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潭州约定烟霞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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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琪那日把黑衣人抓起来后，当天就提审，可是黑衣人打死也不开口。宝琪当年在天山便已见过他们宁死也不说出真相的情状，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让手下把黑衣人关起来。
过了几天，是张红尘的五十大寿，宝琳特意告假带着一家人赶了回来，有了几个孩子，尉迟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尉迟家不喜欢张扬，并没请多少客人，那天来的几家都是当年跟尉迟敬德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和他们的家眷，而作为娘家人的只有红拂和女儿李桐两人。
男客们都坐在大堂上聊天，这时，左卫将军高君廉对尉迟敬德说道：“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还生了几个有出息的儿子。你家宝琪在我手下，非常努力，看着看着就要超过我们这帮老头子了！”
尉迟敬德说道：“老兄弟，你就别夸奖他了，他还是个毛孩子呢，多亏你这几年的栽培，他才做得像个样子。”
高君廉笑道：“老兄弟，你太谦虚了！你这个儿子可不再是个毛孩子了，交给他办的事，哪一件都办得比我预期得还要好。不知道你这当爹的舍不舍得让孩子到外面州县锻炼锻炼？虽然去州县生活要艰苦些，但能培养人，以后提升起来更容易。”
尉迟敬德说道：“到州县去确实有必要，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你就往下派好了。我这个当爹的一万个同意！”
高君廉拍着大腿说道：“老兄弟还是当年那个豪爽的尉迟恭，做什么都干脆。那我就真派了啊！昨天兵部尚书李勣说让我给他推荐两个人，一个去漠北帮助李思摩抵抗薛延陀部的侵扰，一个去潭州防守西南的蛮夷。我就让宝琪去漠北吧，那里常常打仗，更有机会建功。”
正在一旁伺候的宝琪连忙说道：“谢谢高将军厚爱，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去潭州？”
高君廉惊讶地看着宝琪：“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像你父亲一样驰骋疆场吗？这么个大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
宝琪说道：“因为我最近抓到了一个从潭州来的黑衣人，他与我四年前在西域遇到的一帮专门下毒的黑衣人一样，行踪诡秘，心狠手辣，有着严密的组织，我怀疑他们将会对官府和百姓不利，就我手上的线索来看，他们的老巢在潭州，所以我想去潭州查清他们的底细，争取一举消灭他们。”
高君廉看了看尉迟敬德，尉迟敬德说道：“行，好男儿志在四方，哪里不能做出点成绩来？既然他有明确的目标，就让他去潭州吧！”
高君廉便说道：“那好，既然老兄弟这么说了，我明天就回复李勣去。”
正在这时，仆人进来通报：“吏部尚书、陈国公的夫人带着两位公子和一位小姐来给夫人拜寿！”
堂上诸人都很惊异，因为他们都出身草莽，与出身贵族的侯君集没什么共同语言，平时除了公事，私下并无交往，也知道尉迟敬德因为与李靖的关系，跟侯府走得并不近，不知今天侯府怎么会来拜寿，而且除了侯君集外，一家子全来了。
尉迟敬德也感到很奇怪，但俗话说来人便是客，不管他是什么来意，总不能拒之门外，便对仆人说：“你去告诉夫人，让她去迎接。”
