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毒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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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与药
廖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是无声笑了起来，笑毕才慢慢说道：事到如今，我是否为了开脱自己而编造什么，似乎也没有意义了。现我就你家，经过五年沉淀，你身份改变许多，跟京都情况大不一样。所以现你想怎么处理我，都是非常容易并且不会引起麻烦事。”
林杉语气没有丝毫温度说道：要惩罚你，如果选择用杀人方式，即便是京都，那天夜里，我也敢做得。所以现你反而无需多虑。”
“好吧，我相信你有这个胆气。”廖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放桌上，然后指了指那瓶子继续说道：事实总是不会骗人，虽然那下毒人手脚做得十分干净，但也还没利索到把那姑娘尸身都处理掉。这瓶子里装是那姑娘血，早年时候我便验出这毒药名目，你想不想知道？”
瓶子里装是莫叶母亲血，因为自己也牵扯到毒杀案中，廖世心有愧疚，所以一直避讳着直呼那个女子名字。
林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过那瓶子。瓶子里液体已经没有了温度，但当他将瓶子握手里时，却似乎感受到了彻骨寒冷。他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将瓶子放桌上，收回了手。
“为什么要把它给我？”良久，林杉才冷冷微笑着，冰冷开口：是要我把它倒进那个给她下毒人茶杯里么？”
廖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手缩洗得发白而粗糙衣袖里，漫无目摩挲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用有些发颤嗓音慢慢说道：你还是怀疑我么？”
林杉注视着廖世眼睛，不置是否，半晌才肃然说道：告诉我，当年命令你下堕胎药那个人是谁？”
“这个我不会告诉你，哪怕一辈子背着被你怀疑罪名。”廖世这一次倒是很就用坚定语气给出了回答。
他想了想后没有再避着林杉灼人目光，而是望着林杉认真说道：有些事还是忘了好，这句话，即便今天你没有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会对你说。”
“看起来，你像是没有回答我所问，还说了句废话。”林杉无声笑了笑，那笑容中没有一丝多温度。他沉吟了一下才又开口说道：其实，我问你这个问题时候，心里同时也觉得很矛盾。我问你这个问题，其实并非是要知道那个名字，你回答也并不是废话。”
廖世面露惊容失声道：莫非你已经知道了？”
“我不知道，确切说，是我不确定是哪一个。”林杉用手指轻轻捻着茶盏盖子，过了一会才将手收回，并缩手于素色夹薄棉衣袖中，也不知道是惧冷，还是不想让廖世看见他此时双手流露出心情。就听他平静说道：这件事，我暂时不再去追查，但我这一生，恐怕难以忘记。”
“当年，对她无论是下毒还是下堕胎药人，无论她结果可能是生还是死，他们都伤害了她，而且还是那样两个人，我无法原谅这样行为所包含绝情。”
他说到这里便站起身来，走到大门旁，目光有些呆滞看着屋檐下经过一夜由瓦砾上雪融成水、慢慢沁下凝结而成冰柱。那冰柱下尖角接住了些许零星阳光，化成一个亮点映入他双瞳中，让他双眼看起来微微发亮，却是由这晶亮光遮住了他眸中本该映射出来心绪浮动。
良久，林杉微微侧身看向廖世，淡淡开口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忘记就能忘记，或许你努力想要忘掉某件事，努力了数年，终却因为一句话、一支曲、一个人而重忆起。可悲是，悲伤事往往比开心事加让人难忘。”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现样子特别幽怨。”廖世也站起身来，他望着林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补充了一句：凭我医术诊断，我觉得你是不是该回京都一趟？再这么关一个小宅子里成天带着一个奶娃娃，你都变成一个怨妇了。”
廖世一句话，直接换来一枚激射而来冰渣。好廖世准备多嘴之前已经做好了防范准备，所以他才会开口说话之前先从椅子上站起，为只是偏身躲避一些。
而那个突然一改温礼文士形象暴力发难人也只是想略做惩罚，所以廖世只是一偏头就躲过了那枚可割喉冰渣。饶是如此，廖世也还是不自禁伸出一只手抚了抚胸口，另一只手朝林杉连摆数下作阻止状：别、别，刚才是我说错话，我向你赔罪。”
林杉从跃起、拔冰到反手甩出，一连串动作都极。此时他已经收势，迎风扬起袖袍却还微微颤扬着，整个人气势上感觉也是陡然大变，刚才眉宇间不甘、纠结和愤怒瞬间被一种宛如出鞘剑英气所颠覆，令廖世看眼里忍不住又说道：唉，老天其实还是有点不公平，我岁数明明比你大不了几岁，怎么样子就要老那么多呢？”
林杉闻言一怔，旋即微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让那丫头多喊你几声爷爷么？怎么现想改主意了？”
廖世面露尴尬之色搓着手说道：听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才想起来了，哈哈。”
