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第 2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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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好。”清明合上了手中的书,他犹如贵族般优雅地打了招呼。

    “清明?!”瑶二和奈津生异口同声。

    “没错,我就是立夏的哥哥,你们是零系列?”清明显然调查过两人,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瑶二和奈津生。”

    “……”怎么回事?瑶二和奈津生都流下了冷汗,为什么光被叫名字就如此沉重?

    “草灯怎么样?还是跟着立夏吗?”清明仿佛闲聊般地问道。

    “他们两个好得很,已经完全没有你插/足的余地了,你是唤不回草灯的!”奈津生讽刺道。

    “哦?真的是这样吗?”清明唇边的笑容愈发令人毛骨悚然,“他是我的东西,他身上有我刻下的名字,他拒绝不了我。”

    “那都是过去了!我指的是现在!”这个男人太令人火大了,一点都不像是立夏的哥哥!

    瑶二也愤怒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随随便便地就抛弃他了?!”

    “为什么?”清明的表情变了,他就像是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问为什么会简短寿命,你们来这里不是还有任务要做吗?”

    清明轻轻摩/挲着手中书籍的封面,“我很喜欢这本书,正好图书馆有,这是一个关于一名女子香消玉殒的故事,她被可怕的歹徒关了起来,受到各种严刑拷打直至死去,故事的最后,奄奄一息的女子问歹徒[为什么]?

    “对向他施行、肆虐,永远不会怜悯她的人问[为什么]?”清明每说一个字,瑶二和奈津生就觉得身上的压力重了一分,这个家伙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就感觉自己好像快被抹去,感觉快要跪下!

    “我讨厌被提问。”清明敛去了唇边的笑容,这一刻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了。

    可恶!瑶二和奈津生握紧了拳头,胜券把握很小,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身体是如此冰冷,但只要呼吸时,胸口却如燃烧般灼热。

    奈津生擦去了脸上的冷汗,艰难地开口道:“你已经无处可逃了,警备员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清明哂笑了一声,似乎完全没有把奈津生的威胁放在眼里,“你看上去脸色很差,如果感觉很痛苦,可以离开。”

    可恶!瑶二和奈津生气喘吁吁,是压力,该死的压力让他们如此难受,虽然身体上并无大碍,但是这个男人的语言确实深深刺伤了他们。

    “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或许会看到你们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你们不是草灯的朋友吗?”清明一脸‘我是为你们好的表情’。

    “瑶二,别听那家伙的!”奈津生紧紧握住了瑶二的手,“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无所畏惧!”

    “是的,我们是零,即是开始,也是终结!”

    力量和勇气从两人的手心传递,温热了冰冷刺骨的心灵,奈津生不再犹豫,展开了战斗系统,“青柳清明——我们支配着这个名字,我们支配着来自零的力量,让你的膝盖弯曲,跪下!”

    “别这么说话。”面对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的言灵之线,清明的脸上出现了浓浓的厌恶之情,“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

    赶往图书馆的路上,白沉遇上了不少熟人,基本都是他的狂热崇拜者,估计是被齐藤喊过来的,为了不打草惊蛇,白沉让他们在附近待命,自己只带了草灯和齐藤两人。

    图书馆门前,齐藤眉头深锁,这种感觉是什么?还没有进入,就可以感觉到从门背后传来的阵阵恶意,让人头晕目眩,连意识都快被抹去。

    “不要被迷惑了。”白沉的声音犹如黑暗中的一道光亮,让齐藤瞬间清醒了。

    “抱歉,立夏大人,我……”齐藤暗恨自己表现不佳,竟然让立夏大人担心他。

    “没关系的,这代表清明的语言和存在确实拥有这种程度的力量。”在三人中,白沉反而是最不紧张的那个人,实际也是如此,“要进去了,草灯、齐藤,你们准备好了吗?”

    “是的大人。”

    “我可以,立夏。”

    “那就走吧。”白沉上前了一步,“最后再给一个建议,不要相信清明说的任何话,不要被他的语言支/配了。”

    ***

    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清明和奈津生他们对峙的画面,准确来说是清明单方面被吊打,作为献/祭者,清明确实无可挑剔的优秀,但他仅仅只是献祭者,缺少战斗机的他无法对零系列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因此才会落到这个境地。

    清明他似乎毫不在意身上的狼狈,发现闯入的人是立夏之后,他就没兴趣理会零系列了,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了白沉身上,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比黑洞更为幽暗的物质。

    白沉在立夏的回忆中见过清明很多次,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清明,和立夏印象中温柔的清明不同,这个清明的身上有着令人打从心底感到颤抖的特质,而这才是清明真正的本性。

    不过吸引白沉注意力的却不是这点,清明的身上有种让他非常熟悉的气息,当然这并不是指清明就是哈迪斯的化身,从清明的眼神,白沉就能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哈迪斯,只是清明身体里那一部分黑暗的气息非常接近幽冥,正是哈迪斯的死亡之力。

    白沉发挥了出色的演技,他脸上的表情夹杂着高兴和痛苦,“清明,你真的还活着!”

