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种田娶夫养包子 > 第063章,恶有恶报(求首定)

第063章,恶有恶报(求首定)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周旺财吓得一个踉跄,脚一崴,整个人从田坎上直接摔到了田头,由于稻谷已收,有的人家不冬种,往田里放了水,把水蓄起来,让水浸透天,希望来年庄稼更好,冷水一下子湿透了周旺财的衣裳,浸入皮肤,泡到伤口却格外的疼,“嘶……”

    周旺财嘶疼一声,疼得他浑身都痉挛,抖了起来,努力爬起身,水沿着衣裳裤子往下滴,每迈出一步都格外艰难。

    “兴儿,兴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去了,娘可怎么办?”

    儿媳妇邱氏的哭声震天,再通周旺财也撑着往前走,一身的狼狈,一身的不堪,一身痛,都不及失去唯一的孙儿来得痛苦。

    “兴儿……”悲痛低唤一声,周旺财懊悔死了,他当时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推了兴儿一下?魔怔了,魔怔了。

    拖着一身痛到了家门口,听着院子里传来的悲痛嘶吼,周旺财连迈步的勇气都没有。

    他虽有四个儿子,孙女七八个,却只养活了这么一个孙儿。

    “兴儿,兴儿……”

    邱氏哭的嗓子都哑了,心也碎了,魂也丢了,六神无主,只能抱着周兴的尸体哭的肝肠寸断,心中恨毒了周旺财。

    如果不是他说要把孙子留在身边,她早就带着孩子去镇上,如果孩子在镇上,又怎么会死。

    这老不死的畜生,畜生……

    周旺财也哭,老泪横流,一拳一拳打在自己胸口,“呜呜……”

    他的孙子,唯一的孙子。

    周田氏是自己从柳寡妇家爬回来的,兴许的太丢人,村子里竟没有一人上门来看看,也没有人帮忙把她抬回来,她挂心家中的孙儿,才拼了力气爬回来,远远听到儿媳妇邱氏的哭声,周田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嗷……”

    周田氏悲哭出声,只恨不得死去。

    双眸宛若淬了毒一般看向周旺财,两眼通红,“周旺财,你这个畜生,老娘跟你拼了!”

    尖叫一声扑向周旺财,撕扯抓咬,真真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若是以往,周旺财肯定不会让周田氏嚣张,指不定没两下就把周田氏打趴下,可这会子周旺财泪流满面任由周田氏疯狗一般将他咬的浑身是伤,头发一撮一撮扯掉。

    直到周田氏没了力气,周旺财已经两眼发花,不知今夕是何夕……

    *

    周二郎家却是一片祥和欢乐,干活的使出了力气,村里也来了几十个人帮忙,周二郎带着周甘到处借桌子板凳。

    本来要周甘下午去镇上的,凌娇想了想还是让周甘明儿一早去,顺便买些猪下水回来,如猪肝、猪心、猪大肠什么的。

    “阿娇,你真打算做那糯米蛋糕送啊?”赵苗问道。

    那糯米蛋糕可是个稀罕物,别说糯米了,就是那鸡蛋,黄糖一般人家都舍不得吃,如今周家村因为卖鱼生活好了,可也不能这么浪费着来不是。

    “嗯,就今儿送,明儿就不送了!”

    “那也要不少鸡蛋啊!”

    “今儿修屋是喜事儿,本来是要分烟的,可我家没种旱烟,所以做些糯米蛋糕,让大家伙拿回去给家里小孩子吃,也不多给,就是一个心意!”

    赵苗叹息一声,“你这心意可真是太好了,你这样子了,以后大家修房子可跟不起!”

    “嫂子,就是劳累大家伙了!”凌娇笑道。

    “说什么傻话,就因为你不介意手把手教我们,不瞒你说,我等学了这手艺就去真是卖糯米蛋糕,保准赚大钱!”

    “那嫂子,我可要分成!”凌娇打趣道。

    忽生一计,她会做那么多吃的,为什么不拿出来当秘方和人合作,她出秘方,然后别人拿去开铺子,她份上纯利润一成就好。

    若她那么多方子都拿出来,这一年下来可得不少钱呢。

    “分成?”赵苗一听,略微沉思,笑道,“那感情好,分成就分成,不过你得把做包子,米糕的法子也教我,我给你分纯利润两成咋样?”

    两成?

    这比凌娇所想一成好太多了,当下便做了决定,“成,嫂子,那咱们就这么决定了,空口无凭,等房子修好了,就让维新哥写了协议,签协议就算数!”

    赵苗见凌娇还要写协议,微微讶异,却想着凌娇这么聪明,肯定不止会做这两三种吃的,也就释然了,“成,就这么说定了!”

    铁蛋叔、福堂叔家三个嫂子听了却不干了,连忙上前,拉着凌娇手臂,“阿娇,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你也教咱们些赚钱的法子吧,我们也分成,跟赵苗嫂子一样,给你纯利润两成!阿娇,阿娇……”

    凌娇失笑,“好好好,都有都有,不过糕点被赵苗嫂子抢先了,这肯定不行了……”

    三个嫂子略微失望,苦哈哈着脸。

    凌娇却笑了起来,“嫂子,难道我就这么点本事?除了糕点就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吗?”

    “就是,你们这三个目光短浅的,为什么不让阿娇教你们做菜,将来开个饭馆酒馆,金银珠宝还不跟那倒豆子似得滚滚来,让你捡都捡不过来!”赵苗说着,呵呵笑了起来,把三个嫂子也逗得笑个不停。

    “是啊,是啊,阿娇,你教我们做菜吧,就算以后不能自己开饭馆,去别家做厨娘也是极好的!”

    菜凌娇却不打算教,一来配料不够,做出来的菜味道根本不对,二来,她打算以后自己开酒楼,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

    “嫂子,这做菜不是一朝一夕能教出来的!”凌娇说着,见三个嫂子脸色微微变了变,笑道,“因为你们没配料,就拿这做鱼来说,没有配料,这鱼腥味是极重,根本无法下口,或许你想说大家的鱼都是这样子的,可嫂子,既然谁家的鱼都有腥味,人家干嘛非得来你家呢?”

    三个嫂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可想想还真是凌娇这个理。

    可凌娇不是能把这鱼腥味给去除嘛!

    凌娇看向三个嫂子,见她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嘀咕她有去腥味的配料,笑道,“嫂子,不瞒你说,我手里是有去鱼腥味的配料,但由于时间关系,并不是特别多!”

    三个嫂子还没明白过来,赵苗却是听明白了,“哎呀,就是玩笑玩笑,你还当真了!”

    三个嫂子其实很想说,没开玩笑,可见赵苗这么说,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午。

    转身忙着去蒸糯米蛋糕,凌娇却仔细想了想,微微摇头叹息。

    单单一个周家村村长都牛逼哄哄,村子里人人巴结,去镇上、城里开铺子谈何容易,没有人力物力,也没靠山,你想闯出点名堂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维新家却不一样,他家几个叔伯,兄弟都在镇上,县郡、省城做着不大不小的生意,这认识的人肯定多,他去开铺子有人帮衬,或许三个嫂子说,他们和周维新叔伯兄弟是同村,应该会帮衬着吧?是,人家是会帮衬,可只会帮你一次二次,却不会永远。

    周田氏的哭声几乎整个周家村都听见了,纷纷好奇,这周田氏是怎么了?平日里被周旺财打得半死也没听她这么嗷叫过。

    “这周田氏发什么疯呢?”

    有人嘀咕,有人问,“要不要去看看啊?”

    “看啥子哦,人家两口子打架,你是去看热闹呢,还是去劝架?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位和,你去凑啥子热闹?”

    “就是就是,麻利的干活,晚上听说有酒喝!”

    “真滴吗?那我可要多喝几大碗!”

