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重生之一品皇家媳 > 第九十二章 回门风波

第九十二章 回门风波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云家正厅,气氛跌到了冰窟窿里。

    廊柱和横梁上挂着的迎侧妃归宁的喜庆绸布,对比着魏王侧妃的脸色,成了莫大的讽刺。

    云菀桐坐于厅内,叫王府的阉宦将带回娘家的回门礼抬进天井,叫鸳鸯报起了名目,自己则不发一声,脸就跟掉进了茅厕的石头子儿一般,又臭又硬。

    方姨娘站在老爷身后,从门口看得的一瞬间,心都快蹦出来,三姑娘这是怎么了,却哪里敢问。

    云家其他人也只暗暗紧盯着云菀桐脸上的伤,心下琢磨着。

    等礼物厘清,除了贴身伺候的鸳鸯,其他王府下人都退出了厅外。

    少顷,鸳鸯得了主子的眼色,才开口:

    “云侧妃前几天在府上不慎摔了,刚磕到了头脸,这会儿还没好,云大人、云老夫人放心。”云玄昶一疑,摔着了?桐儿如今是侧妃,无论去哪里,奴婢都是前呼后拥,护得紧紧,怎么会那么容易摔成这德性!摔成这样,也算大事,为何当天没报信儿回娘家说一声,瞒得今儿归宁才知道?

    其他人也不是白痴,要是真的只是摔到了,怎么会是这副嘴脸。

    站在大厅外面门阶下的云家下人们,更是掩了嘴,左右窸窣起来。

    云菀桐哪想到头一次回门这么狼狈,偏偏伤在脸面上,藏也藏不住,见众人要么怀疑地看着自己,要么窃窃私语,心中又羞又恼,脸微微一变,扯开话题,环视了一圈家中:“为女儿备回门宴,叫父亲辛苦了。”

    云玄昶看得出来三女儿这的伤势有内情,只是难开口,也就顺着她心意:“回门宴是你祖母同大姐操劳的,为父的倒省心。”

    云菀桐面带笑意,却俨然不像昔日那般敬重畏惧,朝祖母淡淡道:“有劳祖母。”

    童氏记挂着家门口云菀桐让自己难堪,心里憋着一口气儿,不冷不热:“侧妃客气了,担不起。回门宴事务多,老身一个人哪里能打理得下来,最近天气越来越凉,犯了老寒腿,路都走不得几步,这场宴说是老身料理,却全靠侧妃的大姐帮衬呢!这不,沁姐儿还在后院忙活着指挥下人没过来,要我说,云家最懂事,关键时候最拿得出来的,还是沁姐儿呐。”

    云菀桐轻嗤一声,还当是以前么,以前她抵不过大姐的名分,抵不过二姐的受宠,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出头了,老婆子却瞎了眼,真正的碧玉明珠就在眼前,却看不到,仍拿大姐当块宝。

    云玄昶接过老母的话茬儿,也是没话找话,笑道:“可不是,你大姐这回费了不少心血,除了进出的正门、用膳的大厅、饮茶说话的花厅,侧妃等会儿休息的闺房也是重新装潢过一次,至于酒席菜色、茶水点心,也全是沁姐儿操办——”

    云玄昶话还没说完,只见云菀桐放下雀鸟粉枝报喜瓷杯,香唇一躬一开。

    鸳鸯赶紧将个吐渣滓的小官窑碟子放在侧妃的嘴下,云菀桐“呲”的一声,吐出片茶叶,又含了一口瓷杯的茶,却没有咽下肚,只在口里咕噜咕噜地清了一下,头一低,统统吐在了碟子里。

    “没事儿,”云菀桐淡道,“这茶叶老了些,膈得牙肉不舒坦,用茶清清。爹有什么继续说。”

    爹刚说回门宴是大姐全权料理,她就挑剔茶叶老,茶水只配给她漱口,这不是存心的么。云锦重到底少年性子,有些按捺不住。

    云菀桐又撑在鸳鸯手臂上,优雅起身,在厅内踱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平缓,不急不慢:“刚进来时,一路大致瞧过几眼,差强人意,还算可以吧。不过,幸亏五王爷今儿没跟我一起回门。”

