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1.1

作者:女王不在家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冷哼了声:“这不是游神医么,真个好本事,若不是你,怕是高璋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路放并不知道秦峥害高璋,却被这个游喆道破的事,只以为她是指游喆救了高璋的事,便道:“是了,就是他救了高璋。”

    提起这个,游喆只觉得苦不堪言:“他们刀架到我脖子上要我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秦峥淡扫了他一眼,道:“你但凡还是大炎人,有点良心,便替路家军解了这次的瘟疫之苦,也算是你将功补过了。”

    游喆连连点头,一时又关切上前,查看秦峥身上的红疹,待看到身上那斑驳鞭伤,不由摇头叹息。

    “这南蛮人,也忒地心狠手辣了!何必对一个姑娘下这种重手呢!”

    秦峥挑眉,冷眼望着游喆,游喆顿时心虚,于是大骂一通高璋。

    路放从旁,却是看出了门道,便问秦峥:“是不是这个人害了你?”他说出这话时,语气虽然平淡,可是其中自有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威慑之感,弄得名医游喆莫名地心惊胆战起来。

    秦峥还没来得及说话,游喆便忙道:“不不不,万万没这回事……”

    路放征询地看向秦峥。

    秦峥垂眸,却是不再提了,只是淡声道:“游神医,军中的瘟疫,还是要麻烦你了。”

    游喆连声道:“那是那是,我必然要尽展我平生所学,治好这瘟疫。”

    路放见状,冷道:“不但要治好瘟疫,还要把秦峥身上的疤痕都治好。”

    游喆吸了一口气:“这个,却是有些难。”这疤痕不知道多少时日了,都已经留下痕迹,再治,总是难了的。他又不是神仙。

    路放听了这个,面上不豫,冷沉的目光射向游喆。

    游喆顿时觉得有千钧之力向自己压来,只好道:“这个……我尽力而为便是了。”

    自此,游喆便开始和孙自英商量对策。两个人一个是对这些瘴毒有所了解,且医术实在是高明,经验也丰富,另一个则是在这里观察各种病患记录有详实的数据。这么两个人讨论了一个晚上后,结合之前孙自英自己开出方子的各种效果,最后终于拿出了一个办法来治这瘟疫。

    这个方子,却是分为数个疗程的。

    第一个疗程,是要人人都喝,病患用来治疗,未感染者用于预防,配方则是用水蜈蚣、胡麻仁、牛黄、草豆蔻、合欢皮、蜣、淫养藿、血竭、苦楝根皮、大风子等熬制而成。用于病患者,精心满熬,用于预防者,则把这些汤药放入大锅中,熬上一大锅,各自分喝一碗即刻。

    第二个疗程,则是用胡麻仁、青黛、陈皮、茯苓、桔梗等,配以舒肝丸和小活络丸。这个只给那些已经感染了瘟疫的人服用,其各种草药配比必须严格遵守药方所列。

    根据孙自英的推断,这两个疗程下来后,病人身上的红疹应该褪去了。若是退去,则再进行第三个疗程,则是在第二个疗程配方中去掉了辛温解表的荆芥和羌活等,而是增加了清热凉血的诸如牛黄粉和大青叶青黛的配比。

    这么三个疗程下来,病人若是痊愈,彼时才进行四个疗程,则是白芷、菊花、大青叶、藿香等清热解暑之物。

    这几个疗程中所用草药倒是平常,如今凤凰城中有的是,只是这个中比例,用药时间,却需要游喆细细琢磨,并且根据每个病患情形不同再加斟酌。

    孙自英看了这列出的林林总总,不由得对游喆佩服不已,连连点头,急忙吩咐了人前去凤凰城按配方抓药。之后又带着游喆分别为营中病患诊脉,以便决定用药量的多少。

    *********************

    依照游喆的方子,路家军和凤凰城众病患都开始服药,待吃下第一个疗程的药后,果然高热渐渐褪去了,有个别不退的,游喆又再次亲自诊脉,稍微调整了药方。紧接着开始第二个疗程后,各个病患身上的疹子也果然都退了。

    至此,大家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人心安定,也不怕被传染了。路放每日服侍秦峥喝药,眼见她身上红疹越来越少,悬了这么多时日的心也是放下了。

