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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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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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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一娘养九子,九子各不同”,这话再没错了。

    郑氏养了五个娃,加上娘家兄弟跟侄儿侄女,如果再算上未嫁时常带赵耘跟赵清玩,这育儿经验算得上丰富了,板栗他们也确实被她教不错。

    可是,小香荽看着乖巧很,却常常出人意表。

    按说他们这么小,就算讲《三字经》,也不该讲太深,无奈香荽喜欢刨根问底,她当然得诲人不倦了。

    她想着这些,吃饭就有些心不焉,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往嘴里送。

    张槐见了,忙帮她搛了些菜,轻声劝道:甭想那些。她才这么点大,能懂啥?不过就是想吃螃蟹,用了些小心思。”

    郑氏点头,遂专心吃饭。

    一时吃完,丫头媳妇进来收拾,众人移到旁边屋里说闲话。

    葫芦这时来了,跟长辈们打过招呼,说家吃过饭了,又拿出娘和奶奶叫带一些东西,说是送给小葱,明儿奶奶还要来看她哩。

    秦淼见了葫芦眼睛一亮,就想过去跟他说话儿。

    可是,才要起身,又止住了。

    过去跟他说些什么呢?

    说针线活么,她如今只能缝几个补丁而已,也没什么好跟他说,不提也罢。

    正失落间,就听见秦涛这小子跟菊花婶婶搬嘴,说她把没破裤子也打补丁事,“大姐说,迟早都是要穿破,干脆先补上,穿破一层里边还有一层。”

    又说自己如何坚决不同意,后来蝉儿姐姐答应帮忙补丁上绣只花猫,才把坏裤子变好裤子等等,羞得她连耳根都红了。

    众人禁不住大笑,黄豆和秦瀚笑得直跺脚。

    张老太太也乐得合不拢嘴,家里小娃儿多了,天天有乐子。

    她见秦淼尴尬,晓得她不惯做这个,连她娘云影也不大做针线,因而并不意那些,于是就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一些事。

    “家里碎布头多很,你想要练手,不光补衣裳,还能用碎布拼些零碎东西;再不然,给秦涛缝双袜子也成,他才这么点大,脚小很,找两块大些布头就够了;你还能缝些小布袋,就是用来套樱桃、套葡萄,防止鸟儿啄那种。”

    秦淼听了连连点头。

    她其实不是不知道,只是怎么说呢,用碎布练手,总不如抱着件真正衣裳有样子、有感觉。

    刘蝉儿也道:师姐可聪明了。她拿针走线都稳很。你们瞧好了吧,不用多少日子,她肯定能学得一手好针线。”

    葫芦刚进来时,就发现秦淼不似往常那般,好像没精神,待听说了这件事,才知缘故。

    这会儿见她有些颓丧,便丢给她一个安慰眼神。

    板栗对秦淼扬起笑脸,道:淼淼,你甭管人咋说,只管做自己。放心,不管你做出来东西如何,要是旁人不要,都给我好了。你瞧我身上,从衣裳到鞋袜到荷包,都是妹妹做。”

    秦淼听了,眼睛一亮,重重地点头,又有些害羞地说道:板栗哥哥,你也别有太大指望,人家还不晓得能不能学成呢!”

    板栗失笑道:学成?难不成你一定要等针线做得出色了,才帮人缝衣裳做鞋袜?这不得一步一步来么。从今儿起,你只管做,想做啥就做啥。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这些。”

    秦淼见板栗如此鼓励她,急忙点头,心下舒畅了好些,跟着又把目光投向葫芦。

    葫芦看着两人,忽然怔住。

    板栗见葫芦发怔,忙用手肘拐了他一下,葫芦方才醒过来,对秦淼强笑道:你那么聪明,肯定能学得好。”

    秦淼听了眼睛闪亮,歪头问道:真?”

    葫芦很肯定地点头,见她喜滋滋模样,想起下午回家无意间听到奶奶说话,心又沉坠下去。

    郑氏看着板栗笑道:听你话意思,好像不嫌弃淼淼做针线,是给她多大面子似。想得美哩!她有那空闲,不晓得帮自个爹娘做,帮弟妹做,哪儿轮到你?”

    板栗嬉笑道:秦涛那小子不是嫌弃他姐姐做得不好么!”

