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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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空一个人正在做饭,屋里面乌烟瘴气,呛得他不住的咳嗽。锅里溅起的油花把悟空的手烫出了两个大泡,火辣辣的疼。他一边揉着手,一边打开了房门。当看见悟空那被烟呛得直流泪的双眼时,她又一次‘咯咯咯’笑出声来。她像一个久经世事的家庭主妇,打开了所有门窗,散去了烟,又接着料理悟空做到一半的饭菜。工夫不大,不但香味扑鼻的饭菜端上了桌子,破旧的小屋也被她整理得干干净净井然有序。

    悟空还在不停地揉着手,可越揉越疼。等到她看见时,一个白泡儿已被揉出水来。

    “别揉了,千万别揉了。”她急匆匆舀来了一瓢凉水,给悟空冲了冲手,又去外面拿回来一个雪团按在了悟空被烫伤的手上,直到雪团全部融化。随后又用做衣服剩下的布料和棉花把整个受伤的手包扎起来。“在外面走动时千万别冻着,那样就更不容易好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白思春给自己包扎伤口那细心的样子,一种别样滋味再次涌上心头,酸酸的、甜甜的。生命中,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有这样一个女子如此体贴入微的照料着自己。也许,这就是他生命中真正缺少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他多年来一直苦苦追寻却始终不得其所的那份情感。

    吃完饭,她亲手给悟空穿上了带来的棉衣,不大不小正合体。当悟空穿上衣服那一霎那,一股暖流袭遍全身。这一刻,仿佛是在梦中。记忆中,只有唐师父曾给自己缝制过一件虎皮裙,可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时隔多年,当悟空再一次感受到这种久违的温暖时,已是泪眼模糊。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她渴望被拥抱,渴望被这个一见面就令她失魂落魄的男人的拥抱。她颤抖着,哭泣着。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紧紧地拥在怀中。她感受到了他的力量,也感受到了另一个身体内和她一样砰然跃动的心跳。

    第二天,白思春又来了。来之前她去了一趟集市,给悟空买了一些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还去找悟空的房东办了点事。在集市上,她看见了孔不仁。孔不仁正在挥汗如雨的清扫着积雪,那模样很狼狈,也很可笑。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县令一个人清扫大街的,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这是一个多么以身作则体恤民心的父母官呢。可他却不是,他奸诈、腐朽、卑鄙、无恶不作。一见着他白思春就作呕,想杀了他为民除害,可目前还不能。她要等祖师回来,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她必须要亲口告诉祖师。她看见了孔不仁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就当他是一滩屎吧,一滩臭不可闻的狗屎。

    大街上的野狗和老鼠少了很多,可张不义依旧蹦蹦哒哒的不停地指挥着一群手下张牙舞爪的捕抓着这些危害百姓的畜生。一条野狗正在街上拼命地逃窜。狗头上没有几根毛,更多的是一些突起的白色肉斑,和孔不仁的脑袋倒有几分相像。张不义在后面拿着抓狗用的套子气急败坏的追赶着。那狗被追的急了,一边跑一边从屁股里挤出一些屎来。张不义脚下一滑,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不偏不倚,造了个嘴吃屎。狗东西从地上爬起来用手一抹,满脸都是狗屎。路边的行人这个乐呀,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张不义一抬头,谁都不敢乐了,可憋还憋不住,只能用手捂着嘴,偷着乐。见大家这副神态,这家伙已是恼羞成怒,举起手中的锤子就要打。白思春眼疾手快,衣袖飘舞之时,张不义已被一阵阴风卷起了十多米高,然后就重重地拍在了地上。当他挣扎着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时,白思春再次挥了挥衣袖,又是一阵阴风过后,张不义像个不受自己控制的玩偶,在空中不断地翻着跟头,最后以自由落体式直线下降,吧唧,重新趴在了地上。他没死,只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白思春拿着刚买的东西,心情愉快地快步走向悟空的小屋。门开着,悟空却不在。此时的她,竟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原以为进屋就能看见他的,可他去哪儿了?放下东西,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扫和整理。

    这里的每一扇门、一扇窗,每一个细小的和悟空有关的物件,甚至每一粒散发着悟空体温的尘埃,都如同她身体里的血液,让她爱不释手、倍加珍惜。她喜欢这个小屋,喜欢这个家,更喜欢这个男人。打见到悟空那一刻起,她就被他彻底的征服了。尤其是白龙和白凤的出现,让她更加深深地相信,她这一生,都将注定属于这个男人。老天对她还算是公平的,做人时没有得到的,做妖时给了她补偿。

