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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九回』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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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    他的剑搭着他的肩,冰冷而沉重,像要把那少女从自己身边剥离。慕容煜微一愣怔,便缓缓地直起身体。

    自从五岁被萧孑甩进池子,而后遭尽世人取笑。他便从未有过这样近距离与他对视,他才发现他的颜骨已然这般冷俊,周身的气场也似帝王般迫人仰视。

    慕容煜不自觉地把芜姜紧了一紧,勾着扇柄蔑笑道:“姓萧的,她的脾气,是我能逼得了嚒?”

    传言北方逖国七皇子,自幼恋慕征虏大将军萧孑。两人年岁差二,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似为避尴尬,这些年几乎从不正面交锋,今日难得对峙,却是为着一个豆蔻丫鬟。围观的众人皆骇然,早先的时候并未觉得芜姜多么起眼,这会儿不由将她仔细打量。但见她红颜皓齿,清中有媚,眉间眼角般般入画,不由纷纷好奇究竟。

    四周静悄悄的,并无谁人出声。

    芜姜低着头,看两步外萧孑一双玄黑长靴挡住去路。她知道他一双凤眸正凝着自己,但他来找她做什么?这个谎言信手捻来的骗子,他刚才还在相亲,是因为看见她寻到这里而吃怒么。她才懒得去揭穿他,世间这样大,她想去哪儿都是她的自由。

    芜姜便牵过慕容煜的袖子:“吃顿饭也这样麻烦,不如改去吃馄饨好了,你带我去。”

    “好。”慕容煜觉得平生第一次受到了安慰,哦呀~这滋味当真妙不可言。

    眯着狐狸眼对萧孑笑笑,护着芜姜擦过他的身旁。

    那绝色脸颜上依稀两条女人的小爪印,随着他扯动嘴角而微微拉长,连这红痕也因着他的美貌而衍生出蛊惑。

    萧孑眼角余光捕见,便知是芜姜挠下。他想起河边把她偷亲之后,那羞忿捶来的小拳头:“无耻梁人,你刚才做了什么龌龊!”心中就醋得不是滋味,不愿猜想那个中画面。

    看见芜姜攥在慕容煜袖尾的瑈白小手,长剑便在那袖边上一打,用剑梢将慕容煜清瘦的身板拨去一旁。强行把两个人拆开。

    “把话说完了再走。”萧孑凝着芜姜娇妍的小脸儿,她出现得太突然,他一时还没准备好对她从何着手。

    从前可以心无旁骛地骗她哄她,反正那一场偶遇从始至终都是做戏。但这会儿谎言被戳破,她知他是当年那个马上的少年;而他亦在八年后明知她是那六岁的亡国小孤女,却依旧把她染指。他没把握再把她哄住,但是不能就这样放她跑掉。

    芜姜装耳聋不应,眼睛都不肯抬,依旧从边上绕。

    那婉瑈的身段儿但一靠近,草场上远去的诸多味道瞬间又回还。萧孑便舍不得芜姜走,见芜姜往左,他的剑鞘便往左;芜姜往右,他的剑鞘亦往右。他像一堵冷霸的高墙,把她挡得来去无路。

    “你……”芜姜终于恼起来,扬起下颌叱道:“无耻梁狗,你到底想要怎样?”

    少女眼眸羞怒,生气时的模样儿娇横恼人疼。他听她叫梁狗,怎生心中却蓦地一瞬柔软,晓得她其实还是记着从前。

    萧孑便放轻了语调,那握剑的手环过芜姜的腰肢儿:“我想让你听我解释。”

    芜姜挣扎着不肯听:“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萧孑,我是我该是的那个未亡人。你的威名我已经领教过了,孤身浪迹,无父无母,因为梁军营地有饭吃,便混进去当了个小参将,赚得比我卖羊粪还不如。别雁坡因为你的才干打败了匈奴,然后又因为你的离开而被夷为平地;把你当作儿子的老兽医邬德被你连累伤了腰骨,夫妇两个舍弃一百只绵羊不知去向,整个寨子都毁了。手捻佛珠的萧阎王,大漠的子民会铭记你一辈子……唔,你干嘛?”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眨个不停,忽然被他苍劲的手指捻住下颌——

    “那么你呢?花凤仪,你可会铭记我一辈子?”

    萧孑贴着芜姜嫣红的唇-瓣,面上竟有些许少年的窘迫。间杂着一丝因她而抓狂的狠意。

    熟悉的清甘味道又沁入鼻息,逼着人想起那些不愿意想起的过往。芜姜凝着萧孑清隽的颜骨,那英挺鼻梁下眼神冷郁,下颌上都是青茬,几许憔悴掩不住。

    但这会儿他衣束华服,缎带玉冠,他是敌*功显赫的豪门勋贵;而她卑微如蝼蚁,将要用身体去赎回母妃故去的干-尸,她是有多么恨他!

