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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灵机魂飞杳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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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舒和李桐说到半夜,才回房睡觉。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咚咚咚”地敲门,南舒急忙爬起来,开门一看,是劳妈妈。她语气急促地说:“小姐,你快去看看,张大夫快不行了,梅姑娘哭着叫我来找你呢。”

    南舒吓了一大跳,下午给张灵机诊脉,他恢复得还不错呀,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她来不及多想,抓起一件外衣就出去了。睡在隔壁的南卷也被惊醒后也赶了出来。

    等两人来到张灵机的房间时,宝琪、钱福麟、李桐都已经在里面了。梅子雨哭成了泪人儿,梅大娘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她,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见到南舒,大家立即让开一条路,梅子雨抓住南舒的手,手剧烈地颤抖着,泣不成声,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南舒,求你救救他,他要没了,我也不活了!”

    南舒说道:“你先别急,让我看看。”

    梅子雨这才松开南舒。南舒给张灵机把了一下脉,眉头就皱了起来。换过一只手,脸色更加凝重了。她用眼睛在张灵机身上搜索着,突然,她的视线停在了张灵机的胸前,她从桌上取了几张处方纸,用纸包着手伸进了张灵机左胸口处,从衣服内掏出一个小纸包,纸包已经打湿了,打开纸包,里面有一些已经被液体粘成小团的黑色粉末。南舒把纸包扔到地上,把手上的纸也扔了,又急忙翻开张灵机的眼皮看了看,转过身来,抱歉地对梅子雨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梅子雨一听,大哭一声就昏了过去,幸亏梅大娘在旁边站着,一把抱住了她。

    梅大娘含着眼泪问南舒:“这是怎么回事?下午不是说情况很稳定吗?”

    南舒的眼泪也止不住掉了下来,她说道:“本来张师兄扛过了昨晚就没事的,今天一天情况也很好。可是,我忘了一件事,张师兄一直在研究□□,他有时会包一点□□放在身上,没事的时候就会取出来研究一下,这次,他很不幸地身上就有一点点乌荆。本来乌荆用纸包着不会伤害到他,可是,可能是梅姐姐晚上在给他喂粥的时候,不小心一些粥洒了出来,刚好把装乌荆的纸包打湿了,乌荆的药便渗过纸包和衣服,碰到了张师兄的身体,非常凑巧的是,乌荆正好位于左胸最致命的那个伤口上方,药便顺着伤口,进了左胸,一直到了心脏,现在张师兄已经毒发身亡了!”

    说着,南舒解开张灵机的衣服,果然如她所说,张灵机左胸的伤口已经发黑,他身体的其它部位也开始变黑了,与当年李德謇中毒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只是,李德謇幸运地被雪莲花救了,张灵机却没有躲过这一劫,有谁能想到,一直为别人解毒的张灵机,最终会死在□□上面呢?

    看着张灵机已经没有了生气的脸庞,大家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宝琪站在南舒身边,想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安慰她,却被钱福麟眼疾手快地隔开了。

    梅大娘嚎啕大哭起来,边哭便诉:“可怜的灵机啊,你这么年轻怎么就去了呢?我苦命的女儿呀,我本来还以为你嫁给灵机是天作之合啊,可是还没成亲,灵机就死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南舒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安慰梅大娘,南卷流着眼泪唤来小厮准备衣服来给张灵机换上,劳妈妈领着人过来给张灵机净身。

    房外,大雪纷飞。

    这几天,积羽园可谓忙乱不堪。

    连日大雪,压垮了潭州许多破旧的茅屋,有人冻死了。潭州都督府和潭州刺史组织官军救灾,宝琪、宝琛都领着军队出城了。南卷带着钱福麟和八大商铺留在潭州的伙计,连日赶赴受灾比较严重的浏阳山区,那里的百姓比较贫困,茅屋比较多,冻死的人也最多。南卷带去了许多粮食和御寒的物质。

    张灵机死后,梅子雨就病倒了,不吃不喝,梅大娘又伤心张灵机英年早逝,又担心女儿的健康,一下子老了许多,精神也没以前好了。张灵机的后事便由南舒一手操办,杨正途和南芷协助。李桐有时也带着青青过来帮忙打理积羽园的一些事务。

