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度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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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遥心道：“想必是掌门让我与张师弟结识，希望我从张师弟口中旁敲侧击出一些关于大长老遇害的信息。这的确是最好的方式了，可以避人耳目，暗中找出凶手。”
想到这里，孟遥也叹息一声，推开院子的门，微笑道：“张师弟走了这么远，进屋中小坐片刻喝口水吧。”
孟遥的笑容很温暖干净，总是不能令人拒绝。
张潜抬起头，眼眶中还有些湿润，他轻轻揉揉眼睛，悄悄擦掉泪水，脸上挤出笑容，“好，我确实有些口渴了。”
“请。”
“孟师兄先请。”张潜说道。
这个少年虽然很腼腆，甚至可以说从他的脸上能看出有些自卑，但是还是很有礼貌。
一个有礼貌的人总不会让人讨厌。所以孟遥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二人坐在竹屋之中，孟遥从竹柜之中拿出一块茶饼，是师父留下的普洱茶。
泡茶并不是一下冲完最好，一次冲入三分之一的热水，连冲三次，茶叶可以更快泡开。
孟遥把茶汤泡的很浓，上好的普洱茶就是这样，深棕色的茶汤，清亮鲜明，味道香醇，轻轻抿上一口就能感受到味道厚重浓郁，唇齿留香。
张潜望着竹屋上面的洞，问道：“孟师兄，你这屋顶……”
孟遥看着屋顶笑道：“这屋子时间太久，前几日有些破损，一直没来得及修。”
张潜倒是很关心问道：“孟师兄，你这屋顶要抓紧修理，雨季也快来了，倒时候修起来很麻烦，要不我回去复命的时候上报贡献堂给你修修？”
孟遥笑着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倒是上房顶，自己动手就好。”
张潜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孟遥并没有上来就问关于大长老的事情，反而是跟张潜聊一些家长里短，有时连连感慨，有时聊到山上趣事二人哈哈大笑。
孟遥聊下来发现其实张潜这个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拒人千里之外，反而很健谈，或许是少年平时性格安静孤僻，遇到聊得来的人反而更加愿意放开自己的心扉。
没人天生就是性格孤僻的人，也许有种种原因，只是不善于表达过于腼腆，但是往往这样的人更加心思细腻，在内心深处更加渴望朋友，更加愿意关心别人。
这一壶茶喝下来，其实一直是张潜在说，孟遥更多的时候在一旁倾听。
孟遥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觉得不论别人说的对不对，认真听完一个人的说话是一种最起码的礼貌和尊重，只有当你尊重别人，别人才会给予你尊重。所以无论是对谁，无论身份高低贵贱，孟遥都会仔细听别人的表达。
一壶茶的功夫，他们渐渐地相互了解起来。
这位张师弟是一位孤儿，今年才十五岁，两年前在这龙城的路边乞讨快被饿死的时候被大长老遇见，大长老心一软便将他带上山来收作弟子，他从小身体不好，一直是个病秧子瘦弱不堪，才被人抛弃，终日以乞讨为生。
一提起大长老，张潜的眼中的泪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涌，他啜泣道：“大长老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偏偏有人害他，大长老不仅收留了我，大长老这一支门下的师兄弟多半都是大长老捡来的，就在大长老死前的两个月还在郊外捡到了个婴儿，大长老欣喜不已视作己出。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被人害死，只是一夜的功夫，我再看见大长老的时候他坐在地上，靠着墙壁，胸口被插了一把匕首，脸上错愕的神情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张潜死死攥住衣角，眼睛中布满血丝，痛苦愤怒交织在他的心头。
孟遥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其实张潜的境遇自己是能够理解的，他自己也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拉扯大，师父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片亲情的阳光。
