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朕不承认你是凤绛衣的妻子（8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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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朕不承认你是凤绛衣的妻子（8000字）
没有令牌，没有皇上的口谕她是进不了皇宫的，不过她也没打算从正门进去，而是避开了侍卫、暗卫还有御林军，动用她许久没有施展的轻功。
不过期间她都小心翼翼，生怕动了胎气。
常相思轻飘飘地落在了未央宫的大门口，立即有暗卫出现，她抬手扯下了脸上的面纱，朝着暗卫望去，略显苍白的薄唇轻轻扯开。
“你们应当都认得我吧，我要见皇上！”
暗卫自然是认得常相思的，没想到他们寻找了这么长时日的女人，这个时候倒是自己出现了。
以往常相思自由出入未央宫，但如今……
暗卫立即出声，“请四小姐稍等！”
说着暗卫先入了未央宫禀报。
常相思也不在意，以往这未央宫确实随她进出，可现在进未央宫是需要禀报的。
这样也好，起码证明她对于凤黎苏来说已经不是当初的感情了。
常相思将面纱取下，收入袖子里，看着那两扇沉重漆黑的大门，其实她进来进宫并没有说服皇上的把握，让他放过肖家怕是不可能的！
但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她当初怎么就傻乎乎地将碧玉令牌还给他了？
不过那时候凤黎苏要收回，她也不能不给！
常相思站在外头等了些时候，终于等到那两扇沉重的大门被轻缓地推开，刚才进去的暗卫走了出来。
“四小姐，皇上宣您在长锦楼觐见！”
一口一个四小姐，其实该称呼她为凤夫人的！
不过这个时候有求于人，常相思也没去纠正对方的称呼。
“多谢！”
她朝着暗卫微微一颔首，随即步上了玉石台阶，跨进了门槛。
等到她的身影远去，那两扇沉重的漆黑大门，再次轻缓地合上。
**
长锦楼，凤黎苏已经等候在那。
这些事情发生的事情不少，他每日里忙忙碌碌，但总会空出时间询问暗卫关于常相思的事情。
尽管知道她已经安全，然而还是不死心地去找，一想到她与凤绛衣在一起，心里无端地各种无法忍受。
仿佛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他的，只是被人给抢走了。
如今肖家要保不住了，她倒是舍得出现了，而且还是独自进宫。
没有经过皇宫大门，而是避开了侍卫、暗卫还有御林军，直接入宫来到未央宫，是不是就连未央宫她也能够闯得进来？
凤黎苏觉得之前自己还是小看了常相思，或者是因为他对她真的遗忘了太多？
长欢公公知道常相思要来，立即准备了瓜果点心，这才退到了外头候着。
没一会就看到常相思身着一身与平日里所穿的不大一样的衣裳，几分艳丽的色调，不过穿在她的身上极为合适，而且显得有些俏皮的味道，让人看了就觉得觉得喜欢。
就是他一个太监看了都觉得满心的欢喜，立即朝着常相思一笑。
“四小姐可来了，皇上知道你过来就一直在里面候着四小姐呢，这些时日四小姐始终可把皇上着急的，都派了好多人去寻找，整个皇城怕都要被掀起来了！”
常相思回以微微一笑，踏入了屋子，看到了里面正襟危坐的俊美男子，没有凤绛衣那一份眉眼精致与风华无双，但自有一股属于帝王的贵气，不可侵犯。
似乎每一次见他，都觉得凤黎苏更像一个不可高攀的帝王。
以往在她的面前凤黎苏是平易近人的，如今的凤黎苏已经与平易近人越来越远了。
常相思行了礼，“民妇常相思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以往她自称臣女，现在自称民妇，凤黎苏看她的目光也因这个自称而冷淡了几分。
凤黎苏看着跪在前面的常相思，今日的她似乎以之前所见到的有些不同，以往一身素雅，今日倒是明艳亮丽，衬得一张本就美丽的小脸多了几分烂漫的样子。
不过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以往朱红的唇色此时很淡，当初那一剑一定让她失血不少，想到此，凤黎苏的眼里闪过一抹愧疚。
当初他并非有意要伤她的，如果还能回到婚礼那时候，他或许就不会让凤一这么做了。
“起身吧！”他淡然地出声。
“多谢皇上！”常相思乖巧地起身，站在了一旁。
感觉到凤黎苏的目光，常相思坦然接受，只是见对方一直没有出声，她沉吟片刻还是先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听闻我失踪之后皇上一直派着人寻找我，民妇多谢皇上的关心！”
凤黎苏听到她这般说，轻哼了声，“如果肖家不出事，你是不是就永远躲着朕，再不出现了？”
要知道这些多时日他一直派人在寻找，出动暗卫、御林军、侍卫还有官府的力量，然而这么多时日过去，除了接到她平安无事的消息之后，就没有任何她的消息了。
常相思摇头，“皇上多虑了，我只是一直都在养伤，婚礼上被刺了一剑，皇上应当也是有看到的，那一剑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到失血过多加上我有孕在身，还是差点儿要了我的性命。休养了好些时日才能够下床，如今也是刚刚回来！”
凤黎苏听到那一剑差点儿要了她的性命，心脏微微一缩，莫名觉得疼痛，他的脸色也因此有些不好，却没有在她的面前皱一下眉头。
