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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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朝海回房间的第一件事也是冲澡,洗净汗气,焕然一新,收整好行李,关灯下楼,时间已过五点,差不多也到以往该起床的时刻,他也不准备在房间里睡。

    回到客厅,他开了放电视桌台那的一盏节能落地灯,这光即不刺眼又能照亮一角,如果他老娘起床来看到灯也有心理准备,不会在乍一看到他在客厅时被吓到。

    倒在沙发上,放松四肢,狄大警卫安安心心的合眸小憩,他有预感,首长好久没有见到小妹妹,昨晚又没功夫跟小妹妹说话,今早可能要去哄小妹妹开心,估计是不会早起煅炼的,他有时间养养神。

    而且,他们回来也没通知老妈子,所以说他老娘也不知他们回来了,他坐在这里的话,老妈起床来看见便知他和教官回家了,自然会添加他们的早餐,如果他不下楼,老妈不定会知晓,如果等吃饭时他们才爬起来,他们就得啃干面包,不会有热腾腾的点心和粥、饺子之类的好吃的。

    他坐客厅的原因就是告诉他老娘他和教官回家了,现在离天亮还有点时间,他还能小小的眯会儿。

    在自己家里,不必担心暗杀,不必提防有人动小心思,心灵安宁,神经放松,狄朝海很快便进入睡眠状态。

    黎明前的黑暗是短暂的,却也是最深沉的,就在这样一个以往每天天亮前必临的短暂黑暗里,沪城重刑监狱一间刑房里爆起一声尖厉的长吼:啊-呵-

    那声跟人在受到巨大惊吓时条件反射之下人体本能所爆发出的尖叫声一样,惊恐、凄惨,转而便是脖子被扼住后发出的艰难的类似“呵呵”的声音。

    那尖叫太刺耳,惊醒了附近刑房里的犯人,一个个抱怨连连:

    “烦死人了,又是他。”

    “真是的,每天半夜三更鬼哭狼嚎,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老是这样子,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被惊醒的犯人们忿忿不平,那家伙入狱以来就没消停过,经常半夜三更尖叫,害他们也常常睡不好。

    他们还在嘀咕着,刑房里的灯统一亮了起来,紧接着传来脚步声,再之三四个狱警冲进刑犯宿舍,犯人立即像被扼住脖子的鸟,全部噤声。

    匆匆赶来的狱警们驾轻就熟的跑到刑犯宿舍楼道最尽头一间刑房前,打开门,原本双人住的刑房里只有一个犯人,关押的就是曾经轰动全国的毒凫案之一的主事者-沪城严氏公司的老董。

    严董患严重的失眠症,并愈演愈烈,最后闹得同班房的刑犯也受不了,纷纷要救换房,刑狱所最终让他独住一间宿舍,饶是如此仍免不了半夜恶梦尖叫时影响他人。

    刑狱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罪犯,统一服饰,严董身穿刑服,倒在地面上,双手紧紧扼住自己脖子,双眼外凸,脸色青紫,那是一副极度惊惧的状态。

    狱警们冲进房间,立即去掰犯人的手,竟然无法掰开,当几个人同心协力才勉强将严董扼呃的手掰开,严董的脖子上浮现一道青紫扼痕,眼睛仍然凸瞪,狱警们再一试他的鼻端,分明没了气儿。

    “犯人好像休克了。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通知监狱长。”

    “通知办公室查看摄像记录。”

    狱警们立即采取急救措施,扼人中,压胸,然而一番忙活下来,狱警们个个累出一身汗,犯人却没一点反应,几人不条不乱的打电话。

    严董是刑犯,上级特别交待严加注意他的情况,也因为如此,狱警们倍加留意,在房间里也装了摄像头,尤其最近几天犯人情绪急燥爆怒,他们自然小心留神,晚上值班室里还特意开了监听,监听刑房里的动静,所以在听到惊叫声时才出现得那般及时。

    狱警们也有预感,严董这次只怕真的挺不过了,他前些日子也突发抽搐几次,情况远没有这次这么严重,今天已是气息全无,很可能已暴毙。

    挨得最近的刑房宿舍的犯人们听到狱警的对话,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明的生出几丝狐死同悲的凄凉感。

