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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司隐俯首,正好对上她昂起的唇,两人的唇近在咫尺,气息越来越灼热,交织的目光也逐渐变得起来,他的指尖悄然滑入她的下颌,薄唇利索的印了上去丫。

    抛开身份,他们觉得两颗心靠拢得很近,很近,完全可以清晰的聆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白苏的双手回抱住他,唇舌与他的辗转交缠,是他教会了她如何取悦他,也如何让自己获得快乐。

    炙热的大掌游走在姣好的曲线上,最后控制不住的来到了柔软高耸的丰盈上,才几日不碰她,他竟觉得隔了上百年之久,体内的热火狂燃不已。

    他将她压到身下,舌尖刷过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再三爱怜的吻上右颊边那道红痕,接着含住她扇贝般的耳垂,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她的轻颤。

    “嗯唔……媲”

    白苏悄声娇喘,双手本能在他身上滑动起来,心,乱了,随他的诱.惑而乱了。

    什么也不想,只需要他一个炙热柔情的眼神就可将她融化!

    ……

    紫宸殿外,剪秋正要把煎好的药送进去,却被陆英拦了下来。

    “剪秋姑娘,杂家还是劝你先别进去的好,皇上和娘娘在里边正忙着呢!”

    剪秋看到陆英带着别有暗示的眼神,她已经听懂了,严肃的面容微不可查的变了变,站到一边,等着。

    “太后驾到!”

    拔尖的高呼响起,陆英和剪秋皆是一愣,赶忙躬身行礼,“奴才/奴婢见过太后,太后万福!”

    “免礼!”太后伸出带着护甲的手道,而后看向陆英,“陆英,皇上可是在里边?”

    “呃……回太后,是!”陆英撇了撇殿门,吱唔的道。

    “看你这表情,敢情哀家来得不是时候?皇上在里边忙什么?”太后声音乍冷,陆英吓得心颤。

    “皇皇皇……皇上在忙忙忙……”陆英指着紫宸殿里,吞吞吐吐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太后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不用你说了,哀家自个进去瞧清楚!”太后怒然拂袖,让青黛搀扶着进了紫宸殿。

    然而,当太后进入紫宸殿时,就在大殿上看到了皇帝坐在御案前认真的批阅奏折。

    “儿臣见过母后。”尉司隐似乎是被响动打断的,他放下奏折,看到是太后,连忙离座,赶到身前来行礼。

    “原来皇上是在批阅奏折,瞧陆英这小子吞吞吐吐的,哀家还以为皇上在里边发生了何事呢!”太后笑吟吟的走向偏殿。

    “母后多虑了,是朕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朕的,当然,不包括母后,是朕没吩咐清楚,母后就别怪陆英了。”挥退上茶的侍女,尉司隐坐在太后对面道。

    “皇上都亲口为他说话了,哀家想怪也怪不起了啊。”太后端起茶浅啜了口。

    “母后说笑了。不知母后来找朕有何要事?”尉司隐放下茶,温和的笑着问。

    “哀家听闻裕亲王在清尘居病倒了,皇上可有派御医前往?清尘居与后宫相隔甚远,又没几个跑腿的人,哀家真是担心啊!”太后幽幽叹了声。

    “母后放心,朕已经派三名御医过去了,也让人将裕亲王送回裕亲王府了。”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欣慰地连连点头。

    “母后特地前来就为了这件事吗?”尉司隐问道。

    “自然不是!哀家是觉得裕亲王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还身患疾病,哀家是想来向皇上借一个人。”太后眼底闪过一缕精光。

    “母后跟朕还如此客套吗?哪有借不借这一说。”尉司隐轻轻的笑了。

    “哀家想要跟皇上您借一借鬼卿,鬼卿只受命于皇上,皇上如此看重他必然是医术了得,裕亲王怎么也是皇上的弟弟,皇上也不忍心他受病痛之苦吧,哀家希望皇上能让鬼卿前往裕亲王府为裕亲王治病。”

    闻言,尉司隐微微一愣,太后以为他不愿,便笑道,“怎么?哀家为难为皇上了?如是,皇上当哀家没说过吧。青黛,回宫!”

