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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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晴赶到两仪殿正巧遇到从另一边走来的龙誉晨,龙誉晨含笑地看着语晴,视线触及她怀中打盹的波斯猫,嘴角的笑容更为明显。语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便让画眉推着自己走进了大殿,龙誉晨挑眉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龙天征高坐明台,见二人携手而来,虽然一个伤了胳膊,一个伤了腿,却分外和谐般配。笑道:“行了,你们两个都有伤在身,不用行礼了。来人,给四皇子和惊澜郡主看座!”又看着众人笑道:“既然两个苦主都来了,那便开始吧!这桩官司也拖了好些日子了,难得今天语儿进宫,索性做个了断。天朗、语儿,你们两个无端被连累,还弄得一身伤,不妨说说你们的意见。”

    龙誉晨同语晴对视一眼,率先开口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众位小姐不谙世事,只是一时冲动率性而为,才酿下无心之过。既然大家都安然无恙,也就不必追究了,若是父皇觉得难以服众,略施惩戒便可!”

    龙天征赞许地看了龙誉晨一眼,又转头看向语晴,眼中满含兴味,问道:“语儿,你认为呢?”

    “启禀皇上,四皇子宽容为怀,大人大量,语晴佩服!只是语晴不赞同四皇子的观点,语晴以为,当日那一行人中除了靖忠王府的人是后去的,对捕抓幼兽一事不知情,其余的人都有罪,而且罪责深重!”

    “想我大唐素以仁孝治天下,又提倡佛家万物平等之说,世祖皇帝曾经亲自颁布律法,严令禁止捕杀野生幼兽和哺乳期的母兽!几位小姐为了一己之私,强行令人抢夺幼兽,此乃罪一;无视律法,指使下人打死母兽,此乃罪二!而后被兽群围攻,她们却依旧不肯交出幼兽,致使数十生灵丧命,多人重伤,此乃罪三!不思悔改,虐待幼兽,此乃罪四!至于几位公子,明知姊妹劣行却不加以制止,理应同罪!而后纵容包庇,更应罪加一等!语晴恭请皇上明断!”

    龙天征心中暗自交好,他就知道这个丫头不会让他失望,果然将他们的罪名给咬得死死的!面上却是一派凝重,说道:“天朗和语儿各有道理,朕这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决定!天朗、语儿,你们不妨再说说应当怎样处罚才好?”

    “回父皇,儿臣以为,各位小姐虽无心,但终究造了杀业,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罪责难逃。故而命她们每人潜心念佛,抄写百便佛经,以来超度那些枉死的生灵。”

    “回皇上,依照大唐律例,罪孽深重却不至死者,多半杖刑刺面发配军营;只是众位公子小姐都是千金之躯,受不了杖刑之苦;故而语晴认为此案元凶男者从军三年,女子既然不能从军,那便押送寺庙,念佛三年,以抵罪孽!”

    叶延德等人听了立时就变了脸色,开玩笑,这可都是他们的嫡子、嫡女!他们还指望着嫡子继承家业、嫡女嫁入皇室呢!眼看选秀在即,错过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而且他们的女儿也都不小了,再过三年可就是老姑娘了,还怎么嫁给皇子?

    “皇上明察啊!小女实乃无心之过!请皇上切莫听信一面之词,冤枉忠良啊!”

    语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老头,于成河,工部侍郎,乃是叶延德的手下亲信,他的独生女自然是唯叶英衣马首是瞻。

    “放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王的女儿不敬!皇兄跟天朗和语儿问话,岂有你插嘴的地方?”龙天行第一个不淡定了。

    之间语晴轻声笑道:“义父莫急,且让语儿把话说完!”

    龙天行坐下以后,语晴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容满面地看着于成河,只是那个笑容怎么看让人怎么胆战心惊。“于大人说你的女儿是忠良,那意思本郡主是奸佞小人喽?皇上如此抬爱本郡主,难不成英明伟大、高深莫测的皇上在你的眼中是无道的昏君吗?!于成河你好大的胆子!”

    “难怪你的女儿做出谋害皇子、公主之事,原来你于成河就是个欺君罔上的乱臣贼子!你们于家当真是薪火相传的好家风啊!”

    于成河顿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说道:“我于家虽不是名门望族,却也是世代忠良!本官承蒙皇上恩典,官拜二品大员。又怎么会做出欺君罔上之事!惊澜郡主切莫血口喷人!小女又何时谋害皇子和公主,郡主休要信口雌黄!”

