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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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侯爷要回来了。

    严霆出发之前,便往家里递了信,所以他距他离京城还有五六日的路程,信便到了威远侯府。信中他什么也没有说,只说了到家的大概日子。

    威远侯府整个都动了起来,严老夫人成日里笑眯眯的,连素来低调的裴姨娘面上都能见几分喜色,反而沈奕瑶的喜色不显偶尔还有几丝怔忪。只是大家都一门心思扑在了侯爷要回来这信上,倒也没有人注意她。

    按下不提,转眼间严霆就到了。

    得知侯爷今日就能到,早早的府里就安排好了,府里提前几日各处洒扫除尘,大人小孩儿穿戴一新,仿若要迎接什么大英雄荣耀归府。

    严嫣也带着严陌准备着,见喜上眉梢的老夫人,她很想说一句别笑的太早。当然,这话是不能拿出来说的,面上她可是小孩子,外公也说了就让她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

    差不多下午未时的时候,守在城门处的管事命家丁来报,侯爷进了城门,老夫人赶忙召集一家子去了大门处等候。

    不多时,严霆便带着一队人策马而至。

    严霆一身铮亮的皮甲,骑着一匹黑马,缓辔而行。他玉树临风,英勇威武,俊朗出尘。其实严霆皮相是挺好的,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俊美的外表,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蕴藏着锋芒的黑眸,浑身的气质内敛而又不失刚毅。

    反正严嫣是见到她娘本是神情恍惚的,突然眼神就……激动了起来。

    严霆下了马来,上前两步笔挺的跪在严老夫人身前。

    “娘,儿子回来了。”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老夫人抹着老泪,赶忙拉了他起来。

    往日难见到的严大爷严郅与严三爷严瞿也在,严郅三十多岁,体胖短须,热情的上前拍了严霆两下,“老二你回来就好。”

    严霆眼神内敛而淡然,叫了声大哥。素来斯文言少严瞿也上来叫了一声二哥,对比着严郅,这亲兄弟两个明显感情好些,至少严霆的眼神便软了不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然后严霆眼神右移,放在了沈奕瑶的身上。

    他步了过来,“瑶儿。”表情并未显热情,袖下却是捏住了沈奕瑶的手。

    沈奕瑶面色激动,眼圈微微泛红,“夫君。”

    “你可还好?”

    “我很好……”

    一旁站着的裴姨娘纤白的手捏紧裙子,隐隐可见青筋。

    “行了,二弟二弟妹快别显示你们夫妻二人恩爱了,进去吧,呆会儿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叙话。”薛氏笑盈盈的取笑,扶着老夫人往府里走。

    沈奕瑶羞涩垂首,严霆轻笑拍拍她的手,率先跟了上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府中,去往荣安堂。

    到了荣安堂,老夫人见儿子风尘仆仆,便让他先去沐浴更衣等会再来。其他人则呆在荣安堂正堂内,等着一会儿与严霆设宴接风洗尘呢。

    薛氏历来是个有眼力界儿的,见老夫人笑意融融,更是不吝逢迎。字字珠玑都说在了老夫人的心坎里,让她笑得更是欢实。严郅是老夫人从小养大的,自然知道嫡母喜欢听什么,也是妙语连珠,笑声不断。

    两口子把老夫人哄得笑意连连,可以看出这两口子之所以能以庶出的身份继续呆在威远侯府里,除了一些面上的原因,其实也不是没道理的。

    严三爷素来言少,只是浅笑看着并不多言,而严三夫人陈氏虽很是不屑大房那两口子的巴结嘴脸,可她历来是个口笨的,也不知如何插话。

    当然此时是没人败兴头的,管她心中乐意与否,至少脸上的笑必须是端着的。严霆刚才离去时,将沈奕瑶带走了,裴姨娘面上不显,但不见说话就知道她心里肯定不是没想法。

    严嫣此时的心情很微妙,只是拉着严陌坐在堂屋靠墙边的交背椅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切。

    正堂西侧的花厅极大,呈三角状摆了三张酸枝木雕仙翁寿桃祥云的大圆桌。丫鬟婆子们正络绎不绝往上奉着各种膳食,玉盘银箸,美味佳肴,极尽奢侈。

    不多时,严霆便穿戴一新到了。他身着一身碧蓝色圆领祥云纹暗纹锦袍,腰间环着金镶玉纹绣锦带。此时着了常服的他,气质又是一变,多了些温文儒雅,添了几分俊美。

    沈奕瑶面色红红的走在他身后,与刚才不同的是,她又换了一身衣裳,发髻上的簪子也换了。老夫人一见严霆便让他上前坐下,大家注意力都放在严霆身上,倒也没人注意沈奕瑶的异样。

    唯二例外的便是裴姨娘和严嫣。严嫣只是奇怪她娘怎么换了衣裳,裴姨娘则是想得更多,不禁银牙暗咬。

    小辈们也都靠上前,一一行礼。严霆端详了严陌一会儿,关切问道:“陌儿的身子最近可好?”

    严陌羞涩一笑,垂眼,“儿子最近身子挺好,没怎么病了。”

    严霆点头,又问严嫣,“阿嫣最近可有调皮,没有再惹你娘生气吧?”