    “啊哈哈!”

    一蒸笼一蒸笼糯米蛋糕端出来,放在桌子上,等它凉了之后,切成小块,放到洗干净的芭蕉叶里,用干净的稻草捆绑好,放到篮子里,等吃了晚饭大家伙要走的时候拿来分。

    鸡蛋香飘散在屋子周围,甜得人心都醉了。

    那厢

    一根根大树被扛了回来,大家伙忙着去树皮,把树砍大的那头砍去一些,和小那头一样大,拿来做小梁,更有一根足足三十来米,据说要拿来做大梁,等上梁那天才用,大树上早就挂上了红布。

    石头墩子也搬回来不少,堆在外面路上,垫得蛮高。

    屋基基本上都挖出来了,院子正门对过去是堂屋,堂屋只修一层,等修好之后,直接能看到屋顶,堂屋两边是厢房,厢房准备修两层,楼梯从厢房进,这便是正屋,大院左手边是厨房,准备修两层,楼上准备拿来堆放东西,右手边也修两层,是三婶婆阿甘、周玉的房间,楼梯从正中间屋子上去,等于楼上三间,楼下两间。

    正屋后面修猪圈,鸡圈,马圈,等修好之后一个大院子围起来,水井挖在了厨房边上,也就是大院正门左角落处,三米宽的一个正方形,说来也是运气好,挖下去五米的时候,居然挖到了一个泉眼,泉水蹭蹭蹭往上冒,有人拿碗舀了一尝,水入嘴,一股子甘甜沁人心脾,忍不住夸道,“啧啧啧,这泉水可真甜!”

    挖井的人都忍不住尝了起来。

    山里多泉水,泉水多甘甜,可这么甘甜的还是第一次喝到,一个个竖起大拇指,对空虚大师的指点更是信服。

    为了井水干净,猪圈下方都准备用石头砌,不让猪屎猪尿渗到土里,脏了这么甘甜的井水。

    只是需要的黏土就更多了,李本来带着人到山里去挖,然后一担一担挑回来。

    一片欣欣向荣。

    周二郎瞧着,嘴角露出了笑意。

    “二郎兄弟,恭喜恭喜啊!”

    周二郎闻声回头,见是何润之兄弟两带着贺礼上门,周二郎忙笑着上前迎,“何大哥,何二哥!”

    接过何润之、何润玉送来的礼物,周二郎忙招呼两人到三婶婆家小坐,喝茶,路上,周二郎问何润之,“这些日子,何大哥去了哪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害他着实担心,如今见何润之安然回来,周二郎才稍微放了心。

    “遇到一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二郎兄弟,等空闲了我再仔细跟你说,倒是害你担心了!”

    “何大哥说哪里的话,如今见你安然回来,我这心总算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何润之闻言,微微错愕。

    这周二郎以前可不会这么说,不免失笑,“二郎兄弟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何大哥谬赞了!”

    一起到了周二郎家,凌娇立即端上茶,糯米蛋糕,干净的筷子,周二郎忙道,“何大哥,何二哥,快尝尝,这糯米蛋糕味道如何?”

    何润之点头,拿起筷子,夹了糯米蛋糕轻轻咬了口,“嗯,这糕味道可真不错,怎么做出来的?”

    “是阿娇用鸡蛋,红糖拌了糯米粉蒸起来的,何大哥待会一定要带些回去给孩子们尝尝,如今嫂子怀了身子,吃这个再好不过了!”周二郎说道,比起以前与何润之的泛泛之交,此时此刻周二郎倒是有了八分真心。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话何润之信,但从未遇见过,却在今日从周二郎身上感受良多,周二郎这个人,怎么说呢,老实,本分,性子敦厚良善,不趋炎附势,更不花言巧语,可今日,周二郎这些话说出来却格外的慰贴人心。

    何润之也不拒绝,“成,一会你多包几块,我娘跟阿奶也在我家!”何润之说着,不着痕迹的去打量周二郎,毕竟当初自己家着实对不起周二郎,虽然这些日子了,可记忆这玩意……

    “嗯,一定一定!”

    周二郎面色平静,并没刻意去记恨何婆子,当初的事儿虽然没有忘记,但渐渐的,周二郎也淡忘了,就连阿宝、周玉提起那个时候的事儿,也说自己也是有错的。

    连两个孩子都知晓的事儿,他一个大人真没必要死磕着不放手。

    见周二郎没有不悦,何润之微微松了口气,才说着恭喜的话,让周二郎点了鱼干算了钱拿了糯米蛋糕便走了,“二郎兄弟,别送了,如今家里修房子是大事儿,等有空了,咱们兄弟坐下来好好喝几杯,有些事儿我也想告诉你!”

    “好,何大哥慢走!”

    这次卖鱼干得了三十两银子,周二郎等何润之兄弟两走了,转身就给了凌娇,两人说了几句,也不知道周二郎说了什么,倒把凌娇给气着了,凌娇抬手在周二郎手臂上打了一下,去了厨房干活,周二郎愣在原地,伸手摸着手臂,好一会才噗嗤笑了出声。

    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就说大家伙都等着他房子修好后来吃喜酒。

    喜酒。

    洞房花烛夜,周二郎想想,霎时脸红一片,看向忙碌的凌娇,笑咧了嘴,露出白白的牙,见凌娇看了过来,心跳顿时加速,傻傻的看着凌娇,几个嫂子哄然大笑,周二郎脸更红,忙低下头,逃似的跑开,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他一般。

    “啊哈哈!”

    赵苗率先笑出了声,拐拐凌娇,“看见没,二郎兄弟还会害羞,阿娇,你老实交代,你们那啥那啥了没?”

    凌娇真有些哭笑不得,“那啥那啥是什么?”

    “别装,快老实交代,我们二郎兄弟那方面厉害不……呜呜……”

    赵苗话还没说完,嘴巴被凌娇捂住。

    凌娇实在不明白,不是说古代女人害羞严谨,怎么到了赵苗这儿,她什么荤话都说的出来?

    赵苗实在是乐坏了,压根没想到凌娇面皮薄,再瞧凌娇脸涨的通红,拿下凌娇的手,“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二郎啊,真是天生一对,都这么害羞!”

    “嫂子……”凌娇低唤。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过阿娇啊,咱们二郎兄弟这么好,你可要看牢了,别被其它女人给迷走了!”

    凌娇笑笑不语。

    若周二郎被迷走了,她也没什么损失,这本来就是她所期盼的,只是为何心有一点难受?仿佛自己种的菜,见菜长势良好,心想等它长大了,就可以割了吃,或者卖,却在瞬间被猪拱了。

    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夕阳夕下,大家开始手工。

    晚饭菜有红烧肉,粉蒸肉,蒸鱼干,油炸花生米,炒豆芽,凉拌豆腐,蒸鸡蛋,因为晚上有酒,瓜子花生也装了碗端上桌,十五桌人简直哄闹的很,不过瞧着这热闹,凌娇相对还是比较开心,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能喝酒的拼了一桌,划拳喝酒,“哥两好啊,来一个啊……”

    “喝酒,喝酒……”

    “吃菜,来来来,这鱼可真香,一点腥味都没有,不像我婆娘烧的,一股子腥味难以下咽!”

    “嗯,这桌子菜,我做活五十年还没吃到过!”

    一个六十七岁,身材消瘦,却精神头极好的老者说着,微微点头。

    他从十七岁出门干活,干了几十年,做了多少人家的活,给多少人家修过房子,真没有那户人家饭菜这般丰盛,周到客气热情,也难怪大家伙干活都特别出力,又特别仔细,也没见谁毛手毛脚的,那样子就像给自己家干活般,务求做到最好。

    吃了饭,三三两两邀约回家,周二郎送上给孩子们带回去糯米蛋糕,“哎呦,这客气的!”