    又到了第三个疗程后,众位病患已然基本痊愈,有的甚至都开始自己在营帐外走动,锻炼下身体。也有的认为自己其实已经不用喝药了,便开始要回去军营中。

    这些人啊,孙自英连连摇头,找来了路放,希望他把这群人训斥一番。

    路放也没训斥,只往那里一站,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众人便一个个低下了头,回去营帐喝药去了。

    到了第四个疗程时,所有人身上的红疹早已退下,也都不再高热,每个人精神头也都渐渐起来。孙自英见了,自然喜不胜收,便是游喆,都十分高兴,想着这场瘟疫算是落幕了。

    人们开始准备着撤销了这隔离营帐,再观察几天,若是再没问题,这些病患可以回到军中去了。

    至此,这场瘟疫便算是落幕了,除了着实人心慌乱了一番,其实造成的亡故不过几十个人罢了。

    路放每天依然小心的伺候着秦峥,秦峥现在精神好了一些,每日由路放扶着,在日头下散步,都要走到流了汗才回去。

    这一日,伺候秦峥洗过澡后,路放自己提了一桶水,来到了营帐后的一个角落,脱下外袍,为自己冲洗。如今盛夏,天热得很,他身上流了汗,总是要冲洗的。

    谁知正洗着,却听到一个动静,他眉目一沉,厉声道:“谁?”

    一回首间,却见身后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脚下一软,便扑倒在那里。

    这个女子却正是阿穗,阿穗原本不过是要倒掉一盆水的,却恰好看到路放在这里洗澡。她本来想着赶紧走,可是见路放脱下外袍,露出清宽结实的胸膛,那胸膛犹如钢铸铁浇一般,精悍勇猛,犹自散发着热气,让女子看了脸面羞红,当下便脚下一软,跌倒在那里。

    此时被路放发现,阿穗是又羞又惭,当下如蚊呐一般道:“我……我……”

    路放拿来外袍套上,连看都不曾看她,径自离开了。

    自此,路放若要再冲浴,便只去远处林中躲起来冲了。

    ***********************

    游喆开始尝试着消弭秦峥身上的疤痕,先开了一个泡浴的药方,是由黄芪、太子参、白术、生地黄等按配比来煮水,然后将汤水用来沐浴的。另外还开了一个内服的方子,却是由丹参、陈皮、半夏、炙山甲,红花和羌活等,专用来消除瘢痕的,游喆称此为消瘢汤。

    何笑听闻这个消息,命人将秦峥专用的各种草药,用一辆骏马拉了整整一驮子来,大有用到天荒地老,矢志让秦峥恢复原本肌肤的态势。草药送来的时候,是路放亲自接的,他从那赶车这人手中接过马鞭时,却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看过去时,便想起来了。

    是了,这个人是单言。

    单言将这车药草交给他后,没说话,却也没有离开的样子,只是遥遥望着秦峥的营帐。

    路放心中微动,便问道:“敢问这位大人,还有何指教?”单言身着青衣卫的衣服,是以路放以大人称呼。

    单言这才看向路放,摇了摇头道:“没。”

    路放没再说话,可是个中意思却是溢于言表,没事了,那请回吧。

    单言再次望了秦峥的营帐一眼,便终于转首回去了。

    路放望着远去的青年,眸中若有所思。

    他知道就是这个人陪着路家军派出去的诸位一起找到了游喆,不过这句话,他是不会告诉秦峥的。

    有了草药后,秦峥日日泡浴,游喆又开始建议,可以寻来苕子花蜜,用来涂抹在肌肤上,每日一次过半柱香时间后再洗掉,这个也是有益处的。

    路放便又忙派人去寻苕子花蜜,可是这个却是一时难寻,只因时人多有槐花蜜荆花蜜枣花蜜,这个苕子花却因多生在偏远潮湿之地,倒并不好寻。若是现在来种,也不是一时半刻能酿出蜜来的,只好把这事说与何笑,让他留意此事,以后再论了。

    不管这个疤痕是不是能去除,秦峥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眼前路家军的瘟疫也解除,路放绷了这么许久的脸上,总算有了喜色。

