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照国风云 >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草长莺飞,春日融融,越是平凡的人越容易满足。

    大福吃过早饭便拿着扫帚在季府门厅干起活来,哼着不知名的家乡小调,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想着昨晚上二小姐贴身丫鬟冲自己淡淡一笑,便是可以让自己今日回味一天了,立马连干活都多上了三分劲儿。正盘亘着如何多攒些银两,回头给梨儿去南城首饰铺买一朵珠花,梨儿带上了一定好看极了,大福憨厚的脸上立马扬起厚实的笑容,一转身硬是把这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时竟是三魂走了七魄,细细一看这迈入府门的绝美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小姐当今的雍王妃。

    “大福,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禀告老爷。”荷儿见大福拿着个扫把,呆愣的模样似是从没见过大小姐一般。

    “噢——噢——”大福一脸惊喜,转身丢下扫把,一边朝内院跑一边喊,“老爷,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把大福高兴得,竟是礼数什么的都抛到了脑后,整个季府都被这声嚷嚷惊得沸腾起来了。

    后院中,季沐之正为雍王的事担忧,来回踱步,坐立不安,远远得便听见大福的叫喊声,忙得迎声而望,见大福一路奔来,急急相问:“大福你说什么,是大小姐回来了?”似是极不相信。

    “老爷,是的——大小姐可不是回来了,您看,已是过了廊亭了。”大福知自从大小姐出嫁,老爷肯定也很想念大小姐。现在老爷极少作画,以前有大小姐陪着,现在却少有雅兴。

    季悦君再次踏入季府,光阴荏苒竟是已过两月。季府一切都没变,还是一样的摆设一样的物件,只是这心境再不像未出嫁般无牵无挂了。柳叶细眉下一双美眸也染上了深宫贵妇人的惆怅,多的便是一个“情”字。季悦君双手叠放在胸前,十指紧扣,盈盈移步,眼角里有着藏不住的担忧。

    “爹——君儿回来了。”季悦君婷婷而立,端庄贤淑。

    “好——”季沐之的声音透着岁月的痕迹,风里的青衫映着两鬓又添的白发,却灼伤了季悦君的眼。几日不见爹爹好像又苍老了几分。

    “爹——”季悦君又叫了一声,岁月无情,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世家公子如今竟也是人到暮年。

    季沐之慈爱得笑了笑,爽朗得应了一生,“哎——有什么话跟爹进屋说吧。”

    知子莫若父,季悦君的心踏实了些许,移步便跟着季沐之进了书房,坐在楠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落摆放在桌案的犀牛皮案屏上,红珊瑚镶成的梅花印在犀牛皮上煞是好看,一切静若安好,季悦君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君儿,雍王伤势如何?可还好么?”

    季悦君听到“雍王”两个字,不由回过神来,“王爷伤势很重,已是性命无忧。爹爹,且宽心。”

    “那就好,想必王爷吉人自有天向。”

    “今日君儿来,有一事想问爹,希望爹可以告诉我。”季悦君下定决心,今日必然问个究竟。

    搓了搓手,季沐之看似淡然摆弄起拇指上白玉羊脂的扳指来,心里却深深地划过意思不安,低着头避开季悦君灼灼的目光,“哦,君儿有什么事要问爹?”

    “君儿,想知道雍王所说的难言之隐。”季悦君盯着季沐之坚定得道。

    季沐之的眸子更黯淡了,无法否定的是内心乱作一盘。可太傅终究是太傅,淡淡笑道:“君儿想知道雍王的难言之隐,自该去找雍王去问,难道君儿也是糊涂了?竟跑来问爹爹?”

    “爹,君儿知你不会轻易说出缘由来。”季悦君早已料到季沐之不会那么容易开口,停顿了一下,缓缓道:“但是今日君儿一定要知道。既然爹爹不愿说来,就让我猜猜如何?”见季沐之默然不语,季悦君继续道:“雍王的难言之隐只怕与他的身份有关,是对与否?”季沐之再次的沉默,却是对季悦君揣测的最好佐证。

    话音刚落,季悦君微提裙摆,静静得跪在季沐之面前,早已是泪如雨下,“爹,君儿的心好痛。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王爷。女儿不想每天守在他身边,一次次看着他遇险,在生死关头,却不知他致死守护的秘密是什么。”

    “女儿,不想他每次都独自背着秘密,却硬要把我往外推,把我推给别人。女儿不想,不想,他一个人去承担。”季悦君已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整个身子都在委屈得颤抖。

    “爹,你知道吗,他坠崖差,浑身是血,但女儿看见几乎要消失的他,心也跟着好痛好痛,可是他在昏迷中记挂最多的,还是他的秘密。女儿真...唔..真的不想看见如此脆弱的他....”季悦君跪在地上拉着季沐之的袍子苦苦哀求。

    “爹,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季沐之别过脸去,也拒绝不了女儿的生生哀求,终是垂头丧气道:“真是孽缘啊,孽缘啊!”季沐之拉起季悦君心里似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往事如风般吹了进来。

    “爹——爹——”季悦君扑进季沐之的怀里,红了眼睛,坚定道:“悦君什么都不要,悦君只要王爷平安。只要他开心便好。”你可知你若黯然神伤,我嫣能巧笑倩兮?