张红尘带着宝琳三兄弟及宝琳的妻子一起到大门口迎接侯夫人一行。
侯清月见到宝琪，脸上马上溢满了笑容。侯夫人与张红尘寒暄了几句，便一起说笑着走了进来。侯安隐拍着宝琪的肩膀说道：“好你个宝琪，好久也不去找我，令堂五十寿诞也不告知我一声，亏我还当你是朋友！”宝琪拱手道：“家母生性恬淡，不喜热闹，如果不是这些世叔世伯们一定要给家母拜寿，我们也不会办这个酒宴了。更不敢惊动贵府和安隐老弟了。”
张红尘领着侯夫人与侯清月去了女眷间，宝琪领着侯氏兄弟去了男客间。在年轻一辈中，一袭白袍的侯安玄显得格外卓尔不群，几乎没有哪家公子跟他搭话，他也没有想要跟大家打成一片，只是坐在大厅角落听大家说话。自从他们兄弟进来，大家便不再说那些真心话，只是一味地应酬起来。
侯安玄本是绝顶聪明的人，如何不知大家防着自己兄弟俩，觉得没有意思，便决定出去透透风。一路走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人。走到尉迟家的花园里，他见亭子里坐着一个女子，对着一棵石榴发呆。这不是李桐吗？他心下一喜，轻轻叫道：“桐妹！”女子缓缓回过头来，果真是李桐。
李桐今天跟母亲来到尉迟家，虽然遇到许多年轻女子，可是因为有心事，不想与这些人说话，就躲到花园里来了。听到侯安玄的呼唤，以为是幻觉，可是，即使是幻觉，她也欢喜。当她看清楚眼前的男子的确是侯安玄时，那消瘦的脸上渐渐晕开了一朵红花。她慢慢站起来，眼里闪烁着泪花，看得侯安玄心痛不已。他走近去，揽住她的双肩，说道：“桐妹，你瘦了！”
李桐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伏在侯安玄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侯安玄就这么抱着她，任她把思念、无奈、绝望全部哭出来。过了很久，侯安玄才再度开口：“桐妹，你不要伤心了。今天我们一家人来这里就是来解决我们俩的问题的。”
“真的？”李桐抬起红红的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侯安玄。
“真的！”侯安玄向她保证。“我爹和你爹都反对我们在一起，可是我娘和我弟弟却很同情我们，他们不愿意看着我们生生被分开，我娘说，凭她的直觉，你娘应该也是跟她一样的想法，于是她想去拜访你娘，可是因为我爹和你爹的关系，知道即使去了你家，也不可能见到你娘。前几天听人说，今天是尉迟夫人寿诞，知道你娘一定会来，所以就瞒着我爹，借拜寿之名来跟你娘商量我们的事情。”
侯安玄说得对，娘是真的疼自己，想让自己嫁给所爱的人，可是娘能有什么办法呢？李桐很没有把握。
这时，侯夫人与红拂正在张红尘的卧房交谈。侯夫人对红拂说道：“李夫人，我家玄儿与你家三小姐的事我们做父母的都心知肚明，可是我家老爷与你家老爷就因为以前的一些恩怨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他们的婚事，现在我家玄儿跟他父亲平时还好，只要他父亲说起他的婚事，两个人就吵个不休。我家隐儿比玄儿小三岁都已娶妻生子了，而玄儿却还是孤身一人，我真害怕他孤独终老，不知李夫人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红拂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这一年来，眼看着桐儿一天天消瘦下去，我的心里跟油煎似的，可是我家老爷平时都好说话，就这件事死不松口，我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如果我家南舒还在，也许能说服她父亲，可是自她离开长安，也是音讯全无，你看我这个当娘的，唉！”
侯夫人闻言，也是愁眉不展，两人都低着头想心事。突然，红拂问道：“侯夫人，冒昧地问一句，你可有什么亲兄弟在外地吗？”