    他每每领着秦峥散步在日头下,总有种弥足珍贵的感觉,知道这一刻来之不易,便拉了她的手,怎么也不想放开。

    可是如今秦峥已然大好,却不想再让他这样扶着,每每都要自己走。这倒是让路放怀念起昔日她只能全身心依赖他的光阴了。

    就在路放打算带着秦峥回到军营的时候,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却是发生了。

    秦峥忽然再次高热,这次是发在半夜里,因为路放并没有守在身边,阿穗也自己去睡了,以至于众人发现之时,已经是晨时,秦峥两颊如胭脂一般血红,烧得沉沉不曾醒来。

    路放探手秦峥额头时,绕是他如今早已修炼得泰山崩于前也能巍然不动,却也是脸色一变。当下忙命阿穗叫来了孙自英和游喆。

    孙自英和游喆慌忙跑来,分别为秦峥诊脉,两个人脸色俱都是一变。

    游喆忙又叫来另外一个已经痊愈的病患,为那人诊脉,却未见异常,不由得皱眉不已,实在想不通其中关窍。

    孙自英却是瞬间明白了,忙指出,秦峥得瘟疫乃是当日被人下了瘴毒,而他人得瘟疫只是受了传染。

    游喆听了这话,顿时跌足不已!

    这么多人中,除了秦峥,其他受了瘴毒的早已经病死,或许他是忽略了什么吗?

    路放却是看不得他们打这般哑谜,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游喆自从那一日后,是见到路放便觉得怕怕的,此时见路放问,忙道:“想来是出了些小意外,可是不打紧,总有办法的,容许老夫马上回去想对策。”

    路放咬牙,他心中泛起无端的恐慌,唯恐秦峥真个不治,就这么去了。

    昨日他还在日头下领着她散步,还盼着能就这么一辈子下去。

    当下阿穗已经驾轻就熟,为秦峥擦了药酒,又灌她喝汤药,可是此时的她却是喝不下去的。

    路放见此,便不由分说,从阿穗手中接过汤药,自己喝了一口,径自口对口喂秦峥。

    这番情景,看得阿穗心中黯然,看得游喆目瞪口呆。

    游喆震惊地问孙自英:“他,他不怕被传染上吗?”

    孙自英倒是老神在在,道:“又不是第一次喂了,怕什么。”

    游喆顿时觉得自己仿佛是少见多怪了,不过——他都这样,竟然没被传染?

    游喆越发觉得此事匪夷所思,这个路将军实在不是个一般人,看来他之前的直觉是对的!

    秦峥喝了药后,谁知道并不见好,反而把口中的药尽数吐了出来。路放搂着秦峥,为她灌输自己的内力,又掐她人中,可是她依然牙关紧闭,不见任何醒来的样子。

    游喆诊她脉象,大叫一声:“不好!”

    路放被他这么一声叫,不由皱眉:“到底怎么了?”其声冰冷异常,让游喆忍不住一个颤抖。

    游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实话:“脉象几乎探不到了……”

    孙自英一听,也急了,叫道:“快,取前几日城主送来的老参,吊一吊!若是这口气吊上来,或可有救!”

    阿穗急忙忙地取了那人参,拿了一小截来,硬是撬开秦峥青紫色的唇,塞了进去,可是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路放见此,颤着手,掏出了怀中的锦盒,打开来后,将里面的太一神精丸取出,代替了那截老参,硬喂了进去。

    阿穗看呆了,孙自英认出那丹药,道:“城主竟然把这个给她了!”语气中不无惊讶。

    游喆指着那锦盒,盯着那刚咽下丸药的唇,忍不住惊呼道:“这,这,这是太一神精丸吧?你竟然有这个!”

    太一神精丸,对于行医者来说,乃是至宝。多少行医者的梦想便是见到这个太一神精丸,对这款丸药其中的成分加以研究,而游喆也不例外。

    只是可惜,这么一颗太一神精丸,他竟然连多看一眼都不曾,就这么进入了秦峥的肚子。

    路放却根本不曾理他,只是紧盯着秦峥脸色。

    仿佛过了数个年头那么长,秦峥总算幽幽地醒转,睁着尚且迷茫的双眼,望着眼前的人。

    路放见她醒来,想起刚才的惊吓,咬牙不语。

    将她拥紧,知道这一次,实在凶险,若是没有那个太一神精丸,怕是她真就这么没了。

    那个高璋,心狠至此,分明是看准了就要她的性命的!

