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侥幸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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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家的人性格素来是格外宽厚,即便在楚景曜已经是说出了‘心有所属’的几个字,可是在见到了他面上的难色迟疑的时候,却都是下意识地避讳了问那女方的身份。

    话题更是不轻不重也就是被转了个方向,不由自主地也就是将此放在了柳家人的别有用心上。而随着楚博涛的层层细微地分析深入,整件事情似乎也都是越发的清楚了起来,柳家的险恶的用心也就是被衬托的越发的明显。

    听得就是年纪尚轻的楚景鸿面色也都是满满的义愤填膺,恨不得是当场就是打进了柳府去。

    “不知殿下有何见解?”楚博涛浅浅地喝了一口茶,放置在了一旁后,大有几分聊赖地看向了萧辰琛,眼底里含着几分清淡的笑意。看的出来,虽然未曾是对着外边表态,但是楚家确确实实是站在了他的一边。

    萧辰琛看在了眼里,心中不由的是一暖。捏着景娴的大手不由得也是握地是越发的紧了些。若非是娶了娴儿,以着楚家素来是清流的声望,就算是暗地里支持自己,也绝不会是倾尽了这盍族的力量。

    从高高在上浮动在了云端上的中宫嫡出之子,再是到了身残体弱的残疾王爷,再是到了如今的萧辰琛,这一路的风风雨雨,荆棘泥泞,他经历了太多的辛酸苦楚,却也是同样将每一份真挚的情意也都是看得是弥足珍贵。

    嘴唇轻轻地勾起,眼底里划过了若有若无的嘲讽,“无非就是离间罢了,事到如今,柳家也只能是用这样的手段了。”话语中对着那柳家的人并不客气。

    “不错,柳家莫不是以为自己我楚家势弱,楚家的儿郎容得下他们挑挑拣拣,曜儿是她柳家女能够配得上的吗?”相比起来,顾氏显然是气愤的多,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恼恨地看了楚博涛一眼,她可是没有忘了相府的后院还有一柳家女在,这些年来,看着是安分守己,可是暗地里可是没少给她惹了闲气。

    楚府和别的府邸不同,楚家的男人行事更为坦荡,眼界也是更为的开阔。若是平常的勋贵府邸,一旦涉及朝堂的大事,一贯也都是避讳府中的妇孺的。而楚府恰恰相反,在朝堂方向性,家族命运的决策性的问题上却是从未避讳过。

    一个家族的昌盛往往依托于主母的眼光和谋略,主母的眼界决定着子嗣的眼界。目光浅淡的女人永远只能是着眼于后宅,而目光长远的女子却早已是超脱了后宅,放眼于这个朝堂和家族的兴衰。

    楚博涛得了顾氏的那一眼,自觉是心中有些讪讪的,浅浅哼了一声,便是迅速地偏过了头,看向了萧辰琛,“殿下能如此想便好。”

    楚家兄弟并着景娴瞧在了眼里,不由的低声轻笑。

    *

    柳如梅几乎是被柳全提着进了柳怀文的书房,年纪将近是半百的柳全身手着实是不错,提起了柳如梅就好像是在提一只不轻不重的瘦弱无骨的小鸡。有些轻佻而肃杀的冷眼在她的身上流转了一圈,才是沉默地站在了一旁,默不作声地等着柳怀文的处置。

    因为关了房门而略微是显得是昏暗和阴冷的屋子里,柳如梅一边是轻轻地揉捏着自己因为是被砸到了地上而酸疼的手臂,一边是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坐在了书桌后边头发须白,却是一脸的怒容,淡漠的祖父,心中只觉得是一阵惊恐,不由得是呐呐地带着几分哭腔地喊道,“祖父。”

    而也是现在,她猛间的意识到了,或许这一次终于是大胆的偷听,是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

    柳怀文怔怔地看了柳如梅一眼,心里头已经是多了不屑和恼怒。对于这个孙女,他一贯也都是看不上的,脾性轻浮,且没有容人之量,行事极为草率,整日里竟是知道争风吃醋,和嫡孙女柳如雪比起来可谓是相差甚远。

    只是既然是作为嫡次女,到底平日里的要求也就是放松了许多,倒是没成想,她倒是胆大包天了起来,竟然是敢偷听书房的谈话。不由得神色是变了一变,染上了一丝怨毒的狠辣,声音低沉,宛若是冰冷的刀锋,“你听到了什么?”

    这般冷淡的话语,显然是并没有将那分祖孙情放在了心上,反而是大有她若有丝毫的隐瞒就绝不手软的冷厉。

    柳如梅身为了尚书府嫡孙女,一贯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自幼便是千娇百宠,柳尚书虽然多有严厉,但是对于这一双美貌的孙女比之其他来还是多了几分温情,这自然也是头一次遭遇了如此的冷淡,当即也就是愣了一愣。

    可是看见了柳怀文和柳全想要是吃人的目光,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惊恐,心思更已经是一团烦乱,看起来似乎一切整个人颤颤巍巍地哭出了声来,“祖——祖父,孙女——我——什么也都不知道。”