    实在是太客气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夜,周二郎不管是在何家村还是周家村,名气地位在一夜之间将会有所不同。

    干活的吃了饭就走了,凌娇带头忙着干活,吃剩的菜要倒在一起,凌娇是没想到,根本没剩什么菜,饭剩下的也不多,洗碗,收拾地上的鱼刺,骨头,等送走了几个婶娘嫂子,凌娇腰酸背疼的坐在凳子上,抬手敲敲肩膀,伸展一下手臂,放松放松。

    锅里烧着热水,三婶婆在帮阿宝洗澡,两个人说着逗趣的话,惹得阿宝咯咯咯笑个不停,三婶婆也笑,今时今日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是三婶婆从来不敢想的。

    三婶婆哄阿宝睡觉,阿宝本想等凌娇给讲故事,三婶婆慈爱的劝道,“你婶婶今天忙了一天,累坏了,阿宝乖,快睡吧,等以后你婶婶空闲了在听故事!”

    阿宝是个懂事的孩子,眨巴眨巴湿漉漉的大眼睛,点头,倒在床上,“太婆晚安!”

    三婶婆瞧着,心都软了,“乖孩子睡吧,太婆先守你一会!”

    阿宝乖乖闭上眼睛,睡梦中,他梦见新房子修好了,婶婶还给他生了弟弟妹妹,他可喜欢弟弟妹妹了,天天带着弟弟妹妹玩,婶婶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嘴角挂着幸福的笑。

    三婶婆瞧着,也笑了起来。因为这边很多东西只能堆放在外面,周玉、周甘也住了过来,周玉跟凌娇她们睡屋子,周甘跟周二郎睡外面棚子里,虽然挤了些,好在都是能吃苦耐劳的,不管是周玉也好,周甘也罢,凌娇愣是没听到一句抱怨。

    在后面小棚子里洗了澡,却独独不见周二郎。

    “二郎人呢?”凌娇问,她还有话要跟周二郎说,找却不见人。

    周甘周玉换了干净的衣裳,两人把桌子板凳整理到棚子下,免得下雨淋湿,周玉摇头表示不知,周甘抿抿嘴,“朝新屋那边去了!”

    凌娇微微咬唇,“我过去看看!”

    “嫂子,我跟你一起吧,乌漆墨黑的,摔了可不好!”周甘忙道。

    “不用了,你们两个早点睡,明儿一早还要去镇上买东西呢!”

    周甘、周玉点头,目送凌娇离去,周玉低唤,“哥……”周玉其实不想去镇上,只是凌娇都说了,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别想那么许多,早点睡,明天去镇上!”周甘想了想又说道,“晚上别做衣裳了,免得眼睛熬坏了!”

    “才做几件衣裳,那就能熬坏!”

    “你懂什么,二郎哥说得肯定是对的!”周甘还记得上次叫周玉跟他一起下地去收稻谷,二郎哥把他喊道没人处狠狠训斥他的话。

    他说女子身子本就受不得凉,你还喊到田里去,以后嫁人不利子嗣造婆家嫌弃怎么办?

    这些周甘以前哪里懂?

    周玉撅嘴,“哥,我这不想早点做出来,你有穿嘛!”

    “我现在也没赤胳膊啊,快去睡吧,今天你忙了一天,不累啊?”

    “不累,哥,我心里开心,我没想到以后能跟嫂子住在一起,哥,我很喜欢嫂子,真的!”周玉满眼的濡慕,更是佩服。

    周甘笑。

    他何尝不喜欢凌娇这个嫂子。

    周玉见周甘不说话,拉了拉周甘的衣袖,“哥,你说,他们会来接我们吗?”

    “怎么,你想去?”

    周玉摇头,“不,哥,我不想去,我想留在周家村,我想跟嫂子在一起,哥,我有些害怕,我怕他们会来,到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周甘揉揉周玉的头,“去睡吧,我等二郎哥他们回来就睡!”

    周玉点头,怀着忐忑的心进屋去睡了。

    周甘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看着夜空,心空落落的,多想娘多撑些日子,好好或者,兴许也能沾点光,过几日能吃得饱的日子,可惜……

    眼睛微微发涩,周甘深吸几口气,起身回了棚子,倒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去鸡圈看看小鸡仔们,又去给马儿喂草,抚摸着马头,轻手轻脚的,马儿嚼着草,享受的闭上眼睛。

    周二郎看着新屋基,感叹一声,找了地方坐下,想去死去的爹娘,大哥,跟人跑了的嫂子,只觉得心堵得厉害,若是爹娘还健在,见他能翻修家中的屋子肯定很欣慰。

    他爹娘都是好人,想来也会喜欢凌娇,特别特别喜欢,绝对不会像那些恶婆婆般,整日磋磨儿媳妇。

    只可惜好端端的家,被周旺财那畜生给毁了。

    想到死去爹娘临终前所受的痛苦,根本没想到一丁点他这个儿子的福,眼眶一涩一热,两行热泪滚滚落下,为死去的父母、大哥伤心,也为今日的不易感怀。

    周二郎想,等空了,一定要带凌娇去他爹娘、大哥坟上看看。

    凌娇远远就看见一个黑影蹲坐着,轻手轻脚走到周二郎身边,感觉到周二郎似乎在吸鼻子,凌娇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暗想这周二郎不会是在哭吧?

    上前走到周二郎身边坐下,虽看不清周二郎的脸,却能感觉到这个高大的那人此刻的脆弱,他是真哭了。

    “怎么了?”

    周二郎见凌娇来,胡乱擦脸擦泪,只是鼻子更酸,心更哽,“阿娇,我没事,我就是……”

    “修房子是大事儿,也是开心的事儿,你怎么哭了呢?”凌娇问。

    “我只是想起我爹娘,如果他们还在该有多好!”

    倒是个至纯至孝的。

    凌娇忽然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在异世活的好好的,会不会也开心?那流干泪的眼眸会不会浮现安慰?

    拉了拉周二郎的衣袖,“你知道吗?传说中每死去一个人,他的灵魂便会变成夜空中的星星,而他的亲人锁瞧见最亮的那一颗就是他的灵魂,周二郎,你抬头看看,夜空最亮的那几颗星,便是你父母、大哥,他们不曾离开你,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看着你!”“真的?”周二郎疑惑问。

    “当然,不信你抬头看,夜空中是不是有几颗星星在冲你眨眼睛!”

    周二郎闻言,夜空中星斗闪烁,一颗颗密密麻麻,似乎真有那么几颗,闪亮着,就像那眼睑,一眨一眨的,格外的亮,心在这一刻温暖,鼓起勇气伸手握住凌娇的小手,“阿娇,谢谢你!”

    谢谢陪伴在他身边,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依旧在他身边,像一盏明灯指引着他前进的路,没有抱怨,没有争吵,总是用温柔善良一点一点教会他做人的道理。

    也谢谢在他难受的时候说了这么个善意的谎言,让他的心瞬间不在剧痛,让他不在充斥在懊悔悲痛之中。

    周二郎的手依旧干热,带着厚厚的老茧,有些磨人,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狠心抽出自己的手,任由周二郎握在手心。

    “不客气!”

    周二郎心扑通扑通跳着,丝丝窃喜溢上心头,嘴角勾起笑,“阿娇,你知道吗,很早以前我就在想,将来我要是娶了媳妇,就像我爹对我娘那般好!”

    “那个时候你多大?”

    “八岁!”

    “噗嗤!”凌娇笑出声,“你倒是早熟,八岁就想着娶媳妇,那怎么磋磨到如今还娶上媳妇呢?”

    周二郎羞赫,干干咳了声,“早些年爹娘在的时候,家境还是挺好的,也有人给我说亲,只是那些姑娘我都看不上!”