    监狱里什么人都有,这一刻,当听闻一个人休克,都吓到了,休克,很可能就是死亡,饶是犯人曾经背负人命或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也被死亡的阴影所影响,感到了死亡的可怕。

    好死不如赖活,人,总是想活着的,没人愿意死,若能活下去,都想要活着,哪怕有时很辛苦,活得很累,但,唯有活着才会有思想,才会有感悟,才懂什么叫辛苦与幸福。

    活着,人之所求。

    人之初,性本善,就算是十罪不赦的恶人,在最初的开始心也是善良的,大多数人会走上不归路也不过是想活下去,想活得更好,因为偏执和执着以致于被各种*占据心,逐渐迷失自我,最终陷得越来越深,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再难回头。

    一时失足千古恨,生与死只隔着一张薄纸,而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也从来不过是一念之间,一念之间,注定有人不断努力虽然清苦一生,却活得堂堂正正,一生无悔,有人通过努力功成名就,也有人功败垂成,或者也有人走了捷径,先享尽富贵,到头来身败名裂。

    选择,决定人之成败,人生的每一次选择都可能决定下半生,一步错,步步错,若发觉错,及时回头未为晚,若明知已错还在继续走下去,终招毁灭。

    身陷监狱的人,大多数在落网时已悔不当初,奈何许多人背负人命和太多罪恶,悔之已晚。

    临近单人刑犯宿舍的犯人们一致的陷入低迷,就算有段时间深受严董半夜嚎叫声的折磨,在此刻,他们抛弃了那些怨恨,变得宽容和心善,期盼医生快点来。

    等待,时间总显得漫长。

    实际上并没有等多久,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和医生赶来,医生做了最初的检查,对狱警们摇摇头,示意犯人已死亡,没了抢救的必要。

    生命,有时很坚强,很伟大,同样,有时也很脆弱,一个人降世时,有的会牵引无数人心,有的默默无闻,一个人离世时,同样有的引山河同悲,亲友悲泪,有的无人牵挂,无人知晓,走的凄凉。

    严董就那么没了,无论他曾经有多么风光无限,有多么的意气风发,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却失去了自由,以一种最凄凉的方式解束了他的一生。

    以前也有犯人病死或猝死,狱警们并未惊慌,将犯人抬上担架,利落的抬出刑房,锁门,匆匆的离开。

    他们将人抬出刑犯宿舍,监狱长也来临,立即将犯人移交法医解剖,他带相关人起草报告和备份相关资料,一一上报公安局和武警总部。

    这一天,沪城的天还没亮,监狱里已注定有一段短暂的忙碌。

    燕京的天亮得晚,当黎明前的黑暗过去,天色由伸手不见五指变成灰朦不清。

    兰姨的生物钟比较准时,不到六点便醒了,两臭小子不在家,她会起得稍晚点,尤其是只有她和小闺女两人在家更加不用急,小闺女喜欢赖床,要睡到七点半以后才会爬起来,她有足够的时间整早餐。

    她躺着小小的回味会儿美觉,不慌不忙的爬起来,不得不说,留短发的人就是好,早上从不用花多少功夫打理头发,当然,那是以前,现在兰姨非常后悔没留长发,她小闺女儿给她的发钗派不上用场,那么漂亮的东西没机会戴头上去显摆,太对不起她小闺女对她的孝敬之心。

    为了早点戴上小闺女送的发钗,兰姨正在努力的留长发,听说吃黑芝麻能长发,她每天都要喝一碗,目前来看效果不算大,好在头发有长一点点,估计留一二年大概也许能挽成一个小团子,那时或许就能戴上发钗出去秀秀。

    别家小夫妻们秀恩爱,别家贵妇们秀儿子,秀儿媳孝敬,秀儿孙聪明伶俐,她以前除了能将小榕的优秀秀一秀,其他的全没法秀,她家两臭小子不找女朋友,不结婚,她没儿媳妇,没孙子孙女,秀什么秀?

    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她没啥好秀的,现在可不同了,她有小闺女可秀,哼哼,她也是有小闺女的人了,秀小闺女的好,秀小闺女的乖,秀小闺女的巧,秀……

    兰姨洗刷完毕,对着镜子摸摸头发,愉快的哼着小曲步出房间,热血满满的想去给小闺女整她爱吃的早点。

    有灯光?