    游喆和孙自英见此情景,也是松了一口气,当下忙要回去详加研究,试图找出秦峥身上瘴毒的解决之道。

    而经过了这么一场,秦峥却是暂时不能离开隔离营了。

    路放自此,也依然留在隔离营中陪她。此时大部分都走了,以前请的仆妇杂役都没用了,便干脆都赏了重金,放了回去。阿穗原本也是要放走的,可是她竟然不肯走。

    路放不免疑惑,他早觉得此人面善,只是他每日满心里记挂着秦峥,又实在对诸葛铭用人极为放心,是以不曾留意。此时阿穗不走,他便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越发觉得眼熟。

    “是你?”路放微皱眉,却是想起那一日,风雪之中,他骑着快马赶往凤凰城,那个抱了新做的棉衣在路边拦着他的女子。

    阿穗摘下口罩,确实便是当日秦三婶家的柳儿。

    柳儿样貌未曾变化,只是消瘦了许多,再者这些日子捂着一个口罩,大半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白。

    柳儿屈身一拜,道:“柳儿感念将军当日救命之恩,因此今日愿意替公子服侍秦峥姐姐,以作报答。”

    这个姐姐叫出来,倒是有几分生硬,以前她明明是应该叫哥哥的,活生生变成了姐姐。

    路放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柳儿难得见他对自己道声辛苦,唇边绽出一抹笑来,忙道:“不曾辛苦。”

    可是接下来,路放却是道:“如今倒是不必再劳烦柳儿姑娘了,还请柳儿姑娘回去十里铺吧,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去的。”

    柳儿一惊,待要说自己不想走时,可是抬头看去,却见这男子冷漠疏离的眉眼,并不容她再说半句。

    她低下头,垂下眼眸,将眸中万千委屈和黯然遮盖,低低地说了句:“是。多谢将军了。”

    阿穗便是柳儿这件事,秦峥很快便知道了。待到柳儿临走前,特意将她叫来,先谢过她这段时间的照顾,又问起十里铺众人,特意问起包姑来。

    柳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来。原来那日大家匆忙从十里铺逃到了凤凰城之东的望垠之地避难,着实遭受了许多的苦头。本来大家怕南蛮人真得攻破了凤凰城,那一切就都完了,谁知道路大将军带兵从天而降,破了这个危难,大家都极高兴。

    柳儿说到这里,眸中充满了向往和爱慕,不过只片刻功夫,那爱慕便转为失望和黯淡了。

    秦峥将一切自然看在眼中,不过并不点破,只静静听她继续讲。

    柳儿又说起自己的哥哥,说是两位哥哥都随着母亲会去了,可是三哥哥却不想回去了,他心里敬佩路将军,要跟随他一起去打南蛮,于是便入了路家军。

    柳儿说完自己这一家子,开始说秦峥关心的包姑,原来包姑自从秦峥走后,便日夜等着,却一直不曾见秦峥回来,担心不已,便干脆自己收拾包袱,说是出门要去找秦峥。

    秦峥听了,担忧地皱眉:“她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家,能去哪里找呢!”

    柳儿点头:“是啊,当时我也这么劝她,可是她说担心你,硬是要找你去,我们也没办法。后来她就再也没回来。”

    秦峥听得心中沉重,知道乱世之中,一个小女孩子家,怕是凶多吉少。

    柳儿见秦峥没了兴趣,也就不再说了,恰好也该上路了,便和秦峥告辞而去。

    秦峥心里记挂小包姑,不免有些黯然。

    正在这时,却又来了一个面生的,只见对方虽然浑身娇气,可是打扮却极为飒爽,看样子倒像是个女将军一般。她便是懒得去猜,也知道这位应该是安定将军的女儿苏盼了。

    来的果然是苏盼,苏盼先在营帐内坐下,观察了秦峥一番,才开口:“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