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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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个下午的分别,晚上方静江来的时候,局面就整个掉转过来了。

    白家几乎倾巢出动,白德辉,白德成,白德华,还有菊苼和白俊,外加一个陈富笙,为了白月茹,全都围着方静江。

    静江本来是来带老婆孩子回家去的,一看这阵仗,着实愣了足足三秒。而他到的时候,猫猫已经被菊苼和德华严刑逼供了足足几个小时,非要把所谓的‘罪行’的加诸在她头上,然后给奶奶按一个幕后主使的罪名。她累的都快要奄奄一息了,就等她爸这个乱世救星的出现。

    小舅公富笙算是半个局外人,对她没有偏见,坦诚的告诉她:“现在事情麻烦了,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你一个小孩子不要再掺和到大人的事里去,你在楼上呆着,知道吗?”

    猫猫觉得富笙对她还算公平和蔼,便乖乖的点头听话。

    然而孩子到底有好奇心,更何况这事关父母的婚姻和她未来的生活保障,当她在楼上的卧室里窝了足有半个小时爸爸都没有上来后,猫猫终于急了,她偷偷地沿着楼梯下去,一步一步,刻意踮着脚尖,不让大人发现她的声息。

    她的小手紧紧拉着扶梯,能看到大厅里灯火通明,她甚至能感觉到她逼仄的氛围和空气,她的爸爸一个人孤军奋战,那么的孤独。

    接着是她的大舅舅,也就是白德辉开口了:“说实话,你们夫妻这样三天两头的吵架,一吵架就往娘家跑也不是个事儿,你们把我们家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爸妈的年纪都不小了,还要给你们带孩子,还要管你们夫妻的事儿,替你们调停,你不要怪我这个大舅子说你,上次你把月茹打成那样回来,第二天也没有上门来道歉,我不敢说别人,她是我妹妹,我肯定没办法帮你,而且作为个男人,我起码从来没有把美芳打成那样。小方,虽然你借过我钱,这份情我永远记着,可你这么打我妹妹,我真是没办法忍啊!”

    德成咳嗽了一声,他一向是个不倒翁,最好什么事儿都别摊到自己头上,此刻也只是尴尬的坐着,当一个陪衬,一个劲的点头道:“姐夫,这次是你不对,我们都不能这么轻易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把这一页揭过去,请你谅解。”

    德华却不一样了,态度傲慢,冷冷道:“我可不怕坦白告诉你,我一开始就不支持我姐跟你结婚,偏偏我姐喜欢你,我说的她完全听不进去,所以她现在这是自讨苦吃,我一点也不可怜她。可她到底是我姐,我不能不管她,我问你一句,方静江,我要是把你的姐姐妹妹打成那样,然后让她三更半夜提着行李自己回到娘家,你会不会跑到我家来找我算账?你还不把我打成猪头啊!可你要知道,你现在到我们家来,自由进出,我们可都没有怎么着你,这不代表我们怕你,我们只是不屑于做这些事。我听我姐说你瞧不起她,总嫌弃她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就认定了我姐没有人要是吧?哎哟喂,你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啊!你吃香我知道,可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和我姐离婚我姐就没有市场了吧?呵呵,我也不怕告诉你,还真是有人到我们家来打听过我姐,人家说了,就算我姐是结过婚的,生过孩子的,人家都要,但人家就是不要你们家的种,所以麻烦你把你自己的孩子带走吧,我姐跟你,我觉得你们还是分开冷静一下比较好,或者说我根本不看好你们将来还有好日子过,肯定还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不如离了算了。要不然过了十天半个月你又怀疑我姐在外面跟谁有一腿,把她打个半死,她再逃回娘家,说实话,你们玩的起,我们可受不住了呀,我们家还有正常的日子要过。”

    说到这里,菊苼哇哇的哭了起来,拉住月茹的手道:“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啊,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说你嫁出去嫁的多糟心啊,你嫁给这个浑蛋这几年你逃回来过多少次,你还没有被她打够嘛?他要带你回去你就跟他走,他不要你了你又自己回来,你让爸爸妈妈心里怎么想?你老说爸爸妈妈不在乎你,你是女的,我们轻视你,可你到底是我们生的呀,是妈妈生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爸爸知道你这些日子过的不舒坦,夜夜睡不着,老翻身,长吁短叹的。你让爸爸妈妈怎么想?还有一次,你大半夜的一个人走回来,在家门口的泥砖上睡了一夜,怕吵醒大舅公还跑到前楼去喊我,妈一下来看见你眼圈儿都是青的,你说妈心里多难过,多难过啊!”菊苼一边哭一边捶着心口,“妈今天不是不让你跟他走,但是你们要把话说清楚啊,日子不是这么过的,你们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呀!”

