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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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暖把手机放进白大褂口袋,摸钥匙开门。推门要进去,余光发觉不对。她退回来歪头一瞄,窗台上放着两个纸袋。

    她心里欢喜,跑过去拆开看,一杯绿茶,一块奶酪蛋糕。

    包装袋和言焓给秦姝的一样,原来是队长请加班的队员吃东西?

    绿茶还是热的,纸杯握在手心很温暖。甄暖会心一笑,这里的工作环境,她很喜欢。

    刚要进门,却听关小瑜叫她。

    关小瑜也是一身白大褂,捧着杯绿茶,边喝边往这边走:“暖暖美人,姜晓的衣服取了嘛,我要拿去检查。”

    “嗯,弄好了。”

    关小瑜跟着甄暖进解剖室,见设备全开,问:“用得还习惯吧,郑教授开会去了,不然可以手把手教你。”

    “摸索一下就会啦。”甄暖说到专业,话稍稍多了点,“C-Lab大大超过我的预期。竟然还有X射线室和CT室,可以核准尸检伤痕。不过郑教授在电话里说让我不要依赖那个,尸检完后再自我检查。

    C-Lab真的很厉害。”

    “咱们C-Lab放去欧美都是顶尖。”关小瑜和这里每个人一样自豪骄傲,“言队要求很高,他来之后,把实验室狠狠更新换代了,设备全要最好最先进,隔个一年半载就更新增添。”

    甄暖一愣,她倒不知推动犯罪实验室高速发展的人是言焓:“上面会拨那么多资金?”

    “行政的事我不清楚。传言说有一部分是队长自己掏腰包。”

    “怎么可能?”甄暖不信,随便一个设备就几十上百万。

    关小瑜耸耸肩:“可徐思淼计算过,以C-Lab更新换代的频率,每年三千万的财政拨款根本不够。”徐思淼是计算机和数学天才。

    “也是,我看化学实验室里的东西都是最新最高端的。”

    “你去8楼了?”

    “对啊,我看见了秦姝。她是干什么的?”

    “艺术家。”关小瑜笑。

    甄暖不懂。

    “绰号啦。她学画画和雕塑出身,给嫌犯画像,但工作比较清闲,常常帮我们做痕迹分析。她在法医素描这一块特厉害,你多和她交流交流。”

    甄暖惊叹。

    法医素描是指当无名死者出现巨人观、鞣尸、炭化、白骨化等情况,造成面部腐烂或剥离时,为判断死者身份,法医素描师对死者进行面部重构,还原生前样貌。

    由于没有法医素描这个专业,大部分素描师都是专业画家雕塑家出生。

    就是说,给她一个骷髅,她给你画出一个人脸。

    这里真是藏龙卧虎。

    “不过这次你弄错了,指纹你该交给我。遇到很难还原的才找她帮忙。”

    甄暖一愣:“可我看她驾轻就熟的样子。”

    “她是能者多劳啦。我们这儿毁容的案子少,她工作清闲,遇到指纹鞋印时总是主动帮我们痕检组做事,搞得她这艺术家都没时间画画雕塑了。”

    “哦。”甄暖心虚地点头。大家都好敬业,她想起自己被言焓训,下定决心以后要认真又努力。

    关小瑜看一眼四周,问:“暖暖美人,解剖尸体你会不会害怕呀?”

    “不会啊。”甄暖懵懵地摇头,“以前上解剖课要找某根神经却找不到的时候,还希望尸体能动动,告诉我神经在哪里呢。”

    “……”关小瑜一头黑线,觉得她脑回路不太正常,又道,“不过面对的是死人,也不会有危险,没什么好怕的。”

    “对呀对呀。就是偶尔会有意外。”

    “解剖会发生意外?”关小瑜背后凉飕飕的,难道还魂?