    “说!”柳怀文目光如炬,冷冷地看着柳如梅,森冷的目光下,单薄的祖孙情在权势甚至是利益的驱使下,脆落的是不堪一击。

    突如其来的一声阴冷的巨吼,叫柳如梅的整个人也都是经受不住地颤栗了起来,口中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一声恐惧的呻吟,整张脸已经是苍白而惨败,眸子上修长而精致的睫毛却是轻轻地闪动下,“我,我,柳管家说了姐姐和楚家大公子的婚事,柳家似乎是并没有放在了眼里……”

    话语是越说越是小声,等到了完完全全哭哭啼啼地将事情半真半假地说了个大概,整个人更已经是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衣裳凌乱,发丝散乱,面上更已经是浮现了一道狰狞,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嘴中更是念念叨叨,更添几分的粗野和放肆,“那楚家是什么人家,竟然是如此不知好歹。敢推拒了我柳家的婚事,更何况,柳楚两家本就是姻亲,我柳家有婉贵妃姑姑和太子表哥在,放下了身段来和楚家交好,楚家竟然是如此的不识抬举。哼,等我嫁了恒哥哥,绝对是要那楚家的人好看。”

    这话说是的似乎是有些颠三倒四,不清不楚的,可是柳怀文和柳全却是听得开怀,相互对视了一眼,冰冷的眸子闪过了一道不屑的嘲讽和淡淡的鄙夷。果然是内宅的女子,整日里介的在乎的也就是只有这些芝麻大点的小事,一时半会儿,冷硬的面色也才是舒缓了一些。

    “你可还听见了什么了。”柳怀文有些不耐地看了柳如梅一眼,心中到底还是存有一些恼意。

    “没,没,绝对没有了,孙女不敢欺瞒祖父。”柳如梅努力地想要回忆自己听见了的任何细节,可惜的是找遍了自己的整个脑子,却也是丝毫没有从自己的回忆里想起了分毫。

    这般想着心中却是越发的混乱,一边也是重重地对柳怀文磕头,求着饶,哭声阵阵,“孙女日后再也是不敢了,还请祖父看在了孙女的素来是听话的面上,饶了孙女。”

    柳怀文眸子淡淡,里头的阴冷和残酷却是如此的显而易见,深深地看了柳如梅许久,直到是她整个人在如此深沉的压迫下已经是呆呆愣愣的缩成了一团,确定她确实是已经承受了如此的教训,才是冷哼了一声,“如此,可是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听着柳怀文放缓的语气,柳如梅原先是有些晦暗的眼神顿时也就是亮了一亮,忙不迭地也就是低声应答。

    柳怀文微乎几微地点了点头,沉重的话语中还闪过了一丝无奈,“出去吧。”

    柳如梅喜不自胜,忙是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容貌首饰,对着柳怀文行了礼,才是小心翼翼地出了书房,快步地出了檐廊,拐角入了一个隐蔽处,整个人依靠在了粗大的树干上,顷刻间也就是放松了下来,一颗心却是怦怦乱跳,宛若是要从胸腔口蹦出来一般,

    若是她没有看错了的话,在问自己话的时候,祖父的眼中深冷的已经是透出了凛冽的杀意。不管是究竟因为什么原因得了祖父宽恕,但是这一次,祖父竟然是生了如此的大的怒气,可不就是说明了书房中所谈论的事情的至关重要。若是自己的能够知道了这个秘密……眼底里倏然也就是划过了一道冷淡的勾人的晦涩。

    柳如梅离开了书房后,柳全凝着眉,微微走上前,看了柳怀文一眼,似乎是在探询对于柳如梅,日后究竟该是如何处置。虽然此时,柳怀文确实是宽宏大量地放过了柳如梅,但是在他的眼里,他的主子从来也都不是会给自己留有纰漏的人。

    柳怀文对着柳全淡淡地摆了摆手,眼底里划过的东西,晦暗莫名,“她还有些用处。”一个恒王妃的位置,虽然不算是什么,可若是将眼光从长远看起来,倒是不乏是一个好算计。

    “可是四小姐似乎是已经知道了——”柳全的面色划过了一丝迟疑。聪明人说话向来也都是说一半遮一半的,里头也不乏是对于那件事情要暴露的恐慌。

    之前在书房里,柳如梅面色的闪躲和恣意他自然也是看见了,想来这一点坐在了高坐上的主子应当是看的更加是清清楚楚。却是有些想不明白,到底为何柳怀文会是放过。

    柳怀文闪了闪眸子,便是冷沉了面色,眼底里还有一份无畏在,“无妨,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就算是听见了,顶多也就是怀疑一些,更何况,这话说得也是晦暗,量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柳全一听,确实也是这个理儿,低头称是。

    “不过——”柳怀文的心一时间又是变了一变,眼底里浮现了一丝暗沉。

    柳全的心猛然间又是提起,低头格外的恭敬。

    “找人看着她。”柳怀文的语气淡淡,看不出任何的喜怒,这般的冷淡和自若,就好像是方才叫人去监视亲孙女的人并不是他。

    “是。”柳全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柳尚书,几十年如一日的暗藏诡谲,小心谨慎,以及是阴冷。

    柳怀文想了想,再是吩咐道,“你再亲自去郑家一趟,问问两府联姻的打算。”如今这几个孙子孙女中,其他的几个人都各自已经有了归宿,然后最是聪慧的嫡孙女却仍然还是待字闺中。

    不论是祖孙情也罢,还是单纯的利用也好,他也有预感,自己的这个嫡孙女绝对有搅乱一池春水的能力。这一步棋,他倒是要好好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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