    说罢,起身作势要走。

    “母后,朕待会就拟旨让鬼卿前往裕亲王府!”尉司隐在她身后跟着站了起来,笑着应允道。

    “如此甚好!希望鬼卿能解了裕亲王二十多年来的病痛,唉!可怜的孩子!”太后长叹了声,让青黛虚扶着离去。

    “你要让鬼卿去裕亲王府?”早就站在寝宫相隔的帘幔后的白苏听到这一切,太后一走,她就冲了出来,以质问般的语气对着皇帝。

    尉司隐看着她只着中衣就跑了出来,衣襟还有些松垮,那是方才他的杰作,只是看到她愤愤不平的脸色,眼底的柔光霎时沉了。

    “没错!裕亲王自小体弱多病,他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你方才在清尘居看到的就是他发病的样子,太后如此担心他,亲口跟朕要人,朕岂能拒绝?”他展臂拥住她往寝宫去,白苏圈开了他的手。

    “可你明知道裕亲王非善类,鬼卿去裕亲王府的话能不出事吗?裕亲王恨不得把你身边每一个人折磨个透,鬼卿只受命于你,你以为他会放过鬼卿吗?”

    “鬼卿没你想象中这么脆弱!”尉司隐负手在后,面容阴沉。

    该死的!她竟然为了鬼卿与他箭弩拔张。

    “可在一心想要报复你的裕亲王面前,他不见得可以安然无恙!”白苏已经忘了他什么身份,怒火冲冲的顶撞他。

    尉司隐冷冷勾了勾唇,“苏妃,你似乎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他扣上她的手臂,几乎是半拖着将她带回到暖气氤氲的寝宫里,大力将她甩在龙榻上,负手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讥笑。

    “臣妾该死!方才臣妾脑袋尚在昏沉中,说了不该说的话,对皇上那般不敬,还请皇上恕罪!”强忍着怒气,白苏从榻上爬起来,矮着身子在他面前行礼认错。

    她怎么忘了她再怎么跟他理论也是无济于事的呢!

    帝王就是帝王,永远高高在上,不可能听从一介女流的话!

    “罢了!下不为例!”尉司隐得意的摆手,朝外唤道,“剪秋,把药端进来!”

    话对外面说,双眸却一直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冰霜般的脸,太后还未来之前,他们还在这榻上耳鬓厮磨,交颈,一下子变得冰火不容,还真有点怪异,而让他们变成这样的居然就是鬼卿!

    剪秋把药端进来,不冷不热,刚刚好。尉司隐当然不会以为白苏会开口跟他撒娇,说药有多难喝,有多不想喝之类的话,他没忘记这几个月里她几乎每天都在喝药。

    只见那碗药端到她面前时,她的眉心只是微微皱了皱,便拿起药昂首咕噜咕噜的喝尽,一滴不剩,她眼中强忍住想要作呕的痛苦令他心尖一缩。

    “皇上,臣妾已经把药喝完了,还请皇上说话算话!”再跟他待下去,她真的会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知分寸的跟他理论了!

    “剪秋,伺候苏妃更衣!”尉司隐含笑的眸光扫过她,而后朝外命道,“陆英,备肩舆送苏妃回关雎宫!”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寝宫。

    “娘娘,您不该为鬼卿大人而惹皇上不悦。”剪秋边为她套上一层又一层衣裳,边道。

    “本宫下次会注意的。”白苏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

    鬼卿要去裕亲王府为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治病,一个用性命在帮她的男人,她怎能不担心呢?

    ……

    白苏离开紫宸殿的时候,陆英也拿着刚拟好的圣旨往繁缕苑去宣旨了,而鬼卿以正研制药方为由要求明日再动身,皇帝想也不想的允了。

    白苏又怎会不懂,他这样做是为了她,因为石氏还在他那里!

    “娘娘,您父亲已经进宫来会见宸妃了!”

    申时过,白苏静等的消息传来,正倒茶的她茶水不小心洒了出来,剪秋连忙过来拿起她的手擦拭。

    “恨也好,怨也罢,覆水难收!”白苏怅然呢喃,这下,她可真是负尽天下人了!

