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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9 谋中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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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9谋中谋

    “那这几个人,都是如此泯灭人性吗?”路曼声还是无法想象,那个在昏迷之中,还紧攥心爱女子发簪之人会是这样的人。

    “血水宫,三个人便能打造一座名副其实的血水宫,背后有多少腥风血雨,又有多少杀戮,可以想见得到。”温书感叹,每一个江湖人手上都有可能沾了血,但大多都还顾及着道义,犯下这种重案的,注定与整个江湖站在了对立面。

    “曼声,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血水宫的人?”

    “我……也不算什么,只是一次无意救下了一个重伤之人,说是半水神宫的。”

    “就只是如此?”

    “他还留下一块玉佩,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曼声,我不想说血水宫的人全无情意,如无必要,还是不要和这些人有过多的牵扯。当然,我不是反对你交朋友,只是这些人太过危险。身为你的朋友,不希望你出任何事。”

    “我明白的三小姐。”

    “说起来,血水宫和碧血教倒是有点渊源,我记得你之前还救过碧血教的少主安碧生的性命,或许从他那里,能知道更多血水宫的事。”

    “不用了三小姐,我并非非要找这个人不可,既然如此,此事就作罢,不去提他了。”

    路曼声原本以为此事确实作罢了,但她却没有想到,她前两天才说起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她的目前。

    而且他的目的,还是来杀她的。

    这件事的起因,还要归因到之前发生的那件事。

    三小姐救治大杨皇帝有功,在两日沉寂过后,皇上重新早朝、处理政务。这一日下朝早膳过后,庆明帝便宣召温三小姐进宫了。

    令路曼声想不明白的是,被宣召的人之中还有她。

    在进宫的路上,路曼声问温三小姐,大杨皇帝此举是为何意?

    三小姐笑而不语,路曼声原本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哑谜,但一听到温书的那声感叹,就顿然明白过来。

    让她进宫,想必是太后的意思。

    只是他们不知道要拿她做什么,该不会用她来牵制三小姐吧?是私人关系方面,还是在医术上?

    “曼声别紧张,至少现在太后和皇上对你都是心怀善意的,或许更应该这么说,你现在对于他们而言是重要的存在,拉拢你都来不及,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哪里是担心我自己,是担心你。”她说什么和大杨朝廷完全无关,太后和皇上的手就算伸得再长,也伸不到她的身上。温书就不一样了,之前局势那么紧急,差点就没法收拾,这会儿进宫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她呢。

    “放心吧,如果不带上你,我反倒有些不安。喊你一块去,就至少他们目前还是怀柔政策。”

    两人的马车到了皇宫,一进宫门,路曼声便想起上次进宫时发生的事。

    “不知道那位莫心无莫大统领怎么样了?”听闻她在那一晚被太后娘娘打进了大牢,皇上醒来后都没有提把他放出来的事。

    温书笑了笑。

    路曼声一看她的小坏笑,就知道三小姐一定知道什么内幕消息。莫大统领想必这会儿不太好,而皇上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会儿也忘了他的莫大统领。

    等到皇上想起他,恐怕是很长时间之后的事了。

    “温书参见皇上,太后娘娘——”

    “连蔓拜见皇上,太后娘娘——”

    路曼声跟着温书一起行礼,大病初愈的皇上,精神头很不错。温书还没行完礼,就被他扶了起来。

    “温神医不必多礼,这次朕能死里逃生,多亏温神医不顾自身安危,以性命相救。朕听了母后和皇后说起这事,大为感动,一定要亲自答谢温神医。”

    “皇上言重了,治病救人,本就是行医者的本分。何况皇上万金之躯,温书能为皇上尽一点心力,也是温书的荣幸。”

    会演戏的不只是皇家人,这位三小姐真的要做起来也不遑多让。如今事过境迁,一个要粉饰太平,那另外一个也不能含糊,必须配合着他们将这出戏给演好。

    “温神医江湖逍遥,一次次为皇家的事奔波劳心,朕很感激。听闻这一次,温神医为了救朕,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朕深感不安,明月堡虽然什么奇珍药材都有,朕还是想为温神医尽一份力,还请温神医不要推辞。”

    “多谢皇上。”

    “这一位就是连姑娘?”

