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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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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昀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很不可思议地样子,“你长大一点了?”

    时旻:“……”

    唐昀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哦,不是长大,是你能变得大一点了?”

    时旻无奈,冲他摆了摆手,显然对唐昀的这种关注点表示无力,“我前面说了那么多,你都听到哪里去了?”

    唐昀吧唧一下嘴巴,眨着自己的小眼睛,自认为很萌地瞅着时旻扮无辜。

    时旻捏了捏额角,唐昀暗忖,你要是一副大人样做这个动作还有几分风情,一个小孩儿模样做这个动作,只有滑稽感。

    时旻忍着嘲讽,再次给唐昀科普了一下。

    其实也并不难理解,时旻当初开发出能力的那个实验地是个空间夹缝,而如今他们呆得也是个空间夹缝。

    都是空间夹缝,自然有些共通的地方,比如呆在这里面,人的各方面机能似乎会被提升,恢复得快,生长得快,力量积聚得也比平常容易。

    更妙的是,这个空间夹缝比他当初呆的那个实验地要平和得多,除了包裹在周围的暗物质差不多外,外层基本没有什么能量风暴,温和得像只鸡一样。

    “你感受一下,说话的这段时间,也许你已经能拨开一些暗物质,‘看’得远一点了。”时旻提醒他。

    唐昀试了试,“还真是这样。”

    时旻微微点头,“如果不是我们不能掌控这里的情况,多留一段时间,对我们大概有好处……”

    唐昀平心感受了一下自己周身洋溢的那种力量感,十分认可时旻的话,他们不小心跌进来,虽然不能明确到底过了多久,但是十多个小时肯定有了。

    而就这么一段时间,他都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力量的增长,如果多呆一会儿……想想,就让人把持不住。

    “啪——”时旻一手拍在唐昀的额头上,“别做梦了,赶紧找找那只幽灵,或者找找出口,不然真要困在这里一辈子了。”

    唐昀捧着额头,泪汪汪地看着时旻,“大哥,不是我不想找,实在是我的五感透不出去啊,最多也就能拨开周围十米范围的暗物质。”

    时旻左右看了看,往前走了两步,“好歹有十米范围,我们四处走走看,也许找着找着,你能感知的范围又扩大了。”

    唐昀背着大背包跟在时旻左右,两人不疾不徐地在空间夹缝里逛了起来,说是逛,其实不过两眼一抹黑四外乱撞,因为两人合力能见度也不过十米左右,又没有任何参照物,比在雾霾天的帝都里行走还困难,

    两人走了不知道多久,唐昀开始有些暴躁,主要是受不了这种一成不变的环境,这比走在空茫茫的大雪山里还叫人恐怖。

    四周围只有他和时旻两个人,如果没有人开口说话,就只有相互之间的呼吸声在交替响起,没有人,没有生灵,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其他任何参照物,他走到最后,甚至怀疑自己是一只被蒙上了眼睛的驴子,一只在绕着磨盘走而不自知。

    这时候,时旻曾经在实验地里磨砺过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比这里恶劣百倍的环境,一成不变的环境之外还有能量风暴,随时撕裂着他的*摧残着他的灵魂。

    而那种环境里,他一个人都不知道呆了多久,最后还成功地逃了出来。同是空间夹缝,这里的待遇显然已经高出不知几个层次了,更何况,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他一边带着唐昀在空间夹缝里摸黑到处乱走,看似毫无目的,但每一步都是仔仔细细确定了方向,保证他们不是在原地绕圈才踏出去的。同时,在察觉唐昀心态失衡的时候,还会出声打个岔,将他的注意力引开一些。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两人似乎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因为没有任何参照物,在这里面又感觉不到饥饿与疲累,反而不确定时间到底是过了一个小时,还是过了一天。

    终于,时旻的干预也没有办法阻止唐昀暴走了,“哇哇哇,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走了这么久,还是一团漆黑,小爷不干了!”

    说着,他把自己一直背着的大背包扔到地上,整个人往上面一坐。

    时旻看了看他,嘴唇动了动,也跟着坐下来,“那我们休息一下。”

    唐昀用崇拜的眼神看他,“大哥,你当初在实验地里一个人是怎么熬的啊?”

    时旻抿抿唇,“不知道,当时就是想着,不能就这么结束,熬啊熬的,就熬过来了。”

    听着他这种把吃苦当喝水的平淡语气,唐昀近乎要膜拜地给他跪了,他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给自己打了点气,又背着背包重新站起来。

    时旻:“再坐一会儿吧。”

    唐昀:“不用了,走吧,反正根本也不觉得累。”

    时旻:“看你也不是身体累,主要人情绪受不了了,我估计,按照时常算,我们坚持了有三四天了。”

    “嚯——”唐昀惊吓地看着他,“你是电脑吗?之前的年龄也是,现在也是……”

    时旻:“……说过好多次了,我从实验地里出来的。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唐昀:“……”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为什么说什么话题都能引到这上面?

    时旻耐着性子继续道:“我从实验地里出来后,因为次元空间和这个面的时间节点差,整个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体里的时间轴都是乱的。”

    “身体又只能维持在十二岁的样子,以前的朋友也不敢随便联系,浑浑噩噩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为了自救,不知不觉养成了一个习惯,照着秒针速率在心里数数,时间久了,不用看表,数数的频率基本跟秒针速率一样。”

    “从我醒过来开始,已经数了三十多万下了,三四天的时间肯定是有了。”时旻微微颔了颔首。

    唐昀:“……大哥,你其实早就变态了吧?”