    这话不是讽刺云菀沁打理得并不好,王爷要是来看到会丢脸么?众人不好说什么,倒是云锦重一心维护姐姐,见云菀桐糟践大姐心血,开口:“大姐用心得很,家里人都说布置得好,今儿门口接人的家奴,大姐都特意找了个出宫的嬷嬷调教过几天,教过规矩,大姐这么的细致,侧妃娘娘大致瞧过几眼就说不好,这不是看都没看就将人一棍子打死吗。”

    云菀桐轻笑:“锦重你维护大姐不稀奇,可你还小,没见过世面,若你去过王府,见过真正朱门贵户家的装潢,就晓得我不是故意挑毛病,瞧那门帘子,颜色不够堂皇,面料也不过是大路货,不够精巧,一股子小家子气儿,再看门口伺候的下人,说是下跪行礼,样样不落,可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伸头探颈儿,那叫教的什么破规矩?也不知道请的是不是正宗宫人,可别被人骗了呢!就那股调教出来的样子,放在王府,早就治了个不敬罪,打杀了去呢。”

    满满一席话,没有一个字不在挑刺头儿,将大姐做的事抹杀得彻底,云锦重小脊背一挺,正要发声,童氏已经握住孙儿的手,吩咐:“来人呐,将大姑娘请过来,就说侧妃已经到了,叫她别那么经心了,接下来的,叫下面人去做吧。”再精心,还是被人挑剔得不成样子。

    云菀桐回了父亲身边的座位,慢抚杯盏,唇角微挑,又将目光落在方姨娘身上:“姨娘近日身子可好啊。”

    “侧妃有心了,妾身好得很,”方姨娘见女儿为自己解了点儿气,心情舒畅了不少,得了老爷的眼色,忙起身应道。

    云菀桐见生母的脸色,又将目光移到祖母身后的一具身影上,短短几天,家里又添了新人,怜娘见云菀桐目光不善,本就是个左右逢源的,连方氏都灌了*汤,何况当了侧妃的三姑娘,半蹲行了个礼,盈盈笑道:“侧妃放宽心,姐姐身子好得很,妾身年资浅,年纪小,处处须得姐姐的提点,也会随时伺候好姐姐。”

    云菀桐没有方姨娘那么好说话,只笑了笑,笑意滚进皮肉里,显得淤青着的脸庞竟有些扭曲和阴涔,语气轻松,似是开玩笑一般:“料不到新人儿这么的讨巧啊,方姨娘厚道老实,这一点可万万比不上爹的这位新姨娘啊。”

    这不是在讥讽自己狐媚惑主么。怜娘一怔。

    云菀桐见她这个样子,方姨娘哪里赶得上,保不准哪一日就得被这蹄子踩得死死,看她这手段和神色,不知道怎的,竟觉得与那雌雄不分的骚狐狸夜南风神情类似,又是讥讽道:“说起来,听说二姨娘在瘦马馆学得一手好烹茶技艺,之前在父亲身边伺候,成日一杯杯热茶的端来送去,才得了父亲的青睐,没料伺候方姨娘的功夫也是不赖,我瞧着啊,云家这上上下下,都没二姨娘伺候人的功夫好。”

    怜娘脸腮一动,只垂下脸儿去,身子一缩,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家主。

    云玄昶见状,开口朝下人吩咐:“怎么大姑娘还没过来,快找个人去再喊一声。”

    怜娘自然晓得老爷是借着故意打岔袒护自己,怕自己受了侧妃的刁难,那还不借坡下驴,趁势柔柔弱弱缩在家主身后。

    云菀桐见得父亲这么维护怜娘,竟是连说都不能说,娥眉一蹙,却不便说什么。

    却说云菀沁一早虽在后院指示下人布菜,免了门前的拜见礼,却也没闲着,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叫妙儿来回报告门口的情形,只听说家中新晋的侧妃娘娘戴着个大帷帽回来,还在门口被茂哥一扯,原来脸伤得厉害,又听她进了厅内后开始挑三拣四,这会儿见正厅那边来人喊自己过去,也只放下袖管子,先回盈福院换衣裳。