他似乎越来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一边曾觉得是否以往的记忆要苏醒，一边又有些害怕，若是回到当初那个昏庸的场面……
他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恢复所有的记忆，但又害怕那个对常相思有心的自己，那不是他想要的。
凤黎苏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许久瞥向对面的位置。
“坐吧！”
常相思觉得凤黎苏果然还是当初在南雍国醒来时的样子，让人觉得冷漠，不可高攀。
她在位子上入座，看到了桌上的茶水点心还有瓜果，就在她位子的面前摆了两盘橘子，一个个看起来很汁水饱满的样子。
自从之前来宫中吃到那一次橘子之后，回到相府凤绛衣也给她弄来了不少，几乎每天都吃上一两个，特别解馋。
凤黎苏见她的目光落在那橘子上，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了一点儿弧度，然而声音依旧有些发沉的冷淡。
“想吃就吃吧，别一直盯着橘子看，似乎显得朕很小气的样子。”
常相思朝着他露出了一丝笑意，真的伸手取了一个橘子慢慢地剥皮，空气中立即充满了橘子皮清香的味道，她忍不住深深呼吸了口气。
那一丝笑意虽然浅淡，但不可否认很好看。
凤黎苏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在那一双纤长白皙的玉手上，指甲圆润光洁，剥着橘子皮的动作带着几分优雅，很吸引人的目光。
他端起热茶抿了一口，问道，“凤绛衣竟然舍得让你独自进宫，委实让朕有些震惊。”
这皇宫对凤绛衣来说，应当犹如龙潭虎穴才是。
常相思勾起了一抹笑意，“他确实舍不得让我进宫，所以我是偷偷来的！”
橘子皮剥好，她将橘子分成两半，掰下一瓣放在口中，汁水很多，极为甘甜，她吃得一脸的满足样。
吃了几瓣，常相思说出了自己进宫的来意。
“我今日潜入皇宫觐见皇上，对于我潜入皇宫一事，皇上没有降罪，我想皇上一定是猜测出了我的来意，我确实为了肖家的事情而来！”
“你想要保住肖慕？”凤黎苏轻缓地问道。
常相思摇头，“我不止想要保住肖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保住整个肖家！当初那么多朝廷官员背叛了皇上选择暗地里投靠青沐公子，皇上仁慈放过了他们的家人，只惩罚了始作俑者，对待肖家的事情为何不肯选择再仁慈一回？三日后株连九族，肖家家大业大，受牵连的人不少，包括……肖家的下人，皇上也定然不会放过吧！”
凤黎苏一听到关于肖太傅的事情，脸色立即又阴沉了起来。
“肖家这一次朕是不可能放过的，否则朝里的群臣还不一个个都反了？常相思，你凭什么觉得朕会答应你？”
常相思将橘子搁放在橘子皮里，将手指上粘着的一条橘络取了下来放在桌上。
“我知道皇上可能不会答应，但不过来一趟实在不安心，其实我一直觉得肖太傅不会贪污，又贪生怕死，后院年轻貌美的姨娘不少，不会让他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来，可没想到肖太傅还真做了。”
“但毕竟剩余的人是无辜的，所以还是希望皇上可以收回成命，皇上若能够放过肖家，他们必定感恩戴德，一辈子忠诚于皇上！所以我恳请皇上放过肖家！”
凤黎苏嗤笑了声，“常相思，你想得未免太过天真了，朕当初没有将那些逆反之贼满门抄斩，那是因为当初投靠青沐公子的官员太多，朕若要将他们满门抄斩或是株连九族，你觉得朕这皇城的子民岂不是少了大片了？”
“皇上是觉得三日后将他们全都杀了，肖太傅会出现吗？”
想到这里常相思率先摇头，“肖太傅怕是不会出现的，在他选择了一己私利的时候，他或许已经放弃了肖家的一切。”
“说这么多没用，肖家必亡！朕必须杀鸡儆猴一次，否则朕这天下就该大乱了！”
常相思见凤黎苏油盐不进的样子，特别想直接离开，但这一次一走，肖家就再无可能了！
她不想肖慕从今往后亡命天涯，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他肖慕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当然了，若是真到了那一刻还没有办法，肖慕也只能永远地离开皇城，隐姓埋名也好，只要活着！
而她想要救的除了肖慕还有肖槿与肖夫人，肖槿与肖夫人若是出了意外，肖慕必定痛不欲生，怕也不会独活。
“皇上想要杀鸡儆猴自然还有别的法子，但没必要杀了肖家！”常相思反驳。
闻言，凤黎苏冷哼道，“常相思，规矩是老祖宗定下来的，此次朕若是不执行，天下人该如何看待朕呢？那些有谋反之心的人又该如何做呢？肖太傅明知道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他偏偏要逆行，要与朕作对，朕又何必对肖家仁慈？你可知道他们若是谋反成功，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朕！”
看到常相思还想要张口反驳他的话，凤黎苏嗤笑，“朕已经不是当初的朕了，你以为任凭你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服朕？”
“总是要试试看的，当初肖慕救我，这一次她肖家有难，我也想出手救他，如果皇上没有办法放过所有的肖家人，那么恳请皇上放过肖夫人、肖慕与肖槿，如何？”
常相思退而求其次，肖家牵连甚广，几百人口或是上千人口，凤黎苏怕是不会答应了。