    “切!”白沉的突然出现让瑶二和奈津生都无法继续战斗了,“这算什么啊,立夏,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齐藤眼皮一跳,他意识到什么,但没有说破,而是保持了沉默,他只会在立夏大人需要他的时候动手。

    草灯也是表情莫测,他知道现在的立夏绝对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他不可能轻易就放过背叛了自己的清明,只是现在的情形他并不适合开口说些什么,所以诡异的和齐藤保持了同步。

    “你看起来很有精神。”清明像个温柔的哥哥那样关系弟弟,他顺带地扫了一眼草灯,唇角微扬,“两人看上去都不错,你们相处得应该很好吧?”

    “清明,我……”草灯欲言又止。

    “嘘。”清明把食指放在了嘴前,“别出声,我不想听你说话。”

    温柔的声线,冰冷的话语,如开/膛/破肚般给了草灯当头一棒,让他陷入了寂静。

    白沉影帝上身,他难掩心中激动地跑到了清明的身边,“哥哥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要抛下草灯?”

    “别过去!”

    “危险,立夏!”瑶二和奈津生异口同声,“快回来我们这里!”

    “呵。”清明伸出手,想要把白沉揽进怀里,可或许是站位的关系,他发现自己竟然够不到白沉,看似离得很近,却划出了一道墙壁。

    清明不动声色,他微微抬起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瑶二和奈津生,“立夏,他们是谁?”

    “是朋友。”

    “这样啊。”清明微微眯起了那双漆黑的眸子,从中折射出的冰冷光泽叫瑶二和奈津生不寒而栗。

    “草灯!那是你的立夏吧?快想想办法!”瑶二恨铁不成钢地回头去看草灯。

    草灯别过了脸,他的皮肤苍白得可怕,如同游魂般抽离彷徨,“抱歉,妨碍清明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不要泄气啊!你这个败家犬!”瑶二着急不已,“齐藤学长,你总有办法吧?立夏可是你的主人,快去把他夺回来!”

    主人?这个词让清明的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他牢牢紧盯着齐藤不放,似乎想要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找出被立夏青睐的特别之处。

    齐藤不避不让,就那么迎着清明的目光,他已经让大人失望过一次,不可能再让大人失望第二次。

    “有趣。”清明唇角翘起的弧度充满了浓浓的恶意,“立夏,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仆人?”

    “你不知道吗?”瑶二和奈津生还真是好心办坏事,刚刚那番话一定让清明怀疑他了,不过从他不愿让清明摸他的头开始,对方就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

    “我以为我的事情,不管清明在哪里,都会调查得很清楚。”白沉不再伪装,他卸下了所有不知所措的表情,在脸上扬起了温柔的笑容,“就像我一样,不论清明在哪里,我对你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之前,白沉并非心血来潮才会给二世留下那种建议,在靠近二世的时候,他读取了对方脑中一部分的记忆。当然了,在这个世界要读取记忆必须要符合苛刻的条件,否则他也不用在七之月学院待那么久,一个个直接读取记忆就行了。

    记忆是人类大脑中最宝贵的一部分,尤其是涉及机密和隐/私的记忆,人们往往会把它隐藏在深处,想要寻找非常困难,但只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当心神受到剧烈冲击的时候,二世刚好符合这个情况,他被清明抛弃,输掉了战斗,精神处于崩溃,况且白沉还对他施加了一点暗示。

    【为什么要被无聊的名字所束缚?你想要的真的是这种不幸吗?还是说除了清明给予你的这份不幸之外,你无处可去?那我就为你提供一个选择吧。】

    那时他在二世耳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得到了二世心中最深刻、也最无法被抹去的记忆。

    【只要杀了清明,你就自由了,不再被名字所束缚,不再只能选择唯一的那份不幸,看,这样一来,新的道路不就出现了吗?】

    语言给予人们无尽的想象力,无尽的想象力又创造了语言。

    白沉的语言让二世脑海中所有关于清明的记忆全都复苏了,如同沸腾的开水,来回滚荡,可以烫伤皮肤,噬其骨肉,湮灭灵魂。

    白沉也正是在那一刻读取到了二世的记忆,说来讽刺,在对方十几年的生命之中,最鲜明的记忆居然全是和清明有关的。

    清明让他从透不过气的家庭中解放出来,清明给了他随心所欲的世界,自此他再也无法逃脱清明的掌控。

    可所谓的解放,不过是一个新的牢笼,而且是通往不幸的囚/牢。二世明知如此,可他已经深陷泥沼,失去了可以回头的路,因为他的家庭,他曾自以为是牢笼的家庭早已被清明摧毁,他无处可去,只能在清明的身边苟延残喘。

    “比如说?”清明保持着上扬的嘴角,可纯黑的瞳孔却深不见底。

    “你来这所学院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见我。”白沉一针见血。

    什么?!瑶二和奈津生面面相觑,不是为了立夏?那这个男人来学校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炫耀自己可以在七之月学院来去自如吗?

    清明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的眉头轻佻,语气透露出一种不屑和冰冷,“二世那家伙说的吗?”

