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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路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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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沈崇笙染了风寒,被学校批准在家休养,不用去授课。

    “先生,喝药了。”

    紫菱端着药碗上了楼。

    沈崇笙半躺在床上,披着衣服,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

    “你放在桌上吧。”

    “先生,您身子还没养好,就不要这么劳心了,还是尽快把药喝了吧。”

    沈崇笙无奈地笑了笑,将书放在一边,轻轻端起桌上的碗,慢慢喝下那略微苦涩的药汁。

    沈崇笙喝完药后将碗放回了桌上,却望见那孩子没有离开的意思。

    “紫菱,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只见那孩子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有些难为情。

    “你但说无妨。”

    紫菱低下头,没过一会儿又抬起了头,只见她眼眶通红,泪水呼之欲出。

    “先生这段时日生病,紫菱相当担忧,恨不得时时伺候在您身边,可是,可是……”紫菱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就在前几日,您资助我爹开的那家米铺,被可恶的日本人霸占了,他们打着救济日侨的旗号,抢走了大米,我爹气得发病,到今日都没有醒。”

    说罢,紫菱早已泪不成泣。

    “竟然有这等事,这些奸诈狡猾的日本人真是丧尽天良。”

    听完紫菱的话后,沈崇笙十分气恼,他眉头深锁,紧握拳头,真是万分痛恨这些日本人的所作所为,却奈何不能将他们赶出中国。

    当下时局动荡,共*产*党不停受到国*民*党的围剿镇压,自己都分身乏术,更是难以管理中国边境。

    1924年1月,国*共第一次合作,实现了革命力量的大联合,以广州为中心、席卷大半个中国的反帝反军阀的国民革命迅速兴起。同年5月,在苏俄政府和中*共的帮助下,黄*埔军校成立,孙*中*山兼任总理,蒋*介*石任校长,周*恩*来担任政治主任。那时共*产*党还在全国各地选举大批党*团和革命青年前去黄*埔军校学习、工作。

    次年5月,便爆发了全国范围的大革命风暴——五*卅运动,5月14日,上海工人反日大罢工,15日,日本资本家枪杀中国共*产*党*员并打伤十多名工人。30日,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上海工人和学生举行反帝示威活动,却遭到租界巡捕枪击,死伤几十人,捕去50余人,这才酿成了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

    此后,工人、学生以及商人,都纷纷加入了反对帝国主义的民族运动。

    随后,国*共便合作展开北伐战争,其直接目的就是打倒帝国主义所支持的北*洋*军阀。当时,直系军阀吴佩孚拥有兵力30万人,由直系分立出来的孙传芳约有兵力20万人,控制着东北三省等地的奉系军阀张*作*霖约有兵力30万人。北伐军在以苏联军事顾问的建议下,首先主力进军湖南、湖北,消灭吴佩孚,后引兵东向,消灭孙传芳,最后北上解决张*作年春天,北伐军仅用一年不到的时间便基本摧毁了吴佩孚、孙传芳的势力,而张学良的父亲,也就是奉系军阀的首领张*作*霖,则于1928年6月被迫退回关外时被日本人预埋的□□炸死。

    那时沈崇笙刚来到旅顺三个月左右,北*洋*军阀政府便随着张*作*霖的死而宣告结束了长达十六年的统治。由于国*共合作从而引发的大革命,以及北伐的胜利,却引起了帝国主义的恐慌,他们加紧在中国寻找新的代理人,而当时的蒋*介*石虽是国*共合作时国*民*党代表人,但却也畏惧共*产*党所带领的工农力量,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1927年,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共政变,大肆捕杀共*产*党及革命群众,同年7月,正式宣布同共*产*党决裂。至此,国*共合作破裂。

    而这便让作为邻国的日本有了可乘之机。

    沈崇笙回想了过去几年国内的形势,心中也不免一片凉意。

    “这段日子,你就不用过来服侍我了,回去好好照顾你爹。”沈崇笙从床边的柜子中取出了一个锦囊,递给了紫菱。

    “这是……”

    紫菱疑惑地接过锦囊,不解地看着沈崇笙。

    “这里头有我平时节省下来的20大洋,你先拿去给你爹买些药。”

    紫菱听了连忙跪在床边,“紫菱是万万不能接受先生的钱财。”

    “无功自然是不受禄,但你这一年多不辞辛劳帮我打扫家务,也算是我小小的心意,咳咳……”

    沈崇笙看到那姑娘跪在床边,立即将她扶了起来。

    “紫菱虽是每日都会帮先生做些碎活儿,可毕竟先生每月都会给紫菱些俸禄,我怎能再收这些钱呢?”