侯夫人虽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实答道：“我有四个兄弟，两个在长安为官，一个在扬州，一个在潭州，都是地方官。”
红拂说道：“俗话说‘娘亲舅大’，一般来讲，外甥的事情做舅舅的可以过问，既然你家老爷和我家老爷不同意，那么可以找舅舅来做主啊！不如这样，让你家大公子和我家桐儿想法离开长安，去找夫人在外的兄弟，请他们当中的一个为外甥主持婚礼，这样桐儿他们就能结为合法夫妻，以后即使我们两家老爷知道了，也不好说他们是私奔不合法而强行拆开他们了。”
侯夫人一听，皱紧的眉头立刻松开了，赞道：“李夫人好主意。就这么办！”
红拂问道：“那依侯夫人之见是去潭州呢还是去扬州？”
侯夫人说道：“去潭州！我那个在扬州的兄弟比较胆小怕事，不敢得罪我家老爷。倒是潭州那个兄弟豪爽，很愿意帮忙。我给他修书一封，肯定能办成。”
于是两人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两人还商量了一些细节，离开张红尘的卧室时都是笑容满面。
中午寿宴开始时，侯安玄和李桐一起走进大厅，当他们分别看到自己的母亲满脸春风的样子时，知道事情有了着落，两人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李桐这顿饭吃了满满一碗，连青青都觉得奇怪了。
很快就过了三个月，在此期间，宝琪上次抓到的那个黑衣人在狱中不明不白地死了。大夫检查，说是中毒而死，可是在他入狱时，宝琪明明派人仔细搜过他的身体，并且还给他换了衣服，他身上不可能藏毒。那么是谁下的毒呢？难道狱卒中有内奸？可是宝琪查了很久，并没有发现值得怀疑的人，这件事就这么成了一桩悬案。
没多久，宝琪的任命告身下来了，他被授予潭州府折冲都尉一职。宝琛也想跟随哥哥一起去潭州，高君廉去求李勣，李勣同意了，宝琛被授予果毅都尉一职，正好是宝琪的手下。宝琛的高兴劲就别提了。连日来，张红尘都在为他们兄弟准备行李。
红拂听说了宝琪兄弟被选去潭州的事，觉得这是绝好的机会，便去求李靖让李桐跟着宝琪兄弟到潭州去散散心。李靖虽然不同意女儿嫁给侯安玄，但心里还是很疼这个女儿的，觉得李桐离开长安到南方能够远离侯安玄，也许就不会那么郁郁寡欢了，于是爽快地答应了。李桐早已从母亲口中知道了对自己终生大事的安排，非常开心，巴不得早日上路。红拂看到女儿脸上久违的笑容，一方面感到很欣慰，一方面想到女儿就要成亲，而自己这个当娘的却不能亲自看着她出嫁，不由伤心起来。于是在给李桐准备行李时，把李桐喜欢的东西都尽可能地带上了，还把自己多年前给李桐做的嫁衣也偷偷放到了箱子最底层。
侯安玄也谋得了潭州司马一职，因为司马是个文官，不能调动当地的军队，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带上田三星和家中的二十多名家丁。
侯清月听说宝琪也去潭州任职的事情，便死活央求父母要跟哥哥一起去潭州。侯君集夫妇从小把她宠坏了，对她一向是有求必应，虽然不想女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但拗不过侯清月，只能不情愿地同意了。为此，侯夫人除了反复叮嘱侯安玄照顾好妹妹之外，还特地给潭州的哥哥写了一封信，请哥哥为自己照顾好女儿。
出发前几日，侯夫人带侯清月进东宫给张良娣请安。张良娣听说表妹要去潭州，特意赏了一些东西给她。
为了不引起侯君集和李靖的怀疑，侯夫人让侯安玄赶在宝琪他们出发前几天就动身了。
侯清月不想先行离开，她要等宝琪一起走，于是离开长安不过两天，她便嚷着这里不舒服，那里不痛快，非要在驿站里休息。侯安玄知道她的心思，想到反正已经离开长安了，侯君集与李靖也不太可能知道，再加上他也想等李桐，便顺水推舟，就在驿站里住了下来。
侯安玄带的家丁、侯清月的仆人和丫头、还有几个侯府的厨子，一行三、四十人把个驿站吵得鸡飞狗跳。驿站的人很不满，可是这是吏部尚书的公子和小姐，也不敢得罪，只能忍气吞声。
过了五天，宝琪他们终于来了。宝琪和宝琛只带了石头和毛豆，还有两个赶马车运行李的仆人。李桐只带了青青和管家李康的小儿子李利。