    走到廊道,她本来非常自然的转向厨房,不期然的看到客厅那边有点微弱的亮光,那点光很微弱,但是,这个时候外面天还没亮,这可就不太正常了。

    兰姨转身往客厅,她怕是小闺女起来给小老虎喂牛奶,从而放轻手脚,轻手轻脚的走到走廊与客厅相连处,往那一瞅,一盏灯节能灯亮着,她家臭小子毫无形像的倒在沙发上,四肢摊开,看样子睡得还挺香的。

    “小榕和臭小子昨晚回了啊。”她暗自感叹一句,眉眼间浮出慈爱的笑容,也不叫儿子,回身进厨房。

    两小子回来了,早餐的份量自然是要增加的,兰姨快乐的淘米,内心也颇满意,臭小子知道用这种方式通知她,还算尊老,若他们等她做好早餐才不声不响的冒头,休想让她操心做好吃的,哪怕冰柜里有好吃的她也坚决不帮他们热,她一定让两臭小子干啃馍馍,教他们知道搞突袭吓她是要受到惩罚的。

    狄朝海是被一阵香味给馋醒的,睁开眼静默三秒,他才想起来自己在哪,丝丝缕缕的清粥味道钻进鼻子,也让饥饿的感觉更浓。

    昨天在赣西的欢送宴上,他吃饱了,但,晚饭那段时间被困在术阵里,上至元首下至他和兄弟们谁也没有吃东西,就算背包里有带压缩饼干,他们也吃不下,而且在那样的环境里他们也无暇分神去管有没饿那点小事。

    后来回到飞机上有吃飞机餐当夜宵,不过,那份量有点少,他刚吃了个半饱,回家那儿没觉得有啥,这一闻到香味饥饿感就蠢蠢欲动,他想忽略都困难。

    遵遁本心,狄朝海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关节能灯开亮照明灯,飞一般的蹿到厨房,看见自家老妈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他赶紧先吱一声:“妈。”

    报备一声,抬脚就往里走。

    “臭小子,醒啦,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儿子走路有弄出脚步声,兰姨并没有受到惊吓,笑咪咪的扭头望儿子一眼。

    “今早五点多钟才到家。”在老娘面前,狄朝海也轻松随意,尤其他知道他和首长刚回来,只要不惹火老妈,老妈是不会拿锅铲拍他的。

    “怎么不多睡会儿?回去再眯会,还早呢。”

    “妈,我有点饿,有没什么可吃的,让我先吃点吧。”

    “你昨晚没吃饭?行,蒸锅上热着饺子和小笼包,你先吃。”

    儿子很少有叫饿的时候,今天破天荒地的喊饿,兰姨心疼的不得了,麻利的打开蒸锅,往外端饺子,包子。

    “昨晚没吃多少,妈,一会多热点,首长昨晚也没吃好。”看见热乎乎的饺子,狄朝海只觉肚子更饿,拿起筷子夹饺子往嘴里送,连酱汁也省了。

    那样子又叫兰姨看得心一阵疼,瞧瞧这模样,分明像有几天没吃似的,也不知在忙啥,话说,不是陪元首出差么,不致于连饭都顾不上吃吧?

    “小榕呢?”儿子如此饿相,小榕不饿吗?

    “不用猜,首长在等小妹妹,大概要等到小妹妹起床才会下来。”。

    “哼哼,小榕一回来就抢我小闺女,一点也不厚道,惹急了我,我就带小闺女离家出走。”

    “妈……”

    狄朝海吓得差点被饺子卡咙,老妈啊,求求你别添乱了,小妹妹是你小闺女这是事实,没人否认啊,你好好的闹离家出走干么?这么大把年纪还离家出走,你那老胳膊老腿的经得起折腾么?

