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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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万春坐在紫藤花架下,让春日暖阳斜斜的照在自己身上,随着摇椅晃动的节奏,侯万春感觉自己要睡着了。嗯,人老了,总是睡不着,现在能打个盹儿,也不错。

    还没等他睡着,他心爱的小曾孙就叫着“曾爷爷跑过来了。”

    侯万春睡意全消,撑起身来,把小曾孙抱到自己身上,笑道:“哟喂,小心肝儿,怎么这么早来看曾爷爷了。”

    “我给曾爷爷带藤萝饼来了,昨天在自己摘的花儿做的哦!”才三岁的小孩子,能条理清楚的把话说明白,还这么孝顺,侯万春简直比吃一百个藤萝饼还高兴。

    侯万春递一个饼子给小曾孙,轻抚着他的背,示意他吃。对后面跟着来的儿子道:“说吧,有什么事儿,日日往我这院子里跑,不是跟你们说了没有大事儿就别烦我。”

    “父亲说的是,儿也无大事,只是给父亲请安罢了。”现任修瑾伯恭敬的回到。

    侯万春的祖父开国时得封修国公,到了他的父亲,爵位连降几级,直接成了伯爵,且没有封号,“修国公”的名号不能再用,外人看在四王八公的份上,也称公府。到了侯万春这里,才挽回了家族颓势,帝王亲口说的“瑾,朕之美玉。”,爵位虽然没提,但修瑾伯的名号定了下来,连他的儿子原位袭爵,也是侯万春的功劳。因此侯万春虽然致仕退了下来,但在家中还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还想骗我,说吧,你爹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侯万春不耐烦道。

    修瑾伯支支吾吾的,最后才说:“不赦大师圆寂,法身从雁门关返京,明日,就该到了。”

    “什么?谁?啊?”侯万春的耳朵一阵轰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撑起的身子倒在摇椅上,侯万春仰头看着这满树的紫藤,想,这紫藤花架还是他和贾赦亲手搭的呢,贾赦说自己名字里有春字,看着紫藤一开,就知春天来了,再在地上摆两盆红花,满朝朱紫贵,寓意好极了。花儿还在开呢,人怎就没了?

    修瑾伯看着父亲直愣愣的倒了下去,也吓住了,把小孙子从父亲身上抱下来,给门外的人招手,他的几个儿子早就带着太医在门外候着了。

    侯万春的儿孙合力,把他搬到屋内的床上,让太医诊脉。太医道:“老伯爷这是伤心狠了,一口气提不上来才晕了过去,无大碍,只是等老伯爷年纪大了,这般悲痛,对身子大害,等他醒了,可不能再伤心生气了。”

    修瑾伯听了太医的话连连点头,他早早把太医请来预备着就知道父亲会受不了打击,他父亲和不赦大师多好的关系啊,如今的景恒侯贾琏,小时候在他家住的时间不要太多,那时候,贾琏在修国公府可是有自己的小院子的。

    侯万春这一昏睡就是一天一夜,梦中还梦呓着“恩侯,恩侯,琏儿,琏儿”,间或两句听不清楚的梦话,在床边守着的儿孙都给吓坏了,又把太医再请了来。

    侯万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子有些僵硬,试着动了动,吵醒了趴在床边的孙子。“爷爷,你醒了,可要喝点儿水,我去叫父亲和哥哥们。”小孙子见他醒了,高兴道,就要去叫人。

    “不急,什么时辰了?”

    “爷爷,您都睡了一天了,现在是二十七日早上了。”

    “哦。”

    小孙子喂侯万春喝了水,扶他躺下,就亲自跑去通知父兄了。

    等修瑾伯进门的时候,小厮已经伺候这侯万春把衣服穿戴好了。

    “爹,您这是做什么,太医交代您卧床静养呢。”有训斥小厮道:“怎么伺候的,没见太爷身子虚吗?”

    “吵什么,我去看恩侯。”侯万春虚弱道。

    “爹,我知您和不赦大师知交之谊,可您这身子……”修瑾伯看着自家父亲狠狠瞪自己,作势要自己走出去,吓得话都没说完,就上前扶着。这人老了,随便有个磕碰,就得出大事儿啊。几个儿孙也轮番的劝着,让侯万春保重身体。

    实在劝不住了,修瑾伯无法,只得安排人抬轿子来,亲自护送侯万春去潭柘寺的。

    潭柘寺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都是听到消息的民众自发赶来悼念的,潭柘寺安排贾赦的法身跏趺(佛教中修禅者的坐法)坐莲,让民众悼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火化,烧出舍利子,供奉佛塔前。

    侯万春和贾赦的交情天下皆知,加上他自己地位也不低,直接让人把轿子抬到了山上。侯万春哀毁太过,如今已经直不起身子来,由他的长子长孙扶着前来致礼。

    侯万春行礼,给他回礼的是不赦收的徒弟,法号长空。侯万春拉着儿子问:“琏儿呢,他怎么不在。”

