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冰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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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诺诺闻言撇了莫叶一眼，一旁小玉则瞪了叶诺诺一眼。
叹息一声，小玉轻声继续说道：“其实皇子殿下有这样纵容行为，也不是没原因。居住宫里，真是太孤独了，公主每次出宫游玩后归来，还可以给皇子殿下带去一些她见闻，以此为乐。有时想想，深宫里孤寂，不输幽冷牢狱……”
“哇，说得这么抒情，难道你皇宫里待过？”叶诺诺又插话进来打断小玉，并且她说话时，像阳光下猫一样将双眼眯成一对缝儿，很又摆出一副审判者姿态来，又问道：“从实招来，你是从哪个宫里逃跑宫女？”
小玉被叶诺诺这一问骇一窒，待她回过神来后，她忽然信手使扁木瓢捣了些水中浮着花瓣，就朝叶诺诺那睥睨着她脸上洒去，同时笑道：“听说宫里老嬷嬷会一套十大酷刑，如果我是从宫里出来，那一套法子早用你身上了，别忘了，老爷允我严管你呢！”
叶诺诺一时没防备，被小玉一瓢水沫儿洒了个正着，发辫上还挂着朵被热水泡软茉莉花。
微怔后，她一个大步迈到浴桶跟前，一双手深深抄入水中，然后满满一捧花瓣浴汤就朝小玉头上泼去，同时就听她大喊道：“十大酷刑？本小姐先让你尝尝晴天花瓣雨是何滋味，哇哈哈哈！”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刚才是一个人要闹，另一个人竭力阻止，这会儿两个人一起闹起来，便是无人能阻了。
不过，这一通你来我往泼水闹腾，倒是把刚才小玉小小抒了一把孤寂之情给浇散了。
……
莫叶本来是要安逸地洗个澡。可因为叶诺诺半途驾到，结果沐浴房中却很上演了一场闹剧。
半个时辰后，莫叶终于离开丝毫没有了热气木桶，有些瑟瑟发抖穿上了不停道歉小玉递来干燥衣物。桶里水浅了一大半，却不是因为莫叶变身布偶将水吸走，而是由叶诺诺和小玉这主仆二人你来我往玩闹，终使得桶里水都飞得满墙满地。
一边穿衣服一边打喷嚏莫叶看着一脸歉意小玉，不禁心里想，管教之委托？如果叶伯父不点找合适人换下小玉，恐怕叶诺诺不但不会受管教。还得把性格温娴小玉也带‘坏’了。偏偏这两人互相之间口风把得很一致，看来一个较长时间段里，叶伯父应该不会那么有某种危机意识吧？
……
因为这澡洗得太久了。穿好衣服，只略擦了擦头发，莫叶就被小玉用柔软干燥毛巾包了个大粽子头，直接上桌用早饭了。
饭桌上，莫叶一字未提叶诺诺沐浴房闹腾事。她极为安静认真吃饭。除了因为她真如刚才随口所说那样，不会做告密人，还因为今早是她来叶府两天以来，第一次与叶家家主吃饭，不可失仪啊！
好往日里，莫叶生活中伴有一个优秀行为引导者。此时同桌上又有一个对于仪态模范来说，基本等于反面代表叶诺诺做陪衬，莫叶自然表现落入叶正名眼里。只会让他感觉满意，隐隐他还会有些欣慰于所见。
至于叶诺诺这边，对于莫叶为何那么迟才沐浴完，叶正名没有问莫叶。‘知女莫若母’放叶家得变成‘莫若父’，只是一句话。他就从叶诺诺这个罪魁祸首这里炸出了原因。
于是，刚刚吃完早饭。叶诺诺就被父亲带进书房去了。
……
春末时分，辰时阳光是一天当中温和明朗、富有朝气。
莫叶前厅用完早饭，就来到后院倚着亭栏晒太阳。小玉心里记着莫叶头发还湿着，后厨与府里其他仆人一同吃完早饭，就急忙取了干帕子找到了莫叶。坐门庭前任小玉用干帕子轻轻擦着自己头发，本来被阳光晒得一身懒莫叶渐渐精神了些。
浅浅打了个呵欠，莫叶随口开了个话头：“诺诺妹妹这下要惨了，饭桌上我可是真什么话也没多说，但叶伯父只用了一句话施压，她就全露馅了。”
“唉，大小姐性子就是这样，外头可以无法无天玩闹，回到老爷跟前，却丝毫也撒不了谎，只要老爷想知道。不过，这些都是她自找，能怪得了谁。”小玉也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跟莫叶聊着，“但据我所见，老爷从来没对小姐动过粗，可能小姐也是知道这一点吧，才越来越爱玩。不过…近一两年，小姐倒是自自然然收敛了许多。”
莫叶微笑着道：“这里，你功劳不小。”
