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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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尘潇略略一想,也就不再关注素素之事了。他原本就居心不良,对素素的恩怨毫不关心——诸恶老祖又不是一个只杀坏蛋不杀好人的正义卫士,素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对于陆尘潇而言,只有一个定义:死人。

    他关注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有一点,余琏对素素的观感。

    很显然,余琏并不是看着别人有苦衷,就会轻易原谅的圣母。

    恰恰相反,作为头位受害者,余琏承受过的痛苦超乎常人想象,素素自己都毫无反悔之意,余琏何必又要热脸贴冷屁股地去赶着原谅她。

    哪怕素素长得再漂亮,也不能。

    这世间从来都是恶花恶果,善花善果。

    然而,陆尘潇这种隐蔽的喜悦和轻松,又怎能瞒过人老成精的余琏,当下,他也忍不住露出了笑颜。一时之间,何道之看着眼前两人,觉得单身没有道侣的自己简直要被虐死了:“喂喂,两位醒醒,想要你侬我侬别在我面前啊,做正事正事!”

    “我一直都很正经。”陆尘潇十分严肃地回答。

    他这句话遭到了何道之的鄙视,睁眼说瞎话也不带这么夸张的:“……除了金鹏之前进入的那个深潭,是位于魔祖遗迹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吗?”

    当然有。

    陆尘潇心底苦笑一声,之前,域外天魔还只是几人的推测,如今有了金鹏的记忆作为对照,彻底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陆尘潇头疼起来,当年的天魔就这么难以对付,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潜伏蓄力,谁能说清楚阴影里他到底能有多少力量。

    ……陆尘潇委实不想和对方硬碰硬。

    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域外天魔并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暴露了。

    “有这么多,难道不够吗?”陆尘潇反问道,“我要去等等太史飞鸿那边的消息——”

    幸好太史飞鸿有天命庇佑,在这方天地中的天道仍旧完整的情况下,太史飞鸿可能险象环生,但绝对不会有性命危险。

    但大自在天跟着他一起去了。

    陆尘潇担心大自在天早已经成为了习惯,即便是在感受到了大自在天的逗逼本质之后,依然没有扭转过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惯。他下意识地起身:“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冲天的剑气笼罩了这一处小楼。

    余琏脸色就是一变,这是赤|裸裸地对他的挑衅,不能忍。当下,他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红秸凌空和来客对了一剑。剑气相击破碎,显然不分上下。

    虽然余琏的主修并不是剑道,但他的剑气非但不弱,相反,另辟蹊跷以七情六欲为武器伤人于无形,神鬼莫测。即便是仓促出手,威力也极为可观。但余琏的剑气刚刚巧被对方化解了,只表明,至少在剑之一道上,来人的修为尚且还在余琏之上。

    陆尘潇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

    回旋的剑光散去,半空中显露出一道穿着太衡剑派道袍的男子,他手持飞剑,貌若好女,神色冷若冰霜。正是谢庐溪不知不觉在修行中睡着之后,惊觉有人在梦中暗中窥探自己记忆,猛然惊醒,随后根据留下来的痕迹,找到这里了。

    陆尘潇下意识就是一眼刀甩在了何道之身上。

    何道之原本一脸暗爽的看戏神色,陆尘潇杀气一飙过来,立刻正经面容做无辜状:“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为此做什么手脚……”

    就算没有故意做手脚,但动作不干净也是肯定的。

    陆尘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何道之,回去就和他算账。

    谢庐溪冷淡地看了一眼余琏,即便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就是这般淡漠,但谢庐溪的行为依旧令人火大,他用剑尖指着余琏,像是赶走一位无关人士:“你让开。”

    谢庐溪的剑道修为很大一部分都被魂魄不全所拖累了,如今魂魄归位,即便彻底合二为一还需要一段时间,但谢庐溪的战斗力也是一时暴涨,几乎有反超余琏的趋势。而面对这种情况,余琏只是懒洋洋地将红秸插回了剑鞘,他真正赖以立身的,可从来不是剑术:“我不让。”

    哪怕他现在体内仍旧被魔气拖累着,但余琏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从来不会畏惧任何人。

    “你让开。”陆尘潇伸手把余琏扯开,余琏颇为委屈地看了陆尘潇一眼。陆尘潇对他摇摇头,“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显然,陆尘潇的话有些重了。

    在意识到这个细节的瞬间,陆尘潇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并不是需要站在别人身后的人。”他不介意借力,但现在,陆尘潇意识到,有些事情还是最好自己面对比较好。

    余琏有些不高兴。

    陆尘潇能猜到他的不高兴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在这一刻表现出来的生疏,更多的恐怕还是一种不能把事情闹大了让全世界都来八卦的遗憾。他和谢庐溪为了陆尘潇杠上了,这样的消息一传出,天下哗然的同时,也会无形之中,对余琏截胡这一件事情少点抗拒。

    ……毕竟,算是有点心理准备了么?