    “父亲,不赦大师是因保护被月氏军队追杀的我朝商人才去的,陛下已经下旨景恒侯出兵了,不赦大师也交代过,他是潭柘寺的方丈,斩断俗缘,以僧礼葬。”修瑾侯解释道,当然他说的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不赦大师是出了名的疼儿子,相信也是不想坏了陛下的部署和儿子的前程事业,才如此说。

    “父亲,你别误会,不赦大师遗嘱,景恒侯不许来,不然就断绝父子关系,黄泉不相见。景恒侯送不赦大师法身离开的时候,伤心欲绝,免冠徒跣,亲手扶棺,送了三里地,虎目流下了血泪。”修瑾伯连忙给他爹解释,就怕他误会了贾琏。

    “恩侯,恩侯啊……”侯万春失声痛哭,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知己。

    他的儿孙跟着劝慰,怕他伤心过渡。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骚动,只听一声凄厉叫喊“我赢过你了,我赢了,我活得比你久,哈哈,你死了,我还活着!”声音断断续续,大约是这个意思。

    侯万春人老了,听得不太清楚,对他的孙儿道:“怎么回事儿,谁这么不知礼,去问问。”在人家的灵堂上闹事,这得是多大的仇。

    长孙很快就把消息打探清楚了,回禀侯万春道:“爷爷,是贾政,不赦大师的俗家弟弟。”

    “呸!他也配和恩侯相提并论,别脏了我的耳朵。”侯万春气愤到。

    好在潭柘寺也有准备,骚乱很快就平息下来了,修瑾伯小声听儿子说后续道:“那贾政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来捣乱,被外面的信众拿香烛追打,好不凄惨,要不是今日仪式,不可见血,僧众拦着,那贾政早被打死了。年纪这么大了,还来捣乱,也忒无耻了。”

    “行了,说这些做什么,别管他,你去看着你爷爷,别让他太伤心了。”修瑾侯对有京城笑话之称的贾政并不关心只叮嘱儿子去照顾人。

    贾政带来的骚乱很快就平息了,接着太后娘娘凤驾亲至,太后娘娘和不赦大师说起来,还是亲家,景恒侯娶的就是太后娘娘的亲女和安公主。太后、陛下、皇后三巨头来了,还带着景恒侯与和安公主的长子贾菁。景恒侯常年镇守边关,和安公主不离不弃,边关艰苦,他们的长子,就养在宫中太后膝下。

    贾菁是公主之子,出生就带着爵位,来给血缘上的爷爷上香是理所当然的。皇家对不赦也是礼遇非常,虽然没有明着加封国师,但看着葬礼三巨头亲自的规模,比国师更隆重了。

    太后带着贾菁给不赦上过香,陛下也大大褒奖不赦的功绩,亲自赐下的法器、冥器,命礼部和潭柘寺共同处置。

    陛下还慰问了来吊唁的老臣,像侯万春这种伤心的站不稳的老臣,更是连连劝慰。

    侯万春等陛下等贵人的仪仗离开之后,就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吓得儿孙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潭柘寺早有准备,修瑾伯同儿子一起把昏过去的侯万春搬到厢房躺下。刚躺下,侯万春就醒了,挥退了还想说什么的儿孙,道:“都出去把,我想静静。”

    修瑾侯和儿子也不敢走远,就在门外候着。侯万春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他突然想起他和贾赦的小时候。小时候他们分属四王八公老勋贵之列,大家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说是世交不为过。侯万春和贾赦、石恺脾性合得来,在一起玩得多,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就暴出了贾赦出家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大幕拉开,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张太师家的女孩儿是被人害死的,贾瑚也是被人害死的,可能是贾史氏害的人,可能是贾王氏害人,最后又说是贾政谋求爵位,杀嫂杀子。

    侯万春想,自己当初听到这些消息,是不信的,想咱家这样的富贵人家,哪里会为了一点儿争执伤害人命。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贾赦。

    等到贾赦在潭柘寺讲经的时候,侯万春参加了第一场,结果法号不赦的贾赦,一言惊天下,名震京城,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贾赦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当初那些他不学无术、贪花爱色的流言,自然只能是恶毒的重伤。侯万春这才相信,往日的交往里,贾赦定然是藏拙了,他们那是还不是无话不谈的知交,侯万春对贾赦的隐瞒并不生气,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侯万春也是从贾赦身上明白了,就算他是嫡长子,也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等吃喝。所以,即使他在科举上不是很灵光,还是在贾赦的帮助下勉强考了个举人。看见贾赦对考题和主考官的喜好把握的这么准,侯万春更加相信了外界的流言,肯定是有人压制了他的才华,无风不起浪,不是吗?定然是贾史氏用孝道压迫他,侯万春很高兴自己的朋友恩那个摆脱桎梏。

