,又往上面涂了一点药,止住血了,再给她把衣服拉上。

    宝琪在旁边看着,等南卷弄好了,他心疼地说道:“南舒,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南舒这下也冷静下来,不想跟他斗气了,便说道:“没事了,我刚才不该那样说你。”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南卷说道:“好了,南舒的生命力超强,过几天就会好的,宝琪你也不用担心她。我现在倒是担心那个李道宗,侯清月交给向晖银的信里不知说的是什么,但肯定对我们和李道宗不利,李道宗只带了两个侍从,人手太少,容易被别人钻空子,不如我们派几个护凌营的兄弟暗中保护他,等江夏王府的人来了再撤回,你们看怎么样?”

    宝琪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手上没什么信得过的人可以派去,你们能派人过去,我就放心了。”

    于是,南舒叫来劳伯伯,让他选了几名兄弟,扮成仆人混入潭州刺史住的府邸去了。

    看看天已黑透了,宝琪便告辞去了。

    南舒和南卷两人一起回房。路上,南卷说道:“看得出来,宝琪对你真是全心全意,你打算怎么办?”

    提起这个话题南舒就很烦恼,说道:“我已经跟他说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可是他就是不听,我真拿他没办法。师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南卷摇摇头:“‘情’就是一个结,结上了,就很难打开,我看你和宝琪之间就是一个死结,我也没办法帮你们。”

    “情”就是一个结,还是个死结,南舒不知道,自己和杨正途之间会不会也是个死结,她更头疼了。

    回到床上,南舒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快亮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珠打在窗外的芭蕉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才让她渐渐进入梦乡。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李桐要去积善堂上工,宝琛去送她,刚走出门,就看见侯安玄的小厮走来,他对李桐说道:“李三小姐,我们公子回来了,请李三小姐过去。”

    李桐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说道:“玄哥哥回来啦?几时回来的?”

    小厮说道:“昨晚就回来了,今天刚好休沐,就让小的来请小姐了。”

    李桐回头对宝琛说道:“宝琛哥哥,麻烦你去积善堂帮我告个假,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宝琛眉头皱了一下,他很不愿意,可是见李桐听到侯安玄回来的消息时那灿若朝霞的笑容,还是答应了。李桐并没注意到宝琛表情的变化,欢欢喜喜地跟着小厮走了。

    到了侯府,侯安玄正在亭子边练武,李桐静静地站在一边,她多次看过侯安玄练武的样子,每一次,他那行云流水的动作都让她沉迷不已。可是今天,她觉得他的动作说不出来的板滞。见到李桐,侯安玄一边欣喜地叫道:“阿桐,你什么时候来的?”一边把玉箫交给小厮,从小厮手中接过手帕,擦着汗走到李桐身边。

    李桐欢快地跑上去挽着他的手,却见他的手一抖,李桐惊讶地问道:“你的手怎么啦?”

    侯安玄掩饰道:“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帮他们抬了不少东西,手有点酸。”

    李桐不满地说:“怎么你们这几天都去干重活了,一个个不是手酸就是肩膀酸的。”

    侯安玄心下一惊,表面上却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我们回来时,遇上下雨,山上的土被雨水冲到路上了,没法走马,我们只好自己动手把土清理走,土实在太多,所以就把手抬酸了。你刚才说‘一个个不是手酸就是肩膀酸的’,难道还有谁跟我们一样倒霉,也遇到了泥土挡路的事情吗?”

    李桐说道:“我姐姐帮伙计抬药把肩膀弄酸了。”

    侯安玄脸上立即露出很关心的神色:“是吗?你姐姐不是大夫吗?积善堂那么大的药房,怎么还需要她一个女子来抬药?”

    李桐说道:“不是在积善堂抬药,她和一帮伙计到湘江上游进货,仗着她武功好,跟男人一起干活,因为几年没干过重活,肩膀就酸了。”

    “哦!运药肯定要一段时间吧,你姐姐去了多久呀?”

    “你走后第二天走的,都没跟我说就走了。总共去了十几天,前几天回来的。”李桐见侯安玄很关心姐姐,很欣慰。

    侯安玄似有所悟,嘴里说道:“你应该劝你姐姐别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一个女子,要学会好好享享清福,哪像我们男子,必须得为了功名劳心劳力。”

    “好的,我一定把你的话转告给姐姐。不过,姐姐却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女子也应该有自己的追求。你走后,她还让我去积善堂学习药名药理,鼓励我将来做一名药师呢。”李桐骄傲地说。

    侯安玄脸色变了一下,很快,脸上又是满满的笑容:“这一年我们没法成亲,我也不能常常陪伴你,你有一件事做,能多结交一些朋友,这是好事呀。看到你开开心心,我也高兴!”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反对呢!”李桐惊喜地说道。看到侯安玄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的脸上立时容光焕发。

    这一天,李桐特别高兴,直到吃过晚饭,才被侯安玄送回宝琪的住处。

    侯安玄回到自己的府邸,便去了后堂,在那里,田三星还在疗伤。

    侯安玄对田三星说:“田师父,我已经确定破坏我们这次鄂州行的人是谁了。”

    田三星跳起来,吼道:“是谁?是谁?我一定要让他为我这只手付出代价,我要让他死得很难看!”一激动,他本已封口的伤又被震出了血。

    侯安玄说道:“积善堂的人!昨晚清月就说大师父怀疑是积善堂的人干的,今天李桐证实了大师父的话:我们走后一天,李南舒也离开潭州,回来时肩膀受了伤。田师父还记得那晚刺伤我的人被我们的毒箭射中肩膀,后来被人救走,那个人就是李南舒。而砍伤你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尉迟宝琪。他武功高,又经常跟李南舒混在一起,最有可能出手助她。”

    田三星右手一掌拍在前面的桌子上,桌子瞬时被劈成两半,他嘴里叫道:“尉迟宝琪,我要你死!”

    侯安玄说道:“虽然我爹很欣赏尉迟宝琪,一直想拉拢他,可我觉得他不但不会被我们所用,还会破坏我们的事,我们可以趁着不在长安杀了他,消除以后的祸患。只是一点,清月不知中了什么邪,就是喜欢他,非他不嫁,我不想清月知道我们要杀他而破坏我们的计划,也不想她因为这件事恨我,所以,杀他要暗中下手,不能让清月知道。”

    田三星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从事的。”

    侯安玄说道:“不仅是尉迟宝琪,我们还要对付积善堂和他们后面的凌云派,这个挑战更加艰巨,我们应该好好从长计议。”

    田三星说道:“好,明天找我大哥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侯安玄说:“好的。师父这段时间就不要太操心了,好好养伤,我看大师父的徒弟向晖银很机灵,您就把一些小事交给他办,也锻炼锻炼他。”

    田三星答道:“好。我也觉得那小子是个可造之才,我会用心培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