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一个非常怕死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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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非常怕死刺客
“因为这是那个人擅长活计。”
林杉回答语态平静，这种有些过度了平静让莫叶听来心生错觉，似乎能感觉到他语气中一种不自信。
莫叶想了想后质疑道：这种作为也算是一项技能么？未免有违人道。”
“道义是由人发觉总结和维持，但多战多灾乱世，需要用生死去称量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林杉说到这里顿住，沉默了良久后，他才再开口：即便是太平盛世，世上也不乏杀手这一职业，而他其实就是几年前二组一名杀手。”
事涉林杉，莫叶一时窒住，不知道该作何言表。
“原本他也只是双燕之一，后来大家发现他除了轻功佳，短兵器上有很大天赋。一开始他只是包揽了乔崔刺杀任务，可渐渐，组里所有刺杀任务，大多都丢到他身上。”林杉说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现想来，这么做对他很不公平，即便包括我内都觉得这是自然而然事。”
“这种事都能代劳……”莫叶迟疑了一下，“难道与刚才那位姓乔叔叔有不一样关系？”
“被你发现了。”林杉淡淡一笑，说道：不错，他跟乔崔同为二组双燕，经常一起出任务，除了俩人搭配十分默契外，还因为他与乔崔有一份叔侄关系。不过，他只比乔崔大十一岁，并且与其长相相离太远，组里人一直觉得他不是乔崔亲叔叔，可能连那个崔姓都是他自己糊弄。”
乔崔叔叔崔……莫叶忽然想笑，可又不知怎笑不出来，也许是出于对已故之人尊敬之情吧！沉默了一下，她才不解问：他没有名字么？”
“嗯，组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只有姓没有名，有人甚至连姓氏都是自己凭着好感造。”林杉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诸如陆生、柳生，便是用假字代名。组里名字用甲乙丙，一二三等等代替，也不少数。他们大多是战乱灾荒清洗后村镇里活下来人，能活着已经不易，有些人已经放弃寻找家人，但有一部分人还是执着于此。”
由林杉话，莫叶忽然想到了石乙身世遭遇，即而想到了自己。
比起那些人，自己是无比幸运，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未必是如此幸运。他们是被迫与亲人分离，而自己像是被父母抛弃孩子。但想想从小到大师父对待自己种种，又似乎不如此。
莫叶望着林杉，眼神不自觉间变幻了一下。
林杉看见莫叶眼中神情，一时会错了意，搁下短剑后接着说道：其实乔崔原本也不是那么想找到他家人，但崔死后，他自取了这么个古怪名字，并一直叫着要弄明白自己究竟姓什么，直到离组，组里不少人也明白他真实意思。”
莫叶下意识里应了一句：乔崔比崔乔叫起来听着古怪。”她微顿之后又道：但我感觉，他离组原因似乎不只是要寻亲，而是心中有怨。”
“他确有怨，并且是对我怨愤，这几年间淡化了一些，只是淡化终究不是完全消除。”林杉轻抚着桌上那柄剑剑身，面色平静如水，“崔死前一年时间里，经常对其他人说，他觉得他剑越来越沉，因为他杀了太多人。只是他也没有请退意思，依旧继续执行刺杀任务，但每次完成任务回来后，他都会怕得要命。”
“一个非常怕死刺客，他就那么被戏谑了大半年，不过，现反而有不少那时笑过他人后悔。”说完这句话，林杉也笑了笑，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什么。
莫叶望着那没什么温度笑容林杉脸上渐渐淡去，她沉默了一下后开口道：他既然害怕，又为何要勉强自己，这有些矛盾。”
“他是病了。”林杉看着莫叶，抬起抚剑手伸出一指，点了点自己头，“他脑子里出了问题，要控制不了自己，可惜我和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莫叶愕然，但又忽然明白，为什么刚才乔崔走时要强调自己脑子没病。沉默了片刻后，她又问道：那后来是怎么发现呢？”