    白俊一直沉默的抽着烟,这时也开口道:“往日里我都是帮着小方的,什么都说是自己女儿不对,她脾气不好,她对孩子没耐心,她怎样怎样,可小方啊,婚姻不是儿戏,不是你一生气,就把她轰出来赶出来,就……”白俊说着说着,有点哽咽,“这到底是我的闺女啊,我对你是一万个喜欢,那是我个人和你投契,可我现在对你真是很失望啊,很失望。”

    小舅公是富笙到底是个外人,照理说不大方便插嘴,但是看着他们围攻方静江,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别这样,别这样!大家别这样,一只碗不响,两只碗叮当,而且你们不能把什么过错都推到小方头上是不是,再说夫妻的事,从来都是劝和不劝分的,你们就让小方带他们母女回去吧!”

    德辉摇了摇头,摆手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们一家也忍够了,一直忍到今天才来问他要个说法,今天必须把话给说清楚喽!现在会闹到这个田地,是因为小方怀疑月茹在外面有人,月茹坚持说她外头没有,你起先不信,今天你来态度突然一下子就变了,我们也不知道这当中发生什么,但是下次呢?我们真是怕了,我们就这么说吧,打个比方,假设月茹真的在外面有人,真的和人怎么样了,你能容忍吗?你能容忍到什么程度?”

    “我没有!”一直被压制着得月茹叫起来。

    “你闭嘴!”几个兄弟吼她。

    静江没有回答,他心中波涛汹涌,心想好啊,你们这是给我下马威呢,想要一次性的把我压制住,我若被你们唬住,从此以后在你们家可不是抬不起头来了嚒!

    要知道方静江不论在工作上多么出色,陈菊苼始终是一口一个苏北人的叫他,说他是乡下人,静江觉得好笑,照说海城的当地人口不足十分之一,现在海城的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全是解放时期逃难来的。就连菊苼自己说的都是宁波方言,她还好意思书他是乡下人?连带着还要隔三差五的口中夹枪带棒,讽刺他的爹妈是农民出身,种地的文盲。总高高在上的,以为自家能耐的不得了,而当德辉的事业出色之后,尾巴更是翘上天了,逢人就说,我们德辉如何能干,我们德华如何聪明,就是一个女婿不太入流的。她总喜欢拿自己的儿子和方静江比较,非要把方静江比的在脚底下才甘心。

    方静江一再的忍让,早已是忍无可忍了。

    今天可好,一大家子出来,像是铺天盖地的兜下来一张大网,将他团团裹住,动弹不得。

    方静江脾气大,第一个反应就是生气,接着就是压制这股脾气,最后他觉得很伤感:为什么他和月茹之间明明距离那么近,却总是隔了千山万水的样子?不是他家的姑娘们嘴碎挑拨离间,就是她家的小舅子狗仗人势诸多阻拦。可归根结底,这原本不过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事。

    静江的沉思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心里没底,有些毛毛的,怕他牛脾气发起来,惹出什么大事。

    而静江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什么叫做假如月茹有外遇,他会怎样,他会容忍到何种程度

    是男人都不会容忍吧!

    但是今天他要是这般说出口,月茹肯定是不能被他带走了——这是白家人给他设的一个陷阱。

    他工作上谈判,你来我往,敌友交锋皆是如此,他并非有勇无谋之辈,早已习惯暗潮汹涌,心中也有一把隐形的算盘。

    然而再多的城府在情之一字上又能有多少计较,而这些计较或许根本没有用,情是最飘渺最无迹的,不按牌理出牌,心计城府从来算不出也算不清情爱的结果。

    故而方静江给不出答案,他心里千头万绪,如一头穷途末路的野兽,找不到方向,又没有依靠。

    此时他才知道月茹有多么的重要,因为只要她在身边,别提做的好不好,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要让他知道她还在,回头一看就能看到她,他就觉得心安。