    妙儿见云菀沁脸色一派轻松,一想起云三方才那样子就忍不住来气儿:“大姑娘也不动气?那位侧妃娘娘,一回来对老太太那副冷脸儿,老太太现在还没缓过劲儿,还有对那怜娘,也是三分打七分压,这架势,敢情就是全家都欠了她的,这一趟啊,哪里是回门宴,明明就是报仇宴,您还没跟她见上面呢,就把您挑成筛子了,等会儿还不知道怎么给脸色。奴婢算是看出来了,小人得志啊,就跟长了翅膀的鸡一样,恨不得打个鸣,打得天下都知道!您可别忘了,您害她被那陶嬷嬷划伤了脸,作弄她在万采戏楼扮狐狸,还有她这些年当庶女的一口憋屈气没地儿发泄,这回还不趁机统统发您身上?”

    云菀沁扭颈浅笑,一个爆栗挖过去:“来个侧妃便把你紧张死了,叫你见个皇后贵妃,岂不是连话都说不出了?亏我还将你领到宫里去逛了一次,糟蹋了,还不如把初夏带去开眼界。”

    妙儿脑子一清,可不是呢,被云三那作派给气糊涂了,自家大姑娘也算是进过皇宫见过世面的人。

    云菀沁回了闺中,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拾掇了一下头发,方才过去了正厅。

    那边云菀桐正细细抚着茶盖,与父亲、祖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儿,多半是应酬性的话,无非是家中大小琐事,语气净是敷衍淡漠,与往日当闺女时简直判若两人,听得童氏更是一肚子火,她虽没见过其她皇家女眷归宁的模样,却也知道,绝对不该是这三丫头的这副模样,这完全是一朝登天后,将娘家人当了下人呢。

    正这时,门口传来家丁的传报声:“大姑娘来了。”

    云菀桐眼一眯,头一偏,也不顾童氏说了半截子的话,只见大姐出现在门口,薄施淡妆,许是早上指挥家人干活儿,来回走动,颊子绯红扑扑,比原先更要娇美几分,此刻一左一右两个丫头服侍着,身着一身桃红色绫袄裙衫,踏一双掐金挖云红玉羊皮小绣靴,绾着个秀美的鬅鬓,鬓发边际插着一柄簪,并没什么多余的点缀,一进来,便笑意莹润似玉:“三妹妹回来了!”

    这话一出,举座俱是一怔,虽说厅内大半都是自家人,可开头见面,总得要个礼,尊称一声侧妃娘娘。

    这大姐,倒是不客气,直呼一声三妹妹,将云菀桐满肚子的下马威给拦了回去,一时不好说什么,脸色黑了一黑。

    方姨娘亦是跟着暗下嗤一声,叫这么亲热作甚,同你很熟么,见着魏王侧妃竟没君臣规矩,等会儿有你好看。

    果然,云玄昶见侧妃不高兴,脸色也不喜,低声提醒:“沁儿,应该先行见面礼。”

    云菀沁敛了笑意,柔声道:“女儿还以为避开人群,在家人面前,能够以闺中称呼相处,没料王府的规矩,原来这么的严苛。”

    云菀桐轻声一哼,语气添了傲性儿,缓道:“大姐不曾嫁入王府,自然不知道王爷的府上是何等的府规森严。君君臣臣,主主奴奴,泾渭分明,哪里能像别的地儿乱叫一气儿,我此番回门,首先是魏王府侧妃,然后才是云家女儿,还以为大姐身为嫡长女,必定是稳重雍容懂礼数,原来这么浅显的道理还用我来亲教。”

    妙儿听得恼火,却见自家大姑娘只轻笑:“我日前与子菱闺中闲聊,只知道将军府的沈贵人头两月得了恩赦,同三妹妹一样归宁,到了家中,与子菱以及几位少爷打成一片,以乳名相呼。我心想,既然连皇宫出来的贵人都能宽以待人,不重礼数,王府的规矩再大,也总不能比皇宫的规矩还要大吧?没料,三妹妹的排场还真是比沈贵人大,这倒是姐姐失算了,没事儿,姐姐这便行礼。”说着,也不等云菀桐回应,手儿別在腰儿边,笑盈盈地利利落落半蹲了个身。

    一番话将云菀桐说得面红耳赤,她这是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不懂礼数的那个是自己,竟跃过了贵人的头顶,还众目睽睽地指责自己尖酸量小,不过她倒是会打岔啊,说是行礼,行的倒是个平辈闺女见面的浅礼,这般就想混过去?想得美,今儿不好好整整,哪里对得起自己胸中憋了许久的一口恶气?

