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法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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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娘告别的时候，老娘紧紧拉着章无忌的手叮嘱道：“大郎，你那些狐朋狗党们就知道诳着你替他们做事。此时你万万得让他们来帮你舅。”
“嗯。”章无忌应道，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自打到了舅舅家，老娘可是立刻就让舅舅们看住章无忌，不让他回城与狐朋狗党见面。然而知道舅舅们遇到这样的事情，老娘立刻就想起章无忌的狐朋狗党了。
虽然也不能说这念头有啥错，不过老娘的变化也得有点讽刺感。
“大郎，若是那些人不肯帮忙。你马上回来，哪怕是多一个人也是好的。”老娘继续叮嘱。
“是。”章无忌应道。
老娘看出了敷衍，低声说道：“大郎，你弟弟妹妹都在这，你要是不回来，他们怎么办？”
听到这里，章无忌也觉得不能让娘这么担心，便认真答道：“娘，俺一定会带人回来。”
上船离开的时候，章无忌的弟弟妹妹也挥手道别。只是他们明显不知道章无忌是干什么去了，还喊着：“大哥，早点回来一起玩。”
章无忌挥手告别，随即手脚并用划着船求救兵。划出去老远，章无忌终于能自由的叹口气。老娘觉得章无忌结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党，若是她知道这帮人不是狐朋狗党，而是一群货真价实的反贼，也不知道老娘会不会还如此期待得到援助。
想归想，章无忌也没敢耽搁。一路几乎不停歇的划船，终于抵达破庙附近。刚把船停好，从树后跳出一人，把张无忌吓了一跳。
蹦出来的是曾柑，他冲到岸边，焦急的说道：“章兄弟，你见到俺派去请你的人了么？”
“没有。”章无忌摇摇头。
曾柑赶紧帮章无忌绑好小船，拉着章无忌直奔破庙。远远就见到破庙那边竟然有不少人聚集，到了庙后的空地上，居然来来十几号人。
看服饰，这帮人都是穿着草鞋的穷人。普天见到章无忌到来，立刻赶上前拉住章无忌，“章兄弟，俺们就等你来到。”
“出了什么事？”章无忌有点被普天和这场面惊到。大白天聚集十几号明教的教众，大伙看来是真急了。
普天开口就骂，“那些天杀的西夏僧！真是猪狗！”
章无忌听了这话，只能转向曾柑。普天是个内心颇为激烈的兄弟，对于蒙古人有着刻骨仇恨。但是太激烈就这点不好，想起蒙古人就会气血上涌。
曾柑讲述了原委。原来章无忌不在的这几天，城里西夏僧接过了城内不少放贷的营生，加上他们原本经营的，已经占了城里一半放贷买卖。
章无忌并不觉得这有啥稀奇，放贷的都是吸血鬼。至于吸血鬼是出身蒙古、色目人、西夏僧，或者是南方汉人出身的本土吸血鬼，着实没多大分别。
正想说这谈不上是多大坏消息，曾柑黑着脸继续说道：“西夏僧们以抵债为名，抓了不少女子。”
“哦……”章无忌看这曾柑那神色，又看了看十几个明教教众的焦急神色，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急了。
不等章无忌说点啥，曾柑压低了点声音继续说道：“俺们也努力想救人，昨日打听出件事。有人说西夏僧抓人是想做唐卡。章兄弟知道……”
章无忌只觉得一股怒气勃然升起，怒气如此猛烈，章无忌甚至打起了哆嗦。连声音都走调了，“你是说唐卡？！”
曾柑被章无忌一瞬间的尖锐公鸭腔吓的退了半步，定了定神才继续问：“章兄弟知道什么是唐卡？”
章无忌没回答，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制止住气到颤抖的身体。上前拉起曾柑与普天，三人走到教众听不到声音的位置，章无忌还是有点颤抖的说道：“那是要用人皮，你们说的是不是这个！”
听章无忌真的知道唐卡是什么，普天咬牙切齿的答道：“这些该死的西夏僧！该剥了他们的皮！”
曾柑也没有一直以来的那种傻乐呵劲头，神色中除了愤怒之外，还有种困惑。等普天骂完，曾柑带着怀疑所处并非人间的困惑说道：“章兄弟，咋能这么做呢！这还是人么！”