    “我现在有些同情那家伙了。”白沉缓缓开口道:“他为你付出了一切,可你却视他为工具,随时可以丢弃,就像草灯一样。”

    “立夏果然还是个孩子。”清明又恢复了温柔的语调,可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却比子/弹更为冰冷,“立夏讨厌我了吗?你要为了一个外人而指责我?你必须确实好好的想一想,即使一次也好,只要说了谎的话,那就结束了,语言就是这种东西,必定会贯穿对手的心脏,一旦你说了讨厌我,我就再也不会听立夏说的话了。”

    “我是这么的喜欢立夏。”清明的眼神如同永远也无法被填/满的黑洞,空虚中又夹杂着压抑到极致的疯狂,“比谁都珍惜立夏,真心的,立夏认为我做错了,所以在生气,但这才是我,不再是那个正确的我就不被立夏所喜欢了吗?”

    “这样难道就是喜欢?为什么这样的我不行?我啊……不管是什么样的立夏,我都喜欢。”语言越是深/入,越是鼓噪般在耳膜响起,如同被强加的意志,试图抹去他人的意识和感情。

    “不要听!”瑶二和奈津生都捂住了耳朵,“不要听那家伙的语言!”

    “立夏,看着我。”那是充满磁性的嗓音,仿佛可以诱人心甘情愿地踏入地狱,“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让我喜欢你,不要生气,不要束/缚,不要封闭,不要消除,让我自由吧,接受我,把一切都交给我,立夏,这样就行了。”

    如果白虎在这里,大概一定会吐槽,傻孩子,居然想给他们的白沉大大洗/脑,不知道主人才是洗/脑的祖宗吗?小伙子还是太年轻了,这绝逼是要被打脸的呀o(╯□╰)o

    白沉确实感觉挺新奇的,他当了那么多年神棍,还是第一次有人想反过来忽悠他,可惜还是差了点火候。

    “我终于发现了。”白沉丝毫没有被清明的语言影响到,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你的名字,还有你的语言中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

    弱点?瑶二和奈津生陷入没想到还有这种反转,他们惊呼出声,“什么弱点?”

    齐藤倒是不意外,立夏大人的内心比谁都强大,尤其是大人的语言根本不是清明这种耍小聪明的男人能比得上的,大人怎么可能被清明迷惑?这种男人连他们大人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清明脸上从容的表情终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到残酷的笑容,“我说过,一旦语言说出口就再也无法收回,立夏,你想让我讨厌你吗?”

    “噗——”白沉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清明,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为什么你总是有恃无恐?为什么你认为这样的威胁会对我起作用?因为那就是你的名字,beloved,被所有人爱戴之人。”

    “你的语言建立在他人对你的这份‘爱’上,因为那些人在乎你,关注你,你的语言才可以深深刺/伤他们,所以在得到草灯和二世的时候,你才会用不同的调/教手段来支/配他们,支/配也是爱的一种,是建立联系的一种方式,一旦他们被这种‘爱’所束缚,他们就再也无法逃脱你的名字beloved的力量。”

    “闭嘴!”清明的表情冷若冰霜,“就算是立夏,我也不允许你再说下去了。”

    “没用的。”白沉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和清明的身形其实有着不小的差距,因为立夏的身体只是个孩子,而清明已经可以算大人了,可此刻清明就像被白沉盯上的猎物,陷入了围困之局,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看着猎人步步紧逼。

    “你的语言对我不起作用,基于‘爱’之上的语言,只要切断那份‘爱’就行了。”白沉像个孩子般说出了天真又理所当然的话语,“你说过,一旦语言说出口是再也无法挽回的,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你欺骗了我,欺骗了草灯,用那样的语言亲自切断了我们之间的牵绊,你加诸于我身上的‘爱’早就在你离开那个家的时候消失了,所以你的语言是无法支/配我的。”

    怎、怎么回事?这种就算捂住耳朵也无法抗拒!如果说清明的语言是扭曲到令人连意识也快被抹去,那么立夏的语言就更在这之上!

    因为立夏的语言就像一种逻辑,一种真理,牢牢刻在众人的心中,它并不是在抹去人们的意识,而是在同化。

    没有人能抗拒自己心底本就认同的语言,所以一旦这样的语言成立,那么任何人都无法反抗。

    太强了!这根本不是献/祭者能拥有的语言,那一瞬间,瑶二和奈津生甚至觉得连存在的规则都发生了改变,原本清明对他们造成的压迫感消失殆尽,就好像那份支/配他们的‘爱’早已被斩断。

    齐藤和草灯也没比瑶二他们好多少,齐藤虽然很清楚大人的强大,但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大人的能力,这种语言,这种绝对的支/配,就算没有战斗机在身边,大人也是无敌的存在!

    至于草灯,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他轻轻抚上了自己绑着绷带的脖颈,在立夏说出那句话的刹那,他仿佛感到有某种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底渐渐消失,就如同脖子上曾被留下的刻印已经不再疼痛那样。

    清明的‘爱’被削弱了,或者说清明的‘支/配’正在渐渐消失。

    清明的脸色铁青,他几乎不敢相信有人居然可以光凭语言就消除他给众人带来的影响,他狼狈地用手捂住了半张脸,再抬头的时候,已是满眼阴鸷,“你是谁?你不是立夏,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