－－－－－－
莫叶醒来时候发现卧房里除了师父外，还有一个模样很是陌生老爷爷。而且与往常不同，这次平时生活中对自己亲近如父师父坐卧房里小桌旁，而离自己近，就坐床沿上人却是那个正微笑着望着自己老爷爷。
好，这位陌生老爷爷虽然很瘦，背也微微驼着，可是他双眼很亮，身上散发着淡淡植物气息，而不是人老体衰后那种朽气，所以莫叶不觉得害怕。
这位老爷爷自然就是药鬼廖世了。
廖世见莫叶醒来，笑呵呵说道：莫叶别怕，我是大夫，你现感觉如何？”
莫叶眼露好奇看着廖世说道：我觉得你跟寻常大夫有些不一样。”
廖世笑道：怎么个不一样？”
“我说不出来可能是要比他们让人觉得和善一些吧。”莫叶想了想后又补充道：而且你知道我名字，所以你一定是认识我，只是我还不认识你。”
廖世闻言乐了，却没有再对莫叶说什么，而是偏头看向林杉，有些得意说道：怎么样？我人缘还不错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小孩子是不会说谎。”
林杉笑了笑后说道：等会你看着她把你配药喝了，如果她不跟你翻脸，你再说这话不迟。”
廖世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直欲飞扬而出神采顿时消散了大半，半晌无语，不知道是心里想些什么。
林杉则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一边往床边走一边对莫叶温言说道：丫头，这老头叫廖世，你小时候他救过你命，但你当时还不记事，所以不知道。你现不小了，得记住这件事，以后有机会要知恩图报。”
莫叶认真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沉思中廖世，对林杉说道：师父，我需要吃什么药？听你话，是不是那药特别难吃？”
小孩子大多都是喜欢吃糖而不喜欢吃药，这似乎是人类原始基因中一种共通心理反应，再聪明孩子也会如此。
林杉也是由小孩子而逐渐长大，因为他对于莫叶真心照顾，所以很容易便考虑到莫叶此时感受。但对于此事他不想用简单劝慰去帮莫叶跨越心理障碍，何况莫叶必须根治这种因为一件宫禁秘事而导致残留于体内隐疾，那就必须吃药。
不过，看廖世此时神情态度，林杉也感觉到，关于对莫叶进行药疗事，似乎并不简单。所以林杉对于莫叶疑问只能是目光一指廖世，柔声说道：这事要问他。”
莫叶转眼看向廖世，却没有说话。
廖世沉默了一会儿，干咳了一声后慢慢说道：既然是药，滋味自然是不大好不过，也许有些人口味不同，呃”
莫叶未等廖世把话说完就明白过来，急忙说道：老大夫，我喜欢吃甜，不喜欢吃苦。”
廖世一怔，顿时无言以对。就这时，黎氏从外面走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东西。莫叶见状已然自个儿从床上坐起身，伸长了一下脖子，瞅了一眼那碗里黑乎乎浓稠汁液，连连皱眉并说道：一看就知道，肯定难喝。”
站床边林杉接过黎氏端着碗，示意她先出去，然后坐床沿，端着碗朝莫叶递近了些，同时说道：要治病就必须吃药，良药苦口利于病。”
见那药碗已是近眼前，莫叶干脆将鼻子都捂住，浅淡双眉拧了拧，瓮声瓮气说道：不要，这药我闻着都难受。”
林杉沉默了一会儿后，居然将那碗凑近自己嘴边尝了一口。莫叶和廖世二人惊异目光中，林杉咽下药汁，然后轻声说道：确实很苦，但是苦只是舌头，咽下去就不苦了。”林杉说完，端着碗手复又向莫叶递了递。
一旁廖世忍不住说道：孩子还小，又病着，要不让我来喂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林杉没有去看廖世，而是注视着目光有些躲闪莫叶，缓缓开口道：一只瓷碗重量，一个三岁孩子都已有足够力量端起。而吃药这种事不比吃饭，不是享受，因为怕苦而慢食，反而会放大苦涩滋味。”
他说到这里语气一顿，望着莫叶目光一凝，才继续说道：吃药有时候就像克服生活中困难，一口吞下，大步跨过，才能解决问题根本，畏畏缩缩，只会延长苦楚。”
待林杉说完这段话，莫叶终于慢慢移开捂着口鼻手，接下了林杉递到她面前碗。只是她抿了抿有些干枯嘴唇，还是没能立即将碗中药汤喝下。她迟疑了一下，才沉声说道：师父，我想先喝一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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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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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里装是莫叶母亲血，因为自己也牵扯到毒杀案中，廖世心有愧疚，所以一直避讳着直呼那个女子名字。
林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过那瓶子。瓶子里液体已经没有了温度，但当他将瓶子握手里时，却似乎感受到了彻骨寒冷。他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将瓶子放桌上，收回了手。
“为什么要把它给我？”良久，林杉才冷冷微笑着，冰冷开口：是要我把它倒进那个给她下毒人茶杯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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