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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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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锅吃到一半,林瑶说要去卫生间,何思雨在后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对面的宋佩溥意冷二人,牙一咬还是跟了上去。

    林瑶推开卫生间的金属扶手,在镜子前理了理头发,转身时门被何思雨推开了。

    正要说话,何思雨抢先一步:“林瑶。”

    “怎么了?”林瑶走近她,距离不到三十公分的时候停下。

    何思雨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等下,等下我陪你去买衣服好吗?”

    林瑶一愣,也许是没想到何思雨会说这句话,又说:“好啊。”

    语毕就要进隔间,何思雨却捉住了她的手,迫使她不得不站住。

    林瑶的上半身转回来,“怎么了?”

    “你和倪楠,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不然呢?”

    语气轻松,这让何思雨觉得自己大概是多想了。

    “哦……”

    “那我可以进去了吗?”林瑶无奈的问她。

    “当然,当然可以啊。”

    林瑶的头一低,用另一只手把何思雨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拿起来,放到何思雨的侧面,转身进了隔间。

    林瑶的手有些冰凉,她从隔间走出来的时候何思雨还在发呆。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林瑶边洗手边问她。

    呆若木鸡的何思雨这才发觉自己已走神走了太久,忙说:“哦,没事。”

    二人回去的时候宋佩正被溥意冷搂在怀里接吻。

    何思雨满脸通红的扭过头去,无意撞上了林瑶的目光。

    林瑶玩味的对着她笑,好像接吻的人是自己一样。

    “你学生还挺开放的。”

    “什,什么啊。”何思雨紧张的说,林瑶会怎么看待同性恋……

    她很好奇,很想问林瑶,可这种话又怎么问得出口呢?

    林瑶又说:“那现在你陪我去买衣服吧。”

    很想逃离事故现场的何思雨急忙答应:“好就这样说定了。”

    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和两个小鬼待下去了,再待下去真不知道她们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宋佩,我们先走了啊,你们慢慢吃,帐林瑶结过了。”何思雨走到桌前对还没从接吻中缓过来而面色潮红的宋佩说。

    “啊?让你朋友结账真不好意思啊。”宋佩尴尬的说。

    “没事,本来你们也没什么钱,我们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何思雨口中的好好玩在宋佩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深层的含义。

    她悄悄的看看溥意冷,正好看到溥意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瞧着自己。

    “你什么眼神啊?”

    宋佩问她。

    溥意冷歪着嘴角笑:“没事。”

    真欠揍,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你的何老师让我们好——好——玩——”

    宋佩的头皮有点发麻,“什,什么好好玩……”

    “没什么,字面意思。”

    这溥意冷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处处都暗藏杀机的感觉,哎,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这件好不好看?”

    林瑶从试衣间走出来,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这让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何思雨想起了高中时期的林瑶。

    那时候的林瑶也经常穿裙子。

    “好看好看。”连连点头附和,不过林瑶好像不太满意。

    “算了,还是看裤子吧。”

    “你穿裙子很好看啊……”

    “现在不喜欢穿裙子了。”

    “好吧。”

    林瑶找了条牛仔裤又进了试衣间,何思雨情绪有些低落。

    原来现在林瑶已经不喜欢穿裙子了,裙子可是林瑶的最爱,果然,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变了很多吧。

    林瑶喜欢的菜式,衣服,颜色和娱乐活动都变了很多吧。

    又想起高二那年的爬山。

    倪楠装模作样的牵着自己走了一阵的路,上到一个亭子时林瑶说休息会儿。

    林瑶从背包里拿了矿泉水递给何思雨,“喝点水。”

    王子轩见了,也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水,却递到林瑶身前:“你也喝水。”

    “不用了,我还有,你喝吧。”

    王子轩有点尴尬,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好吧。”

    说着就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悻悻的扭开瓶盖自己喝了。

    林瑶没有喝水,她站起张望着前方的乘缆车处,“我去问问乘缆车的事情。”

    王子轩快速的将手里的矿泉水放到石凳上,水因这剧烈的晃动而洒出些许。

    “我跟你一起去。”

    林瑶回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林瑶和王子轩前脚一走,后脚倪楠就坐了过来。

    她凑近了何思雨的耳朵:“喝林瑶的水感觉很好吧?”

    何思雨绷直了腰板,有些紧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我面前还要装吗?不就是喜欢林瑶吗,喜欢林瑶的人多了去了,王子轩就是一个,单单一个性别,都把你拒之门外了吧?何况你长得还这么没有存在感。”

    倪楠说完甚至还冷笑一声,好像没有这声冷笑就不足以表达出她对何思雨的不屑。

    刺耳的声音在何思雨耳边回响,何思雨握紧着拳,选择反击:“难道你就不喜欢林瑶吗?”

    倪楠嗤笑,“呦,你一个抱大腿的还知道反问了?我喜欢林瑶,又怎么样?”

    何思雨冷笑,“可惜林瑶也不喜欢你,你和我可是一样的性别,真是可怜,想和林瑶在一起已经想得发疯了吗?成天把我臆想成你的假想敌?”

    大概是何思雨平日里表现的太软弱了,此时她说的话竟让倪楠愣住了。

    何思雨等了很久她都没有说话,又接着说:“王子轩喜欢林瑶又怎么样,林瑶喜欢王子轩也不会喜欢你吧,有空研究别人如何如何不如研究研究怎么让林瑶喜欢你。”

    倪楠咬紧牙跟,“何思雨,你装得到很好嘛,平时不是任人欺负的样子吗?怎么和我在一起就变了?”