    张灵机生前虔诚奉佛,南舒按照佛教的丧葬传统,请来麓山寺的和尚为他诵经、超度,并最终将遗体火化。因为正月初一到十五属新年,出殡不吉利,所以,南舒决定赶在腊月二十九那天出殡。

    二十九一早,虽然依然下着大雪,潭州城却洋溢在过年的喜庆氛围中,家家户户挂上了红灯笼。可是积羽园却沉寂在悲痛之中。几匹马拉着张灵机的灵柩,向湘江边缓缓驶去,车前是念经的和尚、奏着哀乐的乐队,车后是披麻戴孝的梅子雨,她以妻子的身份送张灵机最后一程。她的眼泪已经哭干,因为不吃不喝,几天之间,原本丰满圆润的脸蛋就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梅大娘和丈夫扶着她。南舒、杨正途、南芷、李桐都穿着白色的丧服,跟在梅子雨身后。送葬队伍从善长大街转到坡子街,沿途有许多百姓看热闹,有些顽皮的孩子还一直跟在后面。

    出了西门,便是湘江,江上北风呼啸,江水有多处结了冰,靠岸的地方系着几艘小渔船,大多数渔夫都回家过年去了,只有少数几个贫苦的渔夫除年前还在冒雪打渔。丧葬队伍沿着湘江往南走了一段,便到了一大块空地上,地上已经高高地堆起了木柴,大家把张灵机的遗体抬上木柴,和尚念了最后一段经之后,南舒点燃了木柴,火焰渐渐地包围了张灵机。

    一直表情木然的梅子雨突然挣开父母的双手,向着大火冲过去,她嘴里叫着:“灵机,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事出突然,梅大娘夫妇楞了一下,急忙去追,可是梅子雨已经冲到火堆旁,就要往火里跳了,还是南舒眼疾身快,她一闪就拦在了梅子雨的身前,梅子雨想用手推开她,却被南舒紧紧地抱住,以她的力气哪里能挣得开?梅大娘夫妻已经赶上来,把她抓住,她在父母怀里拼命挣扎,凄厉的哭喊声,使湘江水都为之倒流。南舒流着眼泪一掌把她打昏,她软软地倒在了父母的怀里,眼角还挂着泪水。南芷和李桐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尸体终于火化完毕,南舒亲自用手捧起骨灰,放入骨灰坛,她一边放,一边说:“张师兄,你为了救别人而来,却搭上了自己的命,你好好地走吧,如果你想回故乡,你就顺着湘江北去。如果你想守护梅姐姐,你就留在潭州,我一定找出凶手,为你报仇,我也一定为你好好照顾梅姐姐,你安息吧!”

    没有烧尽的纸钱被北风卷起来在空中打着旋,飘舞着,随着雪花坠入了湘江。

    南卷和钱福麟因为大雪封山,没有能够赶回来为张灵机送葬。

    很快,初一过去了,十五也过去了。

    元宵节之后,回家过年的伙计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上工了,积善堂又开始变得热闹了。

    梅子雨经过父母、南舒等人的开导,已经开始吃饭了,二月底,她拖着病体去城外积善堂的分号继续她的工作。梅大娘稍微松了口气,又回来管理积善堂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这天傍晚,宝琪来到积羽园,找到南舒和南卷说道:“今年朝廷派来了一名新任潭州刺史,你们猜是谁?”

    南卷说道:“朝廷的诏令,岂是我们这等百姓所能猜到的?”

    南舒说道:“不管他是谁,肯定是对侯君集不利的人。”

    宝琪说道:“是江夏郡王李道宗。”

    南舒有点惊讶:“李道宗?当年平定吐谷浑的时候,侯君集和李道宗一起率领南路军与我父亲率领的北路军协同作战,他们俩配合得很好,怎么会结仇呢?”