    语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区区二品也敢自称本官,于大人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本郡主只是陈述事实,于大人休要自作多情。”

    “你,”于成河正欲张口反驳,却见龙天征不悦地瞪了自己一眼,顿时闭上了嘴,唯唯诺诺站在一旁。他未等皇上恩准便开口争辩依然是大不敬,又同皇上宠信的惊澜郡主当堂争辩,只怕是前途堪忧啊!

    语晴冷笑道:“怎么,于大人无话可说了吗?但是本郡主还没说完!当日本郡主同四皇子和几位公主出游,登高望远为太后娘娘祈福。为了避免闲杂人等打扰,特意选了一条偏僻小路。于小姐一行明见山下有侍卫防守,却公然无视,越过侍卫上山,扰人清静,不知意欲何为?”

    “上山以后,他们一行大声喧哗,引来兽群却依然没有收敛。明知道四皇子同几位公主在山顶休息,却让侍卫捕猎幼兽、虐杀母兽,引得兽群围攻。而后他们不仅不想办法引开兽群,还依旧向山顶前行,陷四皇子和八公主、十公主、十二公主于危难之中,这不是意图谋害四皇子同几位公主又是什么?”

    “启禀皇上,语晴以为此事看似偶然,却疑点重重。故而语晴恳请皇上彻查此事,将那居心叵测意图谋害皇子公主的乱臣贼子给揪出来,以保皇室血脉安康!”

    语晴话落,坐在一旁的护国公苏云扬、威国公叶建德等人都坐不住了。这谋害皇室血脉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心中不由得暗自后悔,早知道就认了那四条罪状,不要说三年,就算是五年、十年也比这抄家灭族要来的好!

    龙天征此刻也琢磨不定语晴的用意了,本以为她和天朗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借此让这些人更加地支持天朗。可是这个谋害皇子、公主的罪名一出来,收场可就不容易了!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龙誉晨,见他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龙天征决定按兵不动,看着两个孩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启禀皇上,微臣有话要讲。”在得到龙天征的准许之后,苏云扬转身对语晴笑道:“惊澜郡主心思缜密、妙语连珠下官佩服!只是郡主仅凭着几句话就断定这些孩子意图谋害皇子、公主,未免有些武断。他们的祖辈、父辈都是忠君爱国的栋梁,他们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郡主三思,切勿妄言!”

    语晴柔柔一笑,扬声道:“护国公这可就误会语晴了,语晴并没有断定众位公子小姐心怀不轨,意欲欺君罔上。这一切只不过是语晴在事实的基础上做出的合理推论。四皇子和几位公主的安危关系重大,多顾虑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语晴自然知道各位大人家风严谨、忠君爱国,故而语晴一开始也没有怀疑。只是方才于大人的言行,实在是让语晴不得不怀疑!皇上问四皇子和语晴的话,皇上还未表态于大人竟然就先说了话,难道这不是欺君的表现吗?而且碍于于小姐的罪责,于大人不仅不避嫌,反而暗指语晴是奸佞小人,实在是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啊!”

    苏云扬看着巧笑倩兮的语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着痕迹地瞪了龙天行一眼,真是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闺女!他自己“小肚鸡肠”也就算了,还把这么一个小姑娘给教成这样!

    颇为怜悯地看了一眼跪在一旁,面若死灰的于成河,苏云扬暗自摇了摇头。这个于大人往日瞧着挺精明的,怎么关键时刻犯糊涂!在场这么多官场同僚,谁不是当爹的,有哪个不心疼自家儿女?但是自家孩子做错事,害得皇子、郡主遇袭,自己就算是再心疼也得忍着不是?偏偏他不开眼,要出这个风头,若是好言好语地哀求也就罢了,偏偏要去挑衅人家。莫要说秦王爷还在,就算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也够他吃一壶的!也不看看,在他之前,有多少朝廷大员在这个丫头的手里吃了亏!真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是他自作孽,那就只好牺牲一下了,苏云扬对语晴笑道:“于大人为官多年,对朝廷忠心耿耿,尽忠职守,就是脾气耿直了一些,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计较。工部尚书叶大人是他的直属上级,本公相信叶大人会对他好生训示的!”

    “护国公这是哪的话,语晴虽然承蒙皇上抬爱,钦赐了一等郡主这个一品的身份,但终究只是小辈,又怎么会和一个长辈斤斤计较。原来于大人竟然是叶大人的部下,难怪难怪!相信二位大人定然私交笃厚,连脾气秉性都是一样的。一遇到宝贝女儿有事,什么国法、礼数,就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叶小姐和于小姐真是好福气,让语晴羡慕不已啊!当日叶大人来势汹汹地给他女儿出头的样子,本郡主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

    苏云扬满头黑线的看着眼神中闪烁着无辜的语晴,果然是个腹黑的小狐狸,青出于蓝啊!他本想出面和稀泥,将于成河的事情给一揭而过。只是没想到,这个小狐狸不但不松口,还把叶二给绕进去了。真不愧是他秦王爷的女儿!