    时旻斜睨他,唐昀抖了抖,狗腿地跑上前捏腿捏胳膊的,他算是看明白了,造就今日时旻的种种,除了变态家人,还有他自己这个变态。轻易还是别招惹。

    经由时旻这么一通调解后,唐昀的情绪微微恢复,两人又开始慢慢地在空间夹缝里走了起来。

    这次,为了不出现情绪障碍,唐昀自己开始给自己找事儿分散精力,他嘚啵嘚啵地找话题跟时旻聊着,“……你有理想没?”

    时旻:“……”蛇精病。

    “诶,你别把我当神经病啊,我跟你说,人一定得有理想,你看我吧,我就有理想的。”唐昀装作没看懂时旻的那个眼神,“我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有家有亲,有栋房子。独门独院,挖个鱼塘。吃喝不愁,最好有肉……”

    “……”时旻觉得这些听着特别耳熟,“这些……你差不多都有了吧?”

    唐昀:“嘿嘿,你看出来了?哎哎哎,别翻白眼啊,这可真的是我的理想,我想了两辈子就这么些想头了。”

    “两辈子?”时旻怀疑的眼神扫过来。

    唐昀搓搓鼻子,“我上辈子肯定也这么想的,我特了解我这人儿,真的。”

    时旻:“……原来你上辈子理想就这么远大。”

    唐昀:“那可不,不过自从遇见你后,我这理想又具象化了点。光有房子不行,我还得按照自己的喜好装,首先,我得在我家看得到的各个大白墙上挂我自己的照片。英国的那种古堡你知道吧,我就喜欢那种感觉,把自己照片放大了挂得到处都是,让人一进来就知道这是你的地盘儿。”

    “然后吃得吃好的,天然还要美味,对了对了,睡觉那屋儿,得像你的盒子屋一样,上面弄个透明屋顶,天晴就看星星看月亮,下雨就赏雨。最美的啊,旁边再躺个媳妇儿,不用太漂亮,但一定要合我心意,看一眼星星,瞅一眼媳妇儿,看一眼月亮,瞅一眼媳妇儿,吃一口饭,瞅一眼媳妇儿……”

    时旻听着唐昀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瞎掰,眼前似乎呈现出唐昀描述的美景,一个白乎乎的大胖子躺在床上,旁边躺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大概就是小胖子嘴里他的媳妇儿,两个人无所事事地并肩躺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

    时旻无意识地弯了弯嘴角,“前提你得找得到一个媳妇儿。”

    唐昀炸毛,“怎么说话呢?小爷怎么就找不到媳妇儿了,我可跟你说……”

    时旻瞄着唐昀这股精神劲儿,心里倒觉得唐昀这法子确实有点用,好歹不用觉得时间太难熬,也不会被一成不变的黑暗给晃了心神。

    因为没有疲惫、饥饿和光影流转,所以唐昀根本不清楚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反倒是时旻很会掐时间点,只要一感觉唐昀的情绪到了极限,就会以休息的名义停下来,让唐昀枕在他的腿上,闭目养神,什么也不想,就当天黑了,要睡觉,好好休息一会儿。

    此时,唐昀的感知范围已经扩大到了五十米,周围被他拨开的暗物质里,他模模糊糊的,似乎也能感觉分析出里面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而其他的力感与机能,唐昀也发觉自己增长了很多。

    虽然唐昀不太清楚,这些到底是怎么增长起来的,难道只靠走走路就有这效果?

    但另一方面,他心里又清楚,虽然时旻不再告诉他,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但是时间肯定不短。

    唐昀再次躺在时旻腿上,休息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时旻,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时旻愣了愣,回道,“肯定可以。”

    “但我们走了这么久,别说出口了,连那个幽灵的毛都没看到。”

    时旻:“并没有很久,只是你的错觉,才几天……”

    唐昀闭着眼睛对时旻竖中指,“小爷不是没脑子的。”

    时旻不再言语,他视线转来转去,忽然看到唐昀一直背着的大包,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背包里塞了些什么?”

    唐昀怔了一下,忽然啊地叫了一声,兴奋地坐起来,“卧槽,我居然忘了,包里有好东西啊!”

    唐昀兴冲冲地把背包打开,刷拉拉倒出来一堆玩意儿,奇奇怪怪的,很多东西时旻都不太叫的出名字,但是有几样他倒是见过,键盘巧克力,还有那瓶奇怪的肌肉男包装的饮料。

    “因为一直不觉得饿,都把这些给忘了。出门前特地带的,快递还是姥爷特地去镇上拿回来的呢。”唐昀从一堆东西里翻出了个白绵绵的玩意儿,看着有些像棉花糖。

    他剥开外包装,露出里面的东西,嗷呜一口咬上去,软塌塌地咬下来一大块儿,幸福地眯上了眼。

    时旻:“……”

    乱七八糟一堆东西下肚后,唐昀好似又恢复了神采,时旻略觉不可思议,他确信唐昀的这种没精打采不是因为饥饿,而是精神层面的,但好似,这些乱七八糟的食物填下肚子后,却填补了他精神上面的缺乏。

    时旻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看他吃东西,唐昀吃着吃着,忽然停了下来。

    时旻:“怎么了?”

    唐昀眨眨眼,“我‘看’到那个幽灵了。”

    时旻蹭一下站起来。

    唐昀拉住他的衣摆,“别动,别动,你别吓到他,我感觉,那个幽灵好像想过来的意思。”

    “过来?”时旻不怎么相信。

    “真的真的。”唐昀眨眨眼,视线穿过面前的暗物质,停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时旻顺着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他想了想,低了低头,下一秒,眼睛瞬间变得更有神了点,而后,他就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