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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被整的季舒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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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小姐,聚宝斋的掌柜又来催货了!”季府内,季记布坊的掌柜满头大汗地拦住季如芸,气喘吁吁地说,“这已经是他们第三天催货了,说如果一个时辰内再不交货,就让我们按照合约赔偿两倍的银两,否则就报官抓我们!”

    “不是说多宽限我们几天吗?怎么要报官抓我们?!”季如芸脸色煞白,急急地问,“现在染了多少匹丝绸了?大概能交货多少?”

    “还是原先的二十匹染色丝绸和之前染坏正褪色的两百多匹丝绸。”掌柜为难地开口,“现在京城附近丝绸断货,到处都买不到丝绸,哪怕再给我们半个月的时候都很难交货,更别提一个时辰内交货了。”

    “还不快将四少爷唤来!”一听无法交货,担心赔款的季欣桐慌张道,“二姐,四弟一定有法子!”

    三天前在楚慕青那大受刺激的季舒墨,脸色郁沉地来到了季府。

    像是瞧见了摇钱树,季欣桐拉着他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四弟,你快想想办法!不管是求聚宝斋的东家还是求萧晚,你快帮姐姐们解决这件事。”

    一心念着季家安危的季舒墨在了解情况后,第一时间赶到了聚宝斋,想在万筱面前为季记布坊再说说情。

    谁知刚一踏入聚宝斋,就被一个身材微胖的少年指着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是不是你勾-引了万小姐?!”

    这一声厉呵引来围观群众数名,季舒墨立刻慌了神。他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对方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脸上。

    “万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你这个有妇之夫的贱人竟然勾-引她!”

    被少年眼中流露的愤怒给怔愣住了,季舒墨一时竟忘了反应,等回过神时,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怒骂声在聚宝斋内余音缭绕,引来了不少不知真相的百姓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这不是季公子吗?怎么在聚宝斋里呢?”

    “大家给我评评理!”刚才盛气凌人的少年忽然呜咽了起来,哭诉道,“我和万小姐青梅竹马多年,已是未婚夫妇。但三天前,我看见他偷偷摸摸地来找万小姐,甚至对万小姐拉拉扯扯,卿卿我我。当天晚上,万小姐就说要取消我们的婚约,另娶他人……没想到今天,他竟还敢来!”

    红红的巴掌印火辣辣得疼,赫然烙印在季舒墨的脸上。

    第一次被外人如此掌掴怒骂的他,只觉得自己被当众羞辱了,不由沉着脸,冷冷解释:“这位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来找万小姐谈生意,并非……”

    “生意?”少年冷呵打断,“生意都是女人干的事,怎会派你来谈。想和万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居心可见,别以为我是瞎子!”

    “季公子是萧晚的夫郎,怎么可能在外与其他女子勾勾搭搭呢?会不会是搞错了?”

    “听说季舒墨在萧家早就失宠了,许是他不甘寂寞,所以……”

    面对各种难以置信的目光,季舒墨头皮发麻,而眼前的少年盛气凌人、刁蛮霸道,根本无法沟通,竟吵吵嚷嚷地要拉他去见官评评理。

    丢不起这个面子的季舒墨,连忙灰溜溜地离开了聚宝斋。

    而他毫无解释的慌张逃离,间接给围观群众埋下了一个狐疑的伏笔。

    季舒墨惊慌逃离后,少年又泪眼汪汪地哭诉了一番季舒墨的斑斑劣迹。一张圆溜溜的脸上布满了泪花儿,时不时低声的啜泣让围观群众不禁起了一丝恻隐和同情之心。

    待上了阁楼后,少年一扫刚才的满腹委屈,叉着腰洋洋得意道:“如何如何,我扮得像不像?”

    瞧着少年红红的眼睛,画夏认真地点头:“悍夫演悍夫,的确很像,我也差点被唬住了。”

    “我、我才不是悍夫!”少年生气地鼓着脸,不满道,“他那么坏那么阴险地设计公子,不仅差点败坏了公子的名誉,还害公子饱受了杖刑之苦,到现在都没养好身子!”

    说话的少年正是谢初辰的小厮昭儿。这三日里,他可是将怒骂季舒墨的那番话背得滚瓜烂熟,甚至于为了压下自己的怯场心理,他反反复复练习了多遍,力求将这名受委屈的未婚夫演得淋漓尽致。

    “这么阴险毒辣的伪君子,我早就想骂他了!这次正好有个机会,当然要多骂骂他啊!”昭儿愤愤地说着,忽然发现萧晚眼角含笑地望着自己,他洋洋得意的尾巴立刻一夹,连忙垂着脑袋紧张地说:“大小姐,我刚才打他,是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一点……绝对、绝对不是假公济私!”