    “娘娘,在后宫里不允许有妇人之仁,您就别难过了。”剪秋知道她是在为接下来她父亲的失望而担忧。

    白苏对她微微一笑,拂袖起身,“准备一下,摆驾未央宫吧。”

    ……

    未央宫

    “参见宸妃娘娘!”白振峰被引进亭子里,对坐在那里的华贵丽人微微躬身道。

    “爹,您来了!”发呆中的白薇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脸上立即绽放出欣喜的笑容,上前亲自搀扶白振峰入座,挥退所有人,并且倒茶。

    “爹,劳您进宫来一趟女儿真过意不去。”白薇歉疚的道。

    “无碍!薇儿找爹进宫想必是为了你娘的事吧。”白振峰喝了口茶,主动点开了话题。

    “爹,我娘还没找着吗?”白薇面露担忧,但是其实她今日找他来最主要的然是为了她娘。

    白振峰愧疚的看了一眼她,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一声,“爹已经派人去找了,一定会找到的,你放心。”

    “嗯,女儿相信以白家的势力,没人敢随便动我娘的。”白薇笑了笑,白振峰却因她这句话微微蹙眉。

    原来薇儿一直以白家的势力为荣吗?她知不知道白家的势力越大越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白家的人从阑会以势力大而仗势欺人,更不会因此而自豪。

    “爹,女儿今日找您进宫还有另外一件事。”白薇切入了正题,她才不会告诉爹娘这些日子都有跟她联系呢,若是让爹知道娘打算将白家置于死地,母女俩独善其身,爹不气死了才怪,到时,她再想拿玉印就难了。

    “何事?”白振峰白眉微微蹙了蹙。

    “想必爹也知道这几日,与白家有姻亲关系的朝臣都在金銮殿上站出来阻止裕亲王参政一事,爹,女儿想知道这是谁下的命令?”白薇探了探白振峰的表情变化,接着道,“爹,裕亲王死而复生,且还是太后亲自接他回来的,皇上那边态度还不明确,如此做岂不是等同在皇上面前显露白家的强大吗?”

    “薇儿说得在理,此事是爹欠缺考虑。”白振峰老眼闪烁了下,从容的道。

    白薇微微一怔,这事明明是白苏做出来的,为何爹却愿意承认是他自己做的?

    爹果然还是站在白苏那边!

    “爹,女儿顶着白家大小姐入宫已经四年了,皇上前些夜里倏然问起女儿白家玉印的事,说是想要瞧一瞧,爹,您看……”

    闻言,白振峰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心里也明白了这个女儿今日叫他进宫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她娘的下落,而是想要掌管玉印。

    他迟疑这么久,就是生怕玉印所托非人,到时候才真正成了罪人。

    或许,从一开始,他只是一时被失望冲昏了头脑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在他心里,他知道的,两个女儿里,只有白苏有资格掌管白家,即便她有什没是,她也是唯一最适合的人选!

    “薇儿,你该知道皇上是不会轻易动白家玉印的念头的,除非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质疑白家,想要铲除白家,否则,白家玉印绝不可能出现在皇上面前!”只有皇上下定决心想要动白家,白家玉印才会奉上以表忠心,这是白家世世代代不会变的遗训!

    “爹,那您是怀疑女儿私心想要拥有玉印吗?”白薇从白振峰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语气不善了起来。

    “薇儿,你心里如何想爹都知道,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什么叫做还不到时候!”白薇生气的拍案而起,咄咄逼人的道,“要等到我娘被白苏弄死了还是要等到您入了棺材才是时候!”

    “薇儿,这是你该对自己的父亲说的话吗?你的教养哪去了!”白振峰凌厉的呵斥,可是白薇仗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把他放眼里。

    “爹,我只是想帮你清醒清醒脑子,你要看清楚,今日的白家大小姐是我,将来也一样!如果你不想白家被诛九族,那么,我就永远都是白家大小姐,是白家大小姐就该掌管玉印,掌权白家!就算你再怎么看好白苏,也该认清现实了!”

    “你……”白振峰勃然大怒,伸手就挥过去,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他没忘记这里是皇宫。

    “就凭你今日这态度,你就不配掌管玉印!”他放下手,脸上苍老的皱痕隐隐跳动。

    “哼!爹,我今日叫你入宫就只为了玉印一事,你若是不把玉印交给我,我可保不准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白薇阴险的笑了笑,拨弄自己的蔻丹,“反正没有玉印要这个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做什么,有名无实简直是受累!”

    “你还真与你娘一样势力!”白振峰气得全身发抖,拍桌站起来都站不稳,“想必苏儿会变成那个样子都是你逼的!”

    “哟!现在就开始为她说话了?可惜啊,爹您再怎么帮她说话,白家大小姐还是我,想要改变这事实唯一的办法就是昭告天下!爹,您愿意拿白家大族三百多口人的性命去调换回您两个女儿的身份吗”白薇就是吃准了白振峰不敢,她语气才如此胜势在握。

    “你这个……逆女!”白振峰气急攻心的倚着桌椅,不!这不是气急攻心,而是……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颤抖的指着她,痛苦的问。她居然下毒逼他?

