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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水和果汁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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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韩景辉的提问,王克开始面露难色。

    “王医生,还请直言不讳,我们需要您的专业意见作参考。”韩景辉很真诚地说。

    “如果从严谨的逻辑角度,我自然不能给你肯定的回答。但如果是从经验和观察出发,这名患者说谎的可能性,比率不超过5%。”很快,王克给出了负责任的回答。

    “哦?您的意思是,他现有的精神状态极有可能是真实的?!”不消说,王克口中的比率数字,让韩景辉非常意外。

    “我研究心理学多年,也接触过诸多病例,经验告诉我,当一个人想表达出一系列连贯性的谎言时,就需要彻底把自己推翻,并否定掉周围的一切,强制自己,去做另外一个人。但是很遗憾,人是感情的动物,对诸多感情因素的反应,都是本能。而对本能,人根本不可能掌控,就像我们不能掌控自己的心跳一样。”

    说到这里,见韩景辉的目光中带有疑惑,王克便微笑着,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清水,同时又从诊所一台冷藏冰箱中取出了一瓶黄色果汁,再次给出了浅显的解释,“我们再举个例子,这是一杯清水,代表康安平的人生,而这是一瓶果汁,代表李彬的人生。如果康安平是故意冒充李彬,那么,就如同把果汁掺入了水中,虽然看起来是黄色饮料了,但实际上,里面大部分还是清水。相反,如果康安平真的认为自己是李彬,那么,就如同把清水倒掉,再把果汁倒入水杯中,这样,水杯中就完全是果汁,再没有清水。”

    演示之后,王克继而解释说,“而我的专长,就是分辨出,杯中的饮料,究竟是水,还是果汁。如果真是一杯掺了果汁的水,我应该不会看错。”

    “王医生,真是太佩服您了,任何深奥的医理,您都能如此形象得表达出来。这么一解释,我就全明白了!”看着眼前的清水和果汁,韩景辉的思路瞬间清晰了。

    “具体到这名患者,康安平,他若是想演好这出戏,不但要假装忘记自己所有的过去,还要假装忘记自己所有的亲人,让自己完全扮成李彬,这是一个庞大谎言构造的过程。在我的眼中,一个人在构造谎言过程中,会出现无数纰漏和破绽,或是眼神、或是动作、或是生理表现,但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可以这么说,就是心理素质超强的一级演员,也很难做到这一点。”王克继续阐述他的观点。

    “明白了,非常感谢您!”与王克一席谈话,让韩景辉豁然了许多,但同时,更疑惑了许多。

    “王医生,再请教一点,您了解‘借尸还魂’吗?”简单停顿后,韩景辉又禁不住询问。

    “粗略了解过这种现象,但没有深入研究过,毕竟术业有专攻嘛。”王克很诚实地说。

    “对康安平患病的前因后果,钟局也简单向您介绍过。如果康安平的精神状态是真实的,那么,您是否认为,他真是被‘附魂’了?”韩景辉寻根究底。

    “很遗憾,韩队长,对这个问题,我不能够做出回答。”王克的态度很谨慎,“魂魄这种事情,我从不作为判定病人病因的依据。我只能告诉你,在康安平的意识里,自己真的是李彬。”

    “我懂了,谢王医生。”对王克毫不隐瞒的意见指导,韩景辉不断致谢。

    “不必客气,对这位患者,我会持续关注的,并把情况及时反馈给你们。还有一点,方才谈话时,康安平提到了他父母的一些情况,你们可以核对一下,对进一步分析他的思想状况有益。”王克很配合地说。

    “谢谢……”

    “王医生!”就在二人谈话接近尾声时,康霞重又来到王克面前,并举起手中的药瓶,礼貌地询问说,“我爸爸在出事前,一直服用这种药,家里还有整整一瓶,这次我可不可以先不买?”

    “你是说……患者出现精神问题之前,就已经开始服用这种药了?”然而,听了康霞的话,王克很是惊讶。

    “是……是啊!这种药有什么问题吗?”一时间,康霞很是惊慌。

    “你父亲出现了选择性失忆症状,而这种健脑药物,是辅助其恢复记忆的,车祸之前,你父亲的记忆并没有任何问题,怎么可能服用这种药?!”得知康安平服药情况,王克的语气很是严厉。

    “这……怎么会这样……”听了这些话,康霞都快急哭了。

    “你先别着急,详细说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之前是谁让你父亲服用这种药?”无意听到这个情况,韩景辉敏锐的脑细胞被迅速调动起来。

    “是……是这样的……”拼命稳定了一下情绪,康霞道出了事情原委,“自从妈妈去世后,爸爸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从去年开始,爸爸开始少眠多梦,还经常被噩梦惊醒,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直到去年冬天的一天,哥哥照例带爸爸去广和医院体检,就在医院附近,他遇到从前一个朋友,而那位朋友正是医院精神科的医生,得知了爸爸的情况后,就好心送给我哥哥一瓶药,和我手中的药一模一样,说是帮助睡眠的。果然,爸爸服药后,睡眠比从前好多了,对此,我哥哥还专门向那位朋友电话致谢。之后,那位朋友也向哥哥询问过爸爸的身体状况……”

    突然间,康霞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猛地一紧。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康霞的些许变化,定然逃不过韩景辉的眼神。

    “记得贾警官问过我,有谁知道我爸爸本月体检时间提前,当时我记不清了。现在想起来了,我哥这位朋友知道!记得体检前一天晚上,哥哥还和他通过电话,约定在体检结束后,让爸爸再去精神科检查一下。”康霞如实说道。

    “你哥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听到这里,韩景辉急忙问道。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位朋友,一定不简单!

    “我不知道,哥哥从未对我提起过,只知道是广和医院精神科的医生。”康霞回答。

    “那其他特征呢?比如性别、年龄之类?”韩景辉继续追问。

    “抱歉,韩队长,除了他的职业,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高矮胖瘦,我一概不知。”对此,康霞显得很无奈。

    “那么,你哥哥与这位朋友交流的细节,你还能想起多少?”韩景辉不想错过一丝微小的信息。

    “他们通常是电话交流,从哥哥与他谈话时的表情和语气来看,对方应该是哥哥的同龄人。我还记得,爸爸起初对这位朋友推荐的药并不相信,更不想服用,是哥哥多次劝说爸爸一试,结果,药效非常不错,睡眠质量提高了不少,爸爸也就不再有疑虑了。”

    “知道了,我会找到这位朋友的。”韩景辉随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