    宝琪说道:“我在长安时听说,他们俩在率领南路军的时候就闹过矛盾。后来回京论功封赏时,侯君集与李道宗评的功劳一样,侯君集心里很不平,说当时如果不是我,他李道宗不知要打多少败仗,凭什么他跟我平起平坐?这话传到李道宗耳朵里,他也不服,说如果不是我的队伍拼力杀敌,侯君集能打胜仗吗?以后两人就结了仇,经常在皇上面前诋毁对方。前年,侯君集告李道宗贪污官银,皇帝派人去查,还真查出了不少官银,皇上大怒,说李道宗俸料甚高,宴赐不少,足有余财,而如此贪婪,不是见识太短浅了吗?于是就免了李道宗的官,削了他的封爵,把他赶出京城。李道宗给皇上上书辩解,说自己并没有贪污,是侯君集栽赃,可是又没法提供证据,皇上认为他诬陷侯君集,命他立即回自己的封地江夏,不许与大臣交通。这事让两人的仇结得更深了。去年,皇上想起用李道宗为晋州刺史,遭到侯君集的反对,因为晋州靠近突厥、薛延陀,时有边战,容易立功,侯君集不想李道宗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皇帝执意要起用李道宗,侯君集便利用吏部尚书职位的便利,把李道宗派到潭州来当刺史了。我猜他可能就是想借用潭州黑衣人的势力神不知鬼不觉地铲除李道宗。”

    南舒问道:“朝廷这次还派了什么级别比较高一点的文臣武将吗?”

    宝琪说道:“没有。”

    南舒想想,问道:“李道宗什么时候能到潭州?”

    “估计三月中旬。”

    南舒说道:“那咱们得提前做准备,不能让黑衣人在路上下手。”

    南卷说道:“这个容易,我们护凌营可以派出几人沿途暗中保护。”

    宝琪说道:“凌云派愿意出手那是再好不过,但不要让李道宗和黑衣人发觉,我们这次一定要把黑衣人引到明处来。”

    南卷答应了,便出去让劳伯伯安排。因为事关重大,劳伯伯亲自领了几名护凌营队员去李道宗来潭州必经之路暗中保护。

    宝琪问南舒:“桐妹的婚期定了吗?”

    南舒说道:“三月十二。”

    宝琪算了一下,离婚期也就十天了。

    说到李桐的婚事,南舒就忧心忡忡,如果侯家真的跟黑衣人是一伙的,那么凌云派与侯家势必有一决战,自己与侯安玄最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时李桐该如何自处?南舒不想妹妹年纪轻轻就做寡妇,但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毒害过父亲、差点杀死哥哥、并且还在为非作歹的人,那自己改该怎么办?

    宝琪知道南舒的心思,他也很痛心,从小,他就当李桐是自己的亲妹妹,他希望她快乐、幸福,可是,她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多希望没有西域那晚的篝火晚会。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来禀报,说毛豆求见南舒。

    毛豆?毛豆是宝琛的小厮,宝琛要是有事应该找宝琪才对,怎么会找南舒呢?南舒不解地看着宝琪,宝琪也不明所以。

    南舒急忙让丫鬟把毛豆唤进来。

    毛豆匆匆忙忙走进来,见到南舒,忙不迭地说:“二小姐,你快去我们那边劝劝三小姐吧,她正哭得死去活来呢!”

    “为什么?”南舒一下紧张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听着好像是跟侯家有关的,今天我跟三公子一起去了都督府。傍晚回家的时候,就听到三小姐在她房里哭,青青急得什么似的,见到三公子就像见到了救星,但三公子进去劝了半天也没有用,没办法了就叫我来找二小姐。”

    自打见到李桐之后,南舒就劝妹妹搬到积羽园来住,可李桐却不答应,因为她知道南舒一直对侯家的人比较排斥,不会允许侯家的人来积羽园,如果自己搬来,就很难见到侯安玄了。南舒明白她的心思,再加上知道有宝琪和宝琛的照顾,李桐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所以并没有强求。

    这下见到毛豆慌张的神态,南舒心里很是担心,急忙就往外走。宝琪也跟了出去。

    在大门口,低头匆匆赶路的南舒与正往里走的杨正途撞了个满怀,差点把杨正途撞得摔倒在地。南舒急忙扶住他,见他手里拿着一幅裱好的画,也顾不上问他做什么,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杨正途伸出一只手拦住南舒问道:“你怎么了?这么焦急?”往南舒身后一看,见到跟在后面的宝琪,脸色就变了,但他没理宝琪,只是关心地看着南舒。南舒说道:“毛豆说阿桐在哭,我去看看。”

