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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泰陵风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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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陵的下方就是国朝灵脉所在,黑蛟是守愚道君的灵兽,它用龙脉的灵力修炼,同时也滋养龙脉,绵延李氏皇朝的国祚。”秦以清说。

    “不是说修士不能干涉皇朝更替吗?”长宁问。

    “修士不能直接干涉世俗皇朝的成败,但可以辅助皇朝早日巩固,拯救苍生获取功德。”秦以清给长宁解释其中的门道。

    九大上门很少干涉皇朝内部事务,但每次皇朝起伏更替,身后都有玄门的影子,玄门每次都在皇朝气运衰退时,选择一位有成龙之相的霸主,助他们早日平定天下,让苍生免受战乱之苦,以便从中获取功德。如当年的洞真派扶植李家上位,这次太白剑宗想扶植盖家上位。

    “可李家不是才当了三百多年皇帝?这已经算延长国祚了?那他们本来的国祚该有多短?”长宁不解的问,三百多年真不算长,中土好些皇朝就算没有黑蛟镇守,也有三百多年国祚。

    “那是因为李家的龙脉断了,如果龙脉不断,他们国祚起码还有二三百年。”秦以清说,她也才知道守愚道君让自己的灵兽镇守龙脉,黑蛟从龙脉中体悟龙气,早日化龙,龙脉又靠黑蛟灵力滋养,生生不绝,属双赢的局面,却不想被人破坏了。不过换了任何人知道龙脉里有条黑蛟,都会想杀蛟取丹,能得龙脉滋养的黑蛟太少见了。

    “破坏的人是谁?难道是有人想篡位?”长宁问。

    秦以清道:“这你就要问你慕师兄了。”说着她手一抬,禁制开启,慕临渊提着一只食盒入内,怡然潇洒的神态仿佛手中不是提了一只食盒,而是握了一柄宝剑。

    “大师兄。”长宁起身相迎。

    慕临渊揭开食盒,里面有好些晶莹剔透、甜香扑鼻的果脯,“茶楼的茶倌说这是他们那里卖的最好的果脯,要不要尝尝。”

    长宁接过食盒,“师兄师姐,我去泡茶。”长宁想着师姐刚突破,一定跟师兄有很多要事商量,她不打扰她们了。

    “不急。”慕临渊坐下问,“你们在聊什么?有什么要问我的?”

    “我们在说泰陵的事。”长宁将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大师兄,不是说泰陵是守愚道君建造的吗?龙脉这么容易就毁了?守愚道君会这么放心放吕温拿着泰陵的禁制玉符?”

    “泰陵由黑蛟看守,根本无须其他守卫,吕温手中的玉符只可以随意出入禁制,并不能改变禁制,龙脉会断完全是李家咎由自取。”慕临渊来京城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龙脉并非一尘不变的,每朝每代都有各自的龙脉,当旧朝龙脉衰退时,新龙脉也会产生的,等新朝建立,旧时的龙脉就会彻底散开。但也有旧龙脉已经消散,新龙脉尚未形成的情况,这时凡俗就会出现战乱,什么时候新龙脉形成,战乱才会结束。这也是最民不聊生的时候,想要积修外功的弟子都会选择此时济世救人,宗门也会尽量让新龙脉早日形成,减少战乱时间。当然这种特例中土已经上万年没出现了,上一次百年乱世还是上古末期,宗门跟修真皇朝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李家的国运已开始衰退,这是玄门高阶修士都知道的,但国运衰退并不代表皇朝就会马上覆灭,按正常情况,国运开始衰退后,皇朝也能支撑一两百年左右,更别说守愚道君还让自己灵兽镇守龙脉。所以大部分玄门修士只会从中选取几个家族扶植,等待皇朝更替的时机,但不会轻易去动摇国运、龙脉,这份因果没人能承担得起。而李家的龙脉在吕温死后一天,被人一下子抽走了,泰陵下的黑蛟甚至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反噬之力弄的神魂大伤,迄今还在昏迷之中。