    再后来,他们就成了好友,联系更紧密了。

    侯万春一直没有告诉贾赦,他一直悄悄的关注的贾家荣国府一支,就怕他们再厚颜无耻的缠上来。

    听说贾赦出家后,贾史氏就被族长贾代化关进了家庙。侯万春不放心,贾史氏曾是公国夫人,对家庙也熟悉,万一就有几个她的人呢。因此等风头过了,侯万春派心腹去打探过。

    心腹回来回禀道:“大爷,那贾史氏在贾家家庙里也没受什么罪,有吃有喝,师太们也不让她做活。只是贾史氏不知悔改,常常在院子里骂人,从先荣公、到不赦大师、甚至枉死的张家小姐,实在骂得难听。师太们到底是拿着贾家的布施,也不好管得太厉害。”

    “嗯,你去账上支300两给师太们送去,告诉她们,看好贾史氏,不要让她败坏故人的名誉。”侯万春道。

    “大爷放心,小的一定办妥当。”心腹应声而去。

    侯万春打发了银子,让姑子们太看好贾史氏,主要是不想她到外面有她骂的那些闲话。可是心腹度着主子的意思,把话往严厉里传,姑子们也往严厉里执行,加之时日久了,竟无人关注贾史氏,那些尼姑就变本加厉了。

    开始只是限制这贾史氏不让她出院门,后来就开始要求她做活,洒扫庭院、浆洗衣物,不做活就没有饭吃,再到后来,家庙的杂活基本上都被贾史氏包了,那些姑子还不放过她,人人看见都要奚落她两句。

    养尊处优的侯爵小姐、公爵夫人自然是受不了这些的,刚开始那些姑子不给贾史氏吃饭,贾史氏硬气着呢,直接逃走了。家庙里的姑子也没想到她会逃跑,贾史氏很快就找了一个破绽,走了一天一夜,满身狼狈的出现在荣国府,不,荣国府的牌匾已摘,现在是三等奖军府了。

    贾史氏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强撑着一口气上前敲门。往日站在这里应酬来往宾客的门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贾史氏想着,等她从新掌握这府邸,一定要把今天当值的门子卖了。

    贾史氏把大门拍得咚咚作响,很久了,才有一个老门子过来开门。

    老门子拉开仪门的一条缝,大声问道:“你谁啊?”

    “放肆,我乃是荣国公夫人,快迎我进门,不然我儿回来了,定罚你月钱。”贾史氏拢了拢头发,尽量保持着体面的说到。

    那老门子把头探了出来,上下打量着贾史氏,穿的是一般棉布,但还很新,头上只用了几根簪子,老门子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但看他这么信誓旦旦的模样,老门子也说不出什么,只道:“这我也做不得主,待我去回禀主家再说。”说完就拍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贾史氏在门外恨得不行,这该死的门子,再不济也该让他到门房里去歇歇脚啊。当然,在以前,就是门子跪在地上求她,她都不会贵足踏贱地,可如今贾史氏走了一天一夜,又什么都没吃,基本上是靠着意志力在坚持了,早累得不行。

    等了许久那门子才,又把门拉开一条缝,道:“老爷说了,府上没这个人,不见!”

    贾史氏顶着要关上的门,大声道:“你回禀清楚了吗?我是保龄候的爱女,是你家老爷的亲娘,他怎么会不见我,你定是骗我的,定是骗我的!”

    “我说,你这婆子怎么听不懂话,主家说不见就不见,你还当我潘门子是好欺负的是不是,我在京城做了五十年的门子了,实话告诉你,这家老爷的亲娘已经被关到庵里去了,犯了大过的人,富贵人家不兴杀人,就把她关起来了。你来晚了。”门子言下之意是把她当成碰瓷的了。

    “闭嘴,我要见贾政,让贾政来见我!”

    “哎,哎,哎呦,你这个疯婆子!”门子本想把门开大点儿,好和她理论,结果贾史氏一用劲,猛得把大门推开,那个自称潘门子的,就被门撞到在地。

    贾史氏趁机进门,高喊道:“政儿,政儿,我是娘啊,你出来啊!”

    门子赶紧在后面追赶,贾史氏一心想着见贾政,没有留意这个曾经繁华的国公府已经败落了,人也没有几个,不负当年的风流繁华。

    贾史氏一路跑到了荣禧堂,却见这里院门都封死了,不得门入。她也熟悉荣国府的地形,几下就把年老的门子甩掉了,最后在暖阁里找到了正在喝酒的贾政。

    “政儿,是娘啊,你怎么青天白日的酗酒。”贾史氏跑进来拉住贾政道。

    “娘?”贾政醉眼惺忪了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喊道:“该死的奴才,是谁放她进来的,来人啊,来人啊,把这个冒充的疯婆子给我赶出去,给我赶出去!”