章无忌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来，只觉得浑身经络都在发麻。这件事不能不管，章无忌定了定神，低声问：“那些教众还不知道吧？”
普天摇摇头，“俺没敢告诉他们。要是兄弟们知道，岂不是要急死。章兄弟，俺已经派人去请祖师。这边就等着你回来。”
“嗯。若是直接去抢人，只怕没那么容易。”章无忌很欣赏普天的决断。
普天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道：“怕什么？俺就是想拉着兄弟们杀进西夏僧的庙。”
有比自己更激烈的兄弟，章无忌觉得自己反倒没有那么激动了。西夏僧的庙当然得打进去，但是眼前这十几个人就能做什么。就算是彭莹玉带着其他明教兄弟们赶过来，也不过几十号人。这点人能不能杀进西夏僧庙然后全身而退还未尝可知呢。
想到这里，章无忌更冷静了不少。按照自己所知道的内容整理一下思路，章无忌想到了一个要点，“普天兄弟，你说是打听到的。这人能见到那些被掳走的女子么？”
“怎么想问这个？”普天不解的问
“俺不是让那兄弟救人，他若是能见到被掳走的女子，定然是西夏僧知道他家的。若让他救人，只是害了他。俺听说过，哪怕是走走过场，西夏僧之前也会问女子们，是不是自愿献身给佛祖。若是女子们坚决说不愿意，他们就不能动手。”
普天虽然也是僧人装扮，明显不知道这种汉人佛教外的事情，他瞪大眼答道：“啊？还有这样？”
“是。”章无忌点点头，“那些西夏僧们要做法器，格外的怕不敬。只要女子们说自己不愿意，好歹能拖上几天。”
“好。俺就去告诉那人。”普天答道。
“西夏僧把女子们关在哪座庙？”章无忌继续问。
“在城西。”曾柑答道。
“没在城里？”章无忌想确定一下。
“没有。”
“那就好。方便咱们救人。”章无忌放了点心。然而曾柑却大大叹了口气，“章兄弟，你怎么忘记了。那庙旁边就是个兵营。”
普天那股劲头又上来了，“兵营又如何，咱们杀进兵营！”
章无忌没搭理普天，想了想才答道：“有这兵营，若是让西夏僧跑到兵营报信，女子们逃出来之后也走不了。”
普天接过话头说道：“俺说得先杀进兵营就是为此。”
章无忌也不知道普天只是顺杆爬，还是真的先想过。只是这次的事情的确超出了想象之外，章无忌只觉得心中最初的震惊消退之后，心里面竟然有些害怕了。
杀几个色目人还能搞暗杀，杀了西夏僧可就不同。西夏僧寺庙里本就有不少人，绝不可能轻易得手。双方一定会大开杀戒。而动了西夏僧，蒙古人不会那么简单的当做没看到。
到底会有什么影响，章无忌真的算不出来。若是硬干，会不会出现令人不能接受的结果呢？蒙古人在江南实施了残酷的压迫，株连是家常便饭。十年前周子旺起义，周子旺等人战死后，蒙古人对他们的占据的地方实施了屠杀。男女老幼无一生还……
曾柑应该也在考虑此事，在章无忌等人沉默的时候，曾柑突然说道：“何越家有人做官，能不能让何越去向做官的亲戚说说此事。既然是汉人，好歹也会帮帮忙吧。”
虽然也没啥信心，章无忌觉得汉人地主们是接受不了这种做法的。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女子们被害，哪怕是聊胜于无，若是能拖一下也好。便说道：“嗯。俺觉得可以试试。”
普天皱了皱眉，“俺看何越只怕不肯。”
曾柑连忙说道：“何越的岳父家有女子被抓走了。何越还来俺这里借钱。只是俺想让章兄弟陪俺去见何越。俺总觉得俺说的啥，何越不认。只有章兄弟能拿捏的住何越。”
虽然也不想去见何越，章无忌还是跟着曾柑一起前往。何越在家，听说曾柑来见他，这次可跑得飞快。见到曾柑居然和章无忌在一起，脸色立刻就不好看起来。
请两人进去之后，何越也不搭理章无忌，开口就问道：“曾兄弟，你这是要答应借钱给俺么？”
曾柑赶紧看向章无忌。章无忌尽量淡定的说道：“钱当然要借。不过何大哥可想听听为什么要借给你么？”
何越明显听出章无忌这话是暗示些什么，瞅他模样是想立刻拒绝。不过沉吟片刻，何越说道：“请章兄弟讲讲为何。”
不到十分钟，何越呆若木鸡的站在章无忌与曾柑面前。看得出，全新的知识令何越整个人都受到了承受力之外的冲击。
章无忌尽量用不刺激的声调说道：“何大哥，俺之所以觉得该借给你钱，因为这钱不是还债，而是为了救命。”
