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月静对床听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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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南舒姐妹三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南舒睡在二楼最东边的房间，南卷睡她隔壁，南芷睡在最西边的房间。
南舒躺在床上睡不着，她听响动知道隔壁南卷也没睡着，便抱了个枕头去敲南卷的门。南卷把门打开，她走进去钻到南卷的被子里，对南卷说：“师姐，我睡不着，跟你聊聊天吧！”
南卷关上门，回到床上，躺在南舒身边，南卷用手指头在南舒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
南舒笑着说：“这么大也没关系啊，反正我比你小，我就要赖着你！小时候我们三个就喜欢挤在一起睡。”
南卷说道：“对啊，那时南芷胆子最小，总喜欢睡中间。尤其是打雷下雨的时候就一定要挤道我们两个的床上睡。”
南舒挽着南卷的胳膊说道：“师姐，你有没有觉得南芷有点变了？我们姐妹九年没见过面，那次见到她，我高兴极了，可是她对我却是淡淡的，难道我以前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吗？”
南卷问道：“你真不知道什么原因吗？”
南舒说道：“后来，我发现只要正途哥哥在，她就很高兴，可是如果看到正途哥哥跟我有说有笑，她就几天不理我。我看出她对正途哥哥有点心思，所以我心里一直挺内疚的。尤其是今天，当我和正途哥哥一起拉着手出现在你们面前时，我见她的脸色特别难看，我很后悔答应了正途哥哥。”
南卷说道：“你不用感到内疚，也不用后悔，即使你不回来，即使你不答应正途，南芷也没有机会。南芷什么时候对正途动心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今年才上心的。从她长大独立以来，她每年都会来潭州，每次都住在正途家，她对正途的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正途也知道。他一直把南芷当做妹妹，关爱她，宠她，但却从来没有接受过她的爱意，他看南芷的眼神跟看我们的眼神是一样的。南芷很聪明，绝不会看不出来，但她一直欺骗自己，认为只要你不出现，她总有感动正途的一天。她的这个念头一开始就错了，我曾经跟她谈过这个问题，可她却执迷不悟，这很让我担心。”
南舒难过地说：“早知道是这样，我今年春天就不该来潭州，如果我直接回龙山，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她有一个梦总比什么念想都没有要好吧？”
南卷说道：“你错了，打碎她的梦虽然残酷，但可以让她脑子清醒过来，让她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正途的爱。死了这条心，就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这样的结果才是对她最好的。”
南舒说道：“可是，我不想她恨我。我常常想起小时候我们三个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时候，我们无论干什么都形影不离，一起练功，一起干活，一起爬树摘果子，一起恶作剧，一起被师父罚跪……每次，南芷走不动了，干活干不动了，我们两个就给她帮忙，那时多亲密啊！可是，现在看到她对我冷冷的目光，我就难过。”
南卷说道：“没关系的，她总会清醒的。我再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谈谈。你就别难过了，好好享受你和正途在一起的时光吧！正途等了你九年，终于把你感化了，多不容易啊！”
南舒脸红了。她说道：“不说我了，我还想要你坦白交代呢！你和钱福麟是怎么一回事？以你这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那嬉皮笑脸的家伙？”
南卷说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别看他表面上嬉皮笑脸，他做事倒是很有一套的。”
南舒惊讶地问道：“是吗？你倒说来听听。”
南卷问道：“你还记得今年五月雨下得多，很多地方发洪灾，八月大旱，整整一个月没下过雨，很多地方颗粒无收吧？”
南舒答道：“记得。咱们凌云派不是还花了不少钱去救助灾民的吗？可这跟钱福麟有什么关系？”
南卷说道：“钱福麟为我们赈灾帮了不少忙，还出了不少好主意，让我们帮到了最最需要帮助但以前却被我们忽视掉的一批人呢！”
“哦？你赶紧说说呗！”南舒很好奇，催着南卷说下去。
南卷便慢慢道来：“在百姓遭灾后，有些无良米商就借机抬高米价，官府为了稳定物价，便打开官仓把米用平价卖给百姓，可是官仓都设在大城镇，许多住在偏远地区的百姓不可能从几百里几千里外赶来买平价米。于是很多地方的乡绅便拿出自家多余的米用平价卖给百姓，这极大地方便了那些地方的百姓。我们凌云派在各地的米铺便是这么做的。
