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香妻如玉 > 107章 想,夜夜都想

107章 想,夜夜都想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go-->    既有圣上口谕在身,梁泊昭无法遣人送永宁回京,而永宁带来的那一支轻骑,他也并未收纳,只领着身后将士走过了浔河口,一路上也不曾再看永宁一眼,任由她领人跟在身后。本以为自己有意疏冷,足以让她知难而退,岂料永宁一路如常,她的身姿矫健,面上也未有丝毫难堪,即便再苦,也都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以监军为名,领着轻骑与梁泊昭大军一道入驻北疆,驻扎了下来。

    原先的那些部下,在见到梁泊昭后,俱是喜不自胜,其中不乏热泪盈眶者,这些都是跟随梁泊昭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定北之乱”时,梁泊昭麾下精兵骤减,余下的也多被发配,亦或从北疆调往他地,如今剩下的这些早已算不得精锐,可因着之前的情谊,梁泊昭仍是将诸事抛下,与老兄弟们一醉方休。

    直到深夜,诸人方才从主帐离开。

    梁泊昭一路风尘仆仆,眉宇间早就透出了疲乏,此时又加上饮酒,眼底更是添了几分醉意,有士兵端来清水,供梁泊昭洗漱,男人的眼眸从那一盆清水上划过,面上已是有了严厉的神色;“我与你们说过,战士用什么,我就用什么。”

    “可是侯爷....”那士兵还欲有些踌躇。

    “端下去!”男人的声音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北疆地处荒凉,清水极为宝贵,若逢灾年,将士们连饮水都成了难事,谁又能暴殄天物,用清水拂面。

    亲兵自是明白梁泊昭的脾性,只得将那盆清水端下。

    主帐里只剩下梁泊昭一人,男人揉了揉眉心,起身走了出去。

    脚下的这块土地,他曾守候了十年,抛洒了无数热血,只因北疆的身后是秦州,秦州的身后是京师。

    有家,更有国。

    他以一己之力,担起保家卫国的重任,震得周遭蛮夷不敢轻易来犯,一腔热血,换来的却是奸臣的陷害,皇上的猜忌,麾下兄弟惨死....

    梁泊昭面色深隽而英挺,眉峰凌厉,薄唇紧抿,他慢慢的在军营里踱着步子,守夜的士兵看见他,立时便要行礼,他摆了摆手,示意诸人不必出声。

    这些年,他早已倦了,本想无牵无挂,再不沾惹这些刀光剑影,安心在罗口村做个寻常农夫,三餐一宿,一世安稳,可当永宁站于他面前,将边疆战事一一说与他听时,他却还是会震动,胸腔里热血翻滚着,叫嚣着要蓬勃而出,那是杀敌的热血,竟然从未冷却!

    终究是无法置身事外。

    即便不曾有人请他出山,在听得神鹰国屡次来犯,屠他同胞,杀他百姓时,梁泊昭清楚自己也还是会毅然决然的挺身而出,即便是肝脑涂地,马革裹尸,也是认了。兜兜转转的这一圈,即使是娇妻在怀,位居王侯,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这北疆,放不下北疆的兄弟百姓。

    本以为回到北疆,心绪自是会平稳如故,可喝下那些酒后,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牵念却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勒的一颗心发紧,发麻,竟让他在主帐中再也无法待下去,不得不走出来透透气。

    梁泊昭有些自嘲,抬眸望去,就见天际一弯明月,犹如妻子清柔的面容。

    凝香...香儿...

    每次想起这两个字,梁泊昭心里总是会浮起一股酸涩,继而便是密密麻麻的疼,疼的并不深,却十分的紧密,缠的他不得不将思念竭力压下,克制着自己不愿去想,不能去想。

    赵云平见梁泊昭不在主帐,一路寻了过来,就见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负手而立,竟是颇有雅兴,在那里赏月。

    赵云平晚间也喝了几杯酒,说话便是随意了些,只上前笑道;“侯爷怎生有如此雅兴,对这月亮起了兴致?”

    梁泊昭淡淡勾唇,仍是凝视着那月色,没有出声。

    赵云平又道;“侯爷莫不成是在想夫人?”

