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家庶女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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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打定了主意,云仙看待黎季璇的目光也就愈发柔和了些,只不过因心里还存了几分疑惑,到底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恰好此时寒梅过来,云仙忽而顿了一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后便笑道:“玉透你带……玉荷下去熟悉熟悉,寒梅留下。”

    “是,小姐。”

    “是,小姐。”

    玉透带着黎季璇恭敬退下,临出门的时候,黎季璇稍稍回头了一瞬,但见堂下站定不语的寒梅,和看着依旧温温柔柔的云仙,不知怎么,黎季璇心里忽而就泛起了一点不怎么好的预感。

    她是不是……不小心忘记了什么?

    又将事情从头到尾快速的捋了一遍,可黎季璇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自己到底是疏漏了什么,不得已,她也只好默默随着玉透下去了。

    而等玉透带着黎季璇走远,云仙这才将目光放在了下头垂首站着的寒梅身上。云仙却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盯着寒梅看了许久。

    寒梅也不惧,只做不知一般依旧微垂着脑袋,安安静静的等着云仙先说话。

    一时之间,屋中便只得闻见两道浅浅的呼吸之声。

    半晌,云仙方才缓缓开口。她面色平静,偏偏语气中却又似有几分流于表面的信任,只听她道:

    “寒梅,你向来稳妥,这几日你便多多盯着下头新来的小丫鬟,免得让人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可行?”

    寒梅立即一福身,不抬头也不多想,只依着规矩平静应道:“奴婢遵命。”

    “嗯。”云仙随口一应,又用毫无情绪的眼睛上下扫了寒梅一眼,这才冷不丁问道:“寒……玉荷告诉我说,今日你们瞧见三弟弟了,可是在哪里瞧见的?”

    “回小姐话,”听到这个问题,寒梅心里就是一惊,但到底她已是习惯了云仙这样突如其来的试探和询问,故而面上倒也没有异常,只依旧淡淡答道:“是在三公子原来居住的小院儿门口。”

    “哦……”云仙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也是,三弟弟原来的小院正是在你们回住处的必经之路上。”

    寒梅也不说话,只微微皱了皱眉,脑中开始快速的思索云仙话中的意思,只唯恐是黎季璇说了什么让云仙生疑的话了。

    果不其然,尚不待寒梅理清思绪,就听云仙又问道:“你们是如何与三弟弟相识的?三弟弟如今可还好么?”

    闻言,原本还有两分紧张的寒梅这下子倒是松了口气。看来云仙只是想从她这里打听打听云玺的事情,既如此,她便只要“照实说”也就是了。

    思及此,寒梅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只平复了心情,愈加淡然道:“回小姐的话,当时三少爷遇到玉荷与奴婢,便只点名叫了玉荷,再加上念及小姐或要差使,奴婢便先行去为玉荷收拾东西去了,故而……奴婢并不知道其它,望小姐恕罪。不过……三少爷看着面色红润,想来是过得不错的。”

    “无妨,”自动忽略了寒梅的最后一句话,云仙脸上的表情蓦然冷了一瞬,但话中音调却是不曾变,只依旧寻常一般道:“也是玉荷没有说清楚,到叫我一直念着……你先下去吧,叫玉透玉荷过来守着门。”

    “是,小姐,奴婢退下了。”

    寒梅一福身,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乃至于她全程都没有看一眼云仙那暗含冷意的脸色。

    待寒梅出去后,云仙就实在忍不住,手成拳松握了好几次。好歹她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将满腹愤恨给强忍了下来,只能转身回到案上,用力挥毫一连写下了好几个暗含杀气的“忍”字。

    她不能急,眼看着兴许好日子就要开始了,她急不得。而只要待到她青云直上,那之后……

    想到这里,云仙的目光愈发冷了,因而她手底下更是没了轻重,直将好好的一个“忍”字给写得杀气四溢。

    这一头,一路稳步走远的寒梅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竟是全然看不出方才她将她伺候着的主子给气了个半死的样子。单从这一点上来看,寒梅的胆子可比向来求稳妥的黎季璇要大的多。

    寒梅和“寒荷”的纯然家贫不同,她原就是云府三房二管家的嫡女,不过是因母亲去后被继母一直暗暗磋磨着,这才被送到了向来不受宠的云仙身边来做丫鬟,且还并不是贴身丫鬟。只是好在寒梅一惯是个生性淡漠、万事不经心的人,这才能在换人比眨眼还快的仙衣阁里稳稳立了足罢了。