    恍惚间一巴掌便盖在了那清削的面庞上:“我只想叫你死。”

    芜姜咬着牙说。

    “啪——”脆生生,声音不大,却叫一众人群哗然。

    萧老大人府上小公子,自小京城第一霸,连宫中圣上都避让三分。谁人旦一惹了他,他定“有求必应”,叫你死不死活不活,下场很难看。

    一时各个看着芜姜白皙的小脸儿,纷纷捏了把冷汗。

    萧韩这才知道儿子在塞外骗了个小丫头,呸,瞧这点儿出息!就说怎么会有姑娘被那臭小子迷得寸步不离、对他巴心巴肺的好。

    他脸上其实是很尴尬的,这下名声更恶劣了。那巴掌声儿听得他腿骨直哆嗦,心中同情儿子一开始就被小媳妇欺负,但是不欺负不行啊,这丫头再留不住,今后怕是注定打光棍了。

    便在旁边附和道:“该打,该打,叫他小子嘴硬心软没把媳妇儿带上……那什么,夫妻床头打架床尾阖,有什么话咱们先回去好好说,老爹替你出气。”叫家奴们过来,试图把小两个拉开,先分开捻上马车再说,要掐回府上关起门来狠狠掐。

    但他不说媳妇儿还好,一说媳妇儿,芜姜想起之前被萧孑压在床上的那一幕,就更羞恨了。

    “啪——”她又在他儿子的另一面煽了一掌。

    见萧孑默怔地由着她煽,那棱角分明的隽逸五官总叫人情不由衷生惧,她打完其实又有些怕,那瑈白小手儿便滞在半空,咬着小嘴儿与他怒目对峙。

    “一定要这样才可以解恨嚒?”脸颊热-辣而微痒,萧孑凝着芜姜瞳中的愤与惶,到底还是那十四岁的小丫头,怎样也还是牵得他心口疼。蓦地便照芜姜红红的小唇儿轧了上去:“但是没门!撞进我眼帘的是你,缠着我、主动让我索要的也是你……莫非你竟以为我会先喜欢上你嚒?傻子,惹了我现下便没有后路了!”

    “嗯……混蛋!”芜姜的话还噎在口中,瞬间便被一腔灼热严严地含住。他的身量清高,那英挺身姿俯下来把她笼罩,下颌上的青茬磨得她肌肤疼痒,芜姜抬手要推。

    “别说话!”却被萧孑箍去了精实的腰腹上。他的呼吸发烫,用他已然熟稔的技巧蜷住她仓惶躲闪的丁香,用力将她交-缠着,迫使她呼吸不能,了无招架的余力。

    天晓得她的唇到底有多么瑈软,他从前不知珍惜,以为过后能不再想念,但是此刻他究竟是有多么地想她?不止一次回忆与她在寨子里的点滴,其实若然可以,他会愿意与她一直在那里生活——此生唯一个对自己心无芥蒂投怀送抱的傻女人,他竟然想把她握在掌心里疼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宠到叫人羡嫉。

    但知在她的心中,他已是那个传说中手捻佛珠杀人的恶魔,她对他的柔情也不会再信,那么不如干脆狠一点,露了真面目。那握剑的大掌便在芜姜的腰心处一托,叫她脚尖离了地。

    京都百姓从来只见萧将军冷绝无情,几时见过他这般意动情迷?但见芜姜像只小鹿儿一样被萧孑梏在怀里揉捻,周围的人群一下子便悄静下来,些许怜恤女儿家的娇、女儿家的柔,却又目不转睛怕错过这百年难遇的乱。

    天空中有落雪飞落,落在二人紧熨的眉间眼角,顷刻又不知落在何处化开,周遭便像是沉寂了,只剩下唇齿胶着的旖旎声响。

    戒食斜眼瞥着,很鄙夷地吸吸鼻子:“我说师哥他根本就不懂害臊吧,没少在人前吃人小豆腐。”

    “闭嘴,还不赶快回去收拾屋子,给你师哥再加床软被!”萧老爹本来还怕小两个打架,连忙叫家奴们个个散开。不许看,看什么看,没见过你们少爷疼媳妇是怎么了?

    当然,他忘了自个也没见过呢。臭小子平时人五人六的装正经,竟然那啥起来也挺那什么。

    哎,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看。抬头去看天,想起儿子毫无鲜花点缀的童年与少年,百感交集地拭了拭老泪斑驳的眼角——照这速度,老萧家的香火总算是有指望了。

    全世界好像就剩下他二个人,其余的都是陪衬。慕容煜踉跄了一下站稳身子,方才被萧孑那一剑狠搡,使他自幼清弱的身躯为之一震。

    他拭去嘴角的血丝,回头看着萧孑托在芜姜腰肢上的指骨。女人的腰肢可真是柔软,你看她,被他轧着都像是一只蛇儿。他看见芜姜的唇-瓣在萧孑的口中躲闪交缠,他还听见了异动的声音——那是那个男人对她涌-动的炙热的情裕,只是因为对着她,对其余任何人都不可能会得到。

    他忽然为自己的那条腿而不值当。

    “花芜姜,你不随我走嚒?”慕容煜隔空轻问,其实问得有些没底气,害怕又被撇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孤单。<!--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