    “没什么,只是想让爹您好好清醒一下,想想该把玉印交给谁的好。”白薇走过来,覆上他耳边,阴冷的悄声道,“我在您茶里下了十日断肠散,爹,女儿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您还有十日的时间考虑,不过这十日里您将每隔三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突欲生!”

    “薇儿,你怎能这么狠?我是你爹啊!”

    白振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他宁可相信她是被鬼附了身也不愿意相信她下毒害他这个亲生父亲!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从小,她就比苏儿要强,样样都想要超越白苏,可是却总是样样都学不好,也因此造成了她如今这副模样!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爹,不然,我为什么要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白薇一点儿也没有做错事的样子,反而说得好像自己大慈大悲般。

    “真是没救了你!”白振峰气得面部扭曲,体内五脏六腑犹如刀割,突欲生。

    “苏妃娘娘到!”

    一声焦急的通报刚落,白苏已经从门廊外进来了,显然,迎春是拦不下她又阑及进来通报才大声嚷嚷的。

    真是一群废物!连拦个人都不会!

    “爹,您没事吧!”白薇敛起阴险的笑弧,忧心如焚的上前扶住倚着桌边倒下的白振峰,佯装关心。

    “爹……”

    虽然早就料到白薇会狠到毒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白苏看到父亲此番模样,心,狠狠一紧,上前扶起了他。

    “爹,您怎么了?”她心疼的关心。

    白振峰强忍住体内的疼痛,摇摇手,看也不看白薇一眼,“爹……没事!苏儿,送爹出宫吧。”

    “是,爹!”白苏搀扶着白振峰走出亭子,回头给白薇一个早已洞悉一切的冷笑。

    白薇起先不解她为何会露出那样胜利的笑容,转念一想,视线阴冷的扫过亭子里奉茶的宫女,而后上前一步,往白振峰方才喝的茶杯里倒满茶水,而后取下头上的银钗一试,银钗毫无异样!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白薇愤恨的上前对着那名宫女就是狠狠两个巴掌过去,“迎春,把她拖下去,告诉她谁才是她的主子!”

    “是!”迎春带着两个太监过来拖走那名宫女,那名宫女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好像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

    “爹,来,您把这药吃了就没事了。”走出未央宫后,白苏从腰带里取出一小包纸,油纸里包着一粒褐色药丸。

    白振峰讶异的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却迟迟不伸出手去取过要药丸。

    “爹,您方才喝的茶里没有十日断肠散,只是一些能让肚子痛的药,服下这药就没事了。”白苏微笑着将药喂到他嘴边。

    白振峰冷冷盯着她,倏地忿然挥开了她手上的药丸,药丸掉入草丛里。白苏可惜的看了眼消失不见的药丸,将手上的油纸揉成一团,抬头面对白振峰的愤怒。

    “我知道您在气什么!您在气我明明知道白薇要毒害您,我非但不阻止反而也跟着算计了您对吗?可是……您想想,我有害您吗?我这样做无非是想让您看清楚若是白家交到她手上会是什么下场而已!如果这样惹您生气了,是我的错!若您不能原谅我我也不强求!就这样吧!剪秋,送我爹出宫!”

    白苏冷静的说完这番话便急着背过身去掩盖住心底那不被理解的痛。

    “白二老爷,请!”剪秋上来道。

    “苏儿……”白振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二娘是否已经落在你手里了?”

    白苏身子一震,冷笑回身,让剪秋去留意四周有无人靠近。

    “爹,既然你问起了二娘,那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何要违背我们父女俩之间的誓言!”她走到他面前,带着失望的笑意。

    “苏儿,你……我……”白振峰面色骤变,一时无言以对。

    苏儿她知道了吗?她知道她的娘已经……

    “爹,既然有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为了明儿,为了白家,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爹,这就是你当初硬要把我送进宫来的后果,我会尽心尽力完成你的初衷的!”

    白苏嘴角一直讽刺的上扬着,眼中流露出来的却是连白振峰这个父亲都觉得陌生的可怕冷意。

    她眼中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决然!

    “是爹错了……爹错了啊……”白振峰呢呢喃喃的傻笑着离去,他两个女儿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啊!