    可见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偏偏这道理人人都懂,等轮到自己身上才发现要完全透彻的明白和理解完全是另一码事。

    当然月茹与他也是一样的揪心,她在等着他的答案,她天生就是个六神无主的人,一惊一乍,一点点小事就很神经质。下午静江与她和好,对她说了许多,包括怎样误会她,是谁在中间搅浑水等等,她以为终于雨过天晴了,此时却像是秋雨冬霜,浸在寒冬腊月的冰水里,尤其是父亲母亲和兄弟们的字字句句无一不说出她的心声,叫她心碎,往事历历在目,彷如昨日那般清晰,她一向爱的没有原则,今日竟也想管住自己奔向他的心,她想知道,他为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然而静江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个时候,猫猫在楼梯间哭了,她隐约觉得父母被迫分离,他们那么明显的想要在一起,可是周围的人怎么人人都要他们离婚?

    她哭的很伤心,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

    富笙探头一望,喊道:“哎哟,她下来了,她居然下来了,我们谁都没注意。”

    猫猫被富笙抱了出来,大厅里的灯光刺眼,她一一环视所有人,外公,外婆,三个舅舅,还有红着眼睛的妈妈,和咬牙死撑着爸爸。

    爸爸的眼睛里有水光,妈妈的手紧紧握成拳。

    他们为什么要把爸爸妈妈逼成这样?!

    那一刻,她一个孩子心里的委屈溢出来,开始滋生出一点恨。

    她清楚的知道周围所有的人都在撕扯她爸爸的尊严,她为此自动自觉的又来当这个和事老,一手揪住月茹的衣摆,恳求道:“妈妈,很晚了,我们回家,我要和你还有爸爸一起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菊苼怕月茹心软,抢白道:“你妈妈不回家,我们问你,你是要跟你妈妈呆在这里,还是要跟你爸爸回家?”

    他们连孩子都要逼。

    静江不忍,过去抱着猫猫道:“别哭,孩子,别哭。”

    月茹看着静江,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说呀,你要不要我回去?”

    静江低着头,替猫猫把衣裳理了一理,道:“你跟爸爸回家吗?”

    “嗯。”猫猫点头,“我跟爸爸回家,但是我要妈妈跟我们一起回家。”她始终坚持,一点不松口。

    德华道:“没有两个,只有二选一,要么爸爸,要么妈妈。”

    猫猫恨恨的看着德华,恨不能用眼睛在德华的身上烧出一只窟窿。

    鉴于方静江在场,德华只有忍气吞声,不能再像往日那样教训猫猫了,否则碰着平时,他一定会说:“你敢这样看我?你什么东西啊?想拿我怎么样,我告诉你,这里是白家,你给我滚出去。”

    他从来不会当着月茹的面说,一只都是私下里给猫猫颜色瞧。

    猫猫看了一眼月茹,嗫嚅道:“妈妈。”

    月茹不敢忤逆家里人,尤其是今天爸爸妈妈都出来了,她无论如何是不能跟静江走了,只有等静江走后自己在想办法让家里人消气吧。她摸了摸猫猫的脑袋道:“你回去吧,跟爸爸回去,妈妈今天不能回去了。”

    猫猫一个劲的啜泣,静江替她理好了衣服,对她道:“孩子,听爸爸的话,不要哭。”

    静江用眼神告诉她,遇到了敌人,不要只顾着哭,哭是没有用的,眼泪只能告诉对方你在示弱,而我们不能示弱。

    猫猫果然停止了哭泣,她乖乖的跟着静江爬上了那辆自行车,猫猫最后喊了一声:“妈妈——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月茹走出家门,送他们,同时哽咽道:“你先走,你先跟爸——爸回去,妈妈……”她用力的阻止要泛出的滚滚热泪道,“妈妈先不回去了,你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爸爸工作很忙,你不要给她添乱。”

    “知道了。”猫猫点头。

    静江抬头看了一眼月茹,两者眼神交汇,无数凄凉。

    他低声下气道:“你跟我回家吗?”

    月茹不答反问:“你要不要我回家?”