“我可不敢这里头邀功。”小玉立即摇头否定，也不管背对着她坐前头莫叶能不能看见。
顿声片刻后，她忽又感叹道：“其实我觉得吧，也许小姐有此性格转变，功劳公主身上。仔细想想，她们两个算是性格互补吧！以前公主就像一根泡冷水里木头，渐渐没了活力，变得僵硬，后朽烂。我家小姐恰恰相反，像炭火上滚来滚去木头，就要烧着了，等它炸开火花时，身上火就再难灭掉了。”
“噢？”莫叶饶有意味沉吟了一声，接着轻声说道：“刚才诺诺妹妹开玩笑，说你是宫里哪位宫女，我刚才只当这是戏言了。不过现听你这么一说，我不禁也有些像她那样想，不过我所想不是玩笑。小玉姑娘何以这样了解公主心性，莫非以前真有机会服侍过她？”
小玉立即摇头否定，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她才缓缓说道：“我见公主，全是托了服侍小姐便宜，而小姐初见公主，是她刚入女学那一年事。当时具体情形我暂且先略过，我只清楚记得，刚遇到公主时，她看起来心情十分压抑，不怎么喜欢说话，而且待一个地方后，也是不怎么爱走动。”
说到这里，小玉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事，忽然明媚一笑，然后接着说道：“说来也是巧缘，虽然不知道那一天公主是跟随着谁到了女学，总之她是迷了路，一个园子里转了一圈后没寻着原路回去，就坐亭栏下不走了。而我家小姐也是因为初到女学，不太熟悉所以迷了路，转来转去渐渐也转到那园子里去了。”
“她俩一碰面，还挺谈得来，可随便派个熟人她们中间评价一番，都会说她俩是两个性格人呐。”小玉想了想后又道：“总之，以我感觉来说，现公主殿下可比以前要开朗许多了。而我家小姐性子看起来，也没有照老爷她刚入女学时对她评价来发展，虽然她贪玩，但不会女学课堂上轻浮放肆，虽然她有时会同学针线盒里弄些小动作，但她帮到女同学，也是不少。”
听小玉说完这番话，莫叶轻轻感叹了一声：“冰火两极，就像天地阴阳，看起来是各走一边，但两者之间又是常有交替。也许有这样性格人，也会如此，要么一见就打，要么一碰面就和谐得如许久不见朋友。”
仿若自言自语道出这些感悟后，她又是了然一笑，然后温言对小玉说道：“莫某只提了一句，不想小玉姑娘能细心解释了这么多，让我涨了不少见识。”
小玉微赧笑了笑道：“随口一聊，我也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啰嗦，莫小姐一定早听烦了。”
莫叶轻轻摇头，温言说道：“哪里，但凡真实故事，听来便不会让人感觉枯燥。并且，若不是小玉姑娘能有这般耐心，我可能会错过这样一段有些传奇色彩过往。再有就是，小玉姑娘文采真是…天生栩然。”
小玉闻言面色微窘，顿声片刻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爷要安排小姐女学住学，小姐便不能常回家了，老爷终是不太放心，就放了我她身边照顾。小姐平时就不太喜欢学习，对于女学所授悦目华章女儿词，她是懒得看，渐渐顺手都扔给我看了。”
“怕不是如此吧。”
莫叶轻描淡写一句，却让小玉眼底忽起一丝波澜，只是这一幕莫叶并未看见。
正当小玉顿声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她就听莫叶紧接着笑了笑，又道：“只有你学她学得够像，这样一来，当她翻墙逃学去也时，你扮演她女学‘继续’学习姿态才能惟妙惟肖哩！”
小玉恍然明白莫叶话里用意，知道自己刚才是有所误会，以至于过度紧张起来。想通这一点，小玉顿时心下释然，也跟着莫叶轻松笑了起来。
就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声音，听那口气，显得不太开心。
“你们肯定说我坏话，可恶啊可恶；我书房受罚，背后还被你们两个用言语戳脊梁骨，可恨啊可恨。”
叶诺诺一边碎碎念叨，一边微缩着背、负手于身后，慢吞吞向莫叶走来，她明明是个七八岁小女娃，却装出了一副七八十岁老翁模样。
走近莫叶后站定，她扁着嘴盯了小玉和莫叶一眼，顿了顿后又着重语气道了句：“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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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诺诺闻言撇了莫叶一眼，一旁小玉则瞪了叶诺诺一眼。