    “君儿啊,你可知你求的便是这世间最难的东西,一个人的快乐岂若是成了你唯一所求,只怕今生你要受多少苦?”季沐之想起了邵澜毓,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眼眶里裹满了泪。

    “女儿别无他求!”轻巧灵动的声音里除了坚定便是坚定。

    “过来,听为父说完,也许你对于王爷的情义,可能这是误会。”季沐之拉着季悦君便坐了下来,也许误入歧途,最好的办法便是及早回头。

    回忆起往事,季沐之的声音透着历史的苍凉,虽然也曾参与其中,如今想来,也不过是看客罢了,“史书上都记载着,先帝赤水一战后不久驾崩,举国哀悼里,唯一的喜事便是林家又添一皇子。当年太皇太后强撑着丧子之痛,抱着还在襁褓中的雍王,领着才十五岁大的皇上入皇陵,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景象,我至今还记得,老的老小的小,任谁看着觉得可怜....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披着孝服,还没来得及开口学会叫父皇,母后,便要送他们最后一程了,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季沐之想起照国史上最伤神的一幕,缓了口气,继续道“一夜之间皇上驾崩,长公主失踪至今生死不明,照国的天踏了。若不是太皇太后一直撑着,各地的封王怕要长驱直入,取而代之了。先帝要以想到,林家子嗣淡薄,皇太子年幼万一有个闪失,最怕的便是超纲变动。遂硬是将刚刚出生的小公主硬是瞒天过海改成了皇子。”

    “公主改成了...成了皇子?”季悦君眼神里满是疑惑,竟是有些不敢相信。

    季沐之无奈得笑了笑,“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雍王殿下。所以雍王从小都是按照历代储君的规制培养的。这个秘密只有朝里这个秘密这有皇上和我知道,就是连太皇太后都不知晓。若是泄露出去,只怕朝臣要炸开锅了。以后雍王再想继位都难了。”

    “雍王是公主.....?”季悦君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当今雍王便是如假包换的女子,君儿你对雍王即便有情,也不过是脑海中幻化出来的雍王罢了。那个俊朗不凡,英明神武的雍王不过是个奇女子,女子与女子之间除了闺中密友还能有什么。那道诏书,不过是为了给王爷寻个庇护,若不是莫国的联姻,爹,怎么会舍得将你往火坑里推,只是事关重大,为父也是逼不得已。想来雍王应该也说过,日后必寻个机会给你自由吧,这是雍王给爹的承诺,那时候君儿大可再嫁。”

    “闺中密友?大可再嫁?”季悦君眼神空洞喃喃得重复着季沐之的话,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一般。难怪大婚之夜,他说:悦君你大可另觅良人,本王现在有难言之隐,以后必寻个机会与你说来。难怪,他总是将悦君推与他人。难怪,总觉得他身子相比与男子过于羸弱,相貌过于俊美。难怪,他便是豁出去个粉身碎骨,至死都不愿泄露身份。

    可是,他也曾笑吟吟得为悦君挽发,声声轻语。他也曾酒后吐真言,只为红颜一笑。他也曾义无反顾,不负卿心。

    他真的来过,难道这一切在他眼中只是姐妹情深?

    不——!

    季悦君缓缓站起来,径直朝外走去。

    “君儿,你要去哪——?”季沐之满是焦急,出声问道。

    “女儿现在是雍王妃,除了雍王府,还能去哪呢。”

    季悦君坐在马车里,心里却是无比的疼。

    她心疼她。

    原来林瑄也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肩头上却扛着万斤重担。同样是女子,林瑄却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天。那些宫廷斗争,想来林瑄没有享受过一日的天真烂漫,便是从小就要隐藏身份。顶着万人羡慕的身份,却不得不面对所有的压力。纵使面对万丈深渊,也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只是因为是女子。

    悦君,你能当着一切都不曾发生吗?即便林瑄可以,你也再不是从前的季悦君了。你可以忘记他的笑,忘记他最爱的马儿和宝剑,忘记他的喜好,忘记他再你死而复生后忘情的拥抱,忘记他梦呓中的胡言乱语,忘记他满身是血却对你念念不忘?即便你想,可如何将这过去的原稿找出,而将他一笔抹掉?

    无法否定,从遇见林瑄开始,你似乎就不再是纯粹的季悦君,而是喜欢着林瑄的季悦君,惦念着林瑄的季悦君。

    作者有话要说:::>_<::

    爱情啊,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