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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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晴的水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龙天征,略带嘲讽地笑道:“皇上召语晴前来,不就是为了她们两个么!事关她们两个的终身大事,本人怎么能不在场呢?

    既然语晴已经带了凤小姐和云锦卿来了,皇上为什么还不把靖忠王爷以及卫国公、秦老将军他们请出来?有些话,总是要人齐了才好说!”

    语晴的开门见山让龙天征嘴角抽搐,龙天征目光直视语晴,见她毫不闪躲,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郁闷不已,无奈地对着侧门说道:“诸位爱卿,语儿的话你们必然听到了,你们就出来说话吧。”

    待众人依次落座以后,龙天征才幡然醒悟,不妙!大大的不妙!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要太后娘娘和语晴先说,动之以情;语晴不同意,再由龙天征出面,对语晴晓之以理。如此恩威并施,语晴自然没办法拒绝。

    客观的来说,在语晴拒绝云浅安的时候,龙天征等人就已经失去了一分先机;而语晴带着凤竹思和云锦卿一同出现在御书房,让他们更是在一定程度上收到掣肘,失去了优势;凤云珽等人这么轻易地走了出来,更是让语晴掌握了主动权!

    本来占尽先机的他们,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被动的那一方。为今之计,龙天征若是想夺回主动权,就只能比耐心,等着语晴先开口了。

    凤云珽等人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一个个面有愧色,自觉无光;显然是没想到他们这几个权倾天下的大男人,年纪加起来怕是有几百岁了,竟然会被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片子牵着鼻子走。

    语晴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虽然两世的年纪加起来也没有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的年纪大,但是前世的特殊经历,足矣让她对他们的心里活动了如指掌。

    “比耐性?”语晴暗笑不已,“尽管放马过来吧!还会输给你们不成?”不论她是前世的各种训练或是今生学刺绣、雕刻,哪一样不是需要超乎想象的坚持?他们若是以为这样就能让语晴投降,那真是太不了解语晴了。

    龙天征本打算等着语晴先开口,却见她惬意地坐在软椅上,怀中抱着一只金红色肥猫,时不时地逗弄着,引得小猫“喵喵”地叫个不停。

    “咳咳”,凤云珽在接到皇上的眼神以后,假意咳嗽了两声,意在提醒语晴。可是语晴眼皮都没动一下,依旧懒洋洋地逗弄着肥猫,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禁让凤云珽等人怀疑,自己是身在皇上的御书房,还是在秦王府后院。

    “语儿,朕召你来不是为了让你逗弄小猫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原本胸有成竹的龙天征,在面对语晴的时候,突然觉得很没把握。龙天征很后悔,他不应该为了节省时间,这样贸贸然地召语晴前来,他应当去慈宁宫了解一下情况的!可惜事已至此,他再多后悔也是徒劳!

    语晴拍了拍小猫,让它下地去玩,正襟危坐地看着龙天征,问道:“那不知皇上传召语晴前来,是为了让语晴看什么,亦或者是听什么?”

    在问道“听什么”的时候,语晴特意看了一眼凤云珽。这一举动,更让龙天征和凤云珽老脸发红,面上无光。

    “咳咳”,龙天征假意咳嗽两声,企图缓解心理的尴尬,“既然人都齐了,朕也就不绕圈子了。朕想要把竹思和锦卿指给天朗为良娣,语儿你觉得如何?”

    龙天征忐忑地看着语晴,等待着她的答案。没错,就是忐忑,就连龙天征自己都不会相信,堂堂九五之尊的他,在面对一个小丫头的时候,竟然会心里没谱的厉害!

    语晴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淡淡地说道:“语晴觉得,皇上这句话问错人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是四皇子的生父,他的婚姻大事自然是您和太后娘娘做主!

    至于女方那里,只要靖忠王爷和卫国公还有秦老将军同意就可以了。再多,就是问问钦天监,测一测她们两个的命格是否配得上四皇子。

    语晴和凤小姐还有云锦卿非亲非故,更不是钦天监的术士,皇上您问语晴,又有什么用呢?”

    龙天征收敛了笑意,皱着眉,神情严肃地看着语晴,道:“你和天朗的事情,朕心里有数,只等着你及笄以后,便会给你们指婚。竹思和锦卿,只会是良娣,将来顶了天也就是个嫔妃,不会对你的地位有任何的影响。”

    语晴神色不变,依旧温婉浅笑道:“皇上厚爱,语晴无福消受!语晴和四皇子确实情投意合,情到浓处,也曾私定终身,不过前提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四皇子既然做不到,那语晴只好忍痛割爱,另觅良人。天下之大,语晴总能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对待语晴的男人!”

    “你!你以为你和天朗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大唐还有男人敢娶你?”龙天征眉头紧皱,面色阴沉,显然是对语晴的态度很不喜欢!

    语晴却不为所动,依旧淡淡地笑道:“和四皇子两情相悦的是惊澜郡主,惊澜郡主是沐语晴不假,但是沐语晴却并非一定是惊澜郡主!