    “想来都是些丑八怪,所以你才看不上吧!”凌娇打趣,抽出了自己的手。

    手心一空,心顿时也空了。

    周二郎摇头,“不是,有几个长得好看的,那脸跟鸡蛋剥了壳一样,白嫩白嫩的,身段也好,媒婆都说那姑娘好生养,将来肯定能生儿子,后来嫁了别人,果然好生养,到现在都生了四个儿子了!”

    “谁叫你不娶回来,如今后悔了吧?”

    “呵呵!”

    周二郎笑,才不后悔呢。

    或许那个时候不懂为什么就不喜欢,就看不上,如今才明白,那个时候没有心动,真的,那么漂亮的女子,村子里多少人都追她屁股后面跑,他见着了也没啥感觉,就是凌娇从徐家买回来时,也没什么感觉的,就觉得买了个女子回来,帮他洗衣做饭带阿宝,却在凌娇撞墙醒来看着他那瞬间,心怦然一动,也在那瞬间,他真的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就算她要走,他第一担心的不是他平白没了二两银子,而是她一个人会不会被欺负?

    更害怕她逃跑,乌漆黑的夜看不清路会摔着,磕着绊着。

    无关美丑,只是那么瞬间,就那么心动了而已。

    “呵呵什么呢,如果后悔了,以后眼睛擦亮些,见着漂亮的,就告诉我一声,我肯定帮你定下来!”

    “不用了,我暂时……,暂时……”周二郎说着,双眸灼灼看向凌娇,黑夜中,周二郎能够准确看到凌娇的唇,他很想低头去亲亲,是不是如那些老爷们说的那般,甜甜的,香香的,亲一口还想亲第二口,又怕凌娇气恼,一个巴掌打他脸上,深吸一口气,“暂时不急呢!”

    凌娇扭开头,周二郎那眼神太具侵略性,她瞧着有些害怕,身子往边上挪了挪,“那就以后再说!”

    有些话,周二郎没说,凌娇心中却有些苗头。

    心中却在想,如果刚刚周二郎亲了过来,她应该怎么做?是回应呢?还是气怒得狠摔周二郎几巴掌,再狠狠踹他几脚,气急败坏骂他流氓,登徒子,色狼。

    一时间,凌娇心里没有答案。

    “嗯,以后再说,阿娇,你可得答应我,千万别偷偷帮我相看姑娘,我怕、我怕会耽误了人家!”

    “行!”

    凌娇保证。

    她又不是吃饱撑得,没事就顾着给周二郎相看媳妇。

    她总觉得,爱情——还是随遇而安好。

    周二郎笑,“你怎么过来了?”

    “找你有事,你看家里这么多人干活,我怕米面不够,让阿甘、阿玉明儿去镇上买些回来,顺便买些糯米,再买些猪肉,我看大家都蛮喜欢喝酒的,要不再来三大缸!”

    “都听你的,你安排就好!”

    凌娇点头,“那就这么安排了,对了,这房子大概多久能修好?”

    “要是按照今天这速度,最多一个月,或许还用不着一个月,半月足够了,等差不多了,我就去借了板车去拉瓦,上大梁时的喊梁人我打算请族公喊,他年纪大,辈分高,眼睛虽然不好,可耳朵灵,你看怎么样?”

    “喊梁?”

    “对啊,就是上大梁的时候,人站在屋顶上,拉着红绳子,边上都是来修房子的人,族长在房子周围走,大伙喊族公这房子修得好不好,族公回好,又喊这房子漂亮不漂亮,族公在边上应声,喊一回,往上拉一尺,等吉利话喊玩,大梁上了屋顶,这喊梁就算完成了!”

    凌娇顿时来了兴趣,“到时候我一定要来看!”

    “你肯定是要来的,顺便还要撒铜钱!”周二郎说着,笑了起来,“不过要给喊梁的人荷包,好在阿玉绣工好,绣了好些个荷包出来!”

    “放心,我会准备好的!”

    心也不那么沉重了,周二郎站起身,朝凌娇伸手,“走吧,我们先回去!”

    “这边不看吗?”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山里都有,没人稀罕的!”

    既然不是稀罕的东西,就不会有人来偷,而且上次那三个小偷,如果不是有人指使,也不会来周家村偷东西的。

    凌娇犹豫片刻,终归还是没把手给周二郎,自己起身,走在周二郎前面朝三婶婆家走去。

    周二郎微微失望,收回手,跟在凌娇身后一起回家,两人说着话,周二郎温柔细语,凌娇浅语回应,夜色下,倒也相得益彰。

    *

    饭桌上,徐婆子难得招呼兰花坐下一起吃,兰花心乱乱的,犹豫片刻才坐了下来,徐冬青眯了兰花一眼,埋头吃着鸡腿,徐厚才喝着小酒,他本来就是个贫穷的农民,要不是娶了徐婆子,怕是一辈子都过不了这舒坦的生活,所以他特别会享受,一直标榜吃好、喝好、穿好,却偏偏又没钱,只能看着徐婆子脸色过日子。

    徐婆子给徐冬青夹了菜,“别光吃肉,吃点青菜!”

    对徐冬青,徐婆子是真好,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了徐冬青,只恨不得挖心口肉给他吃了。

    “恩恩!”徐冬青也夹了菜放到徐婆子碗里,“娘,你也吃,好好吃,娘多吃!”

    “你这孩子!”

    徐厚才由始至终只顾着自己吃,若是以往,徐婆子会瞪他几眼,可今日,徐婆子什么都没说,还给他倒了酒,“我们明儿就走了,我给你留了银子,你想吃什么就让人去镇上买!”

    “好!”

    徐婆子又倒了酒递给兰花,“这些日子你在家中,伺候好老爷,等我回来定好好赏你!”

    兰花不会喝酒,可徐婆子递过来,不敢不喝,想着今儿她把徐冬青放了出去,徐婆子居然没惩罚她,心中忐忑,犹豫片刻,接过小口小口喝了。

    徐冬青嚷嚷,“娘,我也要喝!”

    “傻孩子,你还小,不能喝酒,等长大了就可以喝了!”

    “哦!”

    吃了饭,洗脸洗澡睡觉,徐婆子、徐厚才睡一个屋,平日里都是徐婆子睡外面,因为她怕徐冬青半夜三更想吃点什么,好起来做,可今夜徐婆子睡了里面,以往徐婆子睡里面就是提醒徐厚才夜里有需求,两人要恩爱一番,可徐厚才白天在兰花身上私缠过,哪里还有力气,“早些睡吧,我今儿身子不舒坦,没力气!”

    “那就睡吧!”徐婆子说完,还真就睡了。

    徐厚才呼出一口气,他还真怕徐婆子强迫他,见徐婆子睡了,徐厚才闭上眼睛,可脑子里都是兰花白白的身子,浑身燥热的厉害,轻轻唤了两声,见徐婆子没应声,轻手轻脚下床,蹑手蹑脚出了屋子,偷偷摸摸去了兰花的屋子,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谁啊?”兰花觉得身子潮热,正难受着呢,见有人敲门,吓得不轻。

    “是我!”

    兰花在床上一激灵,连忙坐起身,开门把徐厚才拉进了屋子,迫不及待就要跟徐厚才缠绵。

    “心肝唉,轻点,轻点,别弄出声音让那老虔婆知道了!”