侯清月见到宝琪，头也不疼了，身体也康复了，只催着快点上路。李桐见到侯安玄，轻轻一笑便低了头。
于是两拨人马合为一拨，迤逦向潭州行去。
宝琪那日把黑衣人抓起来后，当天就提审，可是黑衣人打死也不开口。宝琪当年在天山便已见过他们宁死也不说出真相的情状，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让手下把黑衣人关起来。
过了几天，是张红尘的五十大寿，宝琳特意告假带着一家人赶了回来，有了几个孩子，尉迟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尉迟家不喜欢张扬，并没请多少客人，那天来的几家都是当年跟尉迟敬德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和他们的家眷，而作为娘家人的只有红拂和女儿李桐两人。
男客们都坐在大堂上聊天，这时，左卫将军高君廉对尉迟敬德说道：“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还生了几个有出息的儿子。你家宝琪在我手下，非常努力，看着看着就要超过我们这帮老头子了！”
尉迟敬德说道：“老兄弟，你就别夸奖他了，他还是个毛孩子呢，多亏你这几年的栽培，他才做得像个样子。”
高君廉笑道：“老兄弟，你太谦虚了！你这个儿子可不再是个毛孩子了，交给他办的事，哪一件都办得比我预期得还要好。不知道你这当爹的舍不舍得让孩子到外面州县锻炼锻炼？虽然去州县生活要艰苦些，但能培养人，以后提升起来更容易。”
尉迟敬德说道：“到州县去确实有必要，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你就往下派好了。我这个当爹的一万个同意！”
高君廉拍着大腿说道：“老兄弟还是当年那个豪爽的尉迟恭，做什么都干脆。那我就真派了啊！昨天兵部尚书李勣说让我给他推荐两个人，一个去漠北帮助李思摩抵抗薛延陀部的侵扰，一个去潭州防守西南的蛮夷。我就让宝琪去漠北吧，那里常常打仗，更有机会建功。”
正在一旁伺候的宝琪连忙说道：“谢谢高将军厚爱，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去潭州？”
高君廉惊讶地看着宝琪：“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像你父亲一样驰骋疆场吗？这么个大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
宝琪说道：“因为我最近抓到了一个从潭州来的黑衣人，他与我四年前在西域遇到的一帮专门下毒的黑衣人一样，行踪诡秘，心狠手辣，有着严密的组织，我怀疑他们将会对官府和百姓不利，就我手上的线索来看，他们的老巢在潭州，所以我想去潭州查清他们的底细，争取一举消灭他们。”
高君廉看了看尉迟敬德，尉迟敬德说道：“行，好男儿志在四方，哪里不能做出点成绩来？既然他有明确的目标，就让他去潭州吧！”
高君廉便说道：“那好，既然老兄弟这么说了，我明天就回复李勣去。”
正在这时，仆人进来通报：“吏部尚书、陈国公的夫人带着两位公子和一位小姐来给夫人拜寿！”
堂上诸人都很惊异，因为他们都出身草莽，与出身贵族的侯君集没什么共同语言，平时除了公事，私下并无交往，也知道尉迟敬德因为与李靖的关系，跟侯府走得并不近，不知今天侯府怎么会来拜寿，而且除了侯君集外，一家子全来了。
尉迟敬德也感到很奇怪，但俗话说来人便是客，不管他是什么来意，总不能拒之门外，便对仆人说：“你去告诉夫人，让她去迎接。”
张红尘带着宝琳三兄弟及宝琳的妻子一起到大门口迎接侯夫人一行。
侯清月见到宝琪，脸上马上溢满了笑容。侯夫人与张红尘寒暄了几句，便一起说笑着走了进来。侯安隐拍着宝琪的肩膀说道：“好你个宝琪，好久也不去找我，令堂五十寿诞也不告知我一声，亏我还当你是朋友！”宝琪拱手道：“家母生性恬淡，不喜热闹，如果不是这些世叔世伯们一定要给家母拜寿，我们也不会办这个酒宴了。更不敢惊动贵府和安隐老弟了。”