    萧晚曾动过无数次用感情欺骗季舒墨,随后狠狠报复回去的念头,就连最初她以万筱之名接近季舒墨时,也打着同样以牙还牙的目的,想让季舒墨背上私会女子、水性杨花的骂名。

    但萧晚发现,自己不屑做像季舒墨和楚慕青这样的人。

    虽然前世,季舒墨曾怂恿她去欺骗谢初辰,但萧晚那时候的演技十分拙劣,演了两日就演不下去了,也只是谢初辰这样的傻蛋才痴痴地相信并贪恋着,主动付出了一切。

    而萧晚对感情的态度自前世开始就是非常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刚伪装见面的第一次,萧晚不过说了几句肉麻的话语,还是她曾经对季舒墨说过无数遍的那种,就已经令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见她根本无法做到虚与委蛇,尤其是在明确喜欢上谢初辰时,还要装模作样地施展美人计去诱哄季舒墨上钩。恐怕时间一长,就会被警惕性强的季舒墨发现了真相。

    于是萧晚临时一改,策划了另一场好戏,即是找一名少年假扮自己的未婚夫来一场所谓的“捉奸”大戏。这名人选迟迟未有定下是因为萧晚觉得谢初辰太过温柔,而且最近来了葵水闹肚子疼……

    与此同时,得知此事的昭儿立刻自告奋勇、摩拳擦掌地表示自己愿意代替主子饰演这么一位虚幻的未婚夫。昭儿是谢初辰信得过的小厮,萧晚也见证了他前世的忠臣,所以她思来想去,觉得昭儿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于是让他饰演了几回。

    由于主子被季舒墨暗中阴过一回,昭儿早就看他不爽了。一接到任务的他,立刻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进去。要知道他平日里骂人词穷得很,这次为了将季舒墨骂得狗血淋头,不仅认真地斟酌起了词句,还抹了一些辣椒水在手心里,方便在众人面前委屈地哭诉。

    可谓是准备周全!

    而昭儿刚出场时一脸刁蛮霸道的模样,让萧晚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他本色出演还真演绎得活灵活现,让这场假戏增添了不少真实的色彩。

    望着这样生龙活虎的昭儿,萧晚不由浮想起以前和谢初辰隔着围墙对骂时,谢初辰就是……如此的盛气凌人和气焰嚣张……

    作为一名京城小霸王,萧晚第一次被砸了脑袋还吃了憋,心里愤愤不平对这位刁蛮凶悍的主怨气颇深……

    现在的谢初辰虽然软萌软萌的,但乖乖的样子总让她觉得自己是只邪恶的大灰狼在亵渎这只纯洁的小白兔。若他偶尔闹闹小脾气,也不失为夫妻间的情-趣,扑倒起来才够有味啊~

    咳咳,她想远了……

    在聚宝斋内吃了一鼻子灰后,季舒墨连忙赶到了茗仙居。每日的未时,季舒墨知道楚慕青都会来茗仙居。楚慕青名下有锦绣衣阁,虽然一下子借走三百匹丝绸有些困难,但一两百匹总归有的,其余未完成的货只能按两倍定金赔偿,所以他还想问楚慕青借一笔钱款。

    闹了鼠患后,锦绣衣阁门可罗雀,收益大幅度下跌,还赔了不少银子。赔偿聚宝斋两倍定金即是一千两白银,楚慕青的小金库虽是绰绰有余,但让她拿出手赠给别人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毕竟这是她辛辛苦苦奋斗多年聚拢的财富。

    而刚才聚宝斋发生的事更让她怒火中烧,不由冷声地质问:“刚才那名少年说的话,可是真的?你偷偷摸摸地去找万筱,甚至对万筱拉拉扯扯,卿卿我我!”

    没想到楚慕青一见到他不是帮他出谋划策解决季家的困境,而是同那些人一样语气狐疑地质问着自己!这样的怀疑让季舒墨有些忍受不住。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气地说:“你竟然不信我?!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事吗!我是去谈生意!”

    季舒墨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楚慕青想了想仍持着怀疑的态度。毕竟季舒墨曾用美人计勾-引萧晚送了两间店铺,此时此刻为了解决季家的困境,他孤身一人去找万筱,怎么看怎么诡异。而且他们在房中亲密握手的场景可是被她亲眼目睹的!