    他心里无奈,正想提出抗议,嘱咐老妈做个安静的美大妈,冷不丁的见老妈一个冷眼瞪来:“吃你的饺子,饼子都堵不住你的嘴,我不介意用锅铲。”

    “是是是,我吃饺子,我继续吃饺子。”看到那把亮晃晃的锅铲,青年汉子立即乖顺了,低头继续跟饺子奋战。

    一连干掉两盘饺子,他满足的抹抹嘴,溜达回客厅,打开大门,放下遮风的片帘,开暖气,坐等天亮。

    一夜好睡,并没有什么恶梦,曲七月有意识的时候感觉脖子里热乎乎的,还有麻麻痒痒的感觉,迷迷糊糊的睁眼,一时也没看清眼前有什么,顺手一把掌拍向粘在脖子上的热乎玩意儿。

    那一掌拍下,摸到一片热乎乎的,滑滑的,手感相当好的东西。

    那么一来她也清醒几分,视线里现出一张俊脸,美得让人窒息的俊脸近在咫寸之间,温热的呼吸就喷在她嘴角。

    “丫头,醒了?”冷面神将抚按在脸上的小手放到脖子里暖和着,往前凑近,用鼻尖蹭刮小丫头的嫩脸。

    小丫头睡觉睡得沉,他吃豆腐,亲她小嘴,她也没醒,让他过足了吃豆腐的瘾,也吃到小家伙甜甜的小嘴巴,感觉很美好,小丫头的味道让他欲罢不能,他担心亲得太猛亲肿小丫头的嘴,万一被兰姨看出来不好交待,所以没敢太贪,浅尝辄止。

    之前小家伙没醒,任人摆布,别有风味,现在因刚醒,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雾濛濛的,小脸泛着珠光般的光泽,迷糊可爱,粉嫩诱人,他差点又忍不住想亲上去。

    欲求不满的男人,磁性十足的嗓音带着点暗哑,诱人至极。

    可惜,甫睡醒的小姑娘跟他的思维不在同一频道上,她盯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看了看,发出呓语似的咕嘀:“大……叔,你回来了啊?”

    懒洋洋的语气里,小儿人那漂亮浓密的像小刷子似的眼睫毛又像小扇子似的下沉,眼睛合拢,继续睡回笼觉。

    姐姐啊,你身边有只狼!

    挂墙挂了N久的两小童,无语泪流,姐姐啊,煞星夜半三更爬了你的床,你竟然还没发现,呜,姐姐,你是真反应迟钝还是习惯成自然?

    忧伤啊,小朋友深深的为姐姐大人的清白忧伤了,以姐姐这般反应,煞星很容易将姐姐吃干抹净的,姐姐在十八岁前绝对不能丢清白,肿么办?

    他们深深的觉得为了天下苍生,必须得找时间跟九宸聊聊,让九宸提醒姐姐保护节操的重要性。

    !

    小妖怪已泪崩,姐姐竟然就这样放过煞星了?她难道不该大发雷霆,不该将煞星胖揍一顿吗?

    姐姐……

    小老虎连跳床的心都有了,姐姐竟然没理他,呜,他不活了!

    又睡着了?

    小丫头安静乖巧,冷面神偏开脸一瞅,她呼吸均匀,不由愕然,小家伙这样还能睡着?

    他轻轻的用鼻尖蹭蹭小家伙的嫩脸,小鼻子,惹得她皱鼻子往他怀里藏,逗了逗,发觉她馋睡得紧,柔柔的亲亲她的眼皮,任她枕着手臂当枕头继续睡。

    好不容易回来见到小丫头,冷面神也舍不得睡,静静的贪婪的欣赏小家伙的睡容,掐算着时间等她醒,小丫头初醒那刻七点,这个回笼觉还不知会睡多久。

    以前周末或放假时小丫头在正常时段按时睡觉也要睡到七点后,自回燕京的这两天听兰姨说小家伙天天睡到七点半后才会自然醒,昨天前半宿没睡,折腾了那么久,今天也不知几时才能睡足。

    按照以前上班的时钟点,施大教官最迟七点要起床去班,要不然可能迟到,如果因刚出任务回来或尔可偷懒,也可不必按时上班,反正他的工作随时需加班,就算哪天偷懒一整天也没人会管他在干什么,不过,冰山教官时间观强,只会不分时间段的加班加点,从不无理由迟到,更不会偷懒。

    今天他不急了,偶尔迟迟到也是可以的,他加了那么多的班,经常牺牲假期和休息时间加班加点,随时出任务,像现在这种可正大光明拖堂不赶班的情况,他不想浪费。

    男人乐悠悠的陪小丫头睡懒觉,默数小家伙的眼睫毛、寒毛,时不时的逗她一下,捏她小鼻子,触她的眼睫毛,摩娑她粉嫩的脸蛋和嘴畔,乐此不疲的招惹小丫头。

    他太挠人清楚,曲小巫女被骚挠得不胜其烦,睡得不甚安稳,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翻了七八次身,终于在不爽中再次睁开眼。

    因背对着煞星,小姑娘没瞧见煞星的俊脸,只发觉耳边有只大手在挠她的耳垂,气愤的一巴掌拍掉:“吵什么吵,想找揍是不是?”