    白振峰一走,白苏强装出来的冷漠顿时消失,她循着方才药丸掉落的地方蹲下身去,一点点拨开草丛寻找。

    虽然就算不吃了这粒药丸也不会对他的身体构成威胁,可是回去少不了一阵折腾的,娘又不在府里,二娘又已经……就算二娘在也不会关心爹的,所以……没人关心他。

    在白苏心急如焚,不顾白嫩的双手被杂草割伤的苦寻下终于找着了那药丸,她赶忙吹了吹上方的草屑,起身飞快朝宫门口跑去。

    跑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白振峰上了马车,白苏正不知道该怎么把药丸交给他的时候,恰巧遇上了策马回宫的龙修。

    “娘娘,有何事需要微臣效劳的?”龙修一眼就看出来她,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是白府的马车,不忍看她脸上流露出一丁点的无助,便翻身下马,鸡婆的上前作揖询问。

    白苏将目光转向他,自从上次秋山之后,她对他似乎没那么仇视了,只要不想起那的话,只要不想起他是明儿的爹的话。

    “龙大人,本宫有东西要送给家父,可是……”白苏又看着已经启动了的马车,她焦急的踮脚。

    龙修看了眼她手上的那用油纸包的东西,伸手从她手里拿走,“交给微臣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径直往马车那边奔去。白苏有些愣的看着空了的双手,又抬头看着他奔向马车的身影。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又走,龙修回来了,刚毅正直的脸扬起让人安心的笑容。

    “娘娘,微臣已经把东西交给您父亲了,他要您好好保重身子。”

    “嗯,谢龙大人帮忙,本宫回去了!”白苏淡淡的颔首,转身就走。她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对他笑。

    龙修目送她的背影离去,方才,她好像对他说了‘谢谢’,这可真是难得!他还以为又要接受她一番恨怒相对呢!

    ……

    “龙修参见皇上!”

    龙修进了紫宸殿后直接入了御书房,可是御书房里一个人都没有,难道他在对着空气说话?当然不是!

    “平身!”

    低沉令人迷醉的嗓音响彻在无人的御书房里。

    左边垂下的帷幔倏地分成两边拉开,他所参见的帝王正对着墙上的棋盘负手而立。

    “皇上又在看这盘棋了。”龙修进来,站在他身边与他同望着墙上的黑白棋。

    “龙修,走走看而今黑白棋的局势。”尉司隐侧眸看他。

    龙修做了个揖,领命上前,竖起两根手指,内力凝聚在上方,隔空走棋。

    黑白棋迷离交错,很快,棋盘上棋局全都变了,原来白棋略胜黑棋一筹,而今近乎平手,这盘棋上其实是三个对手,那个无形的对手就是棋盘的空白处,黑白棋走得越慢,棋盘上的空白处越多就算它胜,眼下,黑白棋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山。

    龙修收住内力,退回到尉司隐身后。

    “看来,黑白棋是有意联合起来想把这盘棋快些下完了。”尉司隐笑了笑,转身,回到御案上。

    御书房只不过是他用来思考或者处理密件的地方,一般人不经他的允许不得靠近,而平日他是在正殿上批阅的奏折。

    “龙修,找到石氏了吗?”尉司隐坐在龙椅上,沉声问道。

    “禀皇上,没有!不过微臣找到了徐氏!”龙修站在御案前俯首认真的道。

    “你说谁?”尉司隐有些不相信的坐直了身子,手放在御案上再一次追问。

    “徐氏!”龙修抬头,再一次肯定的重复道。

    “她人呢?”尉司隐惊喜的站起身。

    “回皇上,徐氏早已身故!”龙修有些不忍叫他失望,却还是不得不如实相告。

    “死了?”尉司隐诧异的挑眉,徐氏死了,作为女儿的白苏居然不知道,而且还茫茫人海的寻找?

    “是!奇怪的是,徐氏死的时间正是苏妃娘娘进宫那一日!”

    “既已死了一年,你从何得知的消息?”死了一年,难怪怎么也找不到了,只是,若是她知道她苦苦寻找的母亲竟然早在她入宫那日已经与她阴阳相隔了,她该有多伤心?

    瞧!他又穷担心了!完全忘了自己让龙修找徐氏出来的目的了!