    秦涛立即道:那你把裤子让姐姐补个补丁好了。”

    板栗听了一滞,瞪眼道:一件事,你老说它干啥?光吃饭不干活,还嫌弃这嫌弃那。”

    郑氏微笑,抚摸着紫茄发梢,道:各人有长处,这也没啥好比较。要说咱们家小辈里边,除了紫茄手巧像她娘,将来针线是一准好;小葱跟红椒都不成,就跟我似。香荽还看不出来。”

    紫茄靠姑姑身边,温柔乖巧地笑着;香荽缩奶奶怀里,难得地没有吭声。

    停了一会,郑氏又道:淼淼会医术,会弹琴,茶饭也好。医术和茶饭就不说了,那弹琴你们谁能比得了?所以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一个人心思精力有限,不可能样样出色。淼淼不是做不好针线,是她没太多心思用这上头——她要学医,还有其他东西,哪儿来那么多工夫哩。”

    众人听了都点头,秦淼觉得菊花婶婶目光特别暖人,不自觉地对她甜甜一笑。

    红椒忽然道:就是。前儿学堂,夫子还说要教我们学琴。我说不学,要学就学吹笛子。”

    一听她提到学堂事,想起那个田清明老夫子,板栗等人都来了精神,急忙问她咋回事。

    黄豆尤其关心,忙把小板凳搬到红椒身旁坐下,问道:你咋不学哩?女娃儿学些琴棋书画,那是多文雅事儿!初雨就天天练琴。再说,你咋又跟夫子对嘴哩?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有啥话搁心里头藏着,别老课上跟夫子顶嘴……”

    葫芦板栗等人听他跟个婆娘似,喋喋不休地跟红椒唠叨,不禁好笑:他自己就是个小话痨,还总喜欢教红椒学深沉世故。

    红椒瞪眼道:谁跟夫子顶嘴了?夫子问话,我能不吱声么?学琴事儿,我觉得自个不是那块料,干啥要装模作样?吹笛子不也是一样么!”

    黄豆忙问道:那夫子是咋说?”

    张槐已经听郑氏说了田夫子换衣裳事,就是因红椒而起,生怕她再生事端,也赶紧问道:你是咋跟夫子说?你该跟他说,你不大容易坐得住,学琴怕是不成。”

    红椒忙道:我可不就是这么说。我说,我听说弹琴有许多讲究,我性子急,坐不住,学不来那东西。我淼淼姐姐就能弹得很好听。可夫子说,吹笛子也一样要用心学,也要坐得住。我就说,那不一样,我能坐树杈上吹,还能坐牛背上吹,也能坐河边吹……”

    她说着就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因为众人都跟上次一样,瞪大眼睛瞅着她,当时夫子也是这么瞅着她。

    黄豆先叫道:你跟夫子说,你爬树?”

    板栗跟着叫道:夫子肯定要罚你抄《女诫》,有没有?”

    张槐跟郑氏相视苦笑:这可不好说了。

    闺女说这些,乡下根本不算啥,但夫子肯定会指责她此举不妥。

    张大栓跟张老太太见众人神情不对,纳闷问道:咋了,红椒说错了?咋就不能坐树上吹笛子了?咱小葱不就老坐树上吹笛子么,连她娘也爬过树。”

    郑氏难得地有些窘,低下头心中默念:爬树怎么了?很久很久以前,人类老祖宗就是常爬树,如今倒来装高雅了。

    红椒点头,叹气道:夫子也没说啥大不了,只说要‘清静自守’,要‘贞静’,莫要人前出格,失了体统。我都乖乖地听了。”

    黄豆不相信地问道:你那么听话?你没跟他顶嘴?”

    红椒气得站起身,鼓着嘴怒道:你咋老觉得我会跟夫子顶嘴哩?我能那么没眼色么?”

    停了一会,忽地声音低了下去,呐呐言道:我不过是等夫子说完了,才跟他说了一句话。我就说,我人前当然不会爬树骑牛了,是自己家园子里才这样。《论语》里边不还有句话,说‘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说孔圣人家也是很随意。要是自己家,还要装模作样,那日子咋过?”

    葫芦板栗等人低头,不敢笑出声。

    这还不算顶嘴?

    再说了,孔圣人家是闲适随意,可也没爬树骑牛哩!

    秦淼跟刘蝉儿也没有笑,骨碌转着眼珠看众人。

    秦淼是不觉得红椒有说错;刘蝉儿是懂事,自然不会随意笑话红椒。

    黄豆因刚才被红椒发怒说了两句,也不敢笑她,只是说道:你家干了啥,那也不能外边说。你不说,哪怕你家上房揭瓦哩,人家也不晓得;你说了,人家就要笑你不够端庄。”

    红椒听了,难得地没有生气,嘟着嘴儿,低头绞着衣襟咕哝道:还不是为了学琴,又说吹笛子,我顾了后边就忘了前边儿。不然,谁吃饱了饭撑得慌,跟夫子说爬树骑牛干啥。”

    郑氏咽了下口水,问道:夫子听了你话,是咋回?”

    他自己就是厌世俗规矩,却让人家处处守规矩,她倒要听听,这人是怎么说。

    下章九点。

    第64章 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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