叹息一声，小玉轻声继续说道：“其实皇子殿下有这样纵容行为，也不是没原因。居住宫里，真是太孤独了，公主每次出宫游玩后归来，还可以给皇子殿下带去一些她见闻，以此为乐。有时想想，深宫里孤寂，不输幽冷牢狱……”
“哇，说得这么抒情，难道你皇宫里待过？”叶诺诺又插话进来打断小玉，并且她说话时，像阳光下猫一样将双眼眯成一对缝儿，很又摆出一副审判者姿态来，又问道：“从实招来，你是从哪个宫里逃跑宫女？”
小玉被叶诺诺这一问骇一窒，待她回过神来后，她忽然信手使扁木瓢捣了些水中浮着花瓣，就朝叶诺诺那睥睨着她脸上洒去，同时笑道：“听说宫里老嬷嬷会一套十大酷刑，如果我是从宫里出来，那一套法子早用你身上了，别忘了，老爷允我严管你呢！”
叶诺诺一时没防备，被小玉一瓢水沫儿洒了个正着，发辫上还挂着朵被热水泡软茉莉花。
微怔后，她一个大步迈到浴桶跟前，一双手深深抄入水中，然后满满一捧花瓣浴汤就朝小玉头上泼去，同时就听她大喊道：“十大酷刑？本小姐先让你尝尝晴天花瓣雨是何滋味，哇哈哈哈！”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刚才是一个人要闹，另一个人竭力阻止，这会儿两个人一起闹起来，便是无人能阻了。
不过，这一通你来我往泼水闹腾，倒是把刚才小玉小小抒了一把孤寂之情给浇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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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叶本来是要安逸地洗个澡。可因为叶诺诺半途驾到，结果沐浴房中却很上演了一场闹剧。
半个时辰后，莫叶终于离开丝毫没有了热气木桶，有些瑟瑟发抖穿上了不停道歉小玉递来干燥衣物。桶里水浅了一大半，却不是因为莫叶变身布偶将水吸走，而是由叶诺诺和小玉这主仆二人你来我往玩闹，终使得桶里水都飞得满墙满地。
一边穿衣服一边打喷嚏莫叶看着一脸歉意小玉，不禁心里想，管教之委托？如果叶伯父不点找合适人换下小玉，恐怕叶诺诺不但不会受管教。还得把性格温娴小玉也带‘坏’了。偏偏这两人互相之间口风把得很一致，看来一个较长时间段里，叶伯父应该不会那么有某种危机意识吧？
……
因为这澡洗得太久了。穿好衣服，只略擦了擦头发，莫叶就被小玉用柔软干燥毛巾包了个大粽子头，直接上桌用早饭了。
饭桌上，莫叶一字未提叶诺诺沐浴房闹腾事。她极为安静认真吃饭。除了因为她真如刚才随口所说那样，不会做告密人，还因为今早是她来叶府两天以来，第一次与叶家家主吃饭，不可失仪啊！
好往日里，莫叶生活中伴有一个优秀行为引导者。此时同桌上又有一个对于仪态模范来说，基本等于反面代表叶诺诺做陪衬，莫叶自然表现落入叶正名眼里。只会让他感觉满意，隐隐他还会有些欣慰于所见。
至于叶诺诺这边，对于莫叶为何那么迟才沐浴完，叶正名没有问莫叶。‘知女莫若母’放叶家得变成‘莫若父’，只是一句话。他就从叶诺诺这个罪魁祸首这里炸出了原因。
于是，刚刚吃完早饭。叶诺诺就被父亲带进书房去了。
……
春末时分，辰时阳光是一天当中温和明朗、富有朝气。
莫叶前厅用完早饭，就来到后院倚着亭栏晒太阳。小玉心里记着莫叶头发还湿着，后厨与府里其他仆人一同吃完早饭，就急忙取了干帕子找到了莫叶。坐门庭前任小玉用干帕子轻轻擦着自己头发，本来被阳光晒得一身懒莫叶渐渐精神了些。
浅浅打了个呵欠，莫叶随口开了个话头：“诺诺妹妹这下要惨了，饭桌上我可是真什么话也没多说，但叶伯父只用了一句话施压，她就全露馅了。”
“唉，大小姐性子就是这样，外头可以无法无天玩闹，回到老爷跟前，却丝毫也撒不了谎，只要老爷想知道。不过，这些都是她自找，能怪得了谁。”小玉也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跟莫叶聊着，“但据我所见，老爷从来没对小姐动过粗，可能小姐也是知道这一点吧，才越来越爱玩。不过…近一两年，小姐倒是自自然然收敛了许多。”
莫叶微笑着道：“这里，你功劳不小。”