    紫菱不同于一般的女性,她未读过书,也没有经受过那些新式教育,但沈崇笙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新时代女性的自强不息,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一点。

    “换个道理来讲,如今我们都是受苦受难的同胞,都是饱受帝国主义的摧残,又是同一个民族,同为中国人,这不是一家人么,一家人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沈崇笙看着年纪尚小的紫菱。

    “那……紫菱就谢过先生了,将来紫菱必当涌泉相报。”

    紫菱收下锦囊,十分感激地看着沈崇笙。

    “咳咳咳……我若是要等你涌泉相报,就不会给你这钱了。”沈崇笙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快些收拾一下回去吧,我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是,紫菱一会儿就去收拾。我不在的这几日,先生也请好好保重身体啊。”

    紫菱说完便拿着桌上的空药碗下了楼。

    “诶……”

    沈崇笙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紫菱那孩子。

    他走下床,掀开了帘子,自从身受风寒以来,紫菱每日必将窗门紧锁,生怕他吹了风加重病情。今日仔细一瞧,窗外早已是春寒料峭,沈崇笙卧病在床的这十几日,学生们的课是落下了不少,可东北三省的冰雪却在逐渐消融,一切像是按部就班似的春回大地。

    沈崇笙披了一件大衣,打开台灯,从抽屉中取出几张信纸,便伏在桌边开始执笔写信。

    “亲爱的挚友:

    近来可好,北平虽不比东北,却也是极冷,天冷时需加衣,外出时观天气。

    我在旅顺这一年时间,一切安好,工作、学习与人无异。只是这几日偶感风寒,卧床在家,并未工作,无需担忧。

    分别一年,恍如隔世,但各自心中牵挂之事相同,愿待国泰民安之时,相遇……”

    沈崇笙放下钢笔,看了看这简短的几行,并非他不想多写些内容,只是生在这战乱年代,事事必得谨言慎行,稍有疏忽,自己落水是小,连牵朋友是大……

    “咳咳……”

    他咳嗽了几声,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中,蘸取浆糊,密封信口。接着便起身整理了一番,换上了一套灰色羊绒西服,他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向后梳去,虽是生病,但也不能失了精神。

    “紫菱,我出去一趟,你走时将门锁好便可以了。”沈崇笙站在玄关处,看着正在忙活儿的孩子。

    “先生放心,外面天气寒冷,先生也请早些回来。”紫菱见他要出门,便停下了手中的事,急忙取来沈崇笙一直佩戴的白色围巾,轻轻为他戴上。

    沈崇笙愣了愣,心里有些惊讶紫菱这陡然亲密的举止,他垂了垂眼,这姑娘的心思他怎会不懂,恐怕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沈崇笙有些神情复杂,微微后退了两步。

    “嗯……”

    没有过多的表示,沈崇笙便离开了家。

    紫菱有些痴傻般地站在门口,回想刚才自家主子略显冷漠的样子,心中不免失落……

    沈崇笙踱步到了南阳路的旅顺邮局,将手中的信笺寄去了北平,由于卧病的缘故,已经有些时日没有给禾林回信了,这风寒刚好了一点儿他便立即写信向禾林报了平安,免得那人在北平担忧。

    邮局里干事的差使向他收了一张邮票的钱。

    “哎,你听说了吗,今儿个关东军火气有些旺啊!”

    一个职员走来碰了碰身边的人,小声说道。

    “日本人又闹出啥事啦?”

    “听说关东军司令官儿早前便约好与张将军喝茶看戏,昨儿个到了北大营却不见他人影,结果张将军的副官说他去天津会见老友了,想来定是张将军早就忘了和关东军司令官儿的约定。那日本人被放了鸽子,火气能不大嘛!”