    杨正途说道:“我陪你去。”宝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偏过头,没说话。

    南舒的全部心思都在李桐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杨正途和宝琪两人的神色,说道:“好吧,咱们快点走。”

    等他们来到宝琪位于都正街的院子时,天已经黑了。南舒一进门就听到了李桐的哭声,急忙走了进去。李桐趴在床上,哭得正伤心,宝琛坐在一旁耐心地劝解,李桐却好似没有听见。

    见到南舒,宝琛急忙站起来,叫道:“二姐姐,你可来了!你来劝劝桐妹吧!她都哭了一个时辰了,再哭下去,眼睛要不行了。”话中有焦急也有满满的关怀。

    南舒走过去,坐在宝琛刚才坐的地方,转过身来,对所有的男子说道:“你们都出去,阿桐一定有许多女孩子的心事要宣泄,你们听了不方便。”又对青青说:“你去打一盆水来。”

    大家都应着出去了。宝琛走最后,把门也带上了。

    等大家都走光了,南舒把李桐拖起来,搂在自己怀里,取出手绢给她擦脸上的泪珠,就像小时候哄她一样,说道:“我们的阿桐一向很坚强,什么事都难不倒,怎么今天哭起了鼻子呢?是不是宝琛又抢了你的糖吃了?”

    李桐被她一说,红着眼睛“扑哧”笑了出来,说道:“人家都长大了,谁还在乎那块糖啊?我只是委屈……”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南舒把她的脸扳向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不要哭了,你听到刚才宝琛说的话了吗?再哭,眼睛就要不行了,难道你想将来做个瞎婆婆吗?有什么事说给姐姐听,也许姐姐能给你想出个办法呢!”

    李桐也哭累了,她伏在南舒的怀里,以前,无论她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南舒在,总能想办法给她解决。那时,姐姐就是她的靠山。这几年,姐姐不在身边,她不知多想念她呢。现在又有个肩膀可以依靠了,她觉得很安心。可是,这件事姐姐也是没办法解决的。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南舒。

    南舒接过来看了一下,是侯安玄让人捎来的,信上说,二月十五,侯安玄的祖母过世,按照礼法,侯安玄得为祖母服丧一年,一年内不能嫁娶,所以,他们的婚事只能等待明年了。另外,信中还说,因为接到紧急任务,他需要马上去一趟外州,可能来回要半个月,他就不来跟李桐辞行了。

    南舒看过信,把信收好,对李桐说道:“阿桐,你看着我。”

    李桐听到姐姐的语气很严肃,心中一凛,忙坐直身子,看着姐姐。

    南舒说到:“阿桐,你现在马上就二十了,已经长大成人,许多事情都必须学会承担了。你熬了这么几年,终于熬到了可以与侯安玄成亲,现在突然又生变故,失望、伤心我都能理解。可是,你必须要明白一件事,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十□□,我们要养成一个好的心态:既然不如意的日子是大多数,我们就要把不如意的日子过得高高兴兴,如果有一天,遇到一件如意的事,我们就把这一天当做节日来过。那你一生的每一天,就都是快快乐乐的了。”

    李桐说道:“你说的我明白,可是我做不到。好不容易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却又把我送入了黑暗,我实在接受不了。”

    南舒说道:“那是因为你太闲了,你心里就只想着一件事——嫁给侯安玄,跟他一起过着快乐的生活。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许多事值得你关注,值得你投入呢?你应该这样想: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好好享受作为小姑娘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必过早地被柴米油盐、洗衣浆裳、孩子家务所羁绊,你应该感谢老天对你的恩赐呢!这样吧,我给你找一件事做,你就会觉得这一年不但不会难过,相反还能过得很充实呢!”

    李桐不掉眼泪了,问道:“做什么?”