何越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呆立，过了片刻一阵咯吱声传出，那竟然是何越咬牙切齿的声音。何越居然怒了。
和老娘告别的时候，老娘紧紧拉着章无忌的手叮嘱道：“大郎，你那些狐朋狗党们就知道诳着你替他们做事。此时你万万得让他们来帮你舅。”
“嗯。”章无忌应道，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自打到了舅舅家，老娘可是立刻就让舅舅们看住章无忌，不让他回城与狐朋狗党见面。然而知道舅舅们遇到这样的事情，老娘立刻就想起章无忌的狐朋狗党了。
虽然也不能说这念头有啥错，不过老娘的变化也得有点讽刺感。
“大郎，若是那些人不肯帮忙。你马上回来，哪怕是多一个人也是好的。”老娘继续叮嘱。
“是。”章无忌应道。
老娘看出了敷衍，低声说道：“大郎，你弟弟妹妹都在这，你要是不回来，他们怎么办？”
听到这里，章无忌也觉得不能让娘这么担心，便认真答道：“娘，俺一定会带人回来。”
上船离开的时候，章无忌的弟弟妹妹也挥手道别。只是他们明显不知道章无忌是干什么去了，还喊着：“大哥，早点回来一起玩。”
章无忌挥手告别，随即手脚并用划着船求救兵。划出去老远，章无忌终于能自由的叹口气。老娘觉得章无忌结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党，若是她知道这帮人不是狐朋狗党，而是一群货真价实的反贼，也不知道老娘会不会还如此期待得到援助。
想归想，章无忌也没敢耽搁。一路几乎不停歇的划船，终于抵达破庙附近。刚把船停好，从树后跳出一人，把张无忌吓了一跳。
蹦出来的是曾柑，他冲到岸边，焦急的说道：“章兄弟，你见到俺派去请你的人了么？”
“没有。”章无忌摇摇头。
曾柑赶紧帮章无忌绑好小船，拉着章无忌直奔破庙。远远就见到破庙那边竟然有不少人聚集，到了庙后的空地上，居然来来十几号人。
看服饰，这帮人都是穿着草鞋的穷人。普天见到章无忌到来，立刻赶上前拉住章无忌，“章兄弟，俺们就等你来到。”
“出了什么事？”章无忌有点被普天和这场面惊到。大白天聚集十几号明教的教众，大伙看来是真急了。
普天开口就骂，“那些天杀的西夏僧！真是猪狗！”
章无忌听了这话，只能转向曾柑。普天是个内心颇为激烈的兄弟，对于蒙古人有着刻骨仇恨。但是太激烈就这点不好，想起蒙古人就会气血上涌。
曾柑讲述了原委。原来章无忌不在的这几天，城里西夏僧接过了城内不少放贷的营生，加上他们原本经营的，已经占了城里一半放贷买卖。
章无忌并不觉得这有啥稀奇，放贷的都是吸血鬼。至于吸血鬼是出身蒙古、色目人、西夏僧，或者是南方汉人出身的本土吸血鬼，着实没多大分别。
正想说这谈不上是多大坏消息，曾柑黑着脸继续说道：“西夏僧们以抵债为名，抓了不少女子。”
“哦……”章无忌看这曾柑那神色，又看了看十几个明教教众的焦急神色，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急了。
不等章无忌说点啥，曾柑压低了点声音继续说道：“俺们也努力想救人，昨日打听出件事。有人说西夏僧抓人是想做唐卡。章兄弟知道……”
章无忌只觉得一股怒气勃然升起，怒气如此猛烈，章无忌甚至打起了哆嗦。连声音都走调了，“你是说唐卡？！”
曾柑被章无忌一瞬间的尖锐公鸭腔吓的退了半步，定了定神才继续问：“章兄弟知道什么是唐卡？”
章无忌没回答，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制止住气到颤抖的身体。上前拉起曾柑与普天，三人走到教众听不到声音的位置，章无忌还是有点颤抖的说道：“那是要用人皮，你们说的是不是这个！”
听章无忌真的知道唐卡是什么，普天咬牙切齿的答道：“这些该死的西夏僧！该剥了他们的皮！”
曾柑也没有一直以来的那种傻乐呵劲头，神色中除了愤怒之外，还有种困惑。等普天骂完，曾柑带着怀疑所处并非人间的困惑说道：“章兄弟，咋能这么做呢！这还是人么！”
章无忌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来，只觉得浑身经络都在发麻。这件事不能不管，章无忌定了定神，低声问：“那些教众还不知道吧？”
