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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注定是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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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这不知道的人中应该包扩阿正哥哥吧,不过这也许都不重要了,我安心在家里备嫁,却突然听说李姐姐要生产了,而阿正哥哥居然还不在家。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跑到了方家,我忐忑的站在门外看着人来人往,忽然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希望李姐姐能够平安。

    正在我焦灼的时候,听到了产房传来难产的消息,当时我整个人六神无主,恍惚的知道李姐姐要见我一面。

    我是云英未嫁之身,进产房是极不合规矩的,可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着能满足她最后的要求,哪怕要走,也没有遗憾。

    我匆匆忙忙的进了产房,里面的血腥味甚浓,有一股令人气闷的感觉,我望向床边,李姐姐披散着头发,有几柳甚至被汗水浸湿,她就那么的躺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毫无生气。

    不过至今,我也忘不掉她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复杂,似乎带着一些审视,一些嫉妒,还带着一股释然。

    我察觉李姐姐有话要说,便将耳朵贴在她的头边,她气息微弱,但是却一定要坚持把话说完。

    她说,她希望阿正哥哥能够娶个好妻子。

    她说,她希望阿正哥哥快乐的活着。

    她说,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最勇敢的事情就是遇见阿正哥哥,能嫁给他,她从不后悔!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李姐姐的所有力气全部用尽,尽管连在我家里的御医都请来了,仍旧是回天无数,只能勉强的将孩子的命留下。

    我眼睁睁的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看着大夫无奈的神色,看着李姐姐的眼睛永远的闭上,整个人木在了那里,既不会哭,也不懂得笑。

    我如今已经长大了,如果说我有心还要争一争阿正哥哥的话,那么我与阿正哥哥之间最大的阻碍莫过于李姐姐了,但是我想到过各种的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让李姐姐永远的离开人世,现在李姐姐留下孩子就这么走了,阿正哥哥还有可能接受我吗?

    我原本快要死了的心又开始动摇了起来,当爱一个人爱到了深处,剩下的也就只剩下痛了,痛到让我突然开始迷茫接下来的路到底该如何去走。

    我看着旁边刚出生的孩子,瘦瘦小小的,对一切都是未知的,突然母爱心泛滥,对孩子涌现出了一股疼爱之意,李姐姐走的时候说了很多,可是没有一句话是留给孩子的,李姐姐是善良的,可是在对孩子身上又何尝不残忍呢。

    方家出了人命,很多人都来帮忙,所以我留在这里倒不算是太显然,我们没人敢去动李姐姐,只等着阿正哥哥何时回来去看李姐姐最后一眼。

    阿正哥哥回的很晚,至少比我想象中的要晚,当他得知李姐姐去了的时候并没有哭,可是我还是看出来了他的整个身体在颤抖,还有眼里的悔恨是那么的明显。

    我就站在他的旁边,可是他却不曾看到我一眼,仿佛心里眼里装的都是李姐姐,不过李姐姐为了给他生育子女连命都搭进去了,的确值得他去挂念。

    我上前将李姐姐走之前的话对他说了,他表现的很平静,按照村子里的规矩给李姐姐办了葬礼。

    大家都在劝阿正哥哥想开一点,可是我知道李姐姐的事情在他的心里打上了一个死结,并不是那么容易能解的开的,当李姐姐对着我说出那段遗言的时候,就注定了阿正哥哥一辈子活在浓浓的愧疚之中,挣扎着放不下。

    阿正哥哥从来是个很节制的人,不说滴酒不沾吧,却也是个很少动酒的人,总是能在思想上保持着一定的情醒,可是现在他不想清醒了,整日连孩子也不顾,将全部的心思徜徉在有酒的世界里。

    我看不过去,却也不能劝说阿正哥哥什么,只好主动承担了照顾孩子的责任,我没有奶水,幸好村子里养牛的人不少,牛奶总还是有的,每次我看着怀里的孩子格外的乖巧,除了吃就是睡,心里也便跟着温暖了,我想如果我真的可以成为孩子的娘亲,应该也会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对于我对孩子的关怀,阿正哥哥看在眼里,自然也是阻止过的,不过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往心里去,有的时候爱一个人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只要我自己愿意,就算阿正哥哥不同意结果也是一样的。