“我可不敢这里头邀功。”小玉立即摇头否定，也不管背对着她坐前头莫叶能不能看见。
顿声片刻后，她忽又感叹道：“其实我觉得吧，也许小姐有此性格转变，功劳公主身上。仔细想想，她们两个算是性格互补吧！以前公主就像一根泡冷水里木头，渐渐没了活力，变得僵硬，后朽烂。我家小姐恰恰相反，像炭火上滚来滚去木头，就要烧着了，等它炸开火花时，身上火就再难灭掉了。”
“噢？”莫叶饶有意味沉吟了一声，接着轻声说道：“刚才诺诺妹妹开玩笑，说你是宫里哪位宫女，我刚才只当这是戏言了。不过现听你这么一说，我不禁也有些像她那样想，不过我所想不是玩笑。小玉姑娘何以这样了解公主心性，莫非以前真有机会服侍过她？”
小玉立即摇头否定，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她才缓缓说道：“我见公主，全是托了服侍小姐便宜，而小姐初见公主，是她刚入女学那一年事。当时具体情形我暂且先略过，我只清楚记得，刚遇到公主时，她看起来心情十分压抑，不怎么喜欢说话，而且待一个地方后，也是不怎么爱走动。”
说到这里，小玉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事，忽然明媚一笑，然后接着说道：“说来也是巧缘，虽然不知道那一天公主是跟随着谁到了女学，总之她是迷了路，一个园子里转了一圈后没寻着原路回去，就坐亭栏下不走了。而我家小姐也是因为初到女学，不太熟悉所以迷了路，转来转去渐渐也转到那园子里去了。”
“她俩一碰面，还挺谈得来，可随便派个熟人她们中间评价一番，都会说她俩是两个性格人呐。”小玉想了想后又道：“总之，以我感觉来说，现公主殿下可比以前要开朗许多了。而我家小姐性子看起来，也没有照老爷她刚入女学时对她评价来发展，虽然她贪玩，但不会女学课堂上轻浮放肆，虽然她有时会同学针线盒里弄些小动作，但她帮到女同学，也是不少。”
听小玉说完这番话，莫叶轻轻感叹了一声：“冰火两极，就像天地阴阳，看起来是各走一边，但两者之间又是常有交替。也许有这样性格人，也会如此，要么一见就打，要么一碰面就和谐得如许久不见朋友。”
仿若自言自语道出这些感悟后，她又是了然一笑，然后温言对小玉说道：“莫某只提了一句，不想小玉姑娘能细心解释了这么多，让我涨了不少见识。”
小玉微赧笑了笑道：“随口一聊，我也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啰嗦，莫小姐一定早听烦了。”
莫叶轻轻摇头，温言说道：“哪里，但凡真实故事，听来便不会让人感觉枯燥。并且，若不是小玉姑娘能有这般耐心，我可能会错过这样一段有些传奇色彩过往。再有就是，小玉姑娘文采真是…天生栩然。”
小玉闻言面色微窘，顿声片刻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爷要安排小姐女学住学，小姐便不能常回家了，老爷终是不太放心，就放了我她身边照顾。小姐平时就不太喜欢学习，对于女学所授悦目华章女儿词，她是懒得看，渐渐顺手都扔给我看了。”
“怕不是如此吧。”
莫叶轻描淡写一句，却让小玉眼底忽起一丝波澜，只是这一幕莫叶并未看见。
正当小玉顿声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她就听莫叶紧接着笑了笑，又道：“只有你学她学得够像，这样一来，当她翻墙逃学去也时，你扮演她女学‘继续’学习姿态才能惟妙惟肖哩！”
小玉恍然明白莫叶话里用意，知道自己刚才是有所误会，以至于过度紧张起来。想通这一点，小玉顿时心下释然，也跟着莫叶轻松笑了起来。
就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声音，听那口气，显得不太开心。
“你们肯定说我坏话，可恶啊可恶；我书房受罚，背后还被你们两个用言语戳脊梁骨，可恨啊可恨。”
叶诺诺一边碎碎念叨，一边微缩着背、负手于身后，慢吞吞向莫叶走来，她明明是个七八岁小女娃，却装出了一副七八十岁老翁模样。
走近莫叶后站定，她扁着嘴盯了小玉和莫叶一眼，顿了顿后又着重语气道了句：“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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