    语晴虽然不敢自认无欲无求,但是却并不恋战权势!惊澜郡主这个身份虽然尊贵,却也不是不可以舍弃。就如同龙誉晨不在乎太子的身份一样,语晴亦然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

    语晴目光直视龙天征开始变得凌厉逼人的眼睛,淡淡地笑道:“看皇上您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很想让人五花大绑地把语晴关进打牢呢!”

    凤云珽的眼神从未离开过语晴,他仔细地观察着语晴的一举一动,想要把语晴看得一清二楚。凤云珽已经见过语晴很多次了,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了这个小姑娘,可是每到下一次见面,语晴还是会让他感到吃惊。

    凤云珽自认看人很准,可是语晴却一再让他看走了眼。凤云珽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在语晴在刻意操纵,也许所有人眼中的语晴,都只是她希望人们看到的她。凤云珽着实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他骇然地望着语晴,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个小女孩,该有多聪明或者说是多可怕?

    凤云珽能够想到的,龙天征也必然有所察觉。“朕若是真的这么做呢?”龙天征直勾勾地盯着语晴,墨色的眼眸幽深不可见底,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凤云珽见了龙天征这副表情,不由得为语晴提心吊胆起来。这么绝世聪明的女子,却偏偏被未来皇储爱得死心塌地。凤云珽已经不值得,这究竟是语晴的福气还是祸事了!

    不同于凤云珽的紧张,语晴却是毫不畏惧,自信地笑道:“皇上您不会,更不敢!

    且不说义父和龙誉晨给您的带来的压力,还有语晴身后的背景;就算是语晴自身的势力,也足矣让皇上有所忌惮。

    自打语晴进京以来,皇上对语晴宠爱有加,这些宠爱固然是出自于您的真心,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您的试探。您在一点一点的试探语晴,您要考察语晴的能力,更要试探语晴的实力,因为您对语晴一直有所怀疑,不是吗?在您没有认清语晴的全部实力之前,您是不会也不敢对语晴贸然出手的。

    不瞒皇上,其实语晴在很久以前就在担心这一天的到来;毕竟语晴的仇家,也是权势滔天的存在。语晴这一生不贪荣华富贵也不爱掌控大权,追求的只有自由自在。为了确保自己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失去自由,语晴很早以前就在未雨绸缪。

    语晴可以毫不夸张的告诉皇上,您是关不住语晴的。语晴若是想走,您就算是布下天罗地网,也拦不住语晴。语晴可以放弃一切产业,可是皇上您却不能将大唐的经济、贸易置于险地。”

    凤云珽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丫头,是在向皇上示威、叫板么?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语晴接下来的话,更加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过语晴觉得,皇上更应该担心是四皇子的婚事!以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了解,皇上您觉得,在语晴被迫离去以后,龙誉晨会是什么反应?是会发了疯一样的踏遍全世界地找我,还是会从此像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不论是哪种情况,他似乎都不会按照您的期望,乖乖地娶妻生子。”

    语晴轻蔑的看了云锦卿一眼,道:“难不成皇上您还指望着,就凭她们,能够让龙誉晨另眼相待?龙誉晨要是对她有一丁点儿的意思,她们家中的长辈还需要求着皇上您给她赐婚吗?不要说她们两个,就算是一千个、一万个,也抵不了我一个!

    世界这么大,或许确实会有第二个女人能够让龙誉晨倾心,但是他既然先遇到了我,又岂会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样的几率,皇上您要赌吗?”

    语晴毫不掩饰的不屑以及强烈的自信,深深地刺痛了一旁的云锦卿和凤竹思。然而让她们更绝望的话,却出自于龙天征之口。

    “这,”龙天征犹豫了,他不敢,一点都不敢!他只有两个嫡子,一个已经入了佛门,剩下的这个,是他唯一的希望,更是他最爱的儿子!身为一个父亲,龙天征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不希望自己孩子的人生有半点差池!

    龙天征猛然意识到,只要龙誉晨全心全意地爱着语晴,那么他和语晴的这场博弈,输的就永远是他!因为,身为一个父亲,他没办法拿自己儿子的幸福当成赌注。

    听到这里,凤云珽明白了语晴的底气从何而来。因为和语晴比起来,龙天征有太多的不得不:身为帝王,龙天征不能不在乎江山社稷,为了保持大唐的经济稳定,他不能动语晴;身为兄长,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亲弟弟,为了兄弟和睦,他也不能动语晴;身为一个父亲,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儿子,为了他最珍爱的孩子的幸福,他更不能动语晴。

    龙天征虽然是帝王,却也逃不开人类身上困兽犹斗的本性。他缓和了语气,略带商量地说道:“让天朗娶她们两个,也只是为了平息朝廷上的波动,也是为了天朗着想。玉旸和孟轻欢的婚事你也是知道的。

    你若是不喜欢,可以只是先赐婚,等到天朗正式登基以后,再让她们进宫。怎么安置她们,全凭你和天朗的意思。至于子嗣方面,你若是怕她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朕可以写下圣旨,日后的太子,只会是你为天朗生下的儿子。

    为了江山社稷,有些牺牲,也是寻常。凤家、云家都不会有异议。语儿你看怎么样?”

    语晴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一眼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的凤竹思和云锦卿,旋即淡淡地问龙天征道:“皇上,您觉得语晴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