    兰花也是怕,拉了被子丢在地上,不管不顾的索欢,折腾的徐厚才如苟延残喘的老狗,气喘吁吁却又拼了命想要欢愉,一室艳糜。

    徐婆子站在屋子外,听着屋子里那啪啪啪声,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中了鸳鸯蛊的人一般都会在日以继夜的欢愉中掏空身体,尽情的欢愉,缠绵,直到鸳鸯蛊虫死透,从尿液中排出,而人却早已虚空,活不过半月便会死去。她以前一直觉得儿子需要个父亲,但是绝对不需要一个姨娘,更不需要一个庶妹或者庶弟来争夺属于她儿子的一切。

    绝对不允许。

    决然离去,去看徐冬青的屋子,看着徐冬青熟睡的脸,徐婆子想着凌娇的话,或许她真的应该带徐冬青出去外面看看,兴许有医术好的神医,能够治好她儿子的病。

    *

    周旺财家

    若是以往,早已经点了灯,饭菜上桌,周旺财喝着小酒,拿筷子沾了逗弄孙子,惹来周田氏不赞同声音,可此刻,天已经黑透,院子里,邱氏哭的嗓子都哑了,周田氏、周旺财躺在院子外,一身脏污,一身血。

    两个人都伤的极重,动都不能动。

    周旺财虽然缺德,但好歹有那么一两个村民还巴结着他,有人去镇上找到周旺财的四儿子周瑜,周瑜便是邱氏的男人,周兴的亲爹,这周瑜也不是个东西,整日干那些欺行霸市,偷鸡摸狗的缺德事儿,因为自己爹和镇丞有些交情,平日里对镇丞林大人溜须拍马,他也算有靠山有人撑腰的人,纳了两个小妾养着,生了五个女儿,却只有周兴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也准备养在身边,可亲爹娘寻死觅活一定要养在身边,他没得办法,只能让邱氏带着儿子住在周家村,反正他也不喜欢木讷的邱氏。

    丛刻听村里人来说家里出了大事,他问什么事儿,村民又不说,只能套了马车回周家村,连村里人都没带上。

    急冲冲赶路,马车却在路上翻了,马儿还拉着马车跑,周瑜要是丢了手跳马车还好,偏他怕死,死死抓住马车,马车重重的碰在了一棵大树上,马车当场被撞成了两截,周瑜腿也狠狠的撞在了大树上,直接痛昏了过去。

    村里人见周瑜丢下他自己走了,气的吐血,没得办法只能去找周瑜的大哥周明。周明今年三十,在泉水镇开了一家布料铺子,为人还算正直,见着村里人,倒也客气,“你咋来了?”

    “你家里出事了,我本来找到老四的,可他自己驾了马车走了,我出来也没带钱,只能来找你了!”

    周明本想问村里人吃饭了没,可周明的媳妇是个厉害的,硬是不让周明把人请进家,“既然你家有事儿,你就套了马车回去看看吧!”

    周明媳妇娘家有钱,他虽然不是个倒插门,可这家基本上都是媳妇说了算的。

    “行吧!”

    “还有既然出了事儿,顺便去叫上你二弟、三弟!”

    “嗯!”

    周明套了马车,带着村里人去喊了周康,周政,一起回周家村,却在路上看见了一匹马立在一棵树边,周围还有股血腥味,周明嘀咕一句,“这谁家的马?”

    停下马车,下马车点了灯笼仔细一看,瞧见奄奄一息的周瑜时,周明吓了一大跳,“老四,你怎么了?”

    叫下老二、老三把周瑜抬上马车,掉转头又去了镇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把村里人给落在了原地,村里人站在原地咒骂了几句,摸着黑到了一个村子,整了火把回了村,由始至终,村民都没告诉周旺财那四个儿子,周瑜的儿子死了。

    却在回到村子里,连饭都没吃,摸着黑挨家挨户敲门,“村长家孙子周兴死了!”

    周家村顿时炸开了锅,家家户户都商量着要不要去看看。

    周二郎得到消息的时候,抿了抿唇,“好端端怎么死了?”

    大人有仇不假,可这孩子是无辜的。

    “是村长推的,头撞在板凳上了,流了好多血呢!”

    三婶婆、凌娇听到消息起来,三婶婆感叹道,“周兴那孩子虽然不懂事儿人,可年纪少,这莫名其妙的去了,也不知道邱氏以后怎么办?”

    本就陌生,凌娇无感,倒是感叹一个孩子就这么去了,“那孩子几岁了啊?”

    “才三岁呢!”

    “可惜了!”

    “可不是可惜,说来也是他周旺财那畜生造孽,报应没报在周旺财身上,却报在了一个孩子身上,唉!”

    说起来还是可惜了一个才三岁的孩子。

    三婶婆感叹。

    凌娇却不这么认为,白发人送黑发人,其实对周旺财来说,也算得上报在他身上了。

    *

    天亮时分,徐婆子带着徐冬青走了,顺便带走了家里的田契,地契,房契,银票存契,和银票,留下了二十两银子和一些铜板,压根没管徐厚才去了哪里,也不出来送送她们,徐冬青对徐厚才也没什么感情,映象中,爹总是黑着脸,不太喜欢他。

    “娘,爹不来送我们吗?”

    “你爹忙,不来了,我们走吧!”

    “哦!”

    马车启动,徐冬青又问了句,“娘,等我回来,媳妇就会回来了吗?”

    “嗯,只要冬青乖乖的,等咱们回来,你媳妇就会回来了!”

    “那我乖乖听娘的话!”

    房间里

    地上一片凌乱,颠龙倒凤后,徐厚才、兰花都累得筋疲力尽,动都不愿意动,可骨子奇痒无比,脑子里有什么在驱使他们,一定要尽快得到欢愉,才能减轻这痛苦滋味,两人都颇为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又来了一次,这次不止徐厚才像条死狗,就连兰花也气喘吁吁,只觉得自己快要死去。

    在晕厥过去瞬间,徐厚才终于明白徐婆子的异样,只恨得牙痒痒,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该死的,可恶!”心中把徐婆子咒骂一遍,恨毒了这老虔婆。

    兰花却不明白为什么,等明白后,怕的要死,整个人抖得不轻,“老爷,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慌什么,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却想着如果不是兰花勾引他,他怎么会中招?徐厚才这会是连兰花都恨上了。

    *

    当太阳洒满山村小院,晨光中尽是祥和,周旺财家却一片死寂,周田氏是爬到了院子,从邱氏手里接过了周兴尸体,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像在哄睡着的孩子,邱氏痴痴笑了,竟是疯了。

    村民们来到的时候,见到邱氏的样子,无不感叹,“哎,可怜了!”

    “你们是来看我家兴儿的吗?呵呵,兴儿睡着了,兴儿睡着了!”邱氏说着,忽地笑了起来,“不对,兴儿是饿了,要吃奶了,你们不许偷看哦,我要脱衣服了!”

    邱氏说着,还真开始脱衣服,老少爷们都扭开了头,几个媳妇上前拉住邱氏劝着。

    “不要不要,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家兴儿饿了,要吃奶了,你们快走开,你们不让兴儿吃饱,你们都是坏人!”

    邱氏说着推开几个媳妇,脱了衣裳,在院子里跳了起来,咯咯咯直笑。

    邱氏是真疯了,村民们真真同情邱氏。

    周田氏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夜间,似乎老了几十岁,有人上前想劝,可话到嘴边,也不知道怎么劝,这可是周旺财家唯一的孙子,唯一的孙子。

    周旺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换了衣裳,却怎么也遮掩不了脸上抓痕,头上白发,步伐蹒跚,“你们都回去吧,不必看热闹了!”

    村民们见周旺财这么说,还真不愿意待,他们好心,周旺财却当歹意,一个个都气愤愤的走了。

    镇上,谁也不愿意照顾周瑜,三个兄弟一商量,居然决定把周瑜给送回家,连带着他两个妾和五个女儿,和家里一些钱财一并打包给送回周家村。

    周明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是周瑜家的儿子死了,那么一瞬间,周明还暗笑,这下子谁都没儿子了,看周旺财还怎么偏心。

    另外两个嘴上不说,心里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

    真正伤心周兴之死的怕也只有周田氏、邱氏、周旺财了,怕是周瑜也觉得唯一的儿子死了,以后想从周旺财手中拿银子怕是难了。

    周瑜两个妾室也不是规矩的,更是个厉害的,一到家里就到处走,到处看,把看上的东西记在心里,等周瑜醒了,就问周瑜要。

    人们都在议论周旺财家的事儿,到最后无不叹息邱氏命苦,嫁到这么个人家来,以前人人羡慕。

    “唉,说来说去只邱氏最可怜了,如今疯疯癫癫的,这以后可咋办!”