可是有一天钱福麟过来问我：‘你知不知道还有许多受灾的百姓家里一个钱也没有，根本买不起米，他们怎么办？’
我说：‘我们还在乡村里设了粥厂，他们可以去免费喝粥。’
钱福麟又问：‘你们的粥厂能设到明年夏天收早稻吗？’
我想了想，说：‘不能。’
他接着问：‘那么你们粥厂停办了这些灾民怎么办？’
我一下答不上来。
他说道：‘我给你个建议，你看看能不能行：你们把米铺的米佘给赤贫百姓，并贷给他们粮食种子，帮助他们到明年六月，这时早稻收上来了，他们就有吃的了。到九月晚稻收上来后，让他们把米还一部分给你们，每借一斤还一斤一两；下一年再还一部分，一斤还一斤二两；以此类推，用三年的时间把米还清。这样，你们损失也不大，灾民也能活下去。你觉得呢？’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他说得对，于是便把我们米铺总部的掌柜叫来，把钱福麟的主意跟他商量了一下，他也觉得可行。后来我就派人把米运到我们灾区的那些米铺，让米铺这么做了。很快我们的米就都佘出去了。
你说，钱福麟还挺有想法的吧！”
南舒纳罕道：“真看不出来，他平时一幅纨绔子弟的模样，还有这样一副悲悯之心和这样深思熟虑的想法。看来你倒真选对了人。”
“我选他还因为他就是个乐天派，什么事到了他嘴里就变得很好玩，我自己一直比较严肃，有个人让我整天想笑，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啊！”南卷说道。
南舒说：“师姐，今天我真高兴。在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中，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跟我一样幸福了！”
南卷微笑着说：“是啊，我也很高兴，我们一定要永远幸福下去！”
“可是——”南舒欲言又止。
南卷说：“怎么啦？”
南舒停了一会才说道：“可是，咱们凌云派的掌门是不能结婚的，你又是师父选中的未来掌门人，你怎么看这件事？”
南卷半天没有说话，虽然天黑看不见，但南舒知道她一定在皱眉头。
过了好久，南卷才说道：“说实话，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我想不出办法来。按照咱们派的规矩，我只能在做掌门人和嫁人当中选其一。我对掌门人这个位置没什么兴趣，当不当都无所谓。可是从小师父为了把我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掌门人，花了不少心血。现在她把整个凌云派的事务都交给我，我这几年帮师父处理许多事情，对我们的生意都已经非常熟悉，师父对我也很放心。如果我说不干了，师父得多伤心啊！而且她还得重新找一个人来接手。可是师父总共就收了我们三个入室弟子。你呢，从小就不喜欢管事，现在再看你那幸福的样子，估计是不会接手的了。南芷呢，师父说她是个做贤妻良母的好料，做掌门人估计是做不来的。但是要我放弃钱福麟，我也不愿意。我想我娘的一生那么惨，我不要我的命运像她一样。我要活得幸福，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弥补我娘一生的遗憾。”
南舒很同情地抓着南卷的手指头摇了摇，说道：“祖师婆婆的这个规矩定得不好，如果掌门人为了凌云派就得以付出自己的幸福为代价，以后说不定就没有人做掌门人了。我们凌云派岂不是就得消失？”
南卷说道：“从祖师婆婆创派以来，凌云派帮助了多少人啊！一旦消失，不说祖师婆婆的一生心血付之东流，就是那些需要我们帮助的人也得有多少人要濒临绝境呀！”
想一想那样的场景，两人都很难过。
过了一会，南舒突然问道：“师姐，你知不知道，我们凌云派其实不是祖师婆婆一个人创立的呢！”
“是吗？还有谁？”南卷很惊讶。
“还有一个叫做张翼飞的男子。”
“什么？男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娘说的。我娘是祖师婆婆的大徒弟，比师父要早入师门十年，祖师婆婆收她做徒弟的时候，还没有凌云派。当时那个叫做张翼飞的男子跟祖师婆婆在一起，他与祖师婆婆是一对恋人。他的轻功很好，祖师婆婆的轻功都是他教的。他们两人一起创立了凌云派，祖师婆婆做了掌门。他们一起开办了许多商铺，一起帮助别人。他们相扶相携走过了许多年，最后决定成亲，可是在成亲那一天，张翼飞被仇人害死，祖师婆婆倾尽全力为他报了仇，从此发誓不嫁人，全力发展他们共同的事业。为了让自己的徒子徒孙全心全意打理凌云派的生意，便定下规矩掌门人不许嫁人的规矩。”
“可是，嫁人并不一定就意味着不能打理好凌云派的生意啊！你看梅大娘，有个好丈夫全心全意支持她，她不但家庭幸福，积善堂也被她管理得有声有色呀！”南卷有点不平。
“我想起这件事，其实是在想，你的问题是不是可以利用张翼飞的故事去解决呢？”南舒的眼睛亮晶晶的。
南卷的兴致一下变高了：“怎么解决？”
“我们应该去劝祖师婆婆改变她定的一些规矩。你想，既然我们凌云派以前有过男弟子，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收男弟子呢？如果男弟子愿意为了凌云派奉献他的一切，跟女弟子一起把凌云派的事业传下去，我们的力量岂不是更强大？祖师婆婆如果是为了凌云派的事业，那么只要对此有帮助的人都可以加入凌云派啊！而且掌门人嫁给本派弟子，应该不会对凌云派的事业带来坏处吧？”