“朕为何要答应你？常相思如果你是为了肖家的事情，朕就先告诉你，朕不会答应！朕的圣旨已下，难道你要朕君无戏言？别说肖夫人、肖慕与肖槿，这一次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几次凤黎苏想要让她离开皇宫，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这一次让她走，她就真的远走高飞！
看出凤黎苏主意已定，就算是跪下来或许凤黎苏也不会答应，常相思也没打算再继续求，她轻叹了声，最终轻轻颔首。
“既然如此我也明白了，皇上想要肖家灭亡，不论我如何求你，你都不会松口，如此，我也不继续为肖家的事情浪费口舌。皇上日理万机，怕这会也忙得很，民妇就先出宫了，今日打扰皇上！”
看到常相思起身，还不忘将她剥好的橘子拿在手里转身就要离开，凤黎苏终于出声，“常相思，你以为朕这一处地儿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未免太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那么皇上想要如何？”她回头看了一眼凤黎苏。
凤黎苏看着那一张俏丽的脸庞，心中一动，立即将眸子从她的脸上移开，最后却是落在了她看起来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一口一个民妇，你以为你现在就是凤绛衣的妻子吗？朕可是记得你们尚未拜堂！”
今日她的衣裳腰间有些宽大，但看得出来小腹还有些平坦，日子一算也该有四个多月的时候了吧！
一想到她竟然还怀了凤绛衣的孩子，他就恨不得杀了凤绛衣！
常相思笑了起来，“拜堂不过是个仪式，他上我相府迎娶，而我也凤冠霞帔地过了凤府的门，也算是明媒正娶了，我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这还不算是他的妻子，难道算他娘？”
凤黎苏被她堵了个哑口无言，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看，他纵然对常相思失去了记忆，可是按照她这样的态度，他始终还是纵容了。
“不谈肖家，朕倒是想与你谈谈常珞的事情！”
“我大哥什么事情？”常相思明知故问。
“谋反一事！常家也该要被常珞玩完了吧！”
一想到常家也出现一个逆反之贼，他以往最为重要的常家与肖家到最后都想置他于死地，凤黎苏就恨不得全杀了。
说到常珞的事情，常相思走回了位置上入座，深呼吸了下。
“我知道我大哥在皇上的眼里万恶不赦，不过自从婚礼上他将我带走之后，也算是彻底地背叛了青沐公子，我不求皇上放过他，但如果皇上要杀他的话，只怕到时候我会阻止。等到我爹的案情一结，常珞自会消失，皇上其实不必再对付常珞了。”
“常相思，你这样子不过是在粉饰太平罢了，常珞的背叛，肖家的背叛，朕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说放就放？”
他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那里的小女人。
“常珞是锦瑟，锦瑟与南宫涑可是青沐公子的左右臂膀，如今南宫涑已死，但锦瑟是不是伪装背叛还是一回事，也许这就是青沐公子的阴谋！常相思，你就不能够理解朕是帝王的身份吗？很多事情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简单，要知道朕这一次若是放过常珞若是放过肖家，那么天下人该如何看朕？”
因为愤怒，他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守在外头的长欢公公忍不住心中一跳，完了，皇上又生气了，不过常相思应当镇得住吧！
她不习惯仰头看人，于是站起了身朝着凤黎苏望去。
“我觉得今日过来这一趟多此一举了，还惹得皇上不开心，皇上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你真的不能够放过肖家？”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出声。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皇上。”
反正怎么求，皇上下了主意就不会更改。
“那……常珞叛逆一事，皇上会将此事牵扯到我身上吗？”
这个时候的凤黎苏，她实在难以猜测。
凤黎苏定定地盯着她看，还没有一个女人胆敢这般直视他的目光，可常相思却不止一次。
“朕知道当初假常相思的事情是你先揭发的，逆反之贼的名单有一半出自你的手里，所以常珞一事，朕不会算到你身上，纵然常家株连九族也不会有你的名字！”
“那我爹呢？一切事情都在我爹之后发生的，皇上还会继续追查我爹的案子吗？”常相思再问。
相府里她在乎的人不多，虽然常相已逝多年，但也不想他落一个逆反之贼的名声。
“常相的案子朕会继续追查，如你所言常相已死，这些事情也是在他死之后发生的，所以朕不会拿常相如何，但常珞朕是不会放过的，就算朕将常家满门抄斩，但也不会累及常相，他活着的时候身为忠臣，死后朕也不想让常家的人累及到他。”
若不是他对常相的信任，也不会让青沐公子钻了空子，但常相会死也是被这个身份给累及。
虽然今日没有为肖家与常珞求得了情，但起码对于常相的事情有个交代，而且此事自己也没有遭遇到牵连，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凤绛衣也就不会被她给牵连到，常相思还是松了口气。