张红尘领着侯夫人与侯清月去了女眷间，宝琪领着侯氏兄弟去了男客间。在年轻一辈中，一袭白袍的侯安玄显得格外卓尔不群，几乎没有哪家公子跟他搭话，他也没有想要跟大家打成一片，只是坐在大厅角落听大家说话。自从他们兄弟进来，大家便不再说那些真心话，只是一味地应酬起来。
侯安玄本是绝顶聪明的人，如何不知大家防着自己兄弟俩，觉得没有意思，便决定出去透透风。一路走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人。走到尉迟家的花园里，他见亭子里坐着一个女子，对着一棵石榴发呆。这不是李桐吗？他心下一喜，轻轻叫道：“桐妹！”女子缓缓回过头来，果真是李桐。
李桐今天跟母亲来到尉迟家，虽然遇到许多年轻女子，可是因为有心事，不想与这些人说话，就躲到花园里来了。听到侯安玄的呼唤，以为是幻觉，可是，即使是幻觉，她也欢喜。当她看清楚眼前的男子的确是侯安玄时，那消瘦的脸上渐渐晕开了一朵红花。她慢慢站起来，眼里闪烁着泪花，看得侯安玄心痛不已。他走近去，揽住她的双肩，说道：“桐妹，你瘦了！”
李桐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伏在侯安玄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侯安玄就这么抱着她，任她把思念、无奈、绝望全部哭出来。过了很久，侯安玄才再度开口：“桐妹，你不要伤心了。今天我们一家人来这里就是来解决我们俩的问题的。”
“真的？”李桐抬起红红的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侯安玄。
“真的！”侯安玄向她保证。“我爹和你爹都反对我们在一起，可是我娘和我弟弟却很同情我们，他们不愿意看着我们生生被分开，我娘说，凭她的直觉，你娘应该也是跟她一样的想法，于是她想去拜访你娘，可是因为我爹和你爹的关系，知道即使去了你家，也不可能见到你娘。前几天听人说，今天是尉迟夫人寿诞，知道你娘一定会来，所以就瞒着我爹，借拜寿之名来跟你娘商量我们的事情。”
侯安玄说得对，娘是真的疼自己，想让自己嫁给所爱的人，可是娘能有什么办法呢？李桐很没有把握。
这时，侯夫人与红拂正在张红尘的卧房交谈。侯夫人对红拂说道：“李夫人，我家玄儿与你家三小姐的事我们做父母的都心知肚明，可是我家老爷与你家老爷就因为以前的一些恩怨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他们的婚事，现在我家玄儿跟他父亲平时还好，只要他父亲说起他的婚事，两个人就吵个不休。我家隐儿比玄儿小三岁都已娶妻生子了，而玄儿却还是孤身一人，我真害怕他孤独终老，不知李夫人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红拂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这一年来，眼看着桐儿一天天消瘦下去，我的心里跟油煎似的，可是我家老爷平时都好说话，就这件事死不松口，我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如果我家南舒还在，也许能说服她父亲，可是自她离开长安，也是音讯全无，你看我这个当娘的，唉！”
侯夫人闻言，也是愁眉不展，两人都低着头想心事。突然，红拂问道：“侯夫人，冒昧地问一句，你可有什么亲兄弟在外地吗？”
侯夫人虽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实答道：“我有四个兄弟，两个在长安为官，一个在扬州，一个在潭州，都是地方官。”