    静江没出声,一会儿替猫猫理头发,一会儿又替她扭扣子,总之拖延够了时间,月茹也没有主动提出要跟他走。

    静江心里很难过,他有一种感觉,他快要失去她了,一向都是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会自己跟上来的,而今她停下来问他,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不再跟你前行了。

    静江知道大势已去,当下只有骑着车缓缓的向弄堂口驶去,眼睛涩涩的,喉咙涩涩的,心里涩涩的。

    看着静江离开的背影,月茹立刻哭了出来,她再也忍不住了,挽留她一下难道很难吗?男人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她哭着掩面奔上楼去,趴在亭子间看着他们,就在静江的车子要弯出弄堂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大喊:“猫猫——猫猫——!”

    猫猫听见了,高声回应她:“妈妈——妈妈!”

    “是妈妈在叫我,妈妈在叫我!”猫猫坚持到,本来说好不哭的孩子又哭了。

    反正静江也不想走,他停下来道:“那你回去找她,把她带出来。”

    猫猫蹦的跳下车,跑的飞快,一边跑一边喊:“妈妈——妈妈——!”

    弄堂里都是她的声音,她跑到了白家的大门口,厅堂里的灯还是那么刺眼。

    菊苼在扫地,对她说:“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跟你爸爸走了吗?快走吧。”

    “我妈妈在叫我,我妈妈在叫我,我要带我妈妈回家。”说着,抬头对着楼上喊,“妈妈——妈妈!”

    “猫猫——!”月茹的哭声像炸裂开的烟花。

    这是很凄凉的一夜。

    在之后几十年的日子里,他们三个人都无法忘却。

    被迫和丈夫分开不算,还要与孩子离别。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痛的事吗?

    月茹的哥哥和弟弟们看见月茹扒着窗户,都过来拉住她,一人拽住一只一胳膊,还有一个抱住她的腰,将她往前楼拖,告诉她:“今天你必须狠下这个心。”

    月茹拗不过三个男的,被他们拖到了前楼卧室里,德辉更是一把将门给锁了,把钥匙交给德华道:“看着她。”

    德华将钥匙在手里一抛:“领命!”

    可怜的猫猫便在楼下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一直嚷着妈妈~妈妈!

    菊苼也被她喊得有点心软了,但仍是强硬的拿起扫帚对她挥舞道:“走吧,走吧,你爸都走了,你还回来干嘛,你爸不要你妈了,你赶紧走吧!”说着,那扫帚朝她头脸挥过来,就像对待一个不肯离去的乞丐,连一点施舍都不肯给予。

    猫猫哭着反驳:“胡说,都是你们害的,我爸爸让我来带妈妈回家,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都不是好人。”

    猫猫一直哭道喉咙哑了,白家把大门都关上了,灯熄灭了,静江终于看不过去了,把车放在外面,走进了弄堂,一把抱住猫猫劝道:“走吧,宝贝,你看见了,你….”他难过道,“你妈妈是真的不要你了。”

    猫猫忍不住放声大哭,再没有比这个更叫她伤心地了,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她啊,她想,公车站是一次,现在又是一次,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要这么讨厌我!

    猫猫无法,只得跟着静江回家。

    一路上,静江几次停下抽烟。

    先是在月茹家门口的一个垃圾桶门口,他在等,父女俩在风里等了一小时,他想,会不会月茹改变主意又追出来呢?

    可是没有。

    接着,他又骑了三分钟,到了东宫对面的百货公司,再一次停下抽烟。

    月茹还是没有来。

    他道:“你妈妈不会来了,刚才……可能是你听错了。”

    猫猫坐在后椅上抽抽嗒嗒的。

    等他们骑车到岳州路桥的时候,静江这一次停的最久,仿佛这里发生过许多往事,在他脑中留下过深深的印记,此刻被挖掘出来,灼烧着他的心。

    猫猫看到他的肩膀微微在颤抖,小心翼翼的问道:“爸爸,你哭啦?”