    甄暖认真地点头:“嗯,我有次上解剖课,一个同学在笑,结果主刀同学甩起的一坨脂肪飞到了他张大的嘴里。”

    “……”关小瑜愣了愣,瞬间捧腹大笑,“暖暖美人,你太好玩了。”

    甄暖眨眨眼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更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们同学很好玩吧。”

    “大家都挺好的。”甄暖说,“对了,我用骨头做了好多钥匙链和小饰品呢,都送给美国的朋友了,我做一个送给你好不好。”

    关小瑜瞬间呆掉:“昨天我夸你钥匙扣上的坠饰漂亮,那个是人骨头?”

    “对呀。”

    “……”三只乌鸦从关小瑜头顶飞过。

    “呃,这个事还是下次说吧。”她拿了东西准备离开,走的时候看一眼解剖台,“诶,死者的眼睛肿了?”

    此刻的姜晓有一只黑黑的熊猫眼,之前在现场,她眼部并没有淤青。

    “法医助理说是死后1小时左右出现的。”

    “是不是死前被人殴打?”

    “我马上会检查。”

    “那你加油。”关小瑜走了。

    ……

    夜色已浓,万籁俱寂。

    东城郊区的一处欧式别墅,依山傍水;灯火倒映在宁静的湖面,就着夜色,美如油画。

    这里是华盛集团老董申老二申思危掷重金为儿子申泽天购置的婚房。

    洞房花烛夜,别墅二层的主卧,玫瑰满屋,从大红色的床上一直铺到落地窗外的阳台。

    董思思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半透明的蚕丝睡衣柔滑服帖,衬得她丰乳细腰。

    申泽天从浴室出来,目光被她透明睡衣下的风光吸引。他走来,俯身在她腰上用力揉了一把,蚕丝摸上去清凉滑腻。

    董思思看着镜子里的丈夫,微微一笑。

    申泽天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勾开吊带,她看着他的手把她拢住,狠狠地揉。

    她配合地轻扭腰肢,

    他低头埋进她的脖子,手用力一扯,睡衣滑了下去。

    她看着镜子,抬头搂住男人的头,五指深入他湿漉的发间,渐渐,殷红的唇角一勾,这个男人终于是她的了。

    除了花心,他几乎完美。

    而为了飘渺不定的喜欢和至高无上的家族利益,这点小瑕疵,她可以接受。

    是的。

    申泽天,她无疑是喜欢他的,年少第一次见面就有好感。那时的他英俊帅气,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嘴角挂着坏坏的笑。

    对她这样冷漠无感情的人来说,能有一丝心动实属不易;那时她就认定,华盛的少东家会是她未来的丈夫。

    究竟是他的背景还是他本身让她心动,她已不想深究。她有她的抱负,希望见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也期望她能自由驰骋。

    强强联姻,他们才是最配的一对。谁也别想动摇她华盛夫人的地位。

    那些想挑战她脸面的灰姑娘都是找死。

    镜中,他手指往下,进去。

    她半眯着眼,娇滴滴地发声,拢着腿,婀娜扭动。

    见此情景,申泽天哪里还忍得了,把她摁倒在床上。

    红床雪肤,美景诱人,他很快来了状态。

    董思思握住他,略显得意地挑衅:“跟了你5年的情人死了,你转头就来上我的床?”

    他用力,她的头磕撞上床沿,尖叫一声。

    申泽天嗓音魅.惑,双手也没闲着揉捏:“她身材没你好,动作没你骚,叫声也没你浪。”

    董思思脸色微凝,可一瞬便搂住他的脖子,随着他摇晃,气息不稳地故意撒娇吃味:“她死了,你不难过?”

    “相反,我很轻松。”他腰部发力。

    她身体颠簸着,心却陡然静了。定定凝视他的眼眸:“为什么?”