    云菀桐不甘就此罢休,使了个眼色,鸳鸯几步上前,冷冷:“大姑娘,照规矩,见王府侧妃,该行大礼。”

    大礼?下跪磕仨响头?

    也得看她受不受得起!

    云菀沁不是个不能忍的人,要说无非就是提了裙子,把云菀桐当成牌位一样拜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不掉一块肉,可有的人,天生就不能给她好脸色,你退一步,她便一步步将你逼到角落里去,这回是磕头,下回是什么?有完没完?

    童氏一听云菀桐步步紧逼,更加的不喜,行大礼就重了,自家姊妹,在自家的厅内,还搞磕头下跪这一套,那云家人在外面还不得给这侧妃舔鞋面儿啊!礼数不外乎人情,这桐姐儿,果真不念亲情,气量窄小酸妒!童氏望了一眼儿子,只见他默不作声,心中有些气,正欲开个声儿,没料云菀沁凝着座上的侧妃娘娘,莫名一笑:“只怕今儿行不得大礼,三妹妹。”

    “行不得大礼?”云菀桐倒是好笑了,还当这个大姐有什么护身符呢,原来是外强中干,死撑啊,用这种死倔的话儿来挡,“大姐不残不废,四肢健全,怎么就行不了礼了?妹妹瞧大姐在宫里对着太后和各位主子,行礼行得顺畅着呢!”

    一个眼色丢过去,鸳鸯上前两步,走近云家大姑娘身边,朝她玉肩伸出手去,看样子,竟是想要将云菀沁压下去。

    妙儿早在旁边盯着紧,不等那鸳鸯靠近,已是绣鞋一伸,暗中踩了鸳鸯的曳地勾花裙子。

    下身一滞,鸳鸯被绊了个正着,重心不稳,一个大大的趔趄,险些匍匐在地,跟主子一样摔个脸青鼻肿,妙儿及时伸手一拦,将她搀住,有意无意瞥了一眼云菀桐,笑嘻嘻:“都说大姑娘今儿跪不得吧!天意呢!”

    “没用的东西!还不起来!”云菀桐羞恼,鸳鸯惊魂未定,站直了身子,却再没之前利落,跌撞着近了云菀沁的身子,扫过一看,却是眼睛一亮,又细细端看了两眼,吸口气儿,转过颈子,呐呐:“侧妃,您瞧瞧——”

    还真是见了鬼吧!难不成这大姐身上有妖气,能够叫人中邪?

    还是这鸳鸯摔了一跤,摔傻了?!

    这一下,还真这么难得跪下去?笑话!

    云菀桐“刷的”一下起身,腾腾几步过去,顺了婢子的眼光一看,开头还没会意出个什么,再一瞧,脸微微一变,大姐头上秀发全无珠钗花饰,一片绸缎般的光滑乌黑,所以鬓发里嵌着的簪子尤其的醒目,——是一柄镂刻赤凤展翅双面纹的蓝田玉簪。

    凤纹,有哪个民间妇人敢用?这簪子正是撷乐宴那日,贾太后赏给大姐的。

    虽说太后的簪子不是皇帝的尚方宝剑、免死金牌,可云菀桐如今是皇家的儿媳妇儿,那贾太后是自己的最高上级,若想整自己那可是是随时随地,不能不顾忌。

    大姐身佩太后私人饰物,自己却逼着她给自己下跪,这是活生生的不给面子,传到了贾太后那里,对自己能不生间隙么?