“皇上乃是明君，我想我爹在天之灵也会感觉到欣慰。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出宫了！”
“留下来用午膳吧，朕可不想被说你进宫一趟连个午膳都不留，而且如今你还是个孕妇！”
凤黎苏不给于常相思拒绝的机会，直接吩咐下去，“长欢，传膳，让御膳房的人将午膳所有孕妇不得食用的膳食不得送来。”
长欢公公松了口气，“奴才遵旨！”
已是正午的时候，常相思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并没有反驳，而是坐了下来。
看到常相思难得一句话没有反驳他，凤黎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儿，他坐了回去，深呼吸了口气，抿着唇看她，与她之间似乎隔着永远跨不过的鸿沟，这一点让他无奈。
常相思如今在他的心底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凤黎苏一直没有弄清楚。
如今算起来她确实已经嫁做人妇，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他理应对她死心，可为何对她还总有一种念念不忘的感觉？
他对她早已没有了以往的爱恋，不过是个陌生的女人罢了。
对常相思，他不了解，也觉得陌生，可陌生中又透露出一股熟悉。
“你可知道朕很想恢复记忆，但又害怕恢复记忆？”彼此沉默许久，他突然开口。
常相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对于他失去记忆，常相思还是觉得有些愧疚的，而且玄舞有法子让他恢复记忆。
只是她与凤绛衣自私地不愿意让他恢复罢了。
她是自私的，想要凤黎苏完全地忘记她，这样一来，凤黎苏也不需要为这一段感情受到求而不得的痛苦。
“既然觉得害怕，那就一切顺其自然，皇上不是很不认可以往的自己吗？而且这个时候的你更像个帝王了。如果皇上觉得身子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我回去可以跟玄舞说说，让玄舞进宫一趟，不过此事还是经过皇上的同意，否则玄舞也无法进宫。”
总不能同她一样是潜入皇宫的吧！
“不用了。”凤黎苏淡淡地应了一声。
等膳食的期间，凤黎苏索性闭上了双眼，一副假寐的样子。
常相思自觉无趣，但也没有再去吵他，默默地吃着剩余的橘子，一瓣接着一瓣。
口中满是橘子的味道，空气里也洋溢着那一股浓郁的橘子皮的清香芬芳。
膳食很快就传了上来，常相思看了一眼菜色，传过来的膳食倒是避开了孕妇不适合吃的几样，膳食全都送上之后，凤黎苏这才睁开清凉的双眼，朝着长欢等人望去。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是！”
长欢公公率先带着几名宫女离去。
屋内，就剩余他们两人。
凤黎苏先动了筷子，本想给她夹菜的，但知道她不习惯别人给她夹菜，于是作罢。
“吃吧！”他将筷子里本想夹给她的菜送到了自己的碗里。
常相思颔首，也拿起了筷子就着自己面前的几样食物吃了起来。
二人用膳的时候，都是安静的，凤黎苏几次将目光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发现她用膳时举止的优雅，对于她的疑惑越来越深，于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朕想知道你从清醒到现在也不过大约两年的时间，武功练到这一地步，委实不容易，但是当初在长公主府里的时候，你那一手琵琶弹得极好，绝对不是短时间就能学会的。”
常相思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可能是因为我常家人聪明的缘故吧，我受伤期间常珞负责准备我的膳食，吃了几日他烧的饭菜都是半生不熟，满口焦糊味道，可经过我的提点之后，常珞的厨艺在两三日里大增，烧出来的饭菜差不多相当于酒楼厨子的境界。”
“学琵琶不难，学琴也不难，下棋更是不难，至于武功当初学的时候确实受了点儿罪，特别是轻功，不过万事开头难，坚持下去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她突然笑了起来，朝着凤黎苏望去。
“其实皇上刚才那话是在夸我聪明吧？”
凤黎苏嗤笑了声，“朕才知道原来你的脸皮这样厚！”
如果真如她所言，那么常家人确实聪明得很，但她能够做到这样的份上，未免也太聪明了吧！
短短两年有这样的成就，委实让人震撼！
一顿饭下来，常相思吃了八分饱，想到一会儿要离开皇宫也没吃得太撑让自己难受。
午膳之后，长欢让人撤走了膳食，又送来了瓜果茶水，常相思小坐了些时候，才道，“皇上，我该出宫了！”
这一次凤黎苏倒是没有阻止，轻轻颔首，“长欢！”
长欢公公立即入了屋子，含笑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住哪儿？朕让人送你回去！”
“多谢皇上，不如就麻烦长欢公公送我到宫门口即可。”
“他来接你？”凤黎苏问道。
这个他，他们清楚所指的是凤绛衣。
常相思摇头，“不是，只是受伤之后一直被常珞看着，很久没有到街道上走走了，今日入宫的时候被街道的繁华热闹所吸引，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天色还早出去走走。”
