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纯阳 > 第十六章 容不得

第十六章 容不得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地球上孔子在河岸上,对着东去的河水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三天时间转眼就过。清晨,王存业出了道观,此时到了九月深秋,肃杀万物,秋叶落满了地面,山间秋风阵阵,大风吹过,树梢草丛中,隐见冰霜。山下是小河村,村民十数代繁衍都在此,山上有一眼泉水,活水不断涌出,形成一条小溪蜿蜒流过小村,一路东流直入忻水。就是这眼泉水形成的小溪,给村子带来了饮用和灌溉,十数代人取水都仰仗于此,只是此时深秋,溪水常常断流,虽然有些艰苦,村民就这么一直活过来。穿过一处林子,来到顶处,不远处,有一块青石横亘面前,上刻一行字“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笔画转折间苍劲巍峨,又带着丝缥缈,这青石上一行字,就是谢诚所笔,请人雕刻在上,见字见人,可见得这人风骨,只可惜现在早已不在……仙道无常,斯是如是!谢诚当年,据说原本是书香门弟,饱读诗书,后来弃笔修道,可惜惊才绝艳,并不等于道业精进,终是黯然退却,折剑于沙。注视青石上恩师的字迹,王存业眸子幽深漆黑,伫立片刻,终怅然叹了一声,再不理会青石上的字迹,直上一处平台。一念才起,脑海中代表六阳图解的真文,就演化成一个小小人形。这个人形做出种种动作,总计三十六式,每个动作都清晰可见,比起书卷上记载的图画,这动作就要复杂直观十倍!奥秘流转在心里,王存业心领神会,按照这动作进行,熊猴虎豹三十六个动作。而随着修炼,王存业心神中,突冒出一个声音,读着一篇文字。这文字艰深晦涩,闻所未闻,每个字都有独特韵味,宛如音律一样,并且时缓时急,时大时小,有时尖锐,有时急促,有时细弱游丝,有时豪壮雄奇……而这些声音,恰配合着六阳图解的动作,两下一加,一种共鸣震动全身!王存业心中一动,知晓这是六阳图解中所秘传的咒语,真言密咒催动血气,凝元开脉甚至奠基都在其中。原本谢诚所传,只有三分之一,现在却连绵不断,非常完整,一股股酥麻感觉行走着四肢百骸,流转全身。王存业收摄心神,继续修炼,片刻后进入经脉,登时一股剧痛从手部经脉涌出,不过多时,四肢百骸都是一起上阵。王存业意志坚定,也费了绝大意志才堪堪压下惨叫出声的冲动,额上冷汗滴滴而下,王存业深吸一口气,还是继续将这内息催发。动作所到,内息运转,直到尾处,几个窍位隐隐震动,巨疼却反而平缓了下来。一遍打过,大有进益,这就是得了龟壳推演而成。有此帮助,何惧道业不成?王存业不禁心中一动,长笑出声。云崖县县丞府,府中偏厅。十月,深秋时节,清晨砖瓦上都要结起层层冰冻。一个家丁半跪在张龙涛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龙涛大怒,豁然离开红木椅子,站起身来,一不注意撞翻木桌上的茶碗,顿时茶碗落地,哐当一声变成碎片,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落在家丁脸上,家丁不由惨叫一声,却也不敢躲开,静静的听着少爷发话。张龙涛脸色暗红,对烫伤家丁不管不顾,上前抓住衣领大声摇晃:“你说什么?沈正直没有对王存业采取行动?我不是叫你去暗示了?”沈正直今年四十,是公门捕快中高手,二十年来破了一系列大案,只是这人却不好控制,因此历代的县令都让他坐冷板凳,这次捕长鲁兆被杀,大大刺激了县令,将这人提拔出来。昨天,捕长任命令已下,并且许诺,破得此案,原本留给鲁兆的正九品巡检,就给这人。张龙涛听了,立刻派家丁雇了一个相关的人,称王存业大有嫌疑。本以为嫉恶如仇的沈正直,立刻会逮捕王存业,不想却没有行动。家丁被他摇晃的大声咳嗽,险些出不上气来,张龙涛见此,脑袋微微清醒,将家丁往地上一推,直起身来,怒着:“岂有此理!沈正直不是号称一身正气,为什么不对王存业采取行动?”家丁跌在地上,总算张龙涛下手不重,并没有事,此刻见张龙涛发怒,慌忙说着:“少爷,沈正直接了线人,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让线人先回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张龙涛见他这窝囊样,心中不由又是一怒,吼:“滚!滚出去。”这家丁见张龙涛叫他滚出去,心中一松,慌忙退了出去。