    “是,皇上。”路曼声连忙点头。

    “朕听母后说连姑娘是温神医最得意的弟子,名师出高徒,连姑娘的医术也定然精湛高明,有独到之处。”

    “皇上过奖了,连蔓不及师父的十分之一,想要出师,还有得学呢。”

    “哈哈哈哈哈~皇儿你听听,这连蔓姑娘还谦虚起来了。”

    “尊师重道,理应如此。”

    “连姑娘,我跟皇儿说你和太医院的一直在研制红鸢的解药,太医院的太医也跟哀家说你很有办法,不知道解药进展得如何了?”太后娘娘慈祥着问路曼声。

    “太后娘娘,解药研制过程已经过半,相信再过不久,红鸢的解药就研制出来了。只是……”路曼声抬头看了一眼温书,接道:“这味红鸢,与师父的红鸢有两味药的成分略有不同。而这点不同,正是导致红鸢毒性如此剧烈的原因。如果能问出这两种不同药的成分是什么,那我们解药研制过程就顺利多了,也不至于让我们的判断出错。”

    “可温神医之前见过那位羽灵公主,从她的口中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太后看了过来,而皇上看着路曼声的眼神也带上了怀疑之色。

    “太后,我和师父这两日商量了一个好办法,或许可以能让那位羽灵公主松口。”

    “哦?”太后娘娘和皇上都是一惊,“什么办法?”

    “我会谎称羽灵公主也中了师父的红鸢,并表示红鸢的解药已经研制成功。喂她服下红鸢的解药,因为解药成分不同,药性也不同。羽灵公主为了不误伤在红鸢下,一定会承认这两种药有所不同。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也一定会偷偷拿出解药,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死了的。”

    “对羽灵公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是真的出了问题,别人会说我大杨虐待犯人。”

    “这一点请皇上放心,羽灵公主并未真正中毒,这种毒的药性和红鸢差不多,她不过是假意中毒罢了。而且借此我们还能试探出,这次刺杀事件背后是否有其他的主使者。众所周知,大尧的羽灵公主,对毒药可是一窍不通的。”

    “你这是要试探她的真实身份?”大杨皇帝心中一动。

    “是。”

    “你怀疑那一位并不是羽灵公主?”

    “这个还不好说,也许那位就是羽灵公主,只是被别的什么人操控了,或是威胁了。解药也是别人给她的,她不过是一枚棋子。”

    路曼声的说辞打动了皇上和太后,而且她的话毫无漏洞,太后娘娘和皇上也找不到理由来不同意。

    但路曼声在见羽灵公主的时候,皇上身边的小福公公也要在场。

    路曼声答应了,只要能让她见到羽灵,有些话即便不明说,那个人也会理解的。

    路曼声和福公公走出了大殿,温书却被留下来了。

    “温神医,我看你这位徒儿就很好,不知在哪里高就?”

    温书一听这话,庆明帝是要挖墙角啊。曼声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她实在不能再为她添一桩了。虽然她也知道,以曼声的资质,无论在大杨还是大尧,都不愁没有立足之地。

    “连蔓如今就住在明月堡,神明宫事务繁多,又有各处的药铺需要打理。臣先带她熟悉药铺事务,打算慢慢将一部分的事交给她。连蔓也很有兴趣,学得也很认真。”

    “神明宫人才济济,温神医又是能人中的能人,即便没有连蔓姑娘相助,想必也能将宫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倒是我大杨太医院,清一色的全是粗男人,要是能多一位女大夫,那也能为我们太医院多添一些新气象。”