    何思雨斜眼看她,“那是因为你先招惹我的。”

    倪楠的眼眶沁出些泪水,她啜泣着说:“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都是你自找的!”

    倪楠捂着脸哭泣来,一点没有平时强势的感觉,相反,似乎和何思雨对调了身份。

    何思雨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自己就是想穷追不舍,或许是倪楠的话真的触到了她的底线:“你别忘了,林瑶最好的朋友是我——何思雨,而不是你。”

    倪楠哭得更凶了,她抬起头,猛地跑到亭子门口,扑到林瑶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林瑶,何思雨,何思雨欺负我!”

    好不容易爆发一次的何思雨却没有比此时更后悔过了。

    难得为自己抗争一次,鼓起勇气和倪楠吵了两句,还被林瑶撞到了。

    林瑶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看,那表情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一样,何思雨从没有见过那样的林瑶,以至于如今想来,何思雨还记得一清二楚。

    林瑶抱着倪楠,手反复的抚摸着她的背,“没事,没事了……”

    何思雨怯懦的站起来,脚往前挪了两步,颤颤巍巍的停下,“林,林瑶。”

    林瑶看她一眼,却不答话,低头继续安抚倪楠。

    何思雨知道,林瑶生气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林瑶生气。

    她又上前两步,“林瑶……你……”

    倪楠已经渐渐停止了哭泣,从林瑶的怀里出来,站到她身边,用胜利者的眼神看着她。

    何思雨现下完全明白了——

    倪楠自始至终都在给自己下套,她在等一个时机,让林瑶撞破自己“欺负”她的时机。

    可这很可笑不是吗?

    自己真的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我是什么人,你林瑶还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何思雨的眼睛也湿了。

    大家冷落我,误会我,说我抱你大腿,讨好你,对你献媚,我都忍了。

    可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算是什么?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在你心中就是一个随便欺负人的人吗?

    林瑶的眼神渐渐变冷,让何思雨感到刺骨的寒意。

    身上出的汗被风一吹,蒸发而产生的凉意使她打了个哆嗦。

    “何思雨,我不知道原来你会这样想,我们是好朋友没错,但是我和倪楠也是朋友,在你心中我算什么,炫耀的工具?”

    林瑶的问题让何思雨无法回答,她能说什么呢?

    她说其实是因为倪楠说我是同性恋?

    这句话一开口,就是把我推到了绝路上。

    喜欢你也不能在一起,甚至是被你讨厌,而不喜欢你,还会让你对我产生猜疑。

    何思雨无奈的笑笑,“林瑶,你觉得我会欺负她?”

    眼眶里的眼泪从眼角滴下,滑进嘴角里,咸涩的感觉正如她此时的心境。

    “我相信我看到的。”

    好,好一句我相信我看到的,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何思雨脚步一转,往山上的一条小道跑去。

    “何思雨,我穿这条裤子好看吗?”林瑶从试衣间走出来,叫她。

    何思雨晃了下头,“啊?好看,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林瑶走过来,俯下身,捏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仔细的看了看:“你哭了?怎么了?”

    何思雨边摇头边笑:“没事,我没事。”

    “那哭什么?”

    “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林瑶在她面前蹲下,用手背拭去她的眼泪,语气无比温柔:“好了,别哭了。”

    何思雨点点头,手机响了。

    “妈?”

    “思雨啊,你昨天晚上没事吧?打你的座机没人接,你不在家?”

    想到昨晚在林瑶家住了一宿,何思雨的脸就红了,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没,没事,昨天在朋友家住的。”

    “朋友?!”妈妈的嗓音一下提高,好像抓到了核心词汇。

    “嗯,朋友。”

    “男的还是女的啊?”

    “……妈!你说什么呢,肯定是女的啊。”

    “我看昨天下那么大的雨,说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回家没,手机没人接,座机也没人接,急死我们了。”听到何思雨说是女的,妈妈的语调终于恢复了正常,关心的话变得异常温馨。

    “嗯,没事。”

    “那今晚回来吃个饭吧?”妈妈接着问她。

    何思雨看看林瑶,征求她的同意,因为两人离得近,听筒里的声音林瑶听得一清二楚。

    林瑶点头,用口型说:去吧。

    “嗯,那我等会儿回去,”讲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林瑶在国内无亲无故,又说:“妈,我带个朋友回去吃饭,你多做几个菜。”

    “朋友哦?男的女的啊?”

    ……

    妈妈你的八卦精神还真是永生不灭。

    “当然是女的啊,林瑶啦。”

    “是林瑶啊?那快叫过来,哎呀有好多年没见她了,问她想吃什么,算了把电话给她,我问她。”

    ……

    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给。”何思雨忿忿不平的将手机递到林瑶手边。

    林瑶无奈的笑笑,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吃什么醋,“阿姨好,我是林瑶!”

    “哎,好的好的,随便,我们这就过去。嗯,阿姨再见!”

    因为妈妈的电话,林瑶只买了一条牛仔裤就陪何思雨回家了。

    坐到车里,林瑶问她:“你到底怎么了?我买衣服时候你在哭,打个电话又生气。”

    何思雨撇撇嘴:“没什么,就是想,你到底给我妈灌了什么让我妈这么喜欢你?”

    “好了,回妈家吧。”林瑶笑笑,踩了油门。

    “那是我妈!不是你妈!”

    林瑶不和她斗嘴,专心开起车来。

    说完这句话何思雨突然觉察到一丝诡异,这句话好像有些歧义吧……

    如果林瑶真的也像我一样叫妈,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

    哎,不过林瑶不是同性恋,妈妈也不会接受一个女人做自己的女婿。

    真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