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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高利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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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经是什么经文?”曾柑边走边问。

    章无忌心中不快,也想搭理曾柑。闷着头继续走。何越根本没有与章无忌和曾柑一起走,他走了早就选好的远路。章无忌对何越的评价更低,可偏偏还得帮着这厮杀人。真郁闷啊!

    曾柑见章无忌并不回答,反倒来了劲头。拉住章无忌的手臂,曾柑继续问:“章兄弟,诗经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家伙的反应让章无忌更加不高兴。其实章无忌自己也没咋读过诗经,还能记得几句的只有‘候人兮!’,‘关鸠’,‘硕鼠’。

    之所以要找本《诗经》看看,是因为普天转达了彭莹玉的命令。章无忌做的歌很好,很受欢迎。但是彭莹玉的确感觉章无忌之前说的没错,这首歌感觉并不完整。

    章无忌早就想完善这首歌,反复思索,当做笔的木棍都用断了一根。总算是把最初两段的歌曲扩充到四段。

    第一、第三、第四,已经确定三段歌词。但是第二段怎么都不能满意。苦苦思索中,章无忌就想起了诗经里的秦风。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章无忌只能想起这一句,然而这一句就让章无忌觉得将秦风用在明教的歌曲里是再合适不过。

    “章兄弟,什么是诗经啊!”曾柑已经急的有点抓耳挠腮了。

    看来不和曾柑讲,这家伙得急死。章无忌只能放慢脚步,讲述起《诗经》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曾柑最初也听得满脸懵圈,‘风、雅、颂’这些名词对于毫无概念的曾柑来说属于无法理解的范畴。

    直到章无忌讲述了诗经中记载的已知中国历史上第一篇情诗,也是只有四个字的情诗,‘候人兮猗!’曾柑突然好像开窍了,他思索片刻后问道:“章兄弟,大禹治水得几千年前,那时候的诗怎么就流传到现在?”

    “文字!”章无忌果断答道。

    “哦。”曾柑明白过来。不过他只沉默了片刻,突然又问道:“章兄弟,可是俺听了这句话之后根本不知道在讲什么。章兄弟怎么就知道在讲什么?”

    “文字是记录。除了记下来,还得有人讲述记下来的是什么,是什么意思。这就叫传承。俺华夏几千年有文字有传承,从未中断……”说到这里,章无忌心中一痛,说不下去。

    曾柑也没再说话,看他眉头微皱,应该是在考虑什么。

    两人到街口前就各自走自己的。章无忌回到家就开始做晚上动手的准备。弟弟妹妹却在此时跑过来,“大哥,讲故事。”

    “诗背了么?”章无忌问。果然,弟妹听了之后立刻不吭声,看来这几天章无忌没有督促,他们可没有把心思放这事情上。

    不过章无忌的妹妹却上前一步拉住章无忌的手,“大哥,那些诗没趣。你再教一首有趣的么。”

    看妹妹和自己斗智斗勇,章无忌苦笑一声,不自觉的搜索起有趣的诗。《正气歌》突然就从心中冒出。

    章无忌随口说道:“天地有正气。”说到这里,章无忌就说不下去,其实章无忌自己也没能记下正气歌全部内容。而且这首诗里面还提到三纲啥的,立刻就让章无忌没了兴趣。

    这首诗里面还拔高了张亮,与秦始皇相比,章无忌不觉得张良代表啥进步……

    “大哥,天地有啥?”弟弟用明亮的眼睛盯着章无忌。

    看着弟弟妹妹明亮又好奇的眼神,今天关于《诗经》的经历不知为何就浮上心头,章无忌突然生出种冲动,此时突然很想把《正气歌》教给弟弟妹妹。

    既然记不住全文,章无忌决定只讲分历史故事的部分。正因为记得那些故事,这段诗就很容易记忆。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章无忌语气缓慢一字一句的把这些背诵出来,希望弟弟妹妹能听到,甚至能记住。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渡江……”

    背诵到这里,章无忌捂住嘴,终于背不下去。

    就听妹妹不安的问:“大哥,你咋哭了?”

    章无忌双手捂住脸,指缝间都是温暖的泪水。

    是啊,自己咋哭了?回到这个时代,自己没哭。穿着麻袋片般的衣服,自己没哭。吃着在21世纪第二个十年的城市人眼中可以称为纯天然无公害绿色食品,也就是猪食般的口粮,章无忌也没想过要哭。

    被灶糖里的柴草熏得流泪时,章无忌也没有哭的感受。

    自己居然穿越这件事本身让章无忌惊愕,骇然,甚至还有点激动与某种小小的野心。

    被哭泣打断的诗文,自己其实没忘记,‘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章无忌甚至还记得,自己和小伙伴们试图用充气棒敲对方脑袋的时候,高喊着‘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