若是师父出了事情，孟遥可以肯定，自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也正是因为他是个孤儿，所以他走向另一个极端，他更渴望温暖，更加珍惜生命，更愿意看到人性的美好一面。因此他痛恨一切暴力和杀戮。
孟遥并没有打断张潜，哭泣有时候是最好的宣泄，女人的韧性往往比男人更好，因为女孩子难受的时候想哭就可以哭出来，而男人宁愿流血也绝不愿流泪，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积累过多反而更加容易崩溃。
半晌，张潜的哭声渐渐停下了，孟遥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面前倒了杯茶，张潜道了声谢，一口喝下。
茶水的温暖让他稍微平复过来，一脸歉意道：“让孟师兄见笑了。”
孟遥微笑着摆摆手道：“没什么，现在你舒服一点了吗？”
张潜长呼一口气，点点头。
孟遥知道今天这个话题不易再进行下去了，便随便聊了些别的，张潜慢慢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二人一直聊到下午，张潜得回去复命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告辞。
孟遥起身相送道院子门口，笑道：“今日多谢张师弟为我送来火灵芝。”
张潜微笑，脸上的笑容很真挚也很干净，道：“我应该多谢孟师兄，今天一谈我压在心底话也说了出来。”
“那便时常过来，正好我师父外出远游，我一个人也太过孤单，师弟正好陪我说说话。”
“一定。”
———
送别了张潜，孟遥坐在院子里陷入了沉思，他静静回想今天张潜跟他说过的话，特别是大长老死时的样子。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大长老死的时候脸上是带着错愕的神情。
根据张潜所说，大长老是被人用匕首插进来胸口致死，大长老一身修为已经达到金丹大圆满，比起掌门也差不了太多，何况在宗门内部，几乎不可能被不出声响的杀掉，若是凶手真的有如此实力，根本不用担心，这山里上上下下谁能挡得住？更何况按照师父和上一代老掌门的约定，如果青云宗真混进来如此强者，师父不会不管。因此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
当时大长老的表情也很奇怪。按道理来说，与人争斗之后被杀，通常最后的表情不是愤怒怨毒，就是惊恐。大长老历经风风雨雨，更是与天狼帮身经百战，不可能在生死之际胆怯。可也不是愤怒的神情，难道说杀大长老的人是熟人，所以大长老才能被人用匕首偷袭，插进胸口。
孟遥眼神忽然明亮起来，他渐渐有了一丝头绪。
“这几日，还是要去找一趟掌门，问清细节才能继续追查下去。”孟遥心道。
孟遥站起身来，拿出在藏经阁找到的几本剑谱，这些剑谱内容很是平平，但名字起得一个比一个霸气，身’夺命剑法’，’霹雳十三剑’…..
孟遥笑着摇摇头，这世上往往真正的好东西深藏不露，金玉其外通常都是败絮其中。
但这几本剑谱，倒还真是他掩藏剑法的最好方法。
孟遥挑了一本青云宗最基本的剑法，也是青云宗弟子很多都会的，’青云剑法’。这是历代前辈所创所改，并不是很出奇，反而很普通，甚至里面很多招式就是江湖上人人都会的基础招式，不过倒也不意外，毕竟众多弟子资质参差不齐，这本剑法就是给资质较差的弟子使用的，太过高深反而没法普及。
“就是他了。”
越普通才越能掩盖住锋芒。
剑法很简单，有了秋水剑法的基础，再回头看这些剑法，简直跟小孩子玩闹一般。
孟遥闭上双眼，用心去领悟，再睁眼时孟遥一声断喝，抽出秋水，施展开剑法。
剑光如同一道白色流瀑，凌厉无比，手腕一抖就刺出十几朵剑花。
其实最普通的剑法并不是不好，反而这些流传最广，时间最长的剑法才恰恰证明它的有效之处，其实万千剑招多多少少都有它们的影子。
在孟遥剑意的加持之下，仿佛赋予了这些剑招新的生命，数十招被他耍得浑然一体，像是一招。
只听到破风之声，在耳边爆裂不绝，简简单单的剑招之中夹杂着几招他自己剑谱中剑法，孟遥一剑斩向院子中的树枝，空中顿时飘舞着树叶，不多不少恰好十三片，每一片树叶都是从叶根斩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宝剑反手一转，身体也随之旋转，由下至上，直直的一刺，恰好树叶在空中连成一线的刹那间，刺透每一片叶子，十三片叶子都被从中间的叶脉刺中，被穿在剑上。
孟遥已经对秋水剑法炉火纯青，这一手就能说明他现在对于剑招领悟，剑道成就，以及对于用剑的感觉，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尤其是他对剑的控制微妙的令人叹为观止。
孟遥轻轻喘息，微微一笑，显然他自己也很满意。
剥落树叶，将秋水收回剑鞘。
忽然后面的房顶的瓦片上又传来一阵声音。
紧跟着一道清脆的嗓音说道：“好剑法。”
孟遥没有回头，只是笑道：“莫不是这次来给我修房顶的？”
