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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分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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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躺在床上装睡的舒宜尔哈伸长了耳朵,可别小瞧家里这些下人们,有时候她们知道的事比主子们还多呢,而且从她们那里也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而从她们的对话中也可以知道,要分家的事几乎家里上下都已经知道了。

    绿云话音刚落,就听李嬷嬷说道:“她倒是真敢想,从来只有主子挑奴才,没听说过奴才还能挑主子的!咱们要搬出去,带谁不带谁的,太太心里门儿清,你可别瞎掺和。”

    “我能不知道这个理儿?就是春柳也心里清楚,这事成了是主子们恩典,不成她也没什么说的。不过她在八格格跟前有几分体面,求八格格添个小丫头也不是难事,只要咱们太太肯放人就行,所以托我跟太太说一声,我想着不过是传句话的事,这才应了她。至于太太是不是同意,自然是由太太做主。”绿云略微提高声音说道。

    舒宜尔哈又听了一会儿,见那两人再没说什么有用的内容,也就放松了精神,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而次日起来也没听人谈论分家的事,她虽然心里好奇,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这天,是额尔赫的休沐日,难得他一整天都在家,和一般家长一样,最关心的就是儿子们的学习情况,先考过景顾勒,对他的进度相当满意,又问了景顾吉,他虽然还没正式上学,却也已经在母亲大人教导下学了不少东西,三百千之类启蒙书籍也是背的滚瓜烂熟,额尔赫心中满意,嘴上却不大夸奖儿子,只是点点头,就让景顾勒带着弟弟去找堂兄们玩去了,给他们放假一天,就算是对他们的奖励了。

    等额尔赫回到上房,看到的就是妻子正在打理家事,地上铺着毯子,女儿正在上面爬,他微微一笑,上前把舒宜尔哈抱起来,扭头对妻子说:“你先忙着,我带女儿去找额娘说会儿话。”

    母亲笑道:“爷找额娘有事,带着女儿做什么?别一会儿她哭闹起来在吵着额娘。”

    额尔赫却说:“我成日不在家,难得跟女儿亲近,你就让我多抱一会儿吧,再说,额娘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女,别说她从来乖巧可人疼,就是闹腾些,额娘也只有喜欢的。”说着,就抱着舒宜尔哈出门了。

    舒宜尔哈一家住的院子叫依梅院,因院内种了几株梅花而命名,是个两进院,额尔赫抱着舒宜尔哈从西角门出去,绕过三间抱厦,就到了正院,走进正房,舒宜尔哈的祖母正跟一个嬷嬷说笑,看到额尔赫,脸上的笑更深了,忙忙的招呼丫头们给他上茶上点心,笑着问道:“你这会儿怎么过来了?我这儿又没什么事,哪儿用你一天几趟跑来看我!”

    她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心里可是满意的不行,哪个做母亲的会不高兴儿子记挂自己呢?!额尔赫也不傻,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而是对怀里的舒宜尔哈说:“女儿快给你祖母请安。”

    舒宜尔哈还是很给自己阿玛面子的,当家冲祖母一笑,嘴里说着:“安,安……”还冲她伸出双手要抱,祖母笑的更开心了,伸手就把舒宜尔哈接过去,哈哈笑道:“哎呦我的小心肝呦,快来让祖母抱抱,还是乖孙女跟祖母亲近……”很是跟舒宜尔哈亲热一阵之后,她才转头对额尔赫说:“这丫头跟你姐姐小时候一样,都开口早,你姐姐那时也是九个月会说话……”

    额尔赫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说:“她若是能像姐姐就好了……”

    祖母却有不同意见:“像你姐姐有什么好的?她那性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管家理事嫌麻烦,又说金银钱财是俗物,除了诗书竟是万事不在意!为了给她找个好人家,我都快操碎了心,幸好你阿玛跟章佳大人投契,才定了她跟达善的婚事,嫁过去做人家小儿媳妇不用管家,达善是个规矩人,敬重嫡妻,若非如此,她哪有如今的太平日子?!”

    说起姐姐的清高来,额尔赫也有些头大,不过此时却还需要捡好听的说:“姐姐心地纯良,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又不爱与人争权夺利,学问又好,姐夫对她爱重有加,几个外甥也争气,她便是不耐俗事也无碍的,这也是姐姐的福分。”

    “这倒也是,她这丫头算是适逢其时,在家时你阿玛和我宠着,嫁了人夫君惯着,眼瞅着要娶儿媳妇了,以后家里有儿媳妇帮衬,家务繁杂一点儿不用沾手。”祖母一想也是,她这个女儿倒真是个有福的,生就一副目下无尘的清高性子,偏投了夫君的脾气,嫁了人十几年,跟女婿就没红过脸,不过这世上像达善一样的人可没几个,女儿幸运遇着了,难道还要孙女也等着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认真的叮嘱儿子到:“她有这个福气,孙女却未必能遇到,还是多沾点儿俗气的好,怎么养女儿还是我们女人家清楚,孙女的教养你少插手,有我和你媳妇呢,不许你拿那些诗词歌赋来教她!”

    面对额娘的强势,额尔赫明智的选择顺着她,不过他心里却有不同见解,他姐姐是有点读书读傻了的趋势,他自然不会也把女儿教傻了,但是多读点书总是有好处的,大不了以后教女儿时背着额娘,让他放手不管女儿,这他可做不来。

    祖母的年纪有些大,在她怀里待了一会儿,舒宜尔哈怕她劳累,就撑着要下地,她祖母也是个宠孩子的,忙让人在地上铺上毯子,又招呼了四个丫头看着她,才把她放下去。

    舒宜尔哈一边在地上爬来爬去,一边留神听父亲和祖母的对话,这两人这会儿已经说到分家的事,只听祖母说道:“……你阿玛前些年平三藩时受了伤,身子一直没好利索,去年冬天又大病一场,他心里怕是有些想法……你们兄弟五个,你大哥二哥是你阿玛原配所出,你三哥四哥是庶出,你阿玛估计是担心他走了之后你们兄弟为家产起争执,这才想着趁他还在,先把家分了,你们少了利益冲突,以后也能更和睦些。其实早些分家也好,横竖我也没想过让你去争这些家业,我嫁过来时,从瓜尔佳家带来的东西足够咱们娘俩舒服度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