    悟空回来时,屋里面已然焕然一新。灶台上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应俱全。桌子上放着一盆花,一盆刚刚绽放的白色百合。昔日用泥土抹平的墙上贴上了一层白色的质地柔和的墙纸,墙上还挂着一面镜子。床上铺着白色的单子。窗帘也是白色的,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简直和那日见到的白龙白凤一模一样,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呼吸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幽香,悟空怔怔的站在门口,半响没有说出话来。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家吗?往日的冷冷清清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整洁、温馨和浪漫。他忽然想到了花果山,那里也是他的家,有数之不尽的美酒佳肴、有用之不绝的瓜果梨桃,在那里,他逍遥自在叱咤风云。花果山,给他留下了无尽的美好的回忆。可花果山再好,也无法和这个巴掌大的小屋相提并论。这里有着花果山不曾有过的东西,有他的梦想,有他内心深处期盼多年的那份浓浓的爱意。

    白思春忘情地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发呆的男人,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喜欢他,也理解他此时此刻的感受。他没有父母,没有过一个真正的家,在这个被层层温暖包围着的小屋中,他的感受不言而喻。自己倒曾经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可以后还会再有吗?微妙之间,他们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可它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一阵扑楞声打破了屋里的寂静,一只红毛野鸡从悟空手中挣脱出来。“从哪儿弄来的野鸡?”白思春惊喜着尖叫了一声。

    “刚刚从山上抓来的,一会就用它好好犒劳犒劳你,这些天你太辛苦了!”悟空对白思春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听他这么一说,白思春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踅身从床上拿起一个小本本递给了悟空,“这是给你的。”

    悟空不明其意,“这是什么呀?”

    “你打开看看啊。”白思春抿嘴儿微笑着。

    悟空打开一看,上面清晰地烫着两个大字:房契,下面是两行小字:集贤县xx街xx号,民房两间,产权人:孙悟空,最下面有日期和印章。

    “这房子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了?”悟空有点糊涂了。

    “我去找过你的房东了,并且把这两间房子从他的手上买了过来。以后你就不用再交房租了,它将永远归你使用。”白思春娓娓道来,好像说着一件和她毫不相干的事。

    “你------”悟空紧紧地抓住她的双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把野鸡抓住,刚收拾好的屋子别让它给弄乱了。”白思春满脸通红的推开了悟空。

    “正月里来是新年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啊------”悟空哼着小调在院子里宰鸡。他突然发现,冬日的黄昏竟是如此的美丽。远处的山,近处的雪,浑然一个冰雕玉砌的世界。为什么原来就没注意到呢?

    身后的小屋已缓缓升起一缕炊烟,仿佛一只温柔的手臂在召唤着天边的浪子,让人不由自主的迸发出一种想要回家的感觉。他的家,就在身后,一步之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品尝过这种美味了。白思春做出的饭菜他怎么吃都觉得好吃。俩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俨然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妇。他们谈论着现在,也说到了过去。当白思春悲悲戚戚的说完自己的身世,悟空的心头却为之一震。没想到一个妖精还能有这样悲惨这样令人同情这样令人惋惜的过去。想想当初还真不能全怪白思春,她也曾是一个受害者,只是她不该再去伤害别人,不该把自己内心的那份仇恨报复在那些无辜的生命上。现在的她,已经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转变,真是善恶竟在一念间。

    每每提到观世音菩萨,白思春都是百感交集热泪盈眶。菩萨是她的再生父母。如果不是她的复活,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人有着和天地一样宽阔的胸怀。

    这时,有人敲门。来者竟是风尘仆仆从汴州老家赶回来的欧阳谦谦。欧阳谦谦临回汴州之前曾来过一次这里,但屋里的变化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只是眼前这个白衣楚楚的女子让他吃惊不小,“孙先生,你可不够意思啊,瞒着我金屋藏娇。”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悟空忙解释说:“别胡说,什么金屋藏娇,这是我在集贤县唯一的一个远房亲戚,我的表妹白思春。”

    “表妹,呵呵,好一个表妹!”欧阳谦谦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别有用意的说道:“看看,看看这屋里的变化,我要是也有这样一个表妹就好喽!”

    白思春在一旁已是满脸绯红。

    “对了,”悟空看着欧阳谦谦正色说道:“我让你回汴州查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结果?”

    欧阳谦谦看了看一旁的白思春,欲言又止。

    悟空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她又不是外人。”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哎!”欧阳谦谦面色凝重,“最近可能又要天下大乱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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