“是廖世。”林杉叹了口气，“崔为我挡了一剑，虽然受伤地方不是要害，可刺伤他剑是淬了毒。我派人连夜将廖世从当时周朝皇宫里劫了出来，还是没能救得了他。但那一次，廖世却诊出他脑子出了问题，似乎是长了个痼结。
“廖世想切开崔颅骨一探究竟，若不是他用药延了崔命，让乔有机会跟他说了一晚上话，否则当时乔闻言暴跳如雷，几乎没被劝住要杀了廖世。”
“人都死了，哪还能那么折腾。”莫叶想到那个身形佝偻干瘦老头儿，心里不自觉冒出一种怪异情绪，“换做是我，应该也会如此。”
“叶儿，你和他拢共没见过几面，现也还是那么不喜欢他么？”林杉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又说道：你应该开始成长了吧！一个人生命力好年华也就三四十年，他为了救你一个人，花了五年时间，他是你恩人。”
莫叶垂下头来，声音骤低：我错了。”
“不必勉强向我认错。”林杉说话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崔死打乱了他心情。将那柄剑收入长匣夹层，他伸手随意按匣子上，又说道：等哪一天你真正明白自己错哪里，再去向他谢罪吧！”
“师父。”莫叶忽然抬起头来，注视着林杉，认真说道：其实，对廖世心存芥蒂人，何止我一人。”
莫叶话说得含蓄，然而修饰过那份意思却又异常明了。她目光指向林杉，心中犹记得，几年前邢家村时，廖世首次登门来访，林杉对廖世表现出来种种。那个时候她只是旁观着那一切，如今再回想起那几天经过，却不难发现一些问题。
廖世与林杉坐到一起时，总会表现出一些不自举动，而林杉对廖世多是出于一种礼敬，同为长者，他对屈峡关怀明显温和许多。
面对莫叶那带着些质问语气话，林杉怔了怔，没有再说话，只将桌上匣子挪到桌旁靠立，然后起身离开。
莫叶微愣，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同时也很疑惑，不确定林杉究竟为了什么突然就恼了。
她挪动了一下脚步，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疑惑着走到书房门口，就只看见林杉那行出大门半截背影。
随着林杉离开，是屈峡从后院走了进来，他看了已经走到前院去了林杉一眼，又看了看莫叶，有所明悟问道：叶儿，你们刚才说什么了？他好像不太高兴。”
“不知道，我只是提到了廖世。”莫叶撇了撇嘴，她心里也困惑着哩。想到屈峡很早以前就开始负责这宅子一切事宜，对那些与师父相关故人应该有一些了解，她忍不住问道：屈爷爷，你认识廖世么？”
“廖世啊……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他名气可大着呢！”屈峡说到这里，不禁又摸须犹豫起来，“不过他也有好些年没京都出现过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原来医界谁不知道他，现算起来，一辈年轻大夫应该对他有些生疏。”
“莫非屈爷爷不知道？”莫叶目露不解，“他一直邢家村，待了几年，为我配好方剂才离开。”
“是这样啊……”屈峡目色变了变，沉默了一瞬后，他有些突兀转言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昨晚那个人又来了，后院应该是等你吧！”
“噢。”提及那位夜行人，莫叶暂时放下了有关廖世疑惑。她本来是想知道，究竟师父与廖世之间是不是存什么过节，但她同时够预料到几分，对于这样事，应该不是那么容易了解得到。既然屈峡不愿提，她也就不勉强了。
总之对于廖世其人，她不知道怎，就是提不起好感。管她道德意识上也觉得，既然廖世救了她命，她本该心持感激才对，可这种感激与好感怎么也没法她心里划等号，她也说不明白这种怪异情绪源自何处。
来到后院，莫叶直接走到厨房屋檐下，然后仰头看向上方。
她毫无悬念屋檐下发现一抹黑影，忽然有所感触开口道：你似乎总不会换个位置，难道不担心被人摸清习惯，对你不利么？”
或许是不自觉间受了刚才那番谈话影响，莫叶此言，隐有锋刃。
蜷身于屋檐下黑衣夜行人目中有怪异神情闪动了一下，很归于平静，他淡淡说道：对不同人行不同事，你只是个孩子。”