    “什么?”贾史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他寄已厚望的儿子。

    “滚,滚,你还来做什么,你还害得我还不够惨吗?滚,滚!”贾政已经开始撒酒疯了,他平日里喝醉了就打骂下人,少数几个留在荣国府的下人都不愿意靠近暖阁,所以贾政喊了半天,也没有人来。

    贾史氏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直接暴了,大骂道:“贾政,你疯了,你敢打我,你个不孝的东西,是谁让你从小就高人一等的,是谁让你在国公爷面前比你大哥都受宠的,是谁让你住进荣禧堂的,你现在翅膀硬了,敢骂我了。”

    “我怎么不敢骂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扶起我斗贾赦,不过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把我们两个儿子都当做是手上的棋子,听话的狗,谁听你的你就赏谁两块骨头,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贾赦满是醉意的嘶吼道。

    “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才是狗,你就是狗!”贾史氏听的自己最疼的儿子这样形容自己,哪里还忍得住,扑上去厮打,叫骂到:“我能把你扶上位的,我就能把你拉下马,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以为你还是国公夫人吗?你是臭水沟里的癞皮狗,顶风臭十里,谁还会听你的,我告诉你,我已经袭爵了,我才是荣国府的当家人,我会当国公的,我会当国公的!”

    “放手,快,放手,你敢殴打亲娘,你不怕报应吗?”

    “我已经遭报应了,还怕什么,死了正好,省得受这零碎的罪。”

    “有本事你把贾赦再拉下马啊!和我一个老婆子死磕有什么用。”

    “若不是你害死了贾瑚和张氏,贾赦怎么会鱼死网破的出家了。都怪你,都怪你!”

    “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吩咐赖大请太医的是你,请了一天也没请来,你就是想让他们死,还怪到我头上来,真是个伪君子、假正经!”

    “不许你说,不许你说,我已经袭爵了,已经袭爵了,你要叫我老爷,叫我爵爷,我迟早会当上国公的,国公!”

    母子两个在暖阁里相互厮打指责,门外,听到消息的家王氏已经带着贾珠和贾元春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了。

    “母亲,不用把他们分开吗?”才八岁的贾珠已经暮气沉沉如同老人,也不称贾政为父亲。

    “不用,还死不了。”贾王氏淡淡道。就这么淡定看着两母子狗咬狗,当初的事情曝出来,贾王氏也不敢肯定是谁害死了张氏和贾瑚,她确定自己在其中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凶手肯定是房里厮打的两个人之一,她也正好听听真相。

    “元春,你看,这就是男人,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发起狠来,连亲娘都能打杀,你以后嫁人了,定不能把男人放在心上。”贾王氏趁机教育贾元春道,荣国府垮了,名声太臭,在京城估计找不到称心的夫婿,贾王氏已经打算把贾元春远嫁,他们还有傍身的银钱。当然,这个愿望随着贾赦的名扬天下,胎死腹中。贾赦越出名,贾政一家的名声就越臭,最后,贾元春不过十五岁,就被贾政卖给了一个商人做继室。

    看里面两个人打得差不多了,贾王氏才招呼仅有的几个下人,把他们拉开,把贾政扶到暖阁的床上,把贾史氏丢出去。

    两个粗使婆子把贾史氏拖到荣国府角门扔出去后,贾史氏在外面晕了半天,别说没人就她,连贾王氏都不屑出来奚落她几句了。

    没办法,贾史氏又回到了家庙,而等待着她的就是无穷的折磨了。

    不过三年,贾史氏躺在破败的硬板床上,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贾史氏因侯万春的吩咐而得到的遭遇,侯万春并不知情,只是后来贾史氏去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开心了一些,总算不会给恩侯造成困扰了,就是那个贾政,怎么还不死,活着真碍眼。

    侯万春在潭柘寺的厢房里回顾和贾赦交往的一生,怀念自己的知交好友。不一会儿,他的大孙子都了进来,道:“爷爷,陛下和两位娘娘的仪仗已经回宫了,您在寺里休息一晚,还是回府?”

    “贾政呢?”侯万春问。

    “啊?”侯万春的大孙子显然没反应过来贾政是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爷爷说的是不赦大师的俗家弟弟。道:“爷爷,那个贾政据说冲撞了太后娘娘凤驾,被禁卫军打了一顿,应该是死了吧。孙儿也不太清楚,那个贾政现在身上没有官职爵位,钱财又被挥霍干净了,人品也不好,早晚是那个结局。爷爷,你别多思,安心静养为上。”

    “嗯,那我就放心了,让我在寺里待一晚吧。”侯万春闭上眼睛道,贾政过得不好,没有影响好友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