普天摇摇头，“俺没敢告诉他们。要是兄弟们知道，岂不是要急死。章兄弟，俺已经派人去请祖师。这边就等着你回来。”
“嗯。若是直接去抢人，只怕没那么容易。”章无忌很欣赏普天的决断。
普天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道：“怕什么？俺就是想拉着兄弟们杀进西夏僧的庙。”
有比自己更激烈的兄弟，章无忌觉得自己反倒没有那么激动了。西夏僧的庙当然得打进去，但是眼前这十几个人就能做什么。就算是彭莹玉带着其他明教兄弟们赶过来，也不过几十号人。这点人能不能杀进西夏僧庙然后全身而退还未尝可知呢。
想到这里，章无忌更冷静了不少。按照自己所知道的内容整理一下思路，章无忌想到了一个要点，“普天兄弟，你说是打听到的。这人能见到那些被掳走的女子么？”
“怎么想问这个？”普天不解的问
“俺不是让那兄弟救人，他若是能见到被掳走的女子，定然是西夏僧知道他家的。若让他救人，只是害了他。俺听说过，哪怕是走走过场，西夏僧之前也会问女子们，是不是自愿献身给佛祖。若是女子们坚决说不愿意，他们就不能动手。”
普天虽然也是僧人装扮，明显不知道这种汉人佛教外的事情，他瞪大眼答道：“啊？还有这样？”
“是。”章无忌点点头，“那些西夏僧们要做法器，格外的怕不敬。只要女子们说自己不愿意，好歹能拖上几天。”
“好。俺就去告诉那人。”普天答道。
“西夏僧把女子们关在哪座庙？”章无忌继续问。
“在城西。”曾柑答道。
“没在城里？”章无忌想确定一下。
“没有。”
“那就好。方便咱们救人。”章无忌放了点心。然而曾柑却大大叹了口气，“章兄弟，你怎么忘记了。那庙旁边就是个兵营。”
普天那股劲头又上来了，“兵营又如何，咱们杀进兵营！”
章无忌没搭理普天，想了想才答道：“有这兵营，若是让西夏僧跑到兵营报信，女子们逃出来之后也走不了。”
普天接过话头说道：“俺说得先杀进兵营就是为此。”
章无忌也不知道普天只是顺杆爬，还是真的先想过。只是这次的事情的确超出了想象之外，章无忌只觉得心中最初的震惊消退之后，心里面竟然有些害怕了。
杀几个色目人还能搞暗杀，杀了西夏僧可就不同。西夏僧寺庙里本就有不少人，绝不可能轻易得手。双方一定会大开杀戒。而动了西夏僧，蒙古人不会那么简单的当做没看到。
到底会有什么影响，章无忌真的算不出来。若是硬干，会不会出现令人不能接受的结果呢？蒙古人在江南实施了残酷的压迫，株连是家常便饭。十年前周子旺起义，周子旺等人战死后，蒙古人对他们的占据的地方实施了屠杀。男女老幼无一生还……
曾柑应该也在考虑此事，在章无忌等人沉默的时候，曾柑突然说道：“何越家有人做官，能不能让何越去向做官的亲戚说说此事。既然是汉人，好歹也会帮帮忙吧。”
虽然也没啥信心，章无忌觉得汉人地主们是接受不了这种做法的。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女子们被害，哪怕是聊胜于无，若是能拖一下也好。便说道：“嗯。俺觉得可以试试。”
普天皱了皱眉，“俺看何越只怕不肯。”
曾柑连忙说道：“何越的岳父家有女子被抓走了。何越还来俺这里借钱。只是俺想让章兄弟陪俺去见何越。俺总觉得俺说的啥，何越不认。只有章兄弟能拿捏的住何越。”
虽然也不想去见何越，章无忌还是跟着曾柑一起前往。何越在家，听说曾柑来见他，这次可跑得飞快。见到曾柑居然和章无忌在一起，脸色立刻就不好看起来。
请两人进去之后，何越也不搭理章无忌，开口就问道：“曾兄弟，你这是要答应借钱给俺么？”
曾柑赶紧看向章无忌。章无忌尽量淡定的说道：“钱当然要借。不过何大哥可想听听为什么要借给你么？”
何越明显听出章无忌这话是暗示些什么，瞅他模样是想立刻拒绝。不过沉吟片刻，何越说道：“请章兄弟讲讲为何。”
不到十分钟，何越呆若木鸡的站在章无忌与曾柑面前。看得出，全新的知识令何越整个人都受到了承受力之外的冲击。
章无忌尽量用不刺激的声调说道：“何大哥，俺之所以觉得该借给你钱，因为这钱不是还债，而是为了救命。”
何越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呆立，过了片刻一阵咯吱声传出，那竟然是何越咬牙切齿的声音。何越居然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