“不怕青沐公子的人？”
第397章、朕不承认你是凤绛衣的妻子（8000字）
没有令牌，没有皇上的口谕她是进不了皇宫的，不过她也没打算从正门进去，而是避开了侍卫、暗卫还有御林军，动用她许久没有施展的轻功。
不过期间她都小心翼翼，生怕动了胎气。
常相思轻飘飘地落在了未央宫的大门口，立即有暗卫出现，她抬手扯下了脸上的面纱，朝着暗卫望去，略显苍白的薄唇轻轻扯开。
“你们应当都认得我吧，我要见皇上！”
暗卫自然是认得常相思的，没想到他们寻找了这么长时日的女人，这个时候倒是自己出现了。
以往常相思自由出入未央宫，但如今……
暗卫立即出声，“请四小姐稍等！”
说着暗卫先入了未央宫禀报。
常相思也不在意，以往这未央宫确实随她进出，可现在进未央宫是需要禀报的。
这样也好，起码证明她对于凤黎苏来说已经不是当初的感情了。
常相思将面纱取下，收入袖子里，看着那两扇沉重漆黑的大门，其实她进来进宫并没有说服皇上的把握，让他放过肖家怕是不可能的！
但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她当初怎么就傻乎乎地将碧玉令牌还给他了？
不过那时候凤黎苏要收回，她也不能不给！
常相思站在外头等了些时候，终于等到那两扇沉重的大门被轻缓地推开，刚才进去的暗卫走了出来。
“四小姐，皇上宣您在长锦楼觐见！”
一口一个四小姐，其实该称呼她为凤夫人的！
不过这个时候有求于人，常相思也没去纠正对方的称呼。
“多谢！”
她朝着暗卫微微一颔首，随即步上了玉石台阶，跨进了门槛。
等到她的身影远去，那两扇沉重的漆黑大门，再次轻缓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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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锦楼，凤黎苏已经等候在那。
这些事情发生的事情不少，他每日里忙忙碌碌，但总会空出时间询问暗卫关于常相思的事情。
尽管知道她已经安全，然而还是不死心地去找，一想到她与凤绛衣在一起，心里无端地各种无法忍受。
仿佛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他的，只是被人给抢走了。
如今肖家要保不住了，她倒是舍得出现了，而且还是独自进宫。
没有经过皇宫大门，而是避开了侍卫、暗卫还有御林军，直接入宫来到未央宫，是不是就连未央宫她也能够闯得进来？
凤黎苏觉得之前自己还是小看了常相思，或者是因为他对她真的遗忘了太多？
长欢公公知道常相思要来，立即准备了瓜果点心，这才退到了外头候着。
没一会就看到常相思身着一身与平日里所穿的不大一样的衣裳，几分艳丽的色调，不过穿在她的身上极为合适，而且显得有些俏皮的味道，让人看了就觉得觉得喜欢。
就是他一个太监看了都觉得满心的欢喜，立即朝着常相思一笑。
“四小姐可来了，皇上知道你过来就一直在里面候着四小姐呢，这些时日四小姐始终可把皇上着急的，都派了好多人去寻找，整个皇城怕都要被掀起来了！”
常相思回以微微一笑，踏入了屋子，看到了里面正襟危坐的俊美男子，没有凤绛衣那一份眉眼精致与风华无双，但自有一股属于帝王的贵气，不可侵犯。
似乎每一次见他，都觉得凤黎苏更像一个不可高攀的帝王。
以往在她的面前凤黎苏是平易近人的，如今的凤黎苏已经与平易近人越来越远了。
常相思行了礼，“民妇常相思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以往她自称臣女，现在自称民妇，凤黎苏看她的目光也因这个自称而冷淡了几分。
凤黎苏看着跪在前面的常相思，今日的她似乎以之前所见到的有些不同，以往一身素雅，今日倒是明艳亮丽，衬得一张本就美丽的小脸多了几分烂漫的样子。
不过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以往朱红的唇色此时很淡，当初那一剑一定让她失血不少，想到此，凤黎苏的眼里闪过一抹愧疚。
当初他并非有意要伤她的，如果还能回到婚礼那时候，他或许就不会让凤一这么做了。
“起身吧！”他淡然地出声。
“多谢皇上！”常相思乖巧地起身，站在了一旁。
感觉到凤黎苏的目光，常相思坦然接受，只是见对方一直没有出声，她沉吟片刻还是先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听闻我失踪之后皇上一直派着人寻找我，民妇多谢皇上的关心！”
凤黎苏听到她这般说，轻哼了声，“如果肖家不出事，你是不是就永远躲着朕，再不出现了？”
要知道这些多时日他一直派人在寻找，出动暗卫、御林军、侍卫还有官府的力量，然而这么多时日过去，除了接到她平安无事的消息之后，就没有任何她的消息了。
常相思摇头，“皇上多虑了，我只是一直都在养伤，婚礼上被刺了一剑，皇上应当也是有看到的，那一剑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到失血过多加上我有孕在身，还是差点儿要了我的性命。休养了好些时日才能够下床，如今也是刚刚回来！”
凤黎苏听到那一剑差点儿要了她的性命，心脏微微一缩，莫名觉得疼痛，他的脸色也因此有些不好，却没有在她的面前皱一下眉头。
他似乎越来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一边曾觉得是否以往的记忆要苏醒，一边又有些害怕，若是回到当初那个昏庸的场面……