    严嫣道:“娘现在见我从来不生气。”

    一语双关,只可惜严霆只过了耳没过心。

    之后严霆又关心了下严弘和严倩,比起严陌和严嫣的拘谨,这两个要开朗多了。严倩小女儿娇态说好久没见到了爹了,十分想念,严弘则是调皮的拉着严霆的手说爹答应的大马可有带回来。

    不是不知道这一切,只是换了个角度去看,才能看出许许多多的东西。父爱对严嫣来说,从小便是貌似关切的问候,看似很好,却多了几分疏离,少了一些父女之间应有的亲热。相反对比严弘两人,他们这种相处才是正常的父女关系吧。

    裴姨娘一解心中郁气,难掩得意的看了沈奕瑶一眼,沈奕瑶正含笑专注看着严霆,并未注意。这一眼却是被严嫣看了个正着,感觉弟弟的手越收越紧,她捏了捏严陌的小手,安抚于他。

    简单的叙话后,花厅那边的筵宴也准备齐备了,一行人去了花厅。

    分桌是几个长辈一桌,老夫人、严大爷严三爷严霆与各自正室都在列,其他则是少爷们一桌,姑娘们一桌,几个姨娘什么的则是站在自己所出的姑娘后服侍着。

    威远侯府的餐桌礼仪还是挺好的,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不过今日不同往日,本就是接风洗尘,严大爷又是个好酒的,兄弟几个怎么可能不喝上一杯。

    兄弟三个杯觥交错,极尽欢愉。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也不多言。

    严大爷喝多了话便多,好话一箩筐往严霆身子倒,又是推崇又是吹捧,说着说着便说到一府人都关心的事上了。

    “二弟这次回来,想必是得了战功,可是十拿九稳了?”

    严郅和严瞿所领差事都是闲职,像上面一些的事却是到不了他们这一层的。不过严郅见二弟归来,想必是心想事成,毕竟严霆这次去边关,一去就是近三载,期间一次没回来过,人人都知他是为何而去。

    严大爷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严霆身上。

    威远侯府此乃最后一代,如若不能再续荣光,便是门庭改换,不再有侯爵府的荣耀。这是整个府上的大事,别看府中有些勾心斗角的,但是什么是重中之重都还是挺明白的。就拿大房来说,背靠着威远侯府,总比到时门庭改换的强,所以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

    沈奕瑶手一抖,银箸落地,因大家目光都专注严霆,倒也没人注意。一旁的丫鬟见此,赶紧又捧来一双干净的奉上。

    严霆的脸色有点沉凝,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是瞒不住的,便摇了摇头,道:“我这次是听调回京的。”

    此言一出,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端详着严霆的神情,大家眉头越皱越紧。老夫人想说什么,犹豫并未开口,严大爷急急嚷了起来,“可是有什么变故?那进爵之事怎么说?”

    这声音有点大,相邻的小辈们两桌都悄悄望了过来。

    老夫人咳了两声,道:“霆儿才回来,连顿畅快的饭都没吃,什么事容后再说吧。”

    老夫人都发话了,旁人自是不好再说什么。本来喝在劲头的酒也放了下,一桌子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用完膳,小辈们便被各自的奶妈丫鬟带走了,丫鬟们手脚迅速的开始收捡桌面,而老夫人则带着几个儿子媳妇去了东次间。裴姨娘也在,近年来她一直是这么存在着,久而久之也没人觉得异常。

    老夫人坐在临窗大炕上,严霆坐在她对面,下面大家则是坐在富贵花开乌木圈椅上。进来一队丫鬟给主子们上了茶水瓜果,赵妈妈去关了门,才在门边处站下。

    “老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率先发言。

    严霆端坐在炕上,眼神有些晦暗莫名,道:“儿子也不知晓,只是朝廷突然来了调令,便回京了。”

    老夫人皱眉,沉吟半刻,问道:“那调令是调往何处,日后差事可是有安排。”

    严霆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无。”顿了顿,他又道:“儿子准备休整过后,便托人去兵部问下。”

    似乎所有人都感觉到其中严重之处,一般武将去了边关,只有几种可能离开,一种是立了功人往高处走升官了,另一种是从战线调往地方,一般这种多少也会升个一两级,当然还一种是犯了错被革职查办。

    还没有像这样无声无息就被调回了,日后差事未明,难不成还要像那些候补的进士们,在京中候缺?这才是严霆惊疑的地方,因为太不正常了。

    “当初二弟去往边关可是镇国公安排的,这无缘无故就让人回了来,总得有个说法吧?”严大爷看了沈奕瑶一眼,说道。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到了沈奕瑶身上。

    沈奕瑶的面色有些僵硬,也有点无措,惯性的求助望了望丈夫。谁知严霆的眼里却像隔了层纱,让人分不清里头到底装的是甚。

    过了一瞬还是一会儿,如坐针毡的沈奕瑶听见严霆说道:“武将调令是分兵部所管,与岳父有甚关系。”

    见丈夫解围,沈奕瑶赶忙点点头。

    严大爷没有说话,严三爷历来是个言少的,老夫人的眼神有些深思,屋中寂静非常。

    严霆站了起来,道:“娘,我先回去休息,待休整过后,便去兵部问问。”

    老夫人点点头,屋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严霆颔首,便出了东次间,沈奕瑶也行礼跟着告退。

    严霆是先行的,出了荣安堂大门,他便站定,等沈奕瑶跟上来,才牵着她的手往锦瑟院的方向去。

    见此,沈奕瑶心下稍安,露出一个甜蜜而又羞涩的笑容。

    小别胜新婚,一晚上锦瑟院要了三次水。收到下面人递信的裴姨娘,银牙暗咬,在屋里砸了一整套的粉瓷汝窑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