    静江没有回答,熄了烟,车子骑得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倒下。

    好不容易终于到家了,霭芬问话,静江也不答。

    霭芬看月茹没有回来,知道他心情不好,就不多问了。

    静江带着猫猫回到卧室。

    那是他和月茹一起布置的家。

    还记得他们刚结婚的那段日子,月茹为了一个电灯的灯罩都要跑到老远去买,就为了挑一个最好的,又最便宜的。

    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总要男人买最贵的。

    静江疲惫的很,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头倒在床上,猫猫坐在他的身边。

    她看着爸爸,总觉的哪里说不出的怪,她只以为静江喜欢孙惠茵,可爸爸现在看起来那么伤心!她真是无法分辨成人世界里爱情的复杂。

    所以当她看到静江泪水四溢的时候,她惊呆了。

    静江用自己的手掌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里,从手掌边不顾一切的涌出来,逃窜出来,他从低微的压抑的哭声,渐渐到放肆的大哭,哭声里有忏悔,有不舍,有难过,还有浓浓的爱。

    他的心像被人掏了出来,然后放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一样。

    他哭道:“爸——爸,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我谁都不要,我只要她,我只要她!”

    “可是她现在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啊——!”

    静江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此时距离明忠去世没多久,在他刚刚丧父的阶段,月茹又离开他身边,他觉得从未有过的难受,比他当年生病腹膜炎还要叫他难受。

    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猫猫忍了好几次,想这话不能说,说出来爸爸一定很伤心。

    她不能再给他打击了。

    可是她几番思索,还是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为她不能再冒着孙惠茵见缝插针,趁虚而入的风险了,她害怕了,她也受够了,要是此时妈妈不在,孙惠茵再来安慰她爸爸一次,她真的很难保证,她爸爸不会就此攀附着一点点温暖,不忍离去。所以她在心里对爸爸说对不起,而后道:“爸爸,你不要哭了,我们去把妈妈抢回来,妈妈是喜欢你的。”说着,呜咽道,“其实妈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静江愣了一下,“知道什么?”

    “知道你外面有女人。”

    静江怔住了,眼珠子都不晓得怎么转动。

    猫猫说:“妈妈不让我告诉你,那段时间她天天哭,上班的时候,送完货,一休息,她就趴在方向盘上哭,她想到你骂她,说她不好,一定是因为外面有了喜欢的人,是故意找茬,故意挑她的刺,后来有一次,你喝醉了酒,你一直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妈妈都听到了,她问我,我死不承认,但是她哭的时候告诉我,说,就算我骗她也行,她希望我骗她,这样她就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了。她说你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只要你还要她,一天不跟她离婚,她就会等你回心转意的。她一直在等你啊!呜呜呜呜呜——!”

    “当时我骗了你,你问我那天夜里你有没有喊什么,说什么,我说没有,其实我也听到了,我装作不知道,我不想让妈妈知道,但是妈妈也知道我是在包庇你。”猫猫动情的哭个不停。

    静江的脸色灰白,像死人一样,随即猛的冲下床,一头撞到墙壁上,砰砰砰,用脑门狠狠撞了墙壁三下。

    猫猫吓呆了。

    只看见静江哭道:“我….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打老婆,我不是人,我他妈的三心二意,我见异思迁,我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不是人!!!!!!!!!”继而用拳头一拳一拳的打着墙壁。

    静江的力气很大,没多久,手上就都是血。

    猫猫跳下床,心疼的抱住静江的腰,拉住他的手道:“爸爸,你不要打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这个女的是我招来的,对不起,爸爸,都是我不好。”

    静江怎么舍得打她呢,只有悲伤地看着她,然后扑通一声,身体沿着墙壁滑下来,双手抱住头,像一头野兽般痛苦的嘶吼。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因为是中秋节,我怕更这章内容会被人打,抱头~

    白家的人是很讨厌,但是他们的心里描写我基本不怎么写,原因是这文结构很大,时代跨度又大,光写方静江一家三口已经很累了,我尽量在驾驭,要是再把白家的人都写上,这文得写个200万字了,我想想还是算了,所以去掉了白家的心理状态。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不管这个女儿再不喜欢,到底是自家的,看到女儿动不动伤心的跑回家,爹妈多糟心啊 !肯定不喜欢这个女婿,要她离婚啊!更何况还有三个不安分的兄弟。

    大家不喜欢猫猫可以理解,因为考虑到她最初其实是很可爱的,开始经历不同啊,在那么多糟心的事之后,她变得很有心计,怎么说,不那么讨人喜欢了,甚至伤害了她的爸爸妈妈,有点不择手段,但是她的初衷很简单,就是要把她爹妈捆在一起不让他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