    *

    周旺财家事儿大,可来周二郎家干活的,却没人说起这事儿,一个丧事,一个喜事儿,可不能相提并论,所以大家伙都绝口不提。

    周甘、周玉去了镇上买东西,快到晌午带回来了猪肝、猪腰、猪心,猪大肠,一百斤大米,一百斤面粉,一百斤糯米,凌娇手脚利索,中午就有了爆炒猪肝,猪心汤,真真美味至极。

    五天后,何家村村民干活最后一天,可人家都重情谊,加上凌娇做的饭菜实在好吃,晚上还有糕点拿回家给孩子吃,都表示要留下来等房子修好,吃了上梁酒才作罢,对此周二郎是特别欢迎的。

    转眼,半月过去,房子按照预期的修好,周二郎亲自去镇上找到空虚大师,算上大梁的好日子。

    “啊哈哈,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儿吧!”

    “明天?”

    “对啊,就是明天,相信我,错不了的!”空虚大师说得信誓旦旦。

    周二郎是信空虚大师的,“好,听大师的!”

    送走周二郎,空虚大师抚须浅笑,一道紫色衣袍,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祖父,这就是我们要借福的人?可我瞧着,他身上虽有福气,却不是很深厚,未必能让我们金家一族依附!”

    “不是他!”

    “不是他?”

    “对,是他身边的一个女子,那是我算命至今,唯一算不出个所有然的人,但她身上富泽延绵,贵不可言,怕是当真太后也比不了的!”

    金城时大惊,“怎么可能?”

    当今太后那是鸾凤金贵之名,世间岂有女子能比得过太后?

    可一想到祖父的厉害,当年族中有人暗中投靠了一个皇子,被祖父发现,祖父当下便言辞呵斥,说若他不知悔改,金家将有一场大灾难,可那人依旧不信,任性妄为,果不其然,那个皇子倒台了,金家在那一次足足死了三百余人,对于子嗣艰难的金家来说,堪称灭顶之灾。金城时似乎又相信了,“那依祖父的意思,我们振兴金家的机会来了吗?”

    “城时啊,听我的话,莫要急躁,咱们几十年都等了,还等不了这一二年吗?且金贵非彼金贵!”

    太后金贵可她失去太多东西,而凌娇的金贵却是什么都拥有。

    所以两厢比较,高低立见分晓。

    金城时不语了。

    心里却想着,要去见见这福泽延绵之人,是不是如他祖父所言,真那么厉害?

    十月二十五

    黄道吉日,真真难得好日子。

    周二郎家房子上大梁。

    早早的,族公便穿了绣满福字的衣裳,新鞋子,由周二郎背着过来,坐在凳子上,喝着香喷喷的茶,吃着糕点。

    一般被请来喊梁,那都是极有面子的。那怕是族长,也要慎重其事对待。

    族长一般不说话,也不能有人去跟他说话,等吉时一到,族长被请了过去,墙上墙下站满了人,墙上的人拉着红布编的绳子,大梁上站了一只大公鸡,等鞭炮一向,那公鸡吓得扑腾了翅膀飞了起来,族长忙道,“公鸡展翅,愿二郎子孙大鹏展翅,一飞冲天!”

    “说得好!”

    第二轮鞭炮又放了起来,开始喊梁。

    “族长族长我们问你,二郎家的房子修得好看不?”

    族长呵呵一笑,“好看!”

    大梁往上拉一尺。

    “族长族长我们问你,二郎家的房子安逸不?”

    “安逸!”

    大梁往上拉一尺。

    “族长族长我们问你,二郎家以后发财不?”

    “发大财!”

    大梁往上拉一次。

    族长沿着屋子周围走,待人问一句,他回一句,真真热闹的很。

    眼看大梁就要到顶,人们又喊,“族长族长我们问你,二郎夫妻和睦不?”

    “和睦!”

    “族长族长我们问你,二郎将来儿子多不多?”

    “多,三年抱两,五年抱三,儿孙满堂,福厚无双!”

    大梁到顶,落在了固定的位置,凌娇和周二郎站在楼梯上,刚好两对面,抓了盆子里的铜钱往下丢,这农村有个习俗,丢的铜钱越多,以后赚的越多,福气越多,而这些银子都是要分给来干活的人,为此凌娇特意让周甘去镇上换了十两银子,往下面撒。

    这些铜钱都要盖瓦那天才能捡,好在人多,一个上午房梁全部架好固定好,下午就开始盖瓦,凌娇带着周甘周玉阿宝三婶婆在下面捡,捡的凌娇两眼发花,才明白捡钱腰杆弯得痛。

    暗恨早知道就少丢点了,这一万个铜板捡起来可一点都不好玩。

    一个下午不止瓦盖好了,就连围墙都砌好,那些铜板捡了足足一下午,周二郎请大伙明天来吃上梁酒,顺便分这钱。

    也算是庆祝修房子圆满结束。

    当然明天还有一个事儿,那就是丢进门钱,只要来了的,不管大人小孩都要丢,不管多少,哪怕是一文钱也是要丢的,照样丢在堂屋里。

    吃了晚饭,几个嫂子,婶子都留下来帮忙数钱,串钱。

    “阿娇,不是我说你,当初你就应该少弄点,弄这么多,数的我手都酸了!”赵苗抱怨。

    这些日子和凌娇相处,赵苗是越来越喜欢凌娇。

    大气,温柔,有见识。这是赵苗给凌娇的评价。

    李本来媳妇何秀兰是后来来的,何秀兰也是个利索的人,一开始还害怕凌娇小气不肯教,如今俨然将凌娇当亲姐妹看待。

    “就是就是,我这边点第二遍,也累啊!”何秀兰也抱怨。

    其它三个嫂子,婶子也跟着抱怨,弄得凌娇哭笑不得。

    “我就是想着,洒的越多,以后赚的越多,哪里晓得会还要分,为了不让大家少了,还要数清楚,早知道,我数了人数一人一文钱丢下去,还省事了!”

    凌娇说完,三婶婆率先笑了起来,“你这话我可不信!”

    “就是,阿娇心那么大,怎么可能只一人一文!”

    “哎呀,我还是第一次喊梁的时候分这么多钱呢,阿娇,你以后可得多修几次房子,指不定我的私房钱就在你这喊梁钱里了!”赵苗忽然这么一说,逗得大家伙乐不可支,哈哈哈笑得肚子都疼了。

    好话谁都爱听,凌娇也不例外。

    为了明儿的午饭,大家都没回去睡觉,留下来帮忙蒸米糕,包子,馒头,糯米蛋糕,这些都是要拿来明天分的,更要做明天中午的饭菜。

    赵苗忽然想起一事,拉着凌娇走到一边,“阿娇,二郎修房子是大事儿,二郎有没有送信去给他妹妹和几个姑姑?”

    “啊?”

    周二郎还有个妹妹吗?

    几个姑姑周二郎倒是说过,从他爹娘死后,几个姑姑嫌弃周二郎家穷,就没来往了。

    可这妹妹?

    “哎呀,看来二郎是没跟你说啊!”

    “嫂子你跟我说说呗!”

    “这是我可不能多嘴,你要是真想知道,你问二郎兄弟吧,我去干活了!”