    且若是真要说起来,单凭寒梅父亲二管家的身份,以及寒梅本身的稳重性格,云仙想要像对待其他犯了错的小丫鬟一样的借刀杀人、对付寒梅,这根本就行不通。恰相反,寒梅的存在,偶尔还能小小的给云仙帮上忙,比如递个东西、打听个消息等等。故而,云仙才会一直容忍这个似乎从来不爱搭理人的寒梅这么久。

    说到底,这也是云仙心底里那几分隐隐的自卑在作祟,这才让她见不得有人对她不恭敬。之前在仙衣阁、云仙的管辖范围内,若有人敢对云仙不敬或是说了什么让云仙不喜欢的话,最多不消七日,这个人就必然是要“被犯大错”的。

    这么些年,也就只有寒梅和前头三夫人派来的人,比如小红之流能够幸免。三夫人的人是因为云仙管不到,若一有机会照样逃不脱。可寒梅……则是因为云仙暂且舍不得寒梅带来的附加好处了。

    也因此,云仙将“寒荷”提做一等丫鬟“玉荷”的原因,并不是玉透所说的寒梅稳妥之类的理由,而纯粹只是云仙出于一种无法言明的心情,不想让寒梅的地位太高了,这才选无可选的提了“寒荷”的。

    至于她出口的理由……那更是假的很。毕竟,在上头有两个贴身大丫鬟的情况下,哪里轮得到寒梅这么一个二等来“调.教”比她地位低一点甚至与她同级别的丫鬟们?着也不过只是云仙的一句场面话罢了,对此,无论是云仙,还是玉透寒梅和黎季璇,都清楚得很,只是不曾点破罢了。

    却说这一边,寒梅在领命下去寻黎季璇与玉透的时候,黎季璇正在玉透的指引下熟悉她日后要住的地方。

    因前头自然看过了屋子里,这时候,玉透便领着黎季璇在整个小院子里逛了一便。

    “此处就是茅房,那一边是通往后头院子的小门,”说着玉透便往左边一指,道:“从那里过去到你原来住的院子,比从大院门那边绕过去要少走至少一半儿的路程……只不过因之前咱们院子里的人实在太少,也腾不出人手来守着,因而这个小门儿便总是关着的。不过,这一回院子里添了人,想来日后小姐或会吩咐人打开吧。”

    “哦……这样啊。”

    黎季璇点点头,昂起头看了一眼那实在不起眼的小门,也没想到是不是云仙为了故意让她们多绕路才关上了小门的,只当真的是因为安全原因罢了。

    倒是玉透……

    黎季璇稍稍瞥了她一眼,心想玉透或许是知道她和寒梅感情不错的,想来应当是刻意告诉她有这么一条捷径,让她们之后来往方便。

    想到这里,黎季璇脸上更是热络了两分,便主动询问道:“对了玉透姐姐,我日后也是一等了,那大概要做哪些活儿啊?你快给我讲讲吧,我都不懂呢。。”

    “好,我说,你仔细听着。”只见玉透一点头,果然如黎季璇所想的那样毫不藏私道:“小姐每日里约摸是卯时中起身,我们便要提早两刻钟起身洗漱好了再去服侍小姐起来。辰时早膳,只等小丫鬟们端过来就好,可若是辰时一刻还未有人端来,咱们便要打发两个小丫鬟去大厨房里头问--记住,小丫鬟是不可以一个人出院子的,至少也要有两个人,这是小姐当初定下的规矩,若是有人……”

    正当两人说得细密的时候,寒梅来了。

    “玉透,玉荷,小姐唤你们过去。”

    “……”玉透说话之声立时就是一停,便站在一边不动了。

    倒是黎季璇,见此时气氛尴尬,便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好的好的,我和玉透姐姐马上就是。那什么……寒梅,今天谢谢们帮我整理东西,嗯……”

    黎季璇四下一打量,忽而就看见了方才玉透指给她看的小门儿,不由眼前一亮,于是立马一手指过去,再对寒梅道:“对了,刚刚玉透姐姐告诉我,那个小门可以通向咱们原来住着的小院子,路程也是更短的,若是以后小门打开了,你以后也就更方便了。”

    “我知道了。”寒梅一点头,又随意扫了一眼一边的玉透,这才对黎季璇道:“小姐唤呢,若是有事儿等过会儿再说吧。”

    “好,我们这就去。”黎季璇笑着一点头,这才与玉透一道儿往前走。

    寒梅顿了顿,等稍稍落下两人几步以后,方才缓缓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