    她习惯煞星的气息,习惯他的怀抱,习惯那家伙总抱着她睡,自然而然的没去想煞大叔怎么会在身边,仅只是像以前一样仅嫌弃他不安分。

    “丫头,七点半喽,该起床啦,兰妈妈等你下楼吃早餐。”小丫头初醒的嗓音别有一番风情,如羽毛拂过心尖,惹得冷面神春心荡漾,凑上前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

    被他这么一吵,曲七月最后一只瞌睡虫也被赶得跑到不知名角落去了,意识回笼,她也发现情况不对,扭头,愣愣的张大了眼:“大叔,你……你怎么在这里?”

    煞星睡袍蓬松,衣襟敞开,露出透着点蜜色一大片肌肤,那条理分明的胸肌健美,锁骨精致,脖子修长白晳,比天鹅长颈还漂亮。

    晨起的美人太诱人,曲七月视线下意识的从他脖子往下滑,并“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无形间使出美人计的煞星,成功的将小丫头迷得眼眩,他自己却没自觉,视线沿着她的目光望望自己的胸口,顿时欢悦无比,小丫头还是挺喜欢欣赏他的肌肉的,以后多多秀胸肌。

    有道是凡事适可而止,秀得太明显易遭反感,他装做无意识的拉拉衣襟,想整整衣服,却把睡袍拉得更宽,露出更大片的胸肌。

    中美人计而不知的小姑娘,眨巴眨巴大眼睛,伸出一只魔爪,轻轻的抓摸煞星的胸肌:“唉呦,大叔,为什么你的皮肤有时会变小麦色,有时会变天然蜜色,脸又总是这么白晳?”

    小小的爪子在胸口乱摸,像猫爪在挠,她抚过的地方升腾起一片酥酥麻麻电感,冷面神心灵一悸,幸福的快窒息。

    他想说不闹了,又极贪恋那种感觉,不由自主的吞吞口水,出口的声音带着妩媚:“丫头,我们该起床了。”

    晨起的男人经不过撩,再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不定能克制得住冲动,他时刻想念着小丫头的味道,说不得会扑下去狠亲她一顿的。

    “唔,起床起床。”

    手底下的*的肌肉莫明的滚手,曲七月知听话的缩回手,利落的爬到床沿,抓过衣服往身上套,一件又一件,完全无视旁边在旁观的煞星。

    维持挂墙的小式神哭昏,他们姐姐到现在还没发现他们被吓得挂墙冷凉,呜,姐姐心里真的没他们了吗?

    “喵呜-”

    小老虎看不下去了,不满的发出抗议声,姐姐以前每次醒来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摸摸他还在不在,今天连醒两回,一次也没找他,呜,他被无视了,都是那只人类男人的错。

    “小金子,饿了?姐姐很快就可以啦。”刚套上羊毛衫,曲七月伸手抱起喵呜喵呜的小老虎,狠狠的亲了一口。

    得到一个早安吻,小老虎满意了,但是,他还是不喜欢人类煞星,冲着盯着姐姐背影看的男人“呜呜”叫,姐姐,你背后有坏人,他看你穿衣服,那是色狼!

    小老虎急燥不安,曲七月总算有点后知后觉的转过身,看到坐在自己床上那个颜值爆表,凤眸灼灼,唇角衔笑的美男子,顿时炸毛了:“大叔,你怎么在我床上?你个浑球,夜闯香闺,你只色狼!”

    特么的,大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什么时候又跑她床上来了?

    看到那个把她的地盘当他卧室,还那么悠闲自得,一点也没有羞耻心的煞大叔,曲小巫女一股火气“腾”的冲上大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放下小老虎,抓起枕头朝大叔乱拍:“混蛋,说好了这是我私人卧室,不经允许不能进来,你只色狼半夜三更乱爬女孩子的床,你个猥琐大叔,打死你打死你……”

    枕头劈头盖脸的拍来,冷面神抬手挡住脸,一颗心凌乱无章,小丫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生气了?