    凌娇本来想问,可一忙又给忘记了。

    进门的吉时的时候,大家伙开始往里面丢钱,基本上都丢两文,图个好事成双。

    沈懿做梦都没想到,去了一趟异国回来,周二郎家房子都盖好了,还这么气派,特别为周二郎高兴,一动激动,把身上七十多两银子都给丢了进去。

    周二郎吓了一跳,“沈兄弟你!”

    “二郎哥,今儿可是大好日子,你可别唧唧歪歪啊,因为跟二郎哥亲,这才往里面丢了这些钱,也是顺便告诉二郎哥,我沈懿为了二郎哥,上刀山下油锅也是愿意的!”

    主要是他不差这几个钱。

    这次去异国,沈懿不止给凌娇带来了蔬菜种子,还带来了好些水果种子。

    周二郎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亦然!”

    沈懿却是明白,这两个字周二郎是真心的,点头,“我去找吃的,好想吃嫂子做的东西!”说完转身就跑去找吃的了。

    何润之、何润玉也来了,两兄弟一人往里面丢了十两。

    空虚大师没来,却有个自称空虚大师孙子的男子,往里面丢了二十二两,只看了周二郎一眼,又等到机会看了凌娇一眼,连饭都没吃,就告辞走了。

    这个彩头确实是极好的,村民们都在议论此事,对周二郎越发高看。

    一辆红木马车停在了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丫鬟,接着扶了一个女子下了马车,何家村人全是看热闹,周家村人却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那女子下了马车,一身金光闪闪,锦缎华衣,端是美貌娟秀,款款生姿。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眼眶便红了,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一步一步走开。

    “二郎,二郎,你快看谁来了!”

    周二郎闻言走出屋子,那女子不是别人,便是早年抛弃一切宁愿去做妾的周敏娘,周二郎的小妹。

    周二郎爹娘为了孩子好养活,大儿子取周大朗,二儿子周二郎,却给女儿取了敏娘,寓意聪慧敏捷,对这个小妹,周二郎也是满心满眼疼惜,可她实在不应该在成亲那天跟人跑了,自降身份去做妾,还说就是因为这个家太穷,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差点把爹娘活活气死。

    大哥也是为此才离家去当兵,只为建功立业,给爹娘争光,让这个妹妹将来有个依靠。

    可谁知道大哥却一去不复返。

    爹娘也因为大哥离去病逝,他又怎么会原谅这个妹妹。

    在周敏娘把荷包丢进堂屋的时候,周二郎发疯一般跑去捡了荷包,跑回周敏娘面前,塞到周敏娘怀里,“拿着你的钱滚!”

    “二哥……”

    周敏娘委屈极了,从小疼她的大哥居然这般对她,疾言厉色,不留情面。

    “滚!”

    周二郎怒吼。

    见周敏娘红着眼眶不肯走,周二郎便拽着她往外走,周敏娘伤心欲绝,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任由周二郎无情的拖着她走,可吓坏周敏娘那两个丫头,“你快放开姨奶奶,姨奶奶可怀着身子呢!”

    周二郎闻言,吓了一跳,忙看向周敏娘,眼眸里全是担忧。

    轻轻的松开口,退后好几步,神情变幻莫测,好一会才说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我不,我要见爹娘,我……”

    “爹娘已经死了!”周二郎怒喝。

    周敏娘懵了,爹娘那么健康,怎么会死?

    而且这些年,她都有托人带钱回来,如若不然,二哥哪里来的钱建这么好的房子?

    “不,不,不,你骗我,我要见大哥……”

    “大哥也死了,战死沙场,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大哥不会去从军,如果不是你,大哥不会死,爹娘也不会死,周敏娘,你赶紧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周二郎气红了眼眶,咆哮出声。

    倒不是有多恨,而是这瞬间他真的接受不了,离家几年都不曾回来,连封书信都没有的人忽然回来了,而追根究底爹娘、大哥的离去的的确确是因为周敏娘才离去的,叫他怎么能原谅?

    周敏娘经受不住失去爹娘、大哥的打击,两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

    “姨奶奶……”

    两个丫鬟吓坏了,要知道周敏娘可是郡王爷的心肝,如今又怀着身子,哪里允许有丝毫闪失,忙将周敏娘太到马车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务必要让周敏娘醒过来。

    周二郎其实特别担心,那是他亲妹妹。

    见她过得好,他很欣慰,可见她有事,心还是揪揪的疼,想上前去看看,只要知道她无碍就好。

    村民们也是劝,劝周二郎想开些,今儿是大好日子,周敏娘能够回来说明她还是有心的,周二郎也想,周敏娘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妹妹,刚迈步准备上前,马车却驶了出去。

    周二郎看着马车背影,呼出一口气。

    却见他大姑带着五个孙子女走来,周二郎脸顿时就冷了,大姑仿佛没瞧见周二郎冷脸一般,尖锐着嗓子,“二郎啊,恭喜,恭喜了哈,哎呦,这房子修得可真好,啥时候大姑也回来住几天,二郎可不要不欢迎哦!”

    周二郎冷冷的看着大姑,这个大姑最是势利,平日里最喜欢捧高踩低,对有钱人恨不得跪下给人家舔脚趾,人家放个臭屁都是香的,对比她穷的,家境不如她的,那就是臭狗屎,千万别往她面前凑,你一靠近她真是什么话恶毒说什么话。

    对这个一直欺负他娘的大姑,周二郎一直没什么好感。

    这些年不走动,他还乐得清闲。

    大姑仿佛没瞧见周二郎的冷脸一般,往堂屋丢了一文钱,让五个孙子孙女也各丢一文钱,“这是你二郎舅舅,快喊舅舅!”

    “表舅!”

    周二郎脸抽搐了一下,真想不到他这个大姑还是这么小气,朝几个孩子点了点头。

    “快,快去找你表舅妈要吃的!”大姑一说,五个孩子一溜烟跑去三婶婆那边。

    大姑呵呵一笑,看着堂屋里地上的银子两眼发亮,“二郎,带大姑看看屋子呗!”

    “你自己去看吧!”周二郎不冷不热说着,转身去忙别的事儿。

    村里人也不全是来吃酒的,还从家里带来了家伙把房间的地给敲平,要铺石板的铺石板,院子外的晒场又长又宽,大家伙都忙着铺上一块块长方形的石板,缝隙用石灰拌水粘土往里面灌,等干了就不会开裂,大家伙都忙着,周二郎是主人家,自然要去干活,而堂屋的钱是要等大家走了之后才能捡,周二郎也没想过会有人偷偷捡走,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周二郎要去招呼沈懿、何润之兄弟两,便去了三婶婆那边。

    大姑那五个孙子女简直像从土匪山里出来的一样,见着什么吃的都要,凌娇根本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一点都不客气,脏兮兮的手就往那雪白的馒头上抓,凌娇看着讨厌,看向阿宝,朝阿宝努努嘴,阿宝吼了一声,“你们干嘛呢,手脏兮兮的就往馒头上摸,叫别人怎么吃?”

    说着上前怕打他们的手,不让他们去碰馒头。

    村子里或何家村来的孩子都蛮乖巧的,阿宝也不小气,都会分给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要洗手,周家村的孩子们早就知道阿宝爱干净,来阿宝家吃东西前都洗手,何家村的孩子想着有东西吃,自然愿意听阿宝的。

    大姑家这几个孙子却不干了,小的那个忽然“嗷”一声哭了起来,大的那个就去推阿宝,阿宝这些日子被孩子们捧着,那自尊心是蹭蹭蹭往上冒,也是来火,两人直接给打了起来,阿宝六岁,别看年纪小,力气却大,一下子把大姑家大孙子给推倒在地,捏了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那孩子就一外强中干的,见阿宝这么厉害,吓都吓坏了,哪里敢还手,“嗷”一声哭了起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凌娇都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打了起来,忙去把阿宝拉起来,大姑家孙子见有大人,顿时来了底气,在地上又是滚又是踢脚的,“他打我,他打我!”