    “说来也巧!微臣前些日子不慎将徐氏的画像遗落在家里了,家母瞧见后便想起一年前回娘家省亲时发生的事,家母还因为瞧见了徐氏浮肿的尸首而连续几夜都做噩梦。微臣听到后便亲自前往风平县的县衙追寻线索,果然在案宗里发现了当年县衙处理徐氏尸首的事!听说县衙里凡是无人认领的尸首都会扔在乱葬岗,好在当时家母为了夜能安寝便出钱替徐氏买了副棺材,让义庄帮忙将她给葬了,好让她入土为安!”

    “风平县可留有当年徐氏的遗物?”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白苏误恨的人竟然转眼成了为她葬母的大恩人的儿子!

    “有!”龙修从怀中取出用布包得很紧密的一包东西呈上,打开。

    率先映入尉司隐眼帘的是一个福包,还有两个平安符,那个福包上的绣工熟悉得顿时让他想起了自己曾在关雎宫带回来的那个被毁坏了的福包,他赶忙从御案的暗格里取出来,一对比,果然分毫不差。

    这包遗物里除了这两件东西外,还有一个小孩子用的手摇鼓,和一个平安锁……

    尉司隐眉头越皱越深,他不嫌脏的动手打开了那两个平安符,里面受祈祷的并非是同一个人,而是,一个叫明儿,一个叫苏儿……

    他当然你知道苏儿是白苏,可是明儿呢……

    他记得上一次白苏被他下令打了三十大板后寒气入体时呓语中喊的就是‘明儿……’二字!

    这个明儿到底是谁?

    “龙修,去查一下这两个平安符哪来的,问清楚徐氏当初是为谁求的平安符!”

    压下满心的疑惑,他凝重的下令,不知为何,他心中隐约有种不明的感觉好似要破笼而出……

    ·

    今夜,雷鸣大作,狂风骤雨,整座皇宫被滴滴答答,噼里啪啦的雨声所覆盖。

    几条穿着蓑衣的人影行走在黑暗的雨幕里,推开了繁缕苑的篱笆门。繁缕苑的屋里亮着灯,门也开敞着,门内有一个人坐在那里,静心等待。

    “鬼卿大人,娘娘说是时候了。”来的人正是剪秋。

    鬼卿点点头,滑动轮椅转身,两扇门陡然关上,瞬间,屋里也熄了灯。剪秋又往旁边的药房走去,悄声打开了锁,身后两个人立即上前用麻包袋把石氏套住,匆忙扛入雨幕中……

    ……

    未央宫也灯火未熄,只因白薇又刚收到了一封信,时值深夜,她已经挥退了所有人,包括迎春,一个人待在屋里来回踱步的等待。

    “砰砰砰……”殿门被焦急的敲响,她心儿一颤,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对外问道,“谁?”

    “薇儿,快开门,是娘啊!”

    白薇确定这声音无误后这才放心的拉开了两扇门扉,看到门外是一身湿透狼狈十足的母亲后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才让她进屋。

    “你做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关上门,白薇便嫌弃的坐到老远去。

    “薇儿,娘没办法呀!快什么都别说了,薇儿你快让人帮我收拾收拾,然后带我去见皇上,晚了就阑及了!”石氏脑海里只记得白苏昨天对她说的话,说是一定不会给她见到皇上的机会,也正好提醒了她可以直接求救皇上!

    “娘,你疯了!”白薇甩开那双湿冷的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被雨淋昏了头吗!”

    “娘没疯!薇儿,眼下能救咱娘俩的命的就只有皇上了!只要娘把一切都告诉了皇上,皇上一定会以将功补过的理由放过咱们娘俩的,皇上那么喜欢你,到时候你就依然还能做你的皇妃,至于白苏那小贱人和白家都去死吧!毁了白家,白苏死了,咱们又何苦非要去争那玉印!”

    “娘,你是说真的?”白薇平静下怒容,有些不置信的问。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凭你现在还能斗得过白苏吗?白苏那贱人现在已经取代你掌管后宫,若是再让她活着,你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今日的白苏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白苏了,所以,再这么斗下去薇儿肯定斗不赢她,那她们只好先下手为强。

    白薇后退一步,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为何娘就是炕起她,为何就是觉得她斗不过白苏?

    她就偏要斗给她看!

    “娘,您先坐下,我为您倒杯热茶,稍后我再让人帮您收拾一下,待明日一早我就带您去见皇上!”白薇重新换上了笑颜,上前扶着石氏坐下,转过身去为她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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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阅读!明天见!╭(╯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