    小家伙翻脸无情,他不敢跑,只有遮住脸,任她发火,枕头尽数砸到身上,卟咔啪啪响成一片。

    呃……

    两小童小妖怪总觉明白过来了,原来姐姐之前一直和颜悦色,不是因为她不介意煞星夜半爬床,而是姐姐一直没反应过来。

    三只小朋友无语加无力,朝天翻白眼,姐姐这没睡醒就迷糊的一塌涂地的性子也是让人醉人了。

    至于某男人,那是他罪有应得,活该挨打,他们才不会同情他呢,半夜三更跑来抢床抢地盘的煞星最讨厌了,打,姐姐,揍死他!

    三只小生物,暗中鼓掌加油,如果姐姐把人揍死了,他们会想办法帮毁尸灭迹的,有些事他们不在行,像挖坑什么的,他们还是比较在行的。

    “丫头,丫头,有话好说,别打了行不?小闺女……”

    挨了几十下,小丫头没完没了,冷面神一把抓住枕头,一脸讨好的求饶,可惜,对方才听不进他的话,抽不走枕头,丢开,往前一扑,小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边呼边骂:“混蛋,老娘不辞劳苦跑去帮你救场,你不体恤就算了,还恩将仇报,不知羞耻的学采花贼似的半夜三更摸进人家的香闺猥琐未成年人,不要脸,我宰了你!”

    三只小朋友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采花贼?

    过了一会儿,两小童头上黑线唰唰狂飞,姐姐,注意用词,你口误了!

    小丫头的拳头呼来,冷面神立即闭上眼睛任她揍,他皮粗肉燥,被揍没觉得疼,但是,那一长串的骂声钻进耳蜗,他冷汗了。

    这……这是什么话,恩将仇报,他有那么不识好歹吗?

    ……采花贼?

    他摸进小丫头的香闺,确实有一丁点的不光彩,但是,也没有那么严重吧,怎么就升级成采花贼了?

    如果夜探香闺就是采花贼,那跟小媳妇亲密的男人岂不全是淫贼?

    他想念小媳妇,蹭了个床而已,怎么就变成猥琐未成年人了?

    委屈啊,冷面神委屈的无处可诉,那张脸青了黑,黑了白,最后变成青黑青黑的,满心的无力感。

    “丫头,丫头,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小丫头火气很大,他不得不服软,反正小闺女就是小祖宗,千错万错不可能是她的错。

    “好你个大头鬼,你哪次做错了不是说你错了,哪次认真改过?你当我是小孩子好哄是不是哄?算了,这是你家,鸠占鹊巢的是我,我走还不行吗?小伙伴,快帮我收拾东西,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不要,丫头,不许走!”

    冷面神大急,伸手一捞将火气旺盛的小人儿抱进怀里,手忙脚乱的安抚:“丫头,我错了,我以后不经你允许绝对不占床了,丫头,不要生气好不好?我道歉,我错了,你大人大量饶我这一回吧,丫头,好小闺女,人家真的知错了,我就是太想丫头,一时没管住自己,你就放我一马好不好,我保证以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保证以后你不许我进你房间就绝不越雷池半步,你叫我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我睡地板我坚决不睡床,你叫我蹲屋檐我绝对不会蹲健盘……”

    煞星低声下气的说好话,誓言旦旦,凿凿有力。

    小妖怪和金童玉童再次目瞪口呆,煞星,这只真是煞星?特么的,肯定不是,煞星那么凶狠高冷,怎么可能像这么没原则没节操,没脸皮,一定是出差的时候被人掉包了。

    “……”黑线黑线,曲七月听得一头黑线,如果她没得老年痴呆症且记忆没有混乱的话,类似这种话大叔曾经说过一回,可是最终他还不是忘得一干二净,照样为所欲为?

    “撒手。”

    “不撒。”撒手人就跑了,他又不傻,才不听话的撒手。

    “给我撒手,在你这住着没有*权,没有人权,没有自由权,我要收拾行李滚蛋,小顾先生和阿九的大门随时为我敞开。”特么的,抱这么紧,还让人怎么呼吸?