张龙涛对王存业不屑一顾,这是建立在王存业本身是白身的身份上,实际上大衍观观主的身份就非比寻常,现在取得了道牒,就名正言顺继位,政权的力量在这个鬼神林立的世界上,受到了巨大限制,对王存业发难就不是这样容易了。而且最让张龙涛心寒的是,一夜之间,这王存业就杀了三人,其中还有一个捕长一个公差,真是悖逆不道,丧心病狂!张龙涛自是对王存业杀人心中有数,如果说以前只是轻蔑,觉得扫了面子,要致王存业于死地,现在却是心中颤惧,恨不得杀之后快。张龙涛在屋内渡来渡去,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看天色,太阳高挂中天,是晌午时分,掀开门帘出去,家丁见出来,立刻招呼着“少爷”,张龙涛理也不理,快步朝帐房而去。到了账房门口,张龙涛远远就看见账房门口两个守卫,直接问:“管家在么?”守门家丁见自家少爷问起,不敢怠慢,回答着:“管家今早就过来,一直在账房里算账呢!”得知确实在,不再理会两个家丁,走入门去,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六旬老者,一手毛笔,一手算盘,打的噼啪响,见张龙涛进来,也不起身,只是淡淡问:“三少爷有什么事?我正在算今年一秋收的账,有些佣户还欠老多租子。”张龙涛见这管家并不起身起礼,并没有发怒,这管家跟张家的姓,跟随爷爷一直到他父亲,历经两代,劳苦功高,府内并不把他当下人看。张龙涛寻了一个椅子坐下,默默看着账房昏暗的屋子,以及灯火下的张管家,轻轻皱了皱眉头,问着:“张伯,这个月我还有多少例钱?下个月还有多少,这些我全部要拿走。”张管家在挑灯算账,算盘打的噼啪响,听了一怔,站起身来:“三少爷,你已经把今年后半年钱预支完了啊,这个真没有了,你别为难我了。”张管家说完,张龙涛脸皮不由微微发烫,张龙涛养着一群家丁,开销很大,上次给鲁兆就是一百两,别看表面光鲜,实际上他并没有自己产业,一来二去,例钱都被他这样折腾光了。“张伯,这次非同寻常,大衍观那小子考取了道士,现在大衍观初步恢复旧观了,更可怕的是,这人悖逆不道,丧心病狂,不及早对付,只怕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张龙涛来回在账房里走动着,脸色苍白:“这钱你不能不给我,这是救命钱,更是解难钱!”张管家却没有这样惊慌,沉吟说着:“这事我也听说了,只是府里的规矩!”就在这里,一人说着:“给他五百两!”二人一怔,看了上去,却是县丞,自家老爷,顿时都起身行礼。张玉泽眯缝着眼,摆了摆手,让先干事。张管家有了这话,立刻转身朝钱柜走去,伴随着哆哆嗦嗦拿取声音,片刻后,张管家取出一张银票放在张龙涛面前,说着:“少爷,这是五百两,你在这里签个字。”说罢又翻动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县丞府大小人物的月钱开支,而张龙涛名下就已经有不少签字了。父亲就在不远处,张龙涛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用笔蘸了墨,将名字写下交予管家。张玉泽就出去,张龙涛识趣,立刻跟上。一阵秋风吹过,远一点是小楼,还有回廊曲折,再远一点是家里小湖,种着荷花,这时大片老荷半枯扇叶随波翻涌,和着水声,湖水清澈见底。“秋高了,风都带了刺骨的凉意。”张玉泽看着湖水,良久说着:“你这次闯了不小的祸。”张龙涛没有说话,只是更恭谨的垂手立着。“但是你刚才一句话说对了,这人的确是悖逆不道,丧心病狂!胆敢杀官杀公差,几十年没有出这事了。”“我是县丞,平时散漫,县里事务不大理会,但是这次不能不理……让你取五百两,你知道怎么样用?”“是,父亲,给县令,让他早日出文请求道宫革了王存业的身份。”张玉泽听了点头,说:“你这次对了,我不好出面,你带着银子,直接向县令把前因后果坦白哭诉,你不用怕,不要隐瞒,想夺个少女,指使公差和捕长对付一个小子,这些都有错,但这些错都不上台面,就算真的论律,也不过罚银罢了!”“但王存业此人悖逆不道,丧心病狂,杀官杀差,别说是我们了,就是县令也必大怒,这已经破了官府底线。”“当然不革了王存业的身份,不好动手,沈正直人品刚直是没有错,但是也不是傻子,不会犯了规矩,所以不必和他纠缠,这人只要得了革道令,立刻会扑上去将王存业致于死地!”“人品刚直一身正气清廉必究是没有错,但有人要对抗官府,对抗律法,这沈正直第一个容不得!”“我们只要看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