他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恢复所有的记忆，但又害怕那个对常相思有心的自己，那不是他想要的。
凤黎苏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许久瞥向对面的位置。
“坐吧！”
常相思觉得凤黎苏果然还是当初在南雍国醒来时的样子，让人觉得冷漠，不可高攀。
她在位子上入座，看到了桌上的茶水点心还有瓜果，就在她位子的面前摆了两盘橘子，一个个看起来很汁水饱满的样子。
自从之前来宫中吃到那一次橘子之后，回到相府凤绛衣也给她弄来了不少，几乎每天都吃上一两个，特别解馋。
凤黎苏见她的目光落在那橘子上，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了一点儿弧度，然而声音依旧有些发沉的冷淡。
“想吃就吃吧，别一直盯着橘子看，似乎显得朕很小气的样子。”
常相思朝着他露出了一丝笑意，真的伸手取了一个橘子慢慢地剥皮，空气中立即充满了橘子皮清香的味道，她忍不住深深呼吸了口气。
那一丝笑意虽然浅淡，但不可否认很好看。
凤黎苏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在那一双纤长白皙的玉手上，指甲圆润光洁，剥着橘子皮的动作带着几分优雅，很吸引人的目光。
他端起热茶抿了一口，问道，“凤绛衣竟然舍得让你独自进宫，委实让朕有些震惊。”
这皇宫对凤绛衣来说，应当犹如龙潭虎穴才是。
常相思勾起了一抹笑意，“他确实舍不得让我进宫，所以我是偷偷来的！”
橘子皮剥好，她将橘子分成两半，掰下一瓣放在口中，汁水很多，极为甘甜，她吃得一脸的满足样。
吃了几瓣，常相思说出了自己进宫的来意。
“我今日潜入皇宫觐见皇上，对于我潜入皇宫一事，皇上没有降罪，我想皇上一定是猜测出了我的来意，我确实为了肖家的事情而来！”
“你想要保住肖慕？”凤黎苏轻缓地问道。
常相思摇头，“我不止想要保住肖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保住整个肖家！当初那么多朝廷官员背叛了皇上选择暗地里投靠青沐公子，皇上仁慈放过了他们的家人，只惩罚了始作俑者，对待肖家的事情为何不肯选择再仁慈一回？三日后株连九族，肖家家大业大，受牵连的人不少，包括……肖家的下人，皇上也定然不会放过吧！”
凤黎苏一听到关于肖太傅的事情，脸色立即又阴沉了起来。
“肖家这一次朕是不可能放过的，否则朝里的群臣还不一个个都反了？常相思，你凭什么觉得朕会答应你？”
常相思将橘子搁放在橘子皮里，将手指上粘着的一条橘络取了下来放在桌上。
“我知道皇上可能不会答应，但不过来一趟实在不安心，其实我一直觉得肖太傅不会贪污，又贪生怕死，后院年轻貌美的姨娘不少，不会让他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来，可没想到肖太傅还真做了。”
“但毕竟剩余的人是无辜的，所以还是希望皇上可以收回成命，皇上若能够放过肖家，他们必定感恩戴德，一辈子忠诚于皇上！所以我恳请皇上放过肖家！”
凤黎苏嗤笑了声，“常相思，你想得未免太过天真了，朕当初没有将那些逆反之贼满门抄斩，那是因为当初投靠青沐公子的官员太多，朕若要将他们满门抄斩或是株连九族，你觉得朕这皇城的子民岂不是少了大片了？”
“皇上是觉得三日后将他们全都杀了，肖太傅会出现吗？”
想到这里常相思率先摇头，“肖太傅怕是不会出现的，在他选择了一己私利的时候，他或许已经放弃了肖家的一切。”
“说这么多没用，肖家必亡！朕必须杀鸡儆猴一次，否则朕这天下就该大乱了！”
常相思见凤黎苏油盐不进的样子，特别想直接离开，但这一次一走，肖家就再无可能了！
她不想肖慕从今往后亡命天涯，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他肖慕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当然了，若是真到了那一刻还没有办法，肖慕也只能永远地离开皇城，隐姓埋名也好，只要活着！
而她想要救的除了肖慕还有肖槿与肖夫人，肖槿与肖夫人若是出了意外，肖慕必定痛不欲生，怕也不会独活。
“皇上想要杀鸡儆猴自然还有别的法子，但没必要杀了肖家！”常相思反驳。
闻言，凤黎苏冷哼道，“常相思，规矩是老祖宗定下来的，此次朕若是不执行，天下人该如何看待朕呢？那些有谋反之心的人又该如何做呢？肖太傅明知道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他偏偏要逆行，要与朕作对，朕又何必对肖家仁慈？你可知道他们若是谋反成功，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朕！”
看到常相思还想要张口反驳他的话，凤黎苏嗤笑，“朕已经不是当初的朕了，你以为任凭你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服朕？”
“总是要试试看的，当初肖慕救我，这一次她肖家有难，我也想出手救他，如果皇上没有办法放过所有的肖家人，那么恳请皇上放过肖夫人、肖慕与肖槿，如何？”
常相思退而求其次，肖家牵连甚广，几百人口或是上千人口，凤黎苏怕是不会答应了。