    记忆还在,那种只是学了一首诗,知道了一句可以用来炫耀的诗文而欢乐的心境不复存在。只是重新念起这首诗,章无忌不知怎么就泪流满面……

    “娘,大哥哭了。”妹妹喊着就去打小报告。

    章无忌却不在意,只是捂着脸,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片刻后,脚步声响。老娘到了章无忌屋里,她命道:“二郎,去院子里玩。”

    弟弟听话的出去了。章无忌此时突然就不再流泪,用力擦了把脸,章无忌面对起老娘。

    “大郎,遇到何事?”老娘问道。

    章无忌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卷小额中统元宝交钞递给老娘,又擦了擦脸,章无忌答道:“娘,今年卖药,本以为能买的比这个多几倍。结果人家只给这个价钱。想起这个,俺心里头难受。”

    老娘拿着交钞一张张仔细看过,神色间有些欣慰。自己将交钞收好,老娘才对章无忌说道:“大郎,你爹当年买别人的药也是压价。俺都见过有人跪地哀求你爹多给点。以后你采的药多了,咱们再把药铺开起来,就不用受别人的气。”

    “是。俺会尽力。”章无忌温言答道。

    “大郎,你为何把采药穿的衣服弄得那么脏。又是黑灰,又是白灰,蹭到的绿色也不赶紧洗掉……”

    章无忌大惊,连忙问:“娘,你没洗吧?”

    老娘叹口气,“俺知道你怕别人在意你,故意弄得这么破烂。只是弄成这样,只怕别人反倒在意你。”

    “你没洗吧?”章无忌只能再问自己最在意的问题。弄个迷彩服可不容易,章无忌不懂视觉迷彩的原理,能弄到这个地步,章无忌可是试了很多次才有了一定效果。

    老娘叹口气,神色间有些怜爱,“大郎,俺知道你是故意的,也没洗,只是稍微拍打拍打。采药都要如此为难,娘难过!”

    听到迷彩服没事,章无忌拍拍胸口。今天晚上要动手,搞不好就得出现‘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的场面。再小的有利帮助都很重要。

    天黑了好久,套着迷彩麻衣的章无忌睁开眼翻身坐起。躺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厚底麻鞋,此时稍微紧了紧鞋带,就静悄悄走到院子里。借着白天靠墙放置的木柴,无声无息的翻墙而出。直奔色目人聚居的坊间而去。

    月亮已经没那么圆,月光更昏暗许多。街道上完全没人,章无忌安心的抵达目的地。

    与南方汉人居住的土坯墙,几十年的旧屋相比,色目人聚居的地区原来就是有钱人的地方,房子也不新,却是砖墙,黑瓦。连院墙也是砖砌。只是色目人没有宋人讲究,并没有对墙壁进行粉刷。

    从腰间掏出曾叔叔打造的器具,章无忌靠在墙边听了一阵,就纵身跃起,手中的攀爬钩勾住了墙头。钩子下面装了一个结实的木柄,章无忌翻过身,背靠墙壁。一个单杠的躯体后翻动作,腰部就搭在了墙头。

    松开攀爬钩,勾住墙头。章无忌轻轻顺着院内的墙壁一侧落下。一只手扒住墙头,松脱攀爬钩。手轻轻放开,章无忌已经落入院子里。

    院子挺宽敞,起码五十平方靠上,比张无忌家整个面积都大。整个布局与何越所说的一样。能确定何越这货是用了心的。

    除了房子布局,何越还提供了一个消息,住在这里的色目人把老婆送去了蒙古官员府上。结合曾柑打探到的信息,章无忌觉得或许所有从蒙古官员这里拿到差事的色目人都是通过送老婆给蒙古官员玩弄,才能得到机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潜入屋内动手也不是不行。想到这里,章无忌沿着暗处直奔主屋而去。刚到窗边,就听屋里一个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娘呢?”

    这是颇纯正的北方口音,章无忌觉得自己只怕是来错了屋子。屋里的男人迷迷糊糊的答道:“咋了?”

    “俺……想尿尿。”小孩子答道。

    “自己去。”男人明显还想睡。

    “俺怕。外头黑。”小孩子哼哼唧唧的说道。

    “下回睡前先去尿。”男人不耐烦的说道。

    一阵动静后,门开了。章无忌不敢乱动,手握攀爬钩,紧紧贴在墙上。这对父子就这么走了出来。月光下就见用着流离北方汉话的男人高鼻深目,根本不是汉人。

    男人随便转了转头,章无忌只觉得心脏收紧了。这人的视线足够看到自己。却见男子很自然的转回头,直奔墙边而去。

    趁着父子两个嘘嘘的时候,章无忌悄悄的移动脚步,退入更深的位置,努力将自己隐藏在更浓的黑暗之中。

    完事的父子转身回屋,并没有注意到章无忌。而张无忌听到到这个色目人回房之后并没有插上门闩。

    没多久,屋内再次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