“你就别异想天开了。祖师婆婆一向都很威严，做事情要么不表态，一旦表态就是不可更改。她的这个规矩都定了四十多年了，怎么会轻易改变？再说，八月的时候沈师叔来，就说祖师婆婆今年身体不好，特别容易发怒，她老人家现在也没有精力来改规矩。如果咱们提出改规矩的事惹她发怒，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咱们大不孝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要去试试。明年我们一起回一趟龙山，问候一下祖师婆婆，也顺便跟她提提这个事。她虽严厉，但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南卷想了一下，说道：“你说得没错，万事总要试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南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们光想着要钱福麟加入我们凌云派了，还没问过钱福麟的意思呢！如果他不愿意，咱们都是白想了。”
南卷笑着说：“这你倒不用担心，我有十足把握——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吗？你这么有把握？看来你们俩一定时常背着我们偷偷来往，你对人家的肚子肠子都了解得那么透彻！”南舒假装不满。
“你就胡说吧！今年秋天他为我们赈灾忙前忙后，我不就天天看见他了吗？还用得着偷偷来往？”南卷恼怒地去咯吱南舒的腋窝。
南舒最怕痒了，急忙求饶：“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胡说了……”
两个人打闹着，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南卷跟钱福麟说了想争取让他加入凌云派的事，问钱福麟愿不愿意。钱福麟一口答应，并严肃地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我跟你们一起赈灾那么长时间，知道你们是在做好事。我在帮助别人的时候，感到很充实，收获了许多快乐，这是我活了二十岁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我很愿意跟你们一起。”
南卷说，她和南舒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去说服祖师婆婆。
钱福麟说：“我愿意等，我也愿意跟你们一起去做说服工作！”
晚上，南舒姐妹三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南舒睡在二楼最东边的房间，南卷睡她隔壁，南芷睡在最西边的房间。
南舒躺在床上睡不着，她听响动知道隔壁南卷也没睡着，便抱了个枕头去敲南卷的门。南卷把门打开，她走进去钻到南卷的被子里，对南卷说：“师姐，我睡不着，跟你聊聊天吧！”
南卷关上门，回到床上，躺在南舒身边，南卷用手指头在南舒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
南舒笑着说：“这么大也没关系啊，反正我比你小，我就要赖着你！小时候我们三个就喜欢挤在一起睡。”
南卷说道：“对啊，那时南芷胆子最小，总喜欢睡中间。尤其是打雷下雨的时候就一定要挤道我们两个的床上睡。”
南舒挽着南卷的胳膊说道：“师姐，你有没有觉得南芷有点变了？我们姐妹九年没见过面，那次见到她，我高兴极了，可是她对我却是淡淡的，难道我以前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吗？”
南卷问道：“你真不知道什么原因吗？”
南舒说道：“后来，我发现只要正途哥哥在，她就很高兴，可是如果看到正途哥哥跟我有说有笑，她就几天不理我。我看出她对正途哥哥有点心思，所以我心里一直挺内疚的。尤其是今天，当我和正途哥哥一起拉着手出现在你们面前时，我见她的脸色特别难看，我很后悔答应了正途哥哥。”
南卷说道：“你不用感到内疚，也不用后悔，即使你不回来，即使你不答应正途，南芷也没有机会。南芷什么时候对正途动心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今年才上心的。从她长大独立以来，她每年都会来潭州，每次都住在正途家，她对正途的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正途也知道。他一直把南芷当做妹妹，关爱她，宠她，但却从来没有接受过她的爱意，他看南芷的眼神跟看我们的眼神是一样的。南芷很聪明，绝不会看不出来，但她一直欺骗自己，认为只要你不出现，她总有感动正途的一天。她的这个念头一开始就错了，我曾经跟她谈过这个问题，可她却执迷不悟，这很让我担心。”
南舒难过地说：“早知道是这样，我今年春天就不该来潭州，如果我直接回龙山，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她有一个梦总比什么念想都没有要好吧？”