    “对啊温神医,而且这连蔓颇得你的真传,有她留在这宫中,以后哀家身体再不适,直接宣她来,也免得温神医辛辛苦苦进宫了。”

    太后娘娘和皇上一唱一和,她要是再明着拒绝,那可就是不给他们面子了。

    温书笑笑,“太后娘娘和皇上如此器重连蔓,是连蔓的福气。只是臣虽然是连蔓的师父,但这孩子来明月堡时间不长,拜在我门下也不久,许多事臣是做不得主的。太后娘娘和皇上待会儿可以亲自问问连蔓,若那孩子愿意留下,温书当然也很高兴连蔓能为太后娘娘和皇上效劳。若不愿意,臣也不能勉强于她。再说,山野中长大的孩子,不知宫中规矩,要是冲撞了太后和皇上,那罪名可就深重了。”

    “瞧温神医说的,哀家看连姑娘,不但通情达理、聪明乖巧,就连宫中的规矩,也是通透的。要不是有温神医这位师父言传身教,哀家还真以为这连姑娘在宫里住过呢。”

    “……”温书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连蔓天资聪颖,学什么东西都快。在进宫之前,府里人教她学了一点宫中规矩,她为了怕冲撞宫里的各位主子,便都用心记下了。得知太后有此评价,连蔓一定会很骄傲。她啊,说不定又会翘起小尾巴呢~”

    “翘尾巴,温神医这话说得可是我们那位小连神医?”

    “啊,太后不知道,连蔓在陌生人面前拘礼,在亲近人面前就喜欢开些小玩笑,要是别人夸她了,她会倍感骄傲,一定要听到我说她很棒呢。”

    “这倒是有趣。”太后和皇上都听得很新奇,那位性情颇有几分沉稳淡定的女大夫,真的会像温神医口中说的那样?

    而另一边的温书,完全不知道这边几个人都在谈论她。她跟着福公公去了羽灵被扣押的地方,外面有重兵把守,她戴着脚镣和手镣,坐在房间里。虽然被控制了自由,但吃穿用度方面并没有苛待她,让她保持着一国公主的威仪。

    本来不用绑缚住她的手脚,因为她身怀武功,怕她击伤卫士逃走,大杨这边不敢轻忽,只好控制她的行动了。

    喜宁公主并未见过路曼声的真实样貌,即便这会儿她就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有认出来她是谁。

    但路曼声的眼神,喜宁却很熟悉。

    “羽灵公主,我是连蔓,温神医的徒弟,皇上派我来的。”路曼声先做了个自我介绍,视线却紧紧地盯住了喜宁公主,眼神中藏着深意。

    “不是让你们死心麽,在我这里,你们什么都问不到。”

    “是,我们知道,所以我们这次来,也不是要问你问题的。”

    “那你们想做什么?”

    “一件面具在脸上戴久了,总会觉得疲倦,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一觉醒来看到镜子里陌生的自己,要忍住恐惧和即将出口的尖叫。而且每时每刻都在演戏,害怕被别人拆穿……”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过去蒙着面纱,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脸,因为我害怕他们看到我的真面目。单是一块面纱,就已经让我如此的辛苦了,更何况顶着一张别人的脸?”

    喜宁公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再看着路曼声的眼里,带着探究的意味。

    “我们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站在身旁不远的福公公,视线打了过来。

    路曼声只是轻轻一笑,“我刚下山不久,在进宫之前见过最大的人物,就是朝廷的金大人,哪里有那个机会得见堂堂公主?”

    虽然这么说,但路曼声知道喜宁并没有相信她的话。

    这也恰恰就是她的目的,她要引导喜宁公主猜出她的真实身份,这样她才能洞破喜宁的心理防线。

    又或许说,她在以自身为诱饵,来引出她背后的势力。

    她要让她知道,她在帮助宫旬。

    只是路曼声没有想到,她等来的杀手,正是那位她曾经出手相救过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