    “她想做申夫人,可不配。”他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线,“你才配。灰姑娘,只是穷女人的白日梦。”

    董思思要到了,浑身发热,偏偏心口发凉:“我以为你对她有感情。”

    申泽天没说话,此刻他的心思全在下边,他加快速度,猛地一挺;

    汗水从额头上滴下来,他趴在她肩上,重重地喘着粗气:“真他妈爽!”

    董思思浑身无力,却轻轻挪一下位置,脚重头轻;她要尽快怀孕,生个儿子最好。

    申泽天平躺回去,喘着气道:“当然有感情。她大学没毕业就跟着我。只不过,我给她的物质已足够买她十个青春。互不相欠。”

    他果然是商人。

    董思思沉默了,说:“其实,你和她的分手误会,是我害的她。”

    “我知道。”申泽天闭着眼,懒洋洋的。

    她一愣:“那你……”

    她想起姜晓被冤枉后可怜的求饶,那时她觉得畅快,此刻却……

    “早想甩了。”他没了一点儿情绪,“潜意识爱钱同时又标榜真心付出的女人,最难缠,也最该抛弃。所谓的付出青春和感情,在我看来,还不如□□干脆。”

    姜晓果然无知啊,而她呢……

    董思思缓缓闭上眼睛:偏偏他太花心,偏偏他太无情。

    ……

    在冬季,一天一天温度都在降;

    甄暖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往公安办公楼跑。

    昨晚11点就下班了,言焓没让大家熬夜。但甄暖记得言焓说交报告的事,回家后写到凌晨3点。

    甄暖边跑边看手表,8点差2分;进了大楼,见上行的电梯要关,她叫一声扑过去:“请等一下!”

    阖上的电梯门又缓缓打开,她冲进去,感激道:“太谢谢了。”一抬头发现是言焓,她立马浑身竖汗毛。

    他倒没心思理她,单手拿着几张纸,凝眉看着,眼皮都不抬。

    估计是和案子有关的东西,甄暖想。

    她默默想起昨天搜查的关于言焓的资料。

    当过特.种.兵,在边界之国跨国合作参与“银剑”行动,立特大功。20岁以储备干部身份入警校学习并开始参与案件调查,3年后调去誉城北部接壤的省会城市奚市做刑侦队长,又3年后调来直辖市誉城做队长。

    据说很可能最近又要升职往中央调了,可谓扶摇直上。

    甄暖刚才跑了好久,此刻进了密闭的电梯,又热了起来。她解开围巾,静电嗞嗞几声,发丝不听话地飞起来。

    “以后上班把头发束起来。” 言焓开口,微凉,沉肃,公事公办的语气。

    甄暖回头。

    他没看她,翻看着手中的纸张;纸白的光反射在他脸上,像阳光下的湖面。

    被领导批评仪容不整了么。

    她低低地“哦”一声,心发慌,尴尬地赶紧摸出皮筋,胡乱把头发绑好。

    电梯里诡异的寂静,她手指紧紧揪着斜挎包,抿着唇瞪着眼睛望电梯上的数字。

    “昨晚睡得好吗?”他冷不丁又问。语气没怎么变,但内容分明是缓和了。

    “呃,还好吧。”甄暖就坡下驴,又重复,“挺好的。”

    “黑眼圈很重。”他从纸里抬眸看她一眼,又低下去了。

    甄暖对着电梯镜一看,果然。

    她端详着自己的眼睛,又抬起目光。镜子里,言焓单手插兜,低着头,浓浓的眉毛微微簇着。

    她捏着手指,竭力提醒自己多和人说话,酝酿了好一会儿,她干巴巴地说:“才晚睡一天,结果立竿见影了。”

    他听言,抬起头来:“很少熬夜吧,加班很辛苦。”

    甄暖感受到了boss慰问下属的温暖感,不好意思起来:“嗯,有点儿。”

    “没关系,”言焓说,“习惯就好了。”

    “……”

    好boss形象瞬间坍塌。

    电梯叮一声,言焓走出去:“开会迟到会扣奖金。”

    甄暖立在电梯里,独自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