    那太后是个什么人儿?有仇必报,连孙子都不放过。

    云菀桐通过魏王一事已经是切实领教过了。

    脑子里转了一圈儿,云菀桐脊背一凉,杵在当下,倒是云菀沁主动开了声儿,眸里无限笑意,睨望自己:“三妹妹怎么了,还要姐姐来行大礼么?”

    云菀桐咬着腮帮子,脸颊肉一缩一张,脸色涨得通红,许久才从喉咙管子里极不甘心地迸出:“既姐姐这么说了,那今儿就罢了。”

    童氏早就憋不住对云菀桐的不痛快,只毕竟她是皇子妾,不好骂她,这会儿将气发在方姨娘身上,将茶杯重重一磕,茶水溅出,正溅了个方氏一脸一头,又拂袖一甩,指桑骂槐:“难得回门一趟,一个家里的亲姊妹,还要左拜右跪!咱们自家人受点儿委屈就罢了,要外人听了,只会说咱们养而不教,一家人没个人情味儿!平日也不知道怎么教的!”

    方姨娘哪儿敢忤逆老太太,抬袖抹了一把脸,气儿都不敢出,暗中丢了个眼色给云菀桐,叫她罢手,可别牵连了自己。

    云菀桐只怕方姨娘在家中受责罚,也只哼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又瞥一眼大姐头上的那柄簪,到底心里发虚,吩咐:“给大姐赐座。”

    云玄昶见两个女儿暗中争完了风,这才打起了圆场,说了两句,将气氛圆回来一些。

    晌午,下人备好了酒席,云家人分别坐下,用了午膳。云菀桐今儿在大姐身上没得好彩,心里不大舒服,没吃几筷子就放了,由鸳鸯递来丝帕,懒懒娇娇地拭了拭嘴:“这菜不合胃口,要不父亲和祖母先慢用吧。”

    童氏本来对云菀桐有些拉近关系的意思,今儿一看,当了个侧妃就翻脸不认人,才没几天就恁般的薄情寡意,不拿娘家人当个数儿,时辰长了还得了,也不作她的指望了,见她离场,倒还能开胃,并不多留,头都没回一个,一边夹菜一边爽快道:“侧妃想歇便去歇着罢。”

    云菀桐只当会被挽留,这么一听,也是来了气儿,筷子一甩,回门时辰有限,午后申时两刻之前就得回王府,干脆唤了方姨娘,回了娘家闺房,两母女说私密话儿去了。

    云菀沁见这侧妃娘娘走了,招手把妙儿喊过来,小声道:“妙儿,去看看两个人说什么。”

    妙儿心里清楚大姑娘是想打探什么,可不就是那位侧妃头脸伤的来由,嘻嘻一笑,蹬腿儿就跑了。

    吃完饭,云菀沁回屋子时,妙儿比自己已早回了,一拉了门帘儿,就将墙角下听到的话字句不漏地转了给大姑娘。

    妙儿往日在云家自由散漫,四处听墙角的功夫是一把好手,转述起话来,也是绘声绘色,听得云菀沁还真是倒吸一口凉气,除了云菀桐过门没几天被那魏王家暴,还有,那魏王原来有龙阳之好,那男宠正是云菀桐挨打的源头,没几天后院便是鸡飞狗跳,争宠不休。

    照说好男风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尤其在歪风邪气不少的京城,更不算什么,明着养小倌男宠的贵族男子都不在少数,一度还能算是个流行的风气,可皇子要是有龙阳之好,只要还有争储的心,就必须瞒着世人,听说魏王府里美姬成群,难怪,障眼法啊。

    只听说那些真正好男风的男子,已经是定了性儿,女子碰都是不碰的。

    守活寡,与男子争风吃醋,难怪这云菀桐今儿一回,脸臭得跟什么似的。

    却说小院那边,云菀桐难得回一次娘家,自然跟方姨娘竹筒倒豆子地哭哭啼啼了一通,说魏王原来是有龙阳之好的,又说府上暗藏了不少男宠,如今连个男人都能骑在自己个儿头上,哭完了,提醒方氏不要乱说出去,不然那魏王还不把自己弄死。

    方姨娘哪料到那五王爷是个这样的货,却生怕女儿破罐子破摔与王爷对着干,好生安慰了一通,又道:“男人又怎样?男人照样能当狐狸精一样,该打压就打压,该灭就灭了!拿出些侧妃的架势!传宗接代还是得靠女人呐,那个男狐狸精再得宠,再有本事,你叫他给魏王生出一个子嗣来看行不行?最后还不是得靠你?”