红拂说道：“俗话说‘娘亲舅大’，一般来讲，外甥的事情做舅舅的可以过问，既然你家老爷和我家老爷不同意，那么可以找舅舅来做主啊！不如这样，让你家大公子和我家桐儿想法离开长安，去找夫人在外的兄弟，请他们当中的一个为外甥主持婚礼，这样桐儿他们就能结为合法夫妻，以后即使我们两家老爷知道了，也不好说他们是私奔不合法而强行拆开他们了。”
侯夫人一听，皱紧的眉头立刻松开了，赞道：“李夫人好主意。就这么办！”
红拂问道：“那依侯夫人之见是去潭州呢还是去扬州？”
侯夫人说道：“去潭州！我那个在扬州的兄弟比较胆小怕事，不敢得罪我家老爷。倒是潭州那个兄弟豪爽，很愿意帮忙。我给他修书一封，肯定能办成。”
于是两人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两人还商量了一些细节，离开张红尘的卧室时都是笑容满面。
中午寿宴开始时，侯安玄和李桐一起走进大厅，当他们分别看到自己的母亲满脸春风的样子时，知道事情有了着落，两人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李桐这顿饭吃了满满一碗，连青青都觉得奇怪了。
很快就过了三个月，在此期间，宝琪上次抓到的那个黑衣人在狱中不明不白地死了。大夫检查，说是中毒而死，可是在他入狱时，宝琪明明派人仔细搜过他的身体，并且还给他换了衣服，他身上不可能藏毒。那么是谁下的毒呢？难道狱卒中有内奸？可是宝琪查了很久，并没有发现值得怀疑的人，这件事就这么成了一桩悬案。
没多久，宝琪的任命告身下来了，他被授予潭州府折冲都尉一职。宝琛也想跟随哥哥一起去潭州，高君廉去求李勣，李勣同意了，宝琛被授予果毅都尉一职，正好是宝琪的手下。宝琛的高兴劲就别提了。连日来，张红尘都在为他们兄弟准备行李。
红拂听说了宝琪兄弟被选去潭州的事，觉得这是绝好的机会，便去求李靖让李桐跟着宝琪兄弟到潭州去散散心。李靖虽然不同意女儿嫁给侯安玄，但心里还是很疼这个女儿的，觉得李桐离开长安到南方能够远离侯安玄，也许就不会那么郁郁寡欢了，于是爽快地答应了。李桐早已从母亲口中知道了对自己终生大事的安排，非常开心，巴不得早日上路。红拂看到女儿脸上久违的笑容，一方面感到很欣慰，一方面想到女儿就要成亲，而自己这个当娘的却不能亲自看着她出嫁，不由伤心起来。于是在给李桐准备行李时，把李桐喜欢的东西都尽可能地带上了，还把自己多年前给李桐做的嫁衣也偷偷放到了箱子最底层。
侯安玄也谋得了潭州司马一职，因为司马是个文官，不能调动当地的军队，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带上田三星和家中的二十多名家丁。
侯清月听说宝琪也去潭州任职的事情，便死活央求父母要跟哥哥一起去潭州。侯君集夫妇从小把她宠坏了，对她一向是有求必应，虽然不想女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但拗不过侯清月，只能不情愿地同意了。为此，侯夫人除了反复叮嘱侯安玄照顾好妹妹之外，还特地给潭州的哥哥写了一封信，请哥哥为自己照顾好女儿。
出发前几日，侯夫人带侯清月进东宫给张良娣请安。张良娣听说表妹要去潭州，特意赏了一些东西给她。
为了不引起侯君集和李靖的怀疑，侯夫人让侯安玄赶在宝琪他们出发前几天就动身了。
侯清月不想先行离开，她要等宝琪一起走，于是离开长安不过两天，她便嚷着这里不舒服，那里不痛快，非要在驿站里休息。侯安玄知道她的心思，想到反正已经离开长安了，侯君集与李靖也不太可能知道，再加上他也想等李桐，便顺水推舟，就在驿站里住了下来。
侯安玄带的家丁、侯清月的仆人和丫头、还有几个侯府的厨子，一行三、四十人把个驿站吵得鸡飞狗跳。驿站的人很不满，可是这是吏部尚书的公子和小姐，也不敢得罪，只能忍气吞声。
过了五天，宝琪他们终于来了。宝琪和宝琛只带了石头和毛豆，还有两个赶马车运行李的仆人。李桐只带了青青和管家李康的小儿子李利。
侯清月见到宝琪，头也不疼了，身体也康复了，只催着快点上路。李桐见到侯安玄，轻轻一笑便低了头。
于是两拨人马合为一拨，迤逦向潭州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