他已经听出来这嗓音的主人，他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穿着绿色短裙的靓丽身影坐在房檐上，此刻正晃动着修长的双腿，笑看着孟遥。
不是胡甜儿还能有谁？
孟遥心道：“想必是掌门让我与张师弟结识，希望我从张师弟口中旁敲侧击出一些关于大长老遇害的信息。这的确是最好的方式了，可以避人耳目，暗中找出凶手。”
想到这里，孟遥也叹息一声，推开院子的门，微笑道：“张师弟走了这么远，进屋中小坐片刻喝口水吧。”
孟遥的笑容很温暖干净，总是不能令人拒绝。
张潜抬起头，眼眶中还有些湿润，他轻轻揉揉眼睛，悄悄擦掉泪水，脸上挤出笑容，“好，我确实有些口渴了。”
“请。”
“孟师兄先请。”张潜说道。
这个少年虽然很腼腆，甚至可以说从他的脸上能看出有些自卑，但是还是很有礼貌。
一个有礼貌的人总不会让人讨厌。所以孟遥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二人坐在竹屋之中，孟遥从竹柜之中拿出一块茶饼，是师父留下的普洱茶。
泡茶并不是一下冲完最好，一次冲入三分之一的热水，连冲三次，茶叶可以更快泡开。
孟遥把茶汤泡的很浓，上好的普洱茶就是这样，深棕色的茶汤，清亮鲜明，味道香醇，轻轻抿上一口就能感受到味道厚重浓郁，唇齿留香。
张潜望着竹屋上面的洞，问道：“孟师兄，你这屋顶……”
孟遥看着屋顶笑道：“这屋子时间太久，前几日有些破损，一直没来得及修。”
张潜倒是很关心问道：“孟师兄，你这屋顶要抓紧修理，雨季也快来了，倒时候修起来很麻烦，要不我回去复命的时候上报贡献堂给你修修？”
孟遥笑着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倒是上房顶，自己动手就好。”
张潜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孟遥并没有上来就问关于大长老的事情，反而是跟张潜聊一些家长里短，有时连连感慨，有时聊到山上趣事二人哈哈大笑。
孟遥聊下来发现其实张潜这个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拒人千里之外，反而很健谈，或许是少年平时性格安静孤僻，遇到聊得来的人反而更加愿意放开自己的心扉。
没人天生就是性格孤僻的人，也许有种种原因，只是不善于表达过于腼腆，但是往往这样的人更加心思细腻，在内心深处更加渴望朋友，更加愿意关心别人。
这一壶茶喝下来，其实一直是张潜在说，孟遥更多的时候在一旁倾听。
孟遥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觉得不论别人说的对不对，认真听完一个人的说话是一种最起码的礼貌和尊重，只有当你尊重别人，别人才会给予你尊重。所以无论是对谁，无论身份高低贵贱，孟遥都会仔细听别人的表达。
一壶茶的功夫，他们渐渐地相互了解起来。
这位张师弟是一位孤儿，今年才十五岁，两年前在这龙城的路边乞讨快被饿死的时候被大长老遇见，大长老心一软便将他带上山来收作弟子，他从小身体不好，一直是个病秧子瘦弱不堪，才被人抛弃，终日以乞讨为生。
一提起大长老，张潜的眼中的泪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涌，他啜泣道：“大长老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偏偏有人害他，大长老不仅收留了我，大长老这一支门下的师兄弟多半都是大长老捡来的，就在大长老死前的两个月还在郊外捡到了个婴儿，大长老欣喜不已视作己出。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被人害死，只是一夜的功夫，我再看见大长老的时候他坐在地上，靠着墙壁，胸口被插了一把匕首，脸上错愕的神情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张潜死死攥住衣角，眼睛中布满血丝，痛苦愤怒交织在他的心头。
孟遥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其实张潜的境遇自己是能够理解的，他自己也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拉扯大，师父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片亲情的阳光。
若是师父出了事情，孟遥可以肯定，自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也正是因为他是个孤儿，所以他走向另一个极端，他更渴望温暖，更加珍惜生命，更愿意看到人性的美好一面。因此他痛恨一切暴力和杀戮。