南卷说道：“你错了，打碎她的梦虽然残酷，但可以让她脑子清醒过来，让她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正途的爱。死了这条心，就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这样的结果才是对她最好的。”
南舒说道：“可是，我不想她恨我。我常常想起小时候我们三个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时候，我们无论干什么都形影不离，一起练功，一起干活，一起爬树摘果子，一起恶作剧，一起被师父罚跪……每次，南芷走不动了，干活干不动了，我们两个就给她帮忙，那时多亲密啊！可是，现在看到她对我冷冷的目光，我就难过。”
南卷说道：“没关系的，她总会清醒的。我再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谈谈。你就别难过了，好好享受你和正途在一起的时光吧！正途等了你九年，终于把你感化了，多不容易啊！”
南舒脸红了。她说道：“不说我了，我还想要你坦白交代呢！你和钱福麟是怎么一回事？以你这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那嬉皮笑脸的家伙？”
南卷说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别看他表面上嬉皮笑脸，他做事倒是很有一套的。”
南舒惊讶地问道：“是吗？你倒说来听听。”
南卷问道：“你还记得今年五月雨下得多，很多地方发洪灾，八月大旱，整整一个月没下过雨，很多地方颗粒无收吧？”
南舒答道：“记得。咱们凌云派不是还花了不少钱去救助灾民的吗？可这跟钱福麟有什么关系？”
南卷说道：“钱福麟为我们赈灾帮了不少忙，还出了不少好主意，让我们帮到了最最需要帮助但以前却被我们忽视掉的一批人呢！”
“哦？你赶紧说说呗！”南舒很好奇，催着南卷说下去。
南卷便慢慢道来：“在百姓遭灾后，有些无良米商就借机抬高米价，官府为了稳定物价，便打开官仓把米用平价卖给百姓，可是官仓都设在大城镇，许多住在偏远地区的百姓不可能从几百里几千里外赶来买平价米。于是很多地方的乡绅便拿出自家多余的米用平价卖给百姓，这极大地方便了那些地方的百姓。我们凌云派在各地的米铺便是这么做的。
可是有一天钱福麟过来问我：‘你知不知道还有许多受灾的百姓家里一个钱也没有，根本买不起米，他们怎么办？’
我说：‘我们还在乡村里设了粥厂，他们可以去免费喝粥。’
钱福麟又问：‘你们的粥厂能设到明年夏天收早稻吗？’
我想了想，说：‘不能。’
他接着问：‘那么你们粥厂停办了这些灾民怎么办？’
我一下答不上来。
他说道：‘我给你个建议，你看看能不能行：你们把米铺的米佘给赤贫百姓，并贷给他们粮食种子，帮助他们到明年六月，这时早稻收上来了，他们就有吃的了。到九月晚稻收上来后，让他们把米还一部分给你们，每借一斤还一斤一两；下一年再还一部分，一斤还一斤二两；以此类推，用三年的时间把米还清。这样，你们损失也不大，灾民也能活下去。你觉得呢？’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他说得对，于是便把我们米铺总部的掌柜叫来，把钱福麟的主意跟他商量了一下，他也觉得可行。后来我就派人把米运到我们灾区的那些米铺，让米铺这么做了。很快我们的米就都佘出去了。
你说，钱福麟还挺有想法的吧！”
南舒纳罕道：“真看不出来，他平时一幅纨绔子弟的模样，还有这样一副悲悯之心和这样深思熟虑的想法。看来你倒真选对了人。”
“我选他还因为他就是个乐天派，什么事到了他嘴里就变得很好玩，我自己一直比较严肃，有个人让我整天想笑，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啊！”南卷说道。
南舒说：“师姐，今天我真高兴。在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中，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跟我一样幸福了！”
南卷微笑着说：“是啊，我也很高兴，我们一定要永远幸福下去！”
“可是——”南舒欲言又止。
南卷说：“怎么啦？”
南舒停了一会才说道：“可是，咱们凌云派的掌门是不能结婚的，你又是师父选中的未来掌门人，你怎么看这件事？”
南卷半天没有说话，虽然天黑看不见，但南舒知道她一定在皱眉头。
过了好久，南卷才说道：“说实话，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我想不出办法来。按照咱们派的规矩，我只能在做掌门人和嫁人当中选其一。我对掌门人这个位置没什么兴趣，当不当都无所谓。可是从小师父为了把我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掌门人，花了不少心血。现在她把整个凌云派的事务都交给我，我这几年帮师父处理许多事情，对我们的生意都已经非常熟悉，师父对我也很放心。如果我说不干了，师父得多伤心啊！而且她还得重新找一个人来接手。可是师父总共就收了我们三个入室弟子。你呢，从小就不喜欢管事，现在再看你那幸福的样子，估计是不会接手的了。南芷呢，师父说她是个做贤妻良母的好料，做掌门人估计是做不来的。但是要我放弃钱福麟，我也不愿意。我想我娘的一生那么惨，我不要我的命运像她一样。我要活得幸福，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弥补我娘一生的遗憾。”