    “不许去。你是我小闺女,不许去投奔他人。”男人固执的紧搂怀里的小人儿,坚决不肯放她走。

    “再不撒手,我等你上班去了偷偷出走。”

    “我撒手我撒手还不行么?”冷面神心急如火,却无计可施,小丫头真要出走,他还真没办法拦,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他不甘不愿的松开禁锢,手还抚在她的腰侧,试探似的商量:“丫头,不走好不好?说好了要陪兰妈妈过年的,不可以言而无信。”

    “想要我留下来也行,没经我同意,你不许擅闯我卧房,不许窥探我的*。我是闺女,女孩子总有*,有自己的小秘密,你一个大男人爬女孩子的床,你好意思吗?”

    “……好,我以后不乱闯你房间了。”他能说不好吗?

    这一刻,冷面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那个破坏他住宅风水的幕后主使者,都是那该死的家伙整出鬼刑天,坏了那栋楼的风水,弄脏那栋住宅,害他不得不搬家。

    如果还住在那边,只有一个卧室,小丫头理所当然的跟他睡一个房间,现在搬了家,房子宽了,房间多了,小丫头有自己的卧室,他们不得不分房睡,害得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亲近小丫头,他想要福利也难了。

    该死的货,害他不能随时抱小媳妇,害他没机会培养感情,等找齐证据,一定要诛连那家伙的九族。

    小媳妇的害眼皮子底下亲不得抱不得,这不是生生挖人心么?

    恨得想毁天灭地的煞星,满腔怒火无处可发,憋屈得快抓狂,凤眸火焰熊熊,谁若在这刻撞他手里,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哼,这还差不多,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掰,必须掰得不能再掰,再也不会跟你言归于好。”

    “好。那,丫头,让我抱抱好不好?昨晚一整晚没睡,也没吃饭,让我抱抱小闺女就有精神了。”

    “……”

    大叔的声线里透出一丝委屈,曲七月也知道在昨晚那种情况下,大叔必定没有一刻放松,有点心疼他,伸出双臂圈抱住他脖子,主动的贴近他胸膛。

    “还是我小闺女最好。”柔软的小身躯钻进怀里,冷面神那颗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了,那些浮燥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美美的享受小丫头投怀送抱的快乐。

    三只小朋友看着顶着鸡窝头的姐姐温柔的依在煞星怀里,顿时就惊悚了,天,姐姐消气了?

    这个……姐姐真的接受煞星当男朋友了吗?

    瞬间的,三只小伙伴的心情一片灰暗,姐姐有这么个煞星男朋友,万一以后天天夜半突袭,他们哪有好觉睡?

    小老虎瞪着眼,一脸的迷茫,姐姐怎么不揍煞星啦?

    冷面神怀抱小人儿,下巴搁她肩头,眉眼柔情绻绻,这种感觉真好!自己偷偷摸摸的抱小丫头的感觉也很好,那是另一种感觉,怕她醒来闹,又忍不住想贴上去,既紧张又激动,很刺激;

    现在呢,小丫头主动亲近,让他有被信任,被亲近的温馨感,这是和平的,平静的,温柔的感觉,让人满足、平静,幸福。

    他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香气和味道,那些味道能抚平他心中所有的不安,疲惫,能让他精神振奋,既使明知会上瘾,也心甘沉沦。

    抱着软软香香的小丫头,他被满足所填满,长达十来天积攒下来的疲劳一扫而宽,头脑清爽,身心如沐清风。

    她安静的圈抱住他的脖子,难得的温顺如羊,小鸟依人,画面温馨,唯美。

    三只小朋友看呆了,这画面,真的太美,不忍破坏。

    大叔安静的抱住自己没有松开的意思,曲七月一只小手爬过他的肩,探进他的睡袍,一路下摸,摸到一大片凹坑,大叔后背的伤结痂脱落,失去肌肉的地方一时半会长不出新肉,留下一个深深的凹面。

    她还从没看过大叔伤愈后的伤口,往大叔胸前挪挪,挪得更贴近一些,用手拔掉他的睡袍,想去看他的后背。

    “不要看,丑。”

    被抚摸的男人,心里别扭的很,抓住小丫头的手,不许她扯他衣衫,他的后背伤口他从镜子里观察过,很丑陋,很碍眼。

    若换作以前,他是不介意那些事外物的,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伤疤多少,好不好看,那些事完全不必管。