    后来,我干脆将娘亲好不容易给我寻来的那户人家的婚事给退了,专心的照顾小无悔的事情来,娘亲每每见到我总是叹气,却也没有阻止,因为他们知道我的性子,如果非得勉强我和我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我不一定会比现在来的快活,尽管阿正哥哥没有接受我,但是至少我能经常看到他,能够陪在他的身边,这就够了。

    一时间,方家似乎成了我第二个家,一个我每日必去的地方,这样时间一长,自然有许多的流言蜚语传了出来,有的甚至还向阿正哥哥旁敲侧击一下关于娶继室的问题。

    阿正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内,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李姐姐待他如此之好,他不能回报什么,至少不能再她的丧期大婚惹她在地下不宁,再说他已经有儿子了,他们方家有后了,他对祖辈有了交代,有没有妻子也不是特别必要的事情。

    但是话是这么说的,阿正哥哥对李姐姐的死很愧疚,对我也是同样愧疚的,当有一天他突然清醒,看着我熟练的哄着哭闹的孩子,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忍来,甚至还带着一种我看不太懂的情绪。

    我对他说,我只是想替李姐姐照顾孩子,让他不用觉得抱歉,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阿正哥哥不愿意再娶我能理解,我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和他去靠,倘若他一生不娶便也罢了,要是要娶的话也唯有是我。

    他说他比我年长许多,根本就不值得我这样付出,可是他却不知道能付出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从我清楚的认识到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值得不值得之说,我年少时也试图在感情上挣扎过,最后无果,索性也就这样过了。

    从和阿正哥哥有过这次谈话之后,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触动了他,他居然将心里的固执放下,又回到学院里教课,但是每日却早出晚归,尽管我每日还是照常去方家,却鲜少能与他碰面,或许他是特意在躲着我吧,也或许是不想再连累我的名声,可是天知道,我对名声这种东西早就不在乎了。

    女人永远是最懂女人的,阿正哥哥的姐姐,当然也就是我大姐的娘亲对我说,阿正哥哥是个死脑筋的,可是却也不代表他不在乎,只要我站在原地等,他总是能知道我的好的。

    我想阿正哥哥并不是不知道我的好,只是不敢面对罢了,在感情的问题上他频繁出错,恐怕现在已经怕了吧。

    就这样我们以极其别扭的心态又僵持了一年,迎来了孩子的周岁生日,也就是李姐姐一周年的祭日。

    一大清早,我就听说阿正哥哥去山上给李姐姐上坟,我平时可以在方家登堂入室,可是今天我却想给阿正哥哥一个私人的空间,只给他怀念他所想怀念的。

    然后我不去,孩子总得有人照顾才是,否则我也不能放心,认真想了一下,也只有阿正哥哥的姐姐,大姐的娘亲最为适合了,于是我便专程跑了一趟,把她请进了方家。

    她显然懂我的良苦用心,二话没说的就同意了,我看着孩子乖巧懂事。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家,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望着房顶,想着我们不知道会不会有的未来。

    后来,我知道那天阿正哥哥给孩子正式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方不悔,正好和了李姐姐的遗言,一时间我的心情五味杂陈,李姐姐用她的死让阿正哥哥记住了一辈子,倘若她真的在天有灵的话,也该真的瞑目了。

    尽管不悔还小,但是已经到了可以学习说话的年纪了,我教他的第一个字就是爹,而不是娘,说实话,我真怕他有一天懂得了娘的含义,可是伸出手来,却没有人可以抱他,阿正哥哥尽管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关心的,然而与此同时也带着迁怒,这对小不悔来说很不公平,我能做的,也就是陪着小不悔快点长大。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阿正哥哥不再刻意回避我,每天他回来时,基本都能和我相处上近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他去煮饭,我来照顾不悔,表面看起来和普通的夫妻无异。

    等到用过了晚饭,他再送我回徐离家,当然他也会时不时的与徐离家里的长辈遇上,他从不避讳,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让我不太确定我们两个到底算不算在一起了呢。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