“朕为何要答应你？常相思如果你是为了肖家的事情，朕就先告诉你，朕不会答应！朕的圣旨已下，难道你要朕君无戏言？别说肖夫人、肖慕与肖槿，这一次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几次凤黎苏想要让她离开皇宫，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这一次让她走，她就真的远走高飞！
看出凤黎苏主意已定，就算是跪下来或许凤黎苏也不会答应，常相思也没打算再继续求，她轻叹了声，最终轻轻颔首。
“既然如此我也明白了，皇上想要肖家灭亡，不论我如何求你，你都不会松口，如此，我也不继续为肖家的事情浪费口舌。皇上日理万机，怕这会也忙得很，民妇就先出宫了，今日打扰皇上！”
看到常相思起身，还不忘将她剥好的橘子拿在手里转身就要离开，凤黎苏终于出声，“常相思，你以为朕这一处地儿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未免太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那么皇上想要如何？”她回头看了一眼凤黎苏。
凤黎苏看着那一张俏丽的脸庞，心中一动，立即将眸子从她的脸上移开，最后却是落在了她看起来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一口一个民妇，你以为你现在就是凤绛衣的妻子吗？朕可是记得你们尚未拜堂！”
今日她的衣裳腰间有些宽大，但看得出来小腹还有些平坦，日子一算也该有四个多月的时候了吧！
一想到她竟然还怀了凤绛衣的孩子，他就恨不得杀了凤绛衣！
常相思笑了起来，“拜堂不过是个仪式，他上我相府迎娶，而我也凤冠霞帔地过了凤府的门，也算是明媒正娶了，我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这还不算是他的妻子，难道算他娘？”
凤黎苏被她堵了个哑口无言，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看，他纵然对常相思失去了记忆，可是按照她这样的态度，他始终还是纵容了。
“不谈肖家，朕倒是想与你谈谈常珞的事情！”
“我大哥什么事情？”常相思明知故问。
“谋反一事！常家也该要被常珞玩完了吧！”
一想到常家也出现一个逆反之贼，他以往最为重要的常家与肖家到最后都想置他于死地，凤黎苏就恨不得全杀了。
说到常珞的事情，常相思走回了位置上入座，深呼吸了下。
“我知道我大哥在皇上的眼里万恶不赦，不过自从婚礼上他将我带走之后，也算是彻底地背叛了青沐公子，我不求皇上放过他，但如果皇上要杀他的话，只怕到时候我会阻止。等到我爹的案情一结，常珞自会消失，皇上其实不必再对付常珞了。”
“常相思，你这样子不过是在粉饰太平罢了，常珞的背叛，肖家的背叛，朕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说放就放？”
他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那里的小女人。
“常珞是锦瑟，锦瑟与南宫涑可是青沐公子的左右臂膀，如今南宫涑已死，但锦瑟是不是伪装背叛还是一回事，也许这就是青沐公子的阴谋！常相思，你就不能够理解朕是帝王的身份吗？很多事情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简单，要知道朕这一次若是放过常珞若是放过肖家，那么天下人该如何看朕？”
因为愤怒，他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守在外头的长欢公公忍不住心中一跳，完了，皇上又生气了，不过常相思应当镇得住吧！
她不习惯仰头看人，于是站起了身朝着凤黎苏望去。
“我觉得今日过来这一趟多此一举了，还惹得皇上不开心，皇上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你真的不能够放过肖家？”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出声。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皇上。”
反正怎么求，皇上下了主意就不会更改。
“那……常珞叛逆一事，皇上会将此事牵扯到我身上吗？”
这个时候的凤黎苏，她实在难以猜测。
凤黎苏定定地盯着她看，还没有一个女人胆敢这般直视他的目光，可常相思却不止一次。
“朕知道当初假常相思的事情是你先揭发的，逆反之贼的名单有一半出自你的手里，所以常珞一事，朕不会算到你身上，纵然常家株连九族也不会有你的名字！”
“那我爹呢？一切事情都在我爹之后发生的，皇上还会继续追查我爹的案子吗？”常相思再问。
相府里她在乎的人不多，虽然常相已逝多年，但也不想他落一个逆反之贼的名声。
“常相的案子朕会继续追查，如你所言常相已死，这些事情也是在他死之后发生的，所以朕不会拿常相如何，但常珞朕是不会放过的，就算朕将常家满门抄斩，但也不会累及常相，他活着的时候身为忠臣，死后朕也不想让常家的人累及到他。”
若不是他对常相的信任，也不会让青沐公子钻了空子，但常相会死也是被这个身份给累及。
虽然今日没有为肖家与常珞求得了情，但起码对于常相的事情有个交代，而且此事自己也没有遭遇到牵连，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凤绛衣也就不会被她给牵连到，常相思还是松了口气。