    九大上门的真传弟子纷纷入京,也是为了龙脉,旧龙脉已经断了,新龙脉还没开始形成,如果不能马上稳固形势,中土大乱,民不聊生,到时百姓连生存都困难,又如何能供给玄门新弟子?且若能阻止这次大乱,必然有不少功德,大家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九大上门的真传弟子一入京,李家和洞真派有什么秘密都瞒不住了,众人这才惊讶的发现,让龙脉断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家的现任皇帝。这人不知听了何人的怂恿,借着自己去泰陵祭拜先祖之时,收集了黑蛟的鳞片和蛟蜕,在自己的皇陵里建了一个阵法,从泰陵中抽去龙脉滋养自身。他以为这个阵法可以增加皇朝气运,助自己建立一个上古时期的修真皇朝,却不想生生断了自家皇朝的国祚,他也因为反噬而昏迷不醒,眼看就活不成了。

    柳少白和慕临渊刚在讨论分成,就是在分他们即将到手的功德。太白剑宗想让盖家上位,可太上宗有沈家,还有气运比不盖嘉运差的沈三娘,在现在这情况加,太上宗完全可以另外扶植一个家族跟盖家争夺皇位,故慕临渊完全不接受柳少白的讨价还价。龙脉断了,就算斩了黑蛟也不怕影响国运,柳少白想用黑蛟的金丹助柳少玉结假丹。

    长宁看过古籍的记载,中土以前是修真皇朝跟宗门并立,皇族都是修士,有些皇帝甚至是元婴大能,地位崇高,不像现在的世俗皇朝,皇帝的地位还不及一个筑基、金丹修士。这样的皇朝,难怪能让李家老皇帝向往,可他为什么不想想在目前宗门独大的情况下,皇家即便养了许多修士,也顶多只能算一个修真家族,怎么跟底蕴深厚的宗门比?

    “师兄,怂恿老皇帝的是谁?那人抽取龙脉想做什么?”抽取龙脉的阵法长宁都没见过,她不信李家的藏书能比得上宗门的藏书阁。

    “暂时还没找到那人。”慕临渊说,吕温一出事洞真派的人就来了,可当时他们的重点在查杀害吕温的凶手上,后来龙脉一断,洞真派立刻封锁了泰陵,不让任何人出入,要不是后来余下八大门派联合镇压,洞真派还想隐瞒他们在龙脉做的各种手脚。

    “师兄,那晋阳——”长宁想起了晋阳公主,李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晋阳怎么办?

    “晋阳公主去东都了。”慕临渊对长宁笑道,“这事会闹这么大,你功不可没,难怪九华宫老祖会说你是何宛然的贵人。”

    长宁一愣,“关我什么事情?”她什么事都没做啊。

    “我们还没查出幕后人的意图,可光看皇陵里阵法的残留,他们应该不仅仅只为了龙脉,可能还有别的意图。他们会匆匆离开,完全是因为吕温被杀,他们怕暴露才提前转移。你们不是说想在老皇帝的皇陵里夺舍?那皇陵下方就是抽取龙脉的阵法,如果你们贸然入内,你说会发生什么事?”慕临渊说。

    长宁听了也忍不住心惊,那阵法既然能瞒过洞真派那么多年,光靠她们查探肯定也查不出什么,那里阴气又足,是最佳的夺舍之地,就算不被那幕后人发现,万一夺舍时触动了阵法……“不过云纨素既然用了玉符,她肯定会杀了吕温,这样也瞒不住别人。”长宁说。

    “不会。”慕临渊说,“洞真派的元婴修士从吕温骨灰里查出他中了噬魂虫,噬魂虫会将人元神牢牢的禁锢在体内,一点点的啃食他的元神,这期间起码有半年时间。吕温出京前曾对师兄说过,他外出可能要半年才回来。如果云纨素当时不是察觉到有人窥视,她肯定不会马上杀了吕温。”起码也要留下足够的逃亡时间。

    连洞真派修士都没弄清,为何云纨素对吕温下了噬魂虫又马上杀了他。慕临渊起初也很奇怪,直到问过师叔才知道鹤儿元神天生比常人强大,早在五年前就能阴神离体了,白玉重楼十二经也修炼好几年了。

    长宁没想到还有这种折磨人的死法,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她不是怕死,可这是求死不能啊!