说罢，他从屋檐内侧飘身落地，将手中大坛子搁莫叶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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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非常怕死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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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杉回答语态平静，这种有些过度了平静让莫叶听来心生错觉，似乎能感觉到他语气中一种不自信。
莫叶想了想后质疑道：这种作为也算是一项技能么？未免有违人道。”
“道义是由人发觉总结和维持，但多战多灾乱世，需要用生死去称量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林杉说到这里顿住，沉默了良久后，他才再开口：即便是太平盛世，世上也不乏杀手这一职业，而他其实就是几年前二组一名杀手。”
事涉林杉，莫叶一时窒住，不知道该作何言表。
“原本他也只是双燕之一，后来大家发现他除了轻功佳，短兵器上有很大天赋。一开始他只是包揽了乔崔刺杀任务，可渐渐，组里所有刺杀任务，大多都丢到他身上。”林杉说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现想来，这么做对他很不公平，即便包括我内都觉得这是自然而然事。”
“这种事都能代劳……”莫叶迟疑了一下，“难道与刚才那位姓乔叔叔有不一样关系？”
“被你发现了。”林杉淡淡一笑，说道：不错，他跟乔崔同为二组双燕，经常一起出任务，除了俩人搭配十分默契外，还因为他与乔崔有一份叔侄关系。不过，他只比乔崔大十一岁，并且与其长相相离太远，组里人一直觉得他不是乔崔亲叔叔，可能连那个崔姓都是他自己糊弄。”
乔崔叔叔崔……莫叶忽然想笑，可又不知怎笑不出来，也许是出于对已故之人尊敬之情吧！沉默了一下，她才不解问：他没有名字么？”
“嗯，组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只有姓没有名，有人甚至连姓氏都是自己凭着好感造。”林杉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诸如陆生、柳生，便是用假字代名。组里名字用甲乙丙，一二三等等代替，也不少数。他们大多是战乱灾荒清洗后村镇里活下来人，能活着已经不易，有些人已经放弃寻找家人，但有一部分人还是执着于此。”
由林杉话，莫叶忽然想到了石乙身世遭遇，即而想到了自己。
比起那些人，自己是无比幸运，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未必是如此幸运。他们是被迫与亲人分离，而自己像是被父母抛弃孩子。但想想从小到大师父对待自己种种，又似乎不如此。
莫叶望着林杉，眼神不自觉间变幻了一下。
林杉看见莫叶眼中神情，一时会错了意，搁下短剑后接着说道：其实乔崔原本也不是那么想找到他家人，但崔死后，他自取了这么个古怪名字，并一直叫着要弄明白自己究竟姓什么，直到离组，组里不少人也明白他真实意思。”
莫叶下意识里应了一句：乔崔比崔乔叫起来听着古怪。”她微顿之后又道：但我感觉，他离组原因似乎不只是要寻亲，而是心中有怨。”
“他确有怨，并且是对我怨愤，这几年间淡化了一些，只是淡化终究不是完全消除。”林杉轻抚着桌上那柄剑剑身，面色平静如水，“崔死前一年时间里，经常对其他人说，他觉得他剑越来越沉，因为他杀了太多人。只是他也没有请退意思，依旧继续执行刺杀任务，但每次完成任务回来后，他都会怕得要命。”
“一个非常怕死刺客，他就那么被戏谑了大半年，不过，现反而有不少那时笑过他人后悔。”说完这句话，林杉也笑了笑，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什么。
莫叶望着那没什么温度笑容林杉脸上渐渐淡去，她沉默了一下后开口道：他既然害怕，又为何要勉强自己，这有些矛盾。”
“他是病了。”林杉看着莫叶，抬起抚剑手伸出一指，点了点自己头，“他脑子里出了问题，要控制不了自己，可惜我和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莫叶愕然，但又忽然明白，为什么刚才乔崔走时要强调自己脑子没病。沉默了片刻后，她又问道：那后来是怎么发现呢？”