    云菀桐听了这么一通劝,不觉咬了咬牙,打从头一夜被王爷打了以后,那夜南风就得意起来了,这几天在后宅里碰到,竟是骄纵到连礼都不行,瞥自个儿一眼便扬长而去,如今一听方姨娘的告诫和打气,重新燃起了希望,一个鸭子馆出来的兔儿爷,跟自己斗?

    母女正说着话儿,鸳鸯从外面匆匆进来,脸色有点儿慌,对着侧妃耳语一通。

    云菀桐一听,呼地站起来,捏了拳头:“这还得了!不要脸的胚子货——”

    方姨娘见女儿气得胸脯鼓鼓,忙把她拉下来:“怎么啦这是?”云菀桐脸色都快发紫了,气得说不出话,鸳鸯只得对着云家如夫人嘀咕:“……今儿侧妃回门省亲,那夜南风与王爷在花园散步,只说天儿一冷,花园里的花儿都凋了,怪是寂寞,又见咱们侧妃院子里的花长得好,便说了两句,王爷一听就叫花匠将侧妃院子里的几株水仙、腊梅、虎刺梅统统移栽到花园里去了——”

    方姨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菀桐已是气得要呕血:“姨娘现在瞧见了吧!我一不在府上,那胚子就能跳脚成这样子!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坐坐镇,免得当我好欺负,将我院子都搬空了!”说了叫鸳鸯吩咐王府下人备车开道。

    方姨娘也是被那男宠气得够呛,陪了女儿先出去。

    小院外不远处,云菀沁只瞧着方氏母女气势汹汹走出来,那云菀桐脸色又紫又红,似要打道回府,约略猜到些什么,这三妹妹的婚后生活,怕是不消停,依方姨娘性子,定是教了她不少擒拿姬妾的事,却不知道教了灭男狐狸的技巧没有,不禁摇头一笑,只回头望了妙儿与初夏一眼:“走吧,去前门,恭送侧妃。”

    云家一干人见云菀桐走得匆忙,虽然奇怪,却也不好问什么,云玄昶领着家人,在门口目送幺女离了娘家。

    **

    回门宴一过,三两日跟着晃过去。

    那一大壶鹿茸羹也喝了个底儿朝天,果然某人是打算好了的,逼着她按疗程喝,这日,妙儿趁出去采买东西,又顺道从德兴斋拎回满满一壶新的。

    说起这鹿茸,虽然极滋补,可到底是中药,就算做成药膳,也脱不去一股腥味,吃一壶还好,第二壶就有些吃不消,总有些犯恶心,胃里的油水都感觉给刮走了。

    云菀沁见那满当当的一壶,不由自主胃气上涌,狠狠打了个饱嗝,今后若想起他,脑子里都快浮出一头鹿了。

    妙儿见大姑娘推开,忙说:“人家叮嘱过,势必要奴婢盯着大姑娘吃完,不能半途而废。”说着已舀了满满一碗,递到云菀沁嘴巴下面,只差撬开倒进去了。

    这丫头,到底收了他多少好处?

    云菀沁看在吃了一盅后,确实手足热乎了许多,有些成效的面子上,接过调羹,硬着头皮将今儿的分量吃完了。

    刚擦完嘴,初夏脚步匆匆从屋子外打帘进来,蹙眉道:“大姑娘,慕容二少来了,这会儿正在花厅与老爷坐着说话呢。”

    腥气十足的鹿茸羹本就还在胃里没消化,云菀沁正揉着肚子反胃,一听这话,差一点儿又要吐了出来:“他来干什么?”

    ------题外话------

    谢谢心静如水wendy的月票和评价票,元胖子的两张月票,北冥鱼、snakechl的月票,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