    这就是现实版撒泼。

    要不是场合不对,凌娇都想笑。

    蹲下身去拉他,“你先起来,地上脏!”

    “我不,我不,阿宝打我,还不给我东西吃,呜呜,阿奶,阿奶,我要阿奶!”

    凌娇也是来气,伸手直接把人给拽了起来,“好了,不就是要吃东西嘛,我给你拿!”

    谁知道那孩子刚刚站稳又倒了下去,在地上又叫又嚎,说凌娇弄痛他了,胳膊也断了,一个劲的嗷嗷叫,“痛死了,胳膊断了,断了!”

    这种泼皮,凌娇还真是第一次瞧见,阿宝都是乖巧懂事可爱的,村子里的孩子也是懂事的,来家里都跟阿宝去玩了,吃什么都是阿宝给什么就吃什么,哪里会弄出这阵仗来。

    微微发愣。

    大姑从新屋那边过来,远远就听到自己孙子哭,立即骂了起来,“那个杀千刀的,敢欺负我孙子!”

    凌娇索性由着那孩子哭,等大姑到了再说。

    大姑是个不讲理的,见到自己孙子在哭,二话不说就骂了起来,“杀千刀的,不就是有几个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弯腰拉起自己孙子,“走,走,这种人家我们攀不起,这就回家去!”

    听大姑要走,凌娇还巴不得呢,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更没动手给她包东西。

    沈懿本来一边看热闹,却见大姑心口处鼓鼓的,沈懿心思微转,“等等!”

    沈懿声音极大,大姑吓了一跳,那孩子也吓得止住了哭。

    沈懿大步上前,“既然这孩子说胳膊断了,最好还是仔细看看吧,在下不才,略懂医术,来,孩子,让我给你瞧瞧,放心,我医术不好,但是这针扎得极好,保证你几针下去,这胳膊就好了!”

    听说要扎针,孩子怕得一个劲摇头,习惯性往大姑身后躲。

    大姑想要离开,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哎呀,这胳膊断了可是大事儿,不能马虎,来,我瞧瞧……”沈懿说着就去拉那孩子。

    大姑自然不答应,她自己的孙子自己清楚,这胳膊要是断了,哪里有力气嚎叫,自然不让沈懿抓住他,护着孩子躲来避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绊,大姑摔倒在地,胸口处滚出几锭银子。

    大姑脸刷一下红了,红了后又青,然后变白。立即把银子捡了放到自己怀里,“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凌娇一开始不明白,现在瞧见了银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分明就是偷了银子,想要快速离开。

    赵苗立即朝新屋那边跑,她得先去看看堂屋的银子还在不在,却见周维新跑过来,“你咋过来了?”

    “堂屋的银子被二郎大姑偷捡了!”

    赵苗呸骂一声,“我就说嘛,这老虔婆可真够不要脸的!”

    干活的人都过来看热闹,农村没什么娱乐,有热闹看,谁都不愿意落下,两个村子的人都拥了过来。

    “啊,想不到她偷银子啊,我先前还说她怎么就进了堂屋!”

    “我也瞧见了,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小偷啊!”

    “不要脸,还大姑呢,周二郎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有这么个大姑,要是我直接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懂什么,是人家死皮赖脸上门来的,先前你没看见,人就丢了一文钱,还亲大姑呢,啧啧啧……”

    村民们七口八舌的,说什么都有。

    多是不屑。

    大姑气的差点吐血,她只是想来占点便宜,却见堂屋地上的银子,瞧着足足一百多两,她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心就贪了,她以为偷偷摸摸捡了肯定没人晓得,毕竟人那么多,谁知道是谁偷的?

    可没想到被抓住了。

    “不是不是,我,我只是只是暂时帮二郎保管,我是他大姑,他爹娘不在,我帮他捡钱怎么了?”

    面对大姑不要脸,村里人表示气愤,呸了几口口水,连看热闹的心情都没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呸,幸亏不是我亲戚,不然直接打出去!”

    “太不要脸了!”

    三婶婆气的不行,上前强行从大姑手中抠出银子,又不顾大姑挣扎强行搜了一遍,三婶婆才冷声说道,“你嫌贫爱富我不管,你看不起二郎,对他爹娘见死不救我也管不了,可你不能没了良心,偷二郎的钱,你良心都被狗啃吃了吗?”

    “关你什么事儿,二郎都没说话呢!”大姑还在强词夺理。

    周二郎慢慢走过来,“你走吧,早年你已经说过与我们家不在是亲戚,这样子也好,就算爹在天之灵应该也会理解我!”周二郎说着,摊开手心,手心里刚好有六文钱,往大姑面前一伸手,手一翻,铜钱掉在大姑脸上,火辣辣的痛。

    “你……”

    “以后别再来往了,你走吧,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今天他已经受够打击了。离家出走的妹妹回来了,早就断了关系的大姑也不要脸的来了。

    真是讽刺呢。

    “快走,快走……”

    真是脏了周二郎这么个好后生。

    周家村村民都忍不住出言去驱逐大姑,大姑平日里还真没犯过众怒,这会子见周家村村民这凶巴巴的样子,吓住了,跌跌撞撞起身,拉了五个孙子准备离开。

    “把你的臭钱捡走,不要脸的,来贪便宜不算,还偷钱,就应该去报官,把她抓去关起来,游街示众,让整个泉水镇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小偷,还偷到了娘家!”

    “就是,报官吧,抓起来,咱们都亲眼见她偷了银子的!”

    如果一开始大姑是害怕,那么此刻便是恐惧,若她真被抓起来游街示众,这以后还怎么做人?

    捡了六文钱,不敢停留,带着五个孙子女灰溜溜的走了。

    周二郎抱拳,深深作揖,抬起头时,身子一踉跄,凌娇站的离他比较近,上前扶住周二郎,“怎么了?”

    这些日子,周二郎是忙碌的,每天晚睡早起,今日打击太重,忧思,惊,愤怒,伤五脏六腑,铁打的身子也未必受得了。

    周二郎看向凌娇,微微一笑,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就算他什么都没有,还有凌娇、阿宝呢!

    “没事就好,到那边坐一会,我给你弄点吃的!”

    日以继夜的相处,周二郎又待她好,就算没有爱情,亲情友情却是有的,周二郎对她的好,她又不是木头感觉不到。

    赵苗忙招呼大家该干嘛干嘛,把空间留给凌娇周二郎。

    凌娇给周二郎拌了碗鸡蛋红糖水,还细心放了个调羹,递给周二郎,“有些烫,你慢点喝!”

    周二郎接过,拿了调羹搅拌,小口小口喝着。

    鸡汤红糖汤入喉,奇异的抚平了他心里的伤痛,烦躁的心渐渐平息下来,一碗下肚,周二郎感觉整个人都好受多了。心口不堵,也不发闷了,而凌娇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陪着他。

    “阿娇……”

    “嗯!”

    “谢谢!”

    凌娇笑,伸手在周二郎腰处拧了一下,“呆子!”

    接了周二郎手里的碗,起身去忙。

    周二郎伸手摸摸腰处,其实凌娇力道不重,酥酥麻麻的,周二郎摸着感觉似有火在烧,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又想着凌娇离开时那又娇又羞的眼眸,周二郎忽地笑出了声,心情大好。

    管那么许多呢,他还是过好日子,至于恨啊怨啊,都顺其自然,或许有那么一天,他想明白了,恨啊、怨啊,自然也就随风飘散了。

    想明白了,周二郎顿时又意气风发,原地满血复活。

    那厢却有个穿着富丽的小丫头泪流满面跑来,见到周二郎,扑通一声跪在周二郎面前,“舅老爷,求求你去看看我家姨奶奶吧,她,她快不行了……”

    ------题外话------

    第二更将在11点55放出来,群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