    那职员一边啃着大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要我说就是活该,那些个日本人欺负我们老百姓,霸占我们领土,简直无恶不作,换做我是张学良,凭着日本人炸死自个儿老爹这一条,便是连门儿都不让他进。”

    “哎哎,说话小点声儿,日本人可不是吃素的。”

    “我也就说说,你可别吓唬我……”

    沈崇笙听着那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慢慢走出了邮局。

    自从看戏那日后近一个月,尹泰禹就没再找过自己,沈崇笙想着他应当是领悟了自己那日想要表达的含义。生病这数日以来对窗外之事了解甚微,原来前几日发生了这等事。

    自从一年前,日本人炸死了张作霖后,其子张学良便担任首领,他因父亲被日本人炸死而怀恨在心,易帜旗帜,将北*洋*军阀改为东北边防军,带领所有人投靠国*民政府。想那北*洋*军阀原本就是日本帝国主义扶持起来作为在中国的势力,可张*作*霖却不满生活在日本人的控制之下,日本人恐慌张*作*霖叛变,便正好借着国*共合作反帝北伐的机会杀了张*作*霖,想要直接夺取北*洋*军阀的政权,却没想到在偷袭了张*作*霖后,半路跳出了张*作*霖的犬子张学良,眼看着胜利的果实就这样被人顺手牵羊取走,日本人绝对是不会甘心。

    而如今蒋*介*石虽对于日本采取“不抵抗”政策,但却不代表张学良会给日本人好脸色看。这次日本关东军被放鸽子那是必然的结果,也不知日本人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沈崇笙走在宽阔的街道边,看着前方许多老百姓围在一个路口,于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只见一辆黑色雪佛兰老爷车停在一旁,右侧被撞得凹进去了一块,车身表面有许多刮痕。而车前,一个老夫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脸上被刮出了几道血痕,腿似乎也被撞折了,一拐一拐地神情十分痛苦,身边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旁边是被撞坏了的木推车,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已经被压烂了的苹果。

    人们都围在一起,想着那老夫可闯祸了,这个年代老百姓对于汽车的概念几乎为零,只晓得那可是自己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大家伙,再者,国内的老爷车全部为引进车,价格极其昂贵。

    没过一会儿,车内便走出来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他顶着光头,身穿日本军服,上面还别有许多徽章,悠悠然走向那个老夫。

    “老头,你可知道我这车子有多贵?”那个日本人说得一口顺溜的汉语,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老夫。

    这时,日本兵的几辆边三轮摩托车也开了过来,他们驱散众人,将车子停在雪佛兰老爷车的后面,然后齐齐走下来向那个日本人耳语了些什么,他听了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人们一看到这么多日本士兵都有些害怕,何况那个日本军官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不知道你这个东亚*病夫是不是故意撞坏了我的车,我这车可是从国外刚刚引进中国,你这幅穷酸样恐怕是这辈子都补偿不起”,他顿了顿,“不过看在你身边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女孩的份上,我就暂且不追究你的责任。”

    那个日本军官一脸假慈悲地说着。

    老夫听了日本人说不追究,如释重负,但面对如此多的日本人,身子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我看到这个姑娘就感觉她十分聪明伶俐,想邀请她到我们关东军司令部坐坐,给我们司令唱唱歌,让他开开心如何啊?”

    说着几个日本兵便要走上前将那姑娘塞进边三轮摩托车上。

    “你们要抓我女儿干什么,别动我女儿……”

    老夫死死抱着女儿不撒手,百姓们看在眼中,却不敢公然和日本人作对,一个个都吓得心惊肉跳。

    “老头,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那日本军官给了士兵们一个眼色,几个日本兵便马上上前拖开那老夫,将他们生生拆开。

    “呜呜……你们要干什么,别抓我,求求你们……”

    女孩也吓得哭了起来,她想要牢牢抓住父亲的手,可是却被日本兵拖到了一边。

    沈崇笙双手握拳,十分愤怒,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就公然强抢民女,日本人的良心简直被狗吃了。

    “放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