    慕临渊下意识的伸手想安慰小姑娘,却不想秦以清比她出手更早,她抬手安抚轻拍她的背,“鹤儿,人心的险恶永远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你可以做好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噬魂虫恶毒,却也不是那么好下的,吕温被美色迷了双眼,最后害人害己。你以后一定要注意,出门在外,就算是看到熟人,你也要先确定他们是否为真人。”她说话语气温柔,但看向慕临渊的目光凛冽,他一个大男人没事对小姑娘动手动脚做什么?

    慕临渊神色不变,心里暗想派秦以清去什么地方驻守比较合适,她金丹初成,需要磨练才行。

    “我知道。”长宁乖顺的听着师姐的教诲。

    秦以清见她还是那么听话,微微笑着问:“你要不要先回沈家一趟,问问你堂姐的事?”

    长宁摇了摇头,“我等三娘回来了再去。”

    “你如果不喜欢沈三的亲事,我们可以换人。”秦以清说。

    “这是三姐的终生大事,只能由她自己决定,我可以帮三姐一时,但帮不了她一世。她将来的人生还是她自己走的。”长宁说,她帮三娘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对她来说顺手而为的事,对三娘来说却是可以改变一辈子命运的事,她为何不帮?但长宁不会替三娘做任何决定,三娘不是孩子,她不需要自己为她决定人生。

    秦以清听了她的话,心里还算满意,她意有所指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有些事尽力就好。”虽说修士不需要绝情断欲,但鹤儿却比一般人更重情,这让秦以清很忧虑,修士太重情容易沾因果,尤其是她这次跟何宛然在一起,秦以清总担心她会跟何宛然一起承担危险。秦以清跟慕临渊在这方面观点是一致的,苍凤一开始就不应该允许让何宛然跟鹤儿在一起,九华宫的报酬他们不稀罕。

    “师姐,我有分寸的。”长宁道,她知道师兄、师姐担心她安危,“师兄,京城的事情闹这么大,阿颖的夺舍怎么办?”长宁脾气温和,跟宗门师姐们间也很谈的来,但被她真正认可的朋友却不多,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三娘、何宛然都算,她不会为朋友舍生忘死,可她会竭尽所能帮她们。

    “我会在东都选个安全的地方供何宛然夺舍,晋阳满周岁后就待在东都,直到六岁才回京城,跟她出生地也没太多差别。你让她放心,我们肯定会安排妥当的。”慕临渊指着食盒说,“你要不要去跟她说话,把果脯带上,你们都爱吃。”

    “好。”长宁识趣的起身让师兄师姐说话,临走前还不忘分了一半果脯给他们。

    秦以清看着果脯微晒,这人什么时候对食物有兴致了。

    慕临渊等长宁走后,对秦以清说:“还没祝贺师妹再次成就一品金丹。”

    “区区小事不值一提。”秦以清道,“若没有师兄当年碎丹重修的事迹鼓励,我也不会成功。”她一月前就以金丹大成,她不信慕临渊会不知道,他分明就是对鹤儿有意隐瞒。

    “我当年不过九品金丹,如何能跟师妹相比。”慕临渊丝毫不在意秦以清提起自己的往事,“早知师妹这么快出关,秦家的事就交由师妹处理了。”

    “秦家咎由自取,师兄处置他们是应该的。”秦以清眉眼也不抬的说。

    “我听说苍凤师叔十分厌恶阴骘宗,师妹可知是什么缘故吗?”慕临渊问。

    秦以清挑眉,他什么时候对这种琐事感兴趣了?

    慕临渊递了一份金色帛书给她,他知道自己要不说明理由,秦以清肯定不会透露只言半语。

    秦以清目光一扫,神色微沉,“你从哪里弄来的?”慕临渊指了指外面,秦以清脸色都青了,“你确定?”

    “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慕临渊反问,要不是秦以清是师叔的大弟子,他也不会找她。他这段时间也在精研心咒经,觉得鹤儿理解的很对,这经文的确是上佳的辅助修行法决,只是无论是师叔还是师傅,对阴骘宗都非常反感,想要将这件事不动声色的抹平,必须要秦以清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