    如今,他有点介意,怕小丫头见了有心理阴影,他身上除了一张脸,全身上下就没哪里无伤痕,用人说的话来形容就是“马屎表面光”,面很光鲜,剥掉衣服,那就是伤痕累累,疤痕遍布,跟脸相比一个天一个地,脸是天,身躯是地。

    “没事,让我看看。”她固执的想一探真容。

    “丫头看不了不许哭。”

    “本小姑娘才没有那么胆小如鼠。”

    “……那,你看吧。”如果吓哭了,他再哄吧。

    煞大叔不阻拦,扯衣服就容易得多,曲七月将他的睡袍剥开,让他的后背露出来,支起腿,整个人趴大叔肩上,探头一看,暗中“嘶”的吸了口气,他后背凹下去好大一片地方,坏死的皮随脱落,凹坑的肤色与后背的肤以不同,很…狞厉。

    她只能用那个词来描述,真的很碜人。

    伤疤,是英雄的记号。

    曲七月手指下滑,轻轻的抚上那片新伤区,指尖下的地方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着骨头,手好像摸着覆盖一层薄膜的排骨。

    “大叔,是不是还痛?”她的手指触及他的后背,他肌肉张绷,轻轻颤震。

    “不痛。”男人垂下眸子,呼吸微紧,他不痛,就是很紧张,莫明的紧张。

    他几乎快屏住呼吸,女孩子都爱漂亮,大抵没有人乐意自己的男朋友全身坑坑洼洼的吧,毕竟那样的话摸起来没手感,除了古懂,粗糙糙手的东西没多少人喜欢,就连他自己也喜欢摸小丫头光滑的后背,柔软的腰肢。

    追求完美,人心所向。

    如果小丫头讨厌,他也不话可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己尚且喜欢细腻美好的小丫头,没资格要求小丫头喜欢他丑陋的伤痕。

    “丫头,你不怕?”他问,也显露出忐忑不安,心灵不宁。

    “为什么要怕?”

    曲七月奇怪的曲腿坐在大叔双腿上,认认真真的正视大叔的眼睛:“伤疤是勇者的光辉记号,军人身上的伤代表出生入死的丰功伟绩,每道伤痕便是一个舍生忘死的故事,伤痕是记录英雄英勇果断的最真实的证明。身为被军人保护着的人,没有资格嫌弃军人的伤疤。不过,从审美观上来看,真的有点难看,所以,大叔,你以后还是尽量避免受伤,我其实还是比较喜欢漂亮的大叔,不喜欢全身是伤的大叔,摸起来手感不好。”

    冷面神心头那坚固的防护堤,被那脆脆的声音击塌,感动,如洪水,汹涌而出,将整颗心淹没,小闺女是不同的,她善良心慈,温和宽容,有博大的胸怀,与佛一样有悲天怜人的慈悲心肠。

    爱憎分明,恩怨分明,这就是他的小闺女。

    他的眼里一片动容,手臂收紧,将娇小的一团搂在怀里,柔柔的,深深的将吻印在她的额心,再重重的将她搂紧,紧紧的贴在胸口,以他的脸紧贴小丫头的脸,脸脸相贴,感觉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她的心跳。

    古来英雄皆寂寞。

    他,也寂寞。

    英雄,不求永垂史册,不求流芳百世,最初的最初,其实只是想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想要守护住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信念,是支撑英雄下去的力量。

    然而,英雄也会累,英雄也需要理解,需要温暖,需要知己同伴,他和所有忠心报国的热血男儿一样,也是血肉之躯,也想要被理解,渴求有一个温暖他孤寂心灵的知己。

    曾经,那是奢望,现在,那不是奢望,小丫头的出现,扭转他铁一般的命局,成为他孤寂人生中的一抹舍不了的柔情,他的丫头就是他的解语花,就是他心间上的那点朱砂。

    被理解,被温暖,他的心,温软如绵,感动的热流在血管里流淌,烫热每一根神经,每一根寒毛。

    他,从身到心,从头到脚,每一滴鲜血都在沸腾,此生有丫头,何值有幸,何值幸运!

    此刻,所有语言都是苍白的,他只想这样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直至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