南舒很同情地抓着南卷的手指头摇了摇，说道：“祖师婆婆的这个规矩定得不好，如果掌门人为了凌云派就得以付出自己的幸福为代价，以后说不定就没有人做掌门人了。我们凌云派岂不是就得消失？”
南卷说道：“从祖师婆婆创派以来，凌云派帮助了多少人啊！一旦消失，不说祖师婆婆的一生心血付之东流，就是那些需要我们帮助的人也得有多少人要濒临绝境呀！”
想一想那样的场景，两人都很难过。
过了一会，南舒突然问道：“师姐，你知不知道，我们凌云派其实不是祖师婆婆一个人创立的呢！”
“是吗？还有谁？”南卷很惊讶。
“还有一个叫做张翼飞的男子。”
“什么？男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娘说的。我娘是祖师婆婆的大徒弟，比师父要早入师门十年，祖师婆婆收她做徒弟的时候，还没有凌云派。当时那个叫做张翼飞的男子跟祖师婆婆在一起，他与祖师婆婆是一对恋人。他的轻功很好，祖师婆婆的轻功都是他教的。他们两人一起创立了凌云派，祖师婆婆做了掌门。他们一起开办了许多商铺，一起帮助别人。他们相扶相携走过了许多年，最后决定成亲，可是在成亲那一天，张翼飞被仇人害死，祖师婆婆倾尽全力为他报了仇，从此发誓不嫁人，全力发展他们共同的事业。为了让自己的徒子徒孙全心全意打理凌云派的生意，便定下规矩掌门人不许嫁人的规矩。”
“可是，嫁人并不一定就意味着不能打理好凌云派的生意啊！你看梅大娘，有个好丈夫全心全意支持她，她不但家庭幸福，积善堂也被她管理得有声有色呀！”南卷有点不平。
“我想起这件事，其实是在想，你的问题是不是可以利用张翼飞的故事去解决呢？”南舒的眼睛亮晶晶的。
南卷的兴致一下变高了：“怎么解决？”
“我们应该去劝祖师婆婆改变她定的一些规矩。你想，既然我们凌云派以前有过男弟子，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收男弟子呢？如果男弟子愿意为了凌云派奉献他的一切，跟女弟子一起把凌云派的事业传下去，我们的力量岂不是更强大？祖师婆婆如果是为了凌云派的事业，那么只要对此有帮助的人都可以加入凌云派啊！而且掌门人嫁给本派弟子，应该不会对凌云派的事业带来坏处吧？”
“你就别异想天开了。祖师婆婆一向都很威严，做事情要么不表态，一旦表态就是不可更改。她的这个规矩都定了四十多年了，怎么会轻易改变？再说，八月的时候沈师叔来，就说祖师婆婆今年身体不好，特别容易发怒，她老人家现在也没有精力来改规矩。如果咱们提出改规矩的事惹她发怒，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咱们大不孝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要去试试。明年我们一起回一趟龙山，问候一下祖师婆婆，也顺便跟她提提这个事。她虽严厉，但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南卷想了一下，说道：“你说得没错，万事总要试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南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们光想着要钱福麟加入我们凌云派了，还没问过钱福麟的意思呢！如果他不愿意，咱们都是白想了。”
南卷笑着说：“这你倒不用担心，我有十足把握——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吗？你这么有把握？看来你们俩一定时常背着我们偷偷来往，你对人家的肚子肠子都了解得那么透彻！”南舒假装不满。
“你就胡说吧！今年秋天他为我们赈灾忙前忙后，我不就天天看见他了吗？还用得着偷偷来往？”南卷恼怒地去咯吱南舒的腋窝。
南舒最怕痒了，急忙求饶：“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胡说了……”
两个人打闹着，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南卷跟钱福麟说了想争取让他加入凌云派的事，问钱福麟愿不愿意。钱福麟一口答应，并严肃地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我跟你们一起赈灾那么长时间，知道你们是在做好事。我在帮助别人的时候，感到很充实，收获了许多快乐，这是我活了二十岁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我很愿意跟你们一起。”
南卷说，她和南舒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去说服祖师婆婆。
钱福麟说：“我愿意等，我也愿意跟你们一起去做说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