    南舒说道:“今年,我们积善堂药房里少了一名抓药的伙计,想招一名学徒,可两个月都没有招到。以前在长安的时候,你就跟我一起读过不少药书,懂得不少药名药理,你如果再到药房学学,说不定还能成为一名药理学究呢!”

    李桐一下来了兴致:“我可以吗?我也能像你那样出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吗?”

    南舒说道:“怎么不可以?你可以试试看,不懂的还有我在呢,我会帮助你的。”

    李桐说道:“好呀,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她从床上跳下来,眼睛变得无比明亮。

    南舒说道:“就明天早晨。我今晚派人去跟梅大娘说好,让她选一个最好的师父教你,怎么样?”

    李桐忙不迭点着头。南舒看到妹妹脸上有了笑意,沉重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

    青青把水打来了,南舒亲自拧了手帕,递给李桐,李桐接过,把脸洗干净了。

    姊妹两个拉着手,走出房门,杨正途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桃树下,呆呆地看着满树粉红的桃花。宝琪兄弟坐在对面的房间,窗户开着,可以看见李桐的房门。见到姐妹俩出来,杨正途迎来上来,问道:“没事吧?”南舒笑着说:“没事,我们家阿桐就是有点委屈,现在都好了。”

    宝琪兄弟也走过来,宝琛看到李桐已经变得很平静的脸,吁了一口气,虽然很轻,却被南舒听到了,她看了宝琛一眼,笑了。宝琪很奇怪,问道:“南舒,你笑什么?”

    南舒说道:“明天阿桐要去积善堂药房当学徒,我们很高兴呀!”

    “哦?是吗?那要恭喜桐妹了!”宝琪说道。

    这时,厨子过来说饭已经做好了,请大家用膳。

    南舒看了一下杨正途,说道:“谢谢琪哥和宝琛的厚意了。我急急忙忙出来了,也没跟师姐和劳妈妈她们说,她们肯定很担心,我还是回去吃吧!”

    宝琛还要挽留,宝琪却说道:“那好吧,天晚了,怕要宵禁了,你们就赶快走吧!”

    南舒对宝琛说道:“以后还要琛弟帮忙呢,琛弟可不许不答应。”

    宝琛很好奇:“二姐姐需要我帮什么忙呀?只要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南舒说道:“以后,你每晚到积善堂来接阿桐,她一个人在外面走我不放心。”

    宝琛说道:“没问题,我们离开长安时就答应过姨母,保护桐妹本来就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南舒笑着告别了宝琪兄弟和李桐,跟杨正途一起离开了。

    走到街上,杨正途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南舒看着他手上的那幅画,问道:“你以前不是喜欢早上进城的吗?今天怎么天晚了还进城?你拿一幅画干什么?”

    杨正途把画递给她,说道:“我这几天都在画这幅画,今天下午刚画好,就想着给你送过来了。”

    南舒把画打开,可是因为今天没有月亮,星星的光也很微弱,看不清画上画的是什么,便问道:“你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送画给我?”

    杨正途说道:“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阿桐的。阿桐十二要成亲,我想你一定在考虑要给她准备什么嫁妆,你每个月就那么一点工钱,你又不肯动用凌云派的财产,估计也买不成什么东西,所以,我就画了一幅画,上面盖上了‘□□公子’的印,想让你以你的名义送给她。”

    虽然是黑夜,南舒的心里却似乎有阳光洒过。她最近确实在为给妹妹送什么嫁礼发愁,红拂在李桐离开长安时,把一些细小的、值钱的东西都给她带上了,还暗中给了一笔钱给宝琪,让他到了潭州给李桐置办嫁妆。遇到南舒以后,宝琪把这笔钱都交给了她,她已经给李桐采买了不少嫁妆。除此之外,她还想送一件自己做的东西给李桐,如果送针线上的东西,她的女红比李桐的差远了,送不出手;如果买东西,她自己又没什么积蓄,正发愁呢,没想到杨正途已经替她想到了,并且还帮她备了这么一份厚礼,她心里很感激。

    她说道:“正途哥哥,谢谢你!”

    杨正途说道:“你我之间,何必说谢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要共度一生,我为你做这么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在黑夜中,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她看到了他像星光一般闪烁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