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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好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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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高伏病床边上,对着沉睡孝琳做出了深刻自我检讨。——嘴上发自肺腑地诉说着歉意,同时,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二人相遇相识一幕幕往事:从阅览室到舞蹈系,从申家到医院。那些点点滴滴,之前,就像散落记忆角落中、已经蒙上尘土珍珠一样。而此刻,却自动地聚拢起来,逐渐串联成璀璨夺目珠宝项链,他脑海中熠熠生辉。

    仿若暗夜得灯,他心智顿时明朗,恍然大悟,却又有些不敢置信、不太能够接受地呆住了。回想之前种种,嘴角上不自觉地泛起一个苦涩笑容。一声叹息过后,再看眼前憔悴她——初见时,那个性格开朗、活泼可*、脸上总是洋溢着阳光般笑容女孩——竟然变成了这副凄惨模样,自己实探讨其咎。愧疚心情如同一把烈火烧得他肝胆疼痛,一时间,神魂俱乱,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述自己此刻情意,泪水喷涌而出,却丝毫不能消减内心苦痛。

    他正哭得昏天黑地之时,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微弱声音:“够了……王子不是该用吻把公主唤醒吗?”

    梓高一个激灵,抬眼看去:不知何时,孝琳已然醒来,正眯着眼睛瞅向自己,苍白脸上隐约带着一丝得意笑容。——想到刚刚所说、所表流出来一切都被她听到、看到了,霎时觉得像被剥光了遮羞衣服、任人看个通透一样,血液瞬间逆流,心中那把火顺势转移到了脸上。眼泪恰似沾热锅上水滴,这宁静病房里,都能够听到它们蒸发时发出细微声音。他慌乱地松开了握住姑娘小手大手,红着脸垂下头去。

    看到他那难为情忸怩样子,孝琳真是哭笑不得。——其实,睡梦中,她朦朦胧胧感到有人进门,当时就已经警醒过来。不过,以为是医生查房之类事情,并没有太意。等到梓高来到床边,痛哭流涕地道歉之时,她才暗暗吃惊。

    因为只是扭伤了脚,外加额头擦伤而已,本来打算家里休养几天算了。也不知道光辉少爷是小心谨慎、反应过激,还是小题大做、别有用心,坚持要她住院,还热情体贴地准备好了免费病房,让护士小姐“好好照顾”她。结果,被那笑眯眯护士把脑袋包得像阿拉伯人一样,脖子短时间无法适应这种沉重,只好天天躺床上,让枕头分担一部分负担。

    住院前,明明跟大家商量好了,不告诉梓高她受伤事情。这会儿,不知道哪一位透露了风声,让他拖着病体跑来这里。本想立刻起身说自己没事,然后赶他走。但是听到那情真意切话语,便又心生杂念,多了嘲弄他私心。于是,孝琳继续假装昏迷不醒,一面暗中埋怨那个出卖自己大嘴巴,一面蛮受用地听着他声泪俱下“忏悔”。心说:哼,你还知道有“对不起”这三个字存呀,以为你睡得太久,把所知礼貌用语都自动清除、暗中销毁了呢。

    开始时候,她是抱着玩笑心情,想要看他好戏,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错误”。不过见他时而抽泣,时而低语,时而发呆,时而傻笑,后来,越说越伤心,干脆像个受委屈小姑娘一样,嘤嘤地哭起来没完,就开始担心他。生怕他收不住,万一哭得背过气去,到那时候,还要劳师动众地运送他回去,害得爸爸妈妈和阿姨他们伤心操心。这才决定说话,打断他哭泣“兴致”。

    “喂,我说……你怎么会这里?”孝琳疑惑地看着眼前“病人”,不解地问他,“还有,为什么把鼻涕擦到我手上?”

    梓高本来就已经觉得颜面扫地,窘迫到家,被她这么一问,心里是不舒服至极。避而不答,反问她:“你到底是昏迷,还是睡觉?”

    “睡觉……”孝琳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抱怨道,“可惜,被讨厌人吵醒了。”

    梓高这才反应过来,被光辉给耍了,羞愧转眼变成了气愤,眉毛竖立,怒目圆睁:“你们联手骗我!”

    “说什么呢!谁骗你!”孝琳显然对他措辞极为不满,目光灼灼地瞪着他,娇俏脸庞顿时笼上一层怒气。

    看到她动怒样子,梓高语气情不自禁地缓和下来:“我妈妈、曹老师、申教授模样都很憔悴,我还以为……结果,害我白白担心一场。”

    “不通情理家伙。两个病区来回跑,你当我们父母还都是身强力壮青少年呀。”孝琳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你也该懂点事了。”

    “真是越来越无礼了,以前还‘学长’‘学长’叫地亲切,现居然变成了‘不通情理家伙’。”说完,梓高皱起眉头,小声嘀咕道,“亏我千辛万苦地跑来看你。”

    虽然后一句话声音细微,却还是被孝琳听得一清二楚,趁机挖苦他说:“不是怪我多事吗?干嘛还来看我?”

    听闻此言,梓高指着她包裹着纱布脑袋说:“看看你现样子,不是‘多事’是什么?”

    “我没事,不劳您担心。”说到这里,孝琳下意识地撇了撇嘴,“什么嘛,明明是天天受人照顾、备受呵护大少爷,却总是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童养媳苦瓜脸。——真是‘事多’。”

    “‘童养媳’、‘苦瓜脸’!”梓高愕然重复了一遍她对自己“形容”,愤愤然地说,“难得你形容得这么生动形象、尖酸刻薄。——说明脑袋没摔坏,甚至说,比以前还灵光呢。看来,我担心真是多余!”

    孝琳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我又没请你担心。”

    梓高刚想反击她无礼,忽然意识到这丫头正用之前自己不良态度对付自己,马上像泄了气皮球一样,锐气全无。沉默了半天,才细声细气地说:“我来,不是想跟你吵架……”

    察觉到对方异样,姑娘也不由得羞涩起来,轻声问他:“那你来想干什么?”

    “我、我去医生办公室,走错路了不行吗?”

    见他结结巴巴,努力维护残存尊严尴尬样子,孝琳不禁哑然失笑:“胡扯,简直就是蔑视我智商,谎话都说不圆。”

    看到她笑了,梓高紧绷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刚想再说几句挽回颜面话。突然,有人推门而入,边走边爽朗地笑道:“哈哈,貌似看到好戏了。”

    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光辉来了。

    梓高马上拉下脸质问他:“哥为什么要骗我?”

    光辉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地说:“我几时骗过你?不是告诉你不用担心、别多想嘛。”

    梓高愤慨地说:“寿德医院居然随便拿患者安危开玩笑,我要投诉!”

    “哈,看来孝琳说一点都没错,你真是小心眼儿,而且还缺乏幽默感。”光辉理直气壮地说,“不这样做话,怎么知道你现恢复得这么好,简直就是健步如飞。——而且,你们现和好如初了,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吗?干嘛瞪我!你看,还瞪!”

    被光辉一番戏谑,梓高脸重涨成一块红布。他深知眼前这位少爷是个牙尖嘴利角色,要是再反驳话,不定又会说出什么令人难为情话,只好默默地移开目光。这才发现从刚才起就闷声不响孝琳,其实一直都盯着他们傻笑。

    梓高忍无可忍地掉头就走,想赶逃离这间令自己难堪病房。却被门口光辉一把拦住,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哥给你一个忠告: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再次失去了以后,才发现曾经拥有东西有多么珍贵。”</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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