    虽然有些事情不是陆尘潇想避免就能避免——比如成为笑料这件事,陆尘潇现在还在为了何道之千里迢迢跑过来嘲笑他这件事耿耿于怀——但他也不想作为一个一点心机也没有的傻白甜,被余琏布置好轨迹一步一步“顺理成章”地走下去。

    他并没有怀疑余琏的心意。

    但是以陆尘潇的为人,他就是不能容忍一切都被其他人规划好的人生。诸恶老祖经受够了我为鱼肉的生活了,他对主动权有着极端的渴求。

    谢庐溪微微颔首,显然对于陆尘潇主动站出来的行为很满意,身上的寒气也淡去了一些。他简短地开口:“诸恶老祖?”

    “是我。”陆尘潇对于自己掉马甲这件事已经有了预感,回答的也是很痛快。

    但这一点也不代表,陆尘潇真的完全堂堂正正的面对谢庐溪了。

    如有必要,里子面子一起扔掉地向余琏求救的事情,陆尘潇也是做得出来的。

    谢庐溪脸上泛起一丝恼怒之色。

    很显然,他之前一直将陆尘潇误解为自己的残魂转世之身,以至于有多关照,甚至,他甚至默认了太衡掌门喜滋滋地给两人牵红线一事。撇开时不时从心头泛起的警惕,谢庐溪对陆尘潇的感官其实很不错——换而言之,他一直都很在意陆尘潇。

    而现在,真相显露出来,谢庐溪暴怒如雷也是能够理解的。

    ——任谁被这么“愚弄”,恐怕醒悟过来的那一瞬,感受都不大好。

    瞬间,数十道剑芒砸下,将四周的建筑物全都击碎,轰隆隆的巨响响个不停,溅起的烟尘笼罩四野,视野中一片模糊。陆尘潇拔出自己的佩剑赤霄,努力抵挡。谢庐溪这阵攻势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毕竟是愤怒的情况下发出来的,空有声势,实际上谢庐溪根本就没有控制准头。陆尘潇驾驭着飞剑左突右飞,还是凭借着多年以来的争斗经验,找到了中间的缝隙,没有向余琏求救。

    也因为谢庐溪没有控制准头,边上两人也挨了好几下。

    何道之根本没想到这个战斗还会把自己牵扯进去,当下防备不及,挨了好几道剑光。他的大多数修为全都凝结在阴魂上,反而是现实的这幅躯体孱弱不堪。当下,何道之的嘴角就渗出了鲜血——下一秒,砸向何道之的剑芒,就被余琏悉数挡下来了。

    何道之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余琏的身后,连连惊呼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在一阵狂轰乱炸之后,谢庐溪总算冷静了一点,他的手重新握紧了长剑,浑身的气势和手中之剑贯通一气,显然,如果下次再攻击,恐怕就就不是能像是之前那么轻易应付的了。谢庐溪冷淡地瞥了一眼余琏,他也知道,看起来是他和陆尘潇战斗,但真的层次上去了,余琏不出手也是不可能的。

    当下,谢庐溪用长剑一指陆尘潇,对余琏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是指诸恶老祖这个身份吗?”余琏耸耸肩。

    谢庐溪似乎更生气了,从他手中越发高昂的剑鸣可以窥见一斑:“哦,他对你倒是很坦诚。余琏,你身为灵霄派长老,东天剑尊,庇护这么一个魔道,对得起你手中之剑吗?”

    陆尘潇很少听到从谢庐溪口中,一口气蹦出这么长的一段话。可想而知如今他恼羞成怒,口不择言的程度了。但跳出谢庐溪的思维,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槽点简直不计其数。

    何道之是当时就笑了:“他的道又不是手中之剑,人家是个法修啊,”

    余琏倒是没有嘲笑谢庐溪,他只是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道理我都知道,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能叙述出一百条我应该将他绳之于法的理由,每一条都有理有据。”

    “但是……那一条,都不能说服我,让我不再喜欢他。”

    谢庐溪眼角一跳,只听见咔哒一声,那柄替代他原有的法器的蛟皇剑,竟然被生生地捏出了一条裂缝出来。也许是气到了极致,谢庐溪反而很轻淡地弯了弯嘴角:“你很好。”

    随即,他的目光就回旋到了陆尘潇身上:“你也是。”

    瞬间,陆尘潇心底警铃大作,他想也不想地往地面上一滚,和何道之抢余琏身后的位置。陆尘潇的行动十分迅捷——就在他滚开的下一秒,原地立刻被可怕的法力撕扯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地面震颤,无形的剑气四溢。陆尘潇从余琏的袖子缝里偷偷摸摸地窥视谢庐溪,他现在还没能想明白,谢庐溪到底又被什么惹毛了,在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