“是廖世。”林杉叹了口气，“崔为我挡了一剑，虽然受伤地方不是要害，可刺伤他剑是淬了毒。我派人连夜将廖世从当时周朝皇宫里劫了出来，还是没能救得了他。但那一次，廖世却诊出他脑子出了问题，似乎是长了个痼结。
“廖世想切开崔颅骨一探究竟，若不是他用药延了崔命，让乔有机会跟他说了一晚上话，否则当时乔闻言暴跳如雷，几乎没被劝住要杀了廖世。”
“人都死了，哪还能那么折腾。”莫叶想到那个身形佝偻干瘦老头儿，心里不自觉冒出一种怪异情绪，“换做是我，应该也会如此。”
“叶儿，你和他拢共没见过几面，现也还是那么不喜欢他么？”林杉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又说道：你应该开始成长了吧！一个人生命力好年华也就三四十年，他为了救你一个人，花了五年时间，他是你恩人。”
莫叶垂下头来，声音骤低：我错了。”
“不必勉强向我认错。”林杉说话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崔死打乱了他心情。将那柄剑收入长匣夹层，他伸手随意按匣子上，又说道：等哪一天你真正明白自己错哪里，再去向他谢罪吧！”
“师父。”莫叶忽然抬起头来，注视着林杉，认真说道：其实，对廖世心存芥蒂人，何止我一人。”
莫叶话说得含蓄，然而修饰过那份意思却又异常明了。她目光指向林杉，心中犹记得，几年前邢家村时，廖世首次登门来访，林杉对廖世表现出来种种。那个时候她只是旁观着那一切，如今再回想起那几天经过，却不难发现一些问题。
廖世与林杉坐到一起时，总会表现出一些不自举动，而林杉对廖世多是出于一种礼敬，同为长者，他对屈峡关怀明显温和许多。
面对莫叶那带着些质问语气话，林杉怔了怔，没有再说话，只将桌上匣子挪到桌旁靠立，然后起身离开。
莫叶微愣，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同时也很疑惑，不确定林杉究竟为了什么突然就恼了。
她挪动了一下脚步，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疑惑着走到书房门口，就只看见林杉那行出大门半截背影。
随着林杉离开，是屈峡从后院走了进来，他看了已经走到前院去了林杉一眼，又看了看莫叶，有所明悟问道：叶儿，你们刚才说什么了？他好像不太高兴。”
“不知道，我只是提到了廖世。”莫叶撇了撇嘴，她心里也困惑着哩。想到屈峡很早以前就开始负责这宅子一切事宜，对那些与师父相关故人应该有一些了解，她忍不住问道：屈爷爷，你认识廖世么？”
“廖世啊……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他名气可大着呢！”屈峡说到这里，不禁又摸须犹豫起来，“不过他也有好些年没京都出现过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原来医界谁不知道他，现算起来，一辈年轻大夫应该对他有些生疏。”
“莫非屈爷爷不知道？”莫叶目露不解，“他一直邢家村，待了几年，为我配好方剂才离开。”
“是这样啊……”屈峡目色变了变，沉默了一瞬后，他有些突兀转言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昨晚那个人又来了，后院应该是等你吧！”
“噢。”提及那位夜行人，莫叶暂时放下了有关廖世疑惑。她本来是想知道，究竟师父与廖世之间是不是存什么过节，但她同时够预料到几分，对于这样事，应该不是那么容易了解得到。既然屈峡不愿提，她也就不勉强了。
总之对于廖世其人，她不知道怎，就是提不起好感。管她道德意识上也觉得，既然廖世救了她命，她本该心持感激才对，可这种感激与好感怎么也没法她心里划等号，她也说不明白这种怪异情绪源自何处。
来到后院，莫叶直接走到厨房屋檐下，然后仰头看向上方。
她毫无悬念屋檐下发现一抹黑影，忽然有所感触开口道：你似乎总不会换个位置，难道不担心被人摸清习惯，对你不利么？”
或许是不自觉间受了刚才那番谈话影响，莫叶此言，隐有锋刃。
蜷身于屋檐下黑衣夜行人目中有怪异神情闪动了一下，很归于平静，他淡淡说道：对不同人行不同事，你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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