    他这话原本只是打趣,没成想梁泊昭倒是点了点头,笑了笑,吐出了一句;“想,夜夜都想。”

    白日里无暇思念,到了晚间,那颗心便再也不受自己控制,对妻儿的牵念噬心蚀骨,总是会忍耐不住。

    赵云平倒是愣住了,万万没曾想到会从梁泊昭嘴里听得这句话来,他默了默,道;“夫人如今怀着孩子,也难怪侯爷牵挂。”

    梁泊昭收回目光,北疆夜间风寒,吹在身上十分清凉,正好为他将酒意吹散。

    “她身子弱,初初有孕时便吃了不少苦头,我真怕....她过不了生产那关。”梁泊昭声音低沉,带着不为人知的艰涩,自己说完也觉得可笑,他十四岁离乡,一人单枪匹马的闯了近乎二十年,却从不知道什么是“怕”,如今竟是生平头一次品尝到了“怕”的滋味。而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赵云平尚未娶妻,心中也没有牵挂的人,对梁泊昭这一腔心思,自然无从体会,只得说了句;“侯爷也别担心,待咱们打完神鹰国,您便能回京与夫人相聚,只怕那时候夫人已是给你添了个大胖小子,母子里一块在府里等你。”

    梁泊昭想起他和凝香的孩子,唇角已是不自禁的浮起一丝笑意,他点了点头,道了句;“便承你吉言,但愿如此。”

    赵云平也是一笑,冲着梁泊昭俯身行了一礼。

    京师,定北侯府。

    自打梁母来了后,凝香每日里小心侍奉,晨昏定省,从不间断,梁母见她胎象稳固,也没有拦着。梁母此番前来,秦氏并未跟随,只因康儿出了疹子,不宜长途跋涉,秦氏留在家中照料。梁母本也放心不下孙儿,可见朝廷派来的人态度坚决,只得跟人进京,住在了侯府。

    至于董母和田氏,听说是梁泊昭命人从罗口村接来,特意照顾凝香身孕,梁母心里颇不以为然,又见董母土里土气,哪曾将这个亲家看在眼里。即便偶然遇着了,也不过是淡淡撇上一眼,连话也不曾说过几句。

    凝香虽不忍见自己亲人被婆母这般轻视,可想起梁泊昭出征前的那一句“香儿,她是我娘。”所有的委屈便是尽数咽下,又因秦氏不在,服侍婆婆的事自是落在她身上,每日里挺着个肚子,一日里要往梁母房里去个两三回,供她差遣,尽着媳妇本分。

    董母毕竟是住在女婿府上,见梁母来了,平日里未免有些讪讪的,倒也不怎么出门了,只与田氏守着一方院落,照顾着女儿的身孕。

    这一晚,董母歇下后有些不放心凝香,想起女儿白日里在梁母那侍奉了半日,脸色有些苍白,便是起身披了件衣衫,想去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推开了里屋的门,就见凝香竟然还没歇息,正倚在床头,抱着一件衣裳垂泪。

    董母瞧着就心疼,见那衣裳不是旁人,正是梁泊昭的,心里已是明白了过来,知道女儿又是在思念夫君了。凝香瞧着母亲骤然走进,脸庞便是有些红了,她慌忙拭去泪水,小声儿道;“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董母上前,怕凝香着凉,便给女儿在肩上披了件外衫,斥道;“你还怀着孩子,哪能这样糟践自己,不为自个也要为孩子想,还不赶快睡下,好生歇息。”

    凝香攥紧了衣衫,凄楚道;“娘,我想他。”

    “你好好地把孩子生下,还怕姑爷回来了不疼你?”

    凝香摇头;“北疆那样远,听说风沙都能把人吃了,相公这一路,也不知是要受多少苦...”

    想起远征的夫君,凝香心里难过的厉害,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梁母叹了口气,见女儿痴心,也不再忍心怪责,只安慰了几句,让凝香快些睡下。

    凝香身子很倦,许是这几天心思不宁,又一直在梁母那服侍,站立太久的缘故,就连头都是晕沉沉的,她刚欲听话的躺下,可身子却徒然一僵,只觉得下身汩汩的涌出一股温热,她骇的小脸雪白,当即就是愣在了那里,连一动也不敢动了。

    见女儿脸色不对,董母也是惊着了,一把就掀开了凝香的被子,瞧见那一抹鲜血,当下便是骇的惊叫起来。

    太医连夜赶到了侯府,一番望闻问切,又是扎针熬药,折腾了一宿,总算是保住了胎儿,却也搁下了话,凝香身子柔弱,本就难以将孩子保到足月,近日又因夫君远征,思念过重,再加上服侍梁母时过于辛劳吃力,让原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是不堪承受,竟是险些滑胎,日后定是要每日卧床,安心静养才是。

    梁母听得太医的话,心里也是吃惊,只没想到媳妇的身子竟是这般不经用,不过是服侍了她几天,也能累的差点小产,可她也心知这孩子对儿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又见凝香躺在那里,小脸白白的没有点人色,心里也是有些后怕,便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每日里离凝香远远的,倒像是生怕儿媳有个好歹,会牵扯上她似得。

    凝香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孩子,已经满八个月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