孟遥并没有打断张潜，哭泣有时候是最好的宣泄，女人的韧性往往比男人更好，因为女孩子难受的时候想哭就可以哭出来，而男人宁愿流血也绝不愿流泪，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积累过多反而更加容易崩溃。
半晌，张潜的哭声渐渐停下了，孟遥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面前倒了杯茶，张潜道了声谢，一口喝下。
茶水的温暖让他稍微平复过来，一脸歉意道：“让孟师兄见笑了。”
孟遥微笑着摆摆手道：“没什么，现在你舒服一点了吗？”
张潜长呼一口气，点点头。
孟遥知道今天这个话题不易再进行下去了，便随便聊了些别的，张潜慢慢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二人一直聊到下午，张潜得回去复命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告辞。
孟遥起身相送道院子门口，笑道：“今日多谢张师弟为我送来火灵芝。”
张潜微笑，脸上的笑容很真挚也很干净，道：“我应该多谢孟师兄，今天一谈我压在心底话也说了出来。”
“那便时常过来，正好我师父外出远游，我一个人也太过孤单，师弟正好陪我说说话。”
“一定。”
———
送别了张潜，孟遥坐在院子里陷入了沉思，他静静回想今天张潜跟他说过的话，特别是大长老死时的样子。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大长老死的时候脸上是带着错愕的神情。
根据张潜所说，大长老是被人用匕首插进来胸口致死，大长老一身修为已经达到金丹大圆满，比起掌门也差不了太多，何况在宗门内部，几乎不可能被不出声响的杀掉，若是凶手真的有如此实力，根本不用担心，这山里上上下下谁能挡得住？更何况按照师父和上一代老掌门的约定，如果青云宗真混进来如此强者，师父不会不管。因此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
当时大长老的表情也很奇怪。按道理来说，与人争斗之后被杀，通常最后的表情不是愤怒怨毒，就是惊恐。大长老历经风风雨雨，更是与天狼帮身经百战，不可能在生死之际胆怯。可也不是愤怒的神情，难道说杀大长老的人是熟人，所以大长老才能被人用匕首偷袭，插进胸口。
孟遥眼神忽然明亮起来，他渐渐有了一丝头绪。
“这几日，还是要去找一趟掌门，问清细节才能继续追查下去。”孟遥心道。
孟遥站起身来，拿出在藏经阁找到的几本剑谱，这些剑谱内容很是平平，但名字起得一个比一个霸气，身’夺命剑法’，’霹雳十三剑’…..
孟遥笑着摇摇头，这世上往往真正的好东西深藏不露，金玉其外通常都是败絮其中。
但这几本剑谱，倒还真是他掩藏剑法的最好方法。
孟遥挑了一本青云宗最基本的剑法，也是青云宗弟子很多都会的，’青云剑法’。这是历代前辈所创所改，并不是很出奇，反而很普通，甚至里面很多招式就是江湖上人人都会的基础招式，不过倒也不意外，毕竟众多弟子资质参差不齐，这本剑法就是给资质较差的弟子使用的，太过高深反而没法普及。
“就是他了。”
越普通才越能掩盖住锋芒。
剑法很简单，有了秋水剑法的基础，再回头看这些剑法，简直跟小孩子玩闹一般。
孟遥闭上双眼，用心去领悟，再睁眼时孟遥一声断喝，抽出秋水，施展开剑法。
剑光如同一道白色流瀑，凌厉无比，手腕一抖就刺出十几朵剑花。
其实最普通的剑法并不是不好，反而这些流传最广，时间最长的剑法才恰恰证明它的有效之处，其实万千剑招多多少少都有它们的影子。
在孟遥剑意的加持之下，仿佛赋予了这些剑招新的生命，数十招被他耍得浑然一体，像是一招。
只听到破风之声，在耳边爆裂不绝，简简单单的剑招之中夹杂着几招他自己剑谱中剑法，孟遥一剑斩向院子中的树枝，空中顿时飘舞着树叶，不多不少恰好十三片，每一片树叶都是从叶根斩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宝剑反手一转，身体也随之旋转，由下至上，直直的一刺，恰好树叶在空中连成一线的刹那间，刺透每一片叶子，十三片叶子都被从中间的叶脉刺中，被穿在剑上。
孟遥已经对秋水剑法炉火纯青，这一手就能说明他现在对于剑招领悟，剑道成就，以及对于用剑的感觉，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尤其是他对剑的控制微妙的令人叹为观止。
孟遥轻轻喘息，微微一笑，显然他自己也很满意。
剥落树叶，将秋水收回剑鞘。
忽然后面的房顶的瓦片上又传来一阵声音。
紧跟着一道清脆的嗓音说道：“好剑法。”
孟遥没有回头，只是笑道：“莫不是这次来给我修房顶的？”
他已经听出来这嗓音的主人，他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穿着绿色短裙的靓丽身影坐在房檐上，此刻正晃动着修长的双腿，笑看着孟遥。
不是胡甜儿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