    没想到季舒墨竟在她面前说谎!

    “是真谈生意,还是想靠着美人计让万筱不要追究你们季记布坊的责任?”生意被抢,楚慕青自然不爽,而季舒墨和万筱之间的关系,更是点燃了她心中的妒意,不由冷嘲道,“季如芸和季欣桐真是愚蠢,这种幼稚的把戏也会被骗。”

    “够了。”见楚慕青言辞刻薄地辱骂起自己的姐姐,季舒墨沉着脸道:“你不愿帮忙就直说!”

    “我不是不愿帮忙,只是觉得现在,你还是莫要参与季记布坊这件事。赔不赔钱让她们自己解决,这样你的两位愚蠢的姐姐才能多长几个心眼,以后才不会再犯蠢了。”

    一口一个愚蠢,气得季舒墨拂袖离开,也懒得和楚慕青多解释了。

    离开茗仙居后,季舒墨踌躇不决地返回了萧府,却被告知萧晚仍在兵部,尚未归府。

    想找萧晚借钱借布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地找上了因月事正在梅园休养的谢初辰。刚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时,却被谢初辰一口反问了回去:“不知季公子借走银两后,何时归还?利息又如何清算?这些不弄明白的话,初辰无法相借。”

    季舒墨脸瞬间青了:“你我是妻主的夫郎,都是一家人,何必为此斤斤计较不愿帮忙吗?”

    “一家人?”谢初辰轻抬眼睫,笑着反问,“季公子有把我当一家人过吗?”

    了解季舒墨的虚伪阴险后,谢初辰哪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他沉着脸,继续冷冷反击道:“俗话说得好,亲兄弟都要明算账。现在,季公子想从我谢记衣铺借钱借布,万一日后想要赖账,我又有何证据讨回呢?更何况如今,谢记衣铺所有的丝绸都为宫装所备,之前装修衣铺也花费了不少银两,原本就所剩无多,我又为何要平白无故地赠给你,让我自己的店铺周转不灵呢?你我之间的关系,好到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吗?”

    原以为是软包子的谢初辰,没想到几日未见,竟比往日嚣张尖锐了不少,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季舒墨脸色铁青。

    一向清高自傲的他,此时此刻自然下不了面子去求谢初辰,而谢初辰后面的话语更是让他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以前,只有妻主傻,才会为你无怨无悔地付出着,省吃俭用地帮你们家还清债务。”季舒墨看不到萧晚背后的辛苦,但时刻关注萧晚的谢初辰却将萧晚所有的付出完全收入了眼底。这样想着,他不禁为萧晚感到心酸,忍不住愤愤道:“季舒墨,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妻主对你那么好,你为何不懂得珍惜,竟还在外朝三暮四!”

    发现自己一时气愤说漏了嘴,谢初辰冷着脸,连忙补充道:“外面都传着你勾-引聚宝斋万小姐的事,别以为我不知情!”

    没想到这事传得这么快,季舒墨不禁白了白脸,辩解道:“那是谣言。”

    “是不是谣言,你自己心知肚明。”谢初辰轻讽一声,淡淡地赶人道,“季公子,我现在身体不适,就不继续招待你了。来人,送客——”

    连续碰了三次壁后,季舒墨心情酸涩地想起了从前。

    以前,无论他有什么困难,萧晚总是在第一时间为自己解决。他从不需要费一句口舌,萧晚已经笑眯眯地说:“放心,包在我身上。”

    两年前,季家第一次出现了财政危机,萧晚二话不说地帮他们家还清了债务,还主动送了他们家两间店铺。

    她说:“两间店铺是一份薄礼,愿让舒墨渡过难关。”

    薄礼自然不薄。开在热市的两间店铺,萧晚当初盘下来送人时就花了一千五两白银。如今物价上涨,这两年累积的盈利再加上如今店铺的市价不知比以前翻了几个跟头。

    这份礼很重,但那时的他却觉得理所当然,似乎萧晚本就该帮他解决一切。但现在,看到楚慕青和谢初辰的反应后,他才知道,所谓的理所当然,并非每个人都心甘情愿的。

    正当季舒墨失魂落魄地回到季家时,大厅里传来了季晓风的怒喝声。

    “被骗之事为何不提早告诉我!现在倒好,布坊被聚宝斋的人团团围住,四处嚷嚷着我们布坊不守信用,几次延期迟迟不肯交货,闹得我的同僚都知道了此事。现在,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