“皇上乃是明君，我想我爹在天之灵也会感觉到欣慰。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出宫了！”
“留下来用午膳吧，朕可不想被说你进宫一趟连个午膳都不留，而且如今你还是个孕妇！”
凤黎苏不给于常相思拒绝的机会，直接吩咐下去，“长欢，传膳，让御膳房的人将午膳所有孕妇不得食用的膳食不得送来。”
长欢公公松了口气，“奴才遵旨！”
已是正午的时候，常相思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并没有反驳，而是坐了下来。
看到常相思难得一句话没有反驳他，凤黎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儿，他坐了回去，深呼吸了口气，抿着唇看她，与她之间似乎隔着永远跨不过的鸿沟，这一点让他无奈。
常相思如今在他的心底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凤黎苏一直没有弄清楚。
如今算起来她确实已经嫁做人妇，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他理应对她死心，可为何对她还总有一种念念不忘的感觉？
他对她早已没有了以往的爱恋，不过是个陌生的女人罢了。
对常相思，他不了解，也觉得陌生，可陌生中又透露出一股熟悉。
“你可知道朕很想恢复记忆，但又害怕恢复记忆？”彼此沉默许久，他突然开口。
常相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对于他失去记忆，常相思还是觉得有些愧疚的，而且玄舞有法子让他恢复记忆。
只是她与凤绛衣自私地不愿意让他恢复罢了。
她是自私的，想要凤黎苏完全地忘记她，这样一来，凤黎苏也不需要为这一段感情受到求而不得的痛苦。
“既然觉得害怕，那就一切顺其自然，皇上不是很不认可以往的自己吗？而且这个时候的你更像个帝王了。如果皇上觉得身子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我回去可以跟玄舞说说，让玄舞进宫一趟，不过此事还是经过皇上的同意，否则玄舞也无法进宫。”
总不能同她一样是潜入皇宫的吧！
“不用了。”凤黎苏淡淡地应了一声。
等膳食的期间，凤黎苏索性闭上了双眼，一副假寐的样子。
常相思自觉无趣，但也没有再去吵他，默默地吃着剩余的橘子，一瓣接着一瓣。
口中满是橘子的味道，空气里也洋溢着那一股浓郁的橘子皮的清香芬芳。
膳食很快就传了上来，常相思看了一眼菜色，传过来的膳食倒是避开了孕妇不适合吃的几样，膳食全都送上之后，凤黎苏这才睁开清凉的双眼，朝着长欢等人望去。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是！”
长欢公公率先带着几名宫女离去。
屋内，就剩余他们两人。
凤黎苏先动了筷子，本想给她夹菜的，但知道她不习惯别人给她夹菜，于是作罢。
“吃吧！”他将筷子里本想夹给她的菜送到了自己的碗里。
常相思颔首，也拿起了筷子就着自己面前的几样食物吃了起来。
二人用膳的时候，都是安静的，凤黎苏几次将目光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发现她用膳时举止的优雅，对于她的疑惑越来越深，于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朕想知道你从清醒到现在也不过大约两年的时间，武功练到这一地步，委实不容易，但是当初在长公主府里的时候，你那一手琵琶弹得极好，绝对不是短时间就能学会的。”
常相思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可能是因为我常家人聪明的缘故吧，我受伤期间常珞负责准备我的膳食，吃了几日他烧的饭菜都是半生不熟，满口焦糊味道，可经过我的提点之后，常珞的厨艺在两三日里大增，烧出来的饭菜差不多相当于酒楼厨子的境界。”
“学琵琶不难，学琴也不难，下棋更是不难，至于武功当初学的时候确实受了点儿罪，特别是轻功，不过万事开头难，坚持下去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她突然笑了起来，朝着凤黎苏望去。
“其实皇上刚才那话是在夸我聪明吧？”
凤黎苏嗤笑了声，“朕才知道原来你的脸皮这样厚！”
如果真如她所言，那么常家人确实聪明得很，但她能够做到这样的份上，未免也太聪明了吧！
短短两年有这样的成就，委实让人震撼！
一顿饭下来，常相思吃了八分饱，想到一会儿要离开皇宫也没吃得太撑让自己难受。
午膳之后，长欢让人撤走了膳食，又送来了瓜果茶水，常相思小坐了些时候，才道，“皇上，我该出宫了！”
这一次凤黎苏倒是没有阻止，轻轻颔首，“长欢！”
长欢公公立即入了屋子，含笑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住哪儿？朕让人送你回去！”
“多谢皇上，不如就麻烦长欢公公送我到宫门口即可。”
“他来接你？”凤黎苏问道。
这个他，他们清楚所指的是凤绛衣。
常相思摇头，“不是，只是受伤之后一直被常珞看着，很久没有到街道上走走了，今日入宫的时候被街道的繁华热闹所吸引，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天色还早出去走走。”
“不怕青沐公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