    叶延德见语晴又提起了那日的事情,立时变了脸色。只怕自己和于成河这以大欺小、以下犯上的名声是跑不了了。就算是皇上开恩不怪罪,日后秦王爷也少不了给自己小鞋穿!真是悔不当初!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家门不幸啊!

    叶建德在收到苏云扬败下阵来的眼神以后立刻起身,对语晴陪笑道:“郡主息怒,我那二弟素来鲁莽惯了,而且他只有衣儿这么一个嫡女,素来都是捧在手心里,见她挨了打自然是想要为她出头。秦王爷对郡主不也是如此护犊情深?还望郡主体谅本公那二弟的护女之心,他若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海涵。”

    不屑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发抖的叶英衣等人,语晴冷笑道:“威国公这可就错了,义父虽然爱护语晴,可是却从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为语晴强出头!而且语晴可不像废物一样,只会承蒙祖荫,什么事情都靠家中的长辈出面!招惹了本郡主的,本郡主自然会让他百倍偿还!”顿了顿,语晴笑道:“威国公是不是有些扯远了,如今的当务之急只怕是要确定是否有人蓄意谋害皇子、公主吧?”

    叶建德见语晴不再看自己一眼,心中虽然有些不满她的嚣张态度,但是也无可奈何。谁叫他们是理亏的一方呢,不仅害得人家遇袭、受伤,自己那个不争气地弟弟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去“欺负”一个小姑娘!以下犯上、以长欺幼,真是让威国公府丢尽了颜面!

    “启禀皇上,惊澜郡主虽然字字玑珠,只也空口无凭,一切只不过她的片面之词。臣等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子孙们又怎么会做出危害朝廷的大逆不道之事?请皇上三思,切莫偏听偏信,冷了忠臣的心!”

    “父皇,儿臣以为,小语的考量不无道理。儿臣虽然愿意相信各位大人的衷心,只是事实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防!此番之所以能顺利脱险,多亏小语急中生智,想方设法送了璃儿她们出来叫得援兵!若非如此,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此次儿臣同小语遇险,虽得祖宗庇佑,只是身受轻伤,但是至今仍心有余悸,寝食难安。三位皇妹也都受了不小的惊吓!儿臣本以为一切都乃意外,却不曾想均乃人为所致。故而儿臣恳请父皇严查此事!”

    “且不说小语是众位大人爱子、爱女的救命恩人!众位大人为了一时口角之快,如此逼迫一个豆蔻少女,实在是有失风范!请父皇为小语主持公道!”

    所有人都没想到龙誉晨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为语晴说话,而且还公然指责几位朝廷重臣。虽然他四皇子是皇上最主意的太子人选,但是臣子的意见也很重要不是吗?难道他就不怕这么做会失了人心?

    语晴也诧异(和谐)地看着龙誉晨,没想到他竟然也不按常理出牌!虽然没有事先商量,但是她和他之间的默契足矣让彼此明白,今天他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目的就是为龙誉晨拉拢人心。虽然语晴不是一般女子,不会因为龙誉晨坐享渔翁之利而心有不快,但是龙誉晨突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时机,出面维护自己,还是让她很有感动。

    “天朗说的不错!语儿年纪轻轻的女儿家,有勇有谋,救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众位爱卿不但不心怀感激,反而恩将仇报!如此忘恩负义之行实在是令人发指!当严惩不贷!至于众人是否有意谋害四皇子,朕会责令刑部查证!”

    语晴不动声色地看完了画眉给自己的信笺,笑道:“启禀皇上,众位大人本来就指责您偏宠语晴,若是今日就这么了事,只怕语晴蛊惑皇上的名声就怎么都洗不掉了!语晴虽然无法证明当日所有人都有心谋害皇子,但是却可以证明,于成河大人指使其女谋害皇子,意图不轨!”

    “黄口小儿,休要满嘴胡言!你先是污蔑我等儿女意图谋害皇子、公主,后又污蔑我等欺君之罪。如此连番迫害,究竟意欲何为?”于成河见语晴直指自己,虽不晓得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入,但是为了自保,只能反咬一口。

    语晴冷笑道:“于大人未免也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区区一个二品小官,本郡主还不看在眼里!你既然要证据,那本郡主便给你!”

    “当日在场那么多人,伤势最为严重的不是你于府的人,也不是他威国公府或是定国公府的人,而是四皇子的侍卫!而且你于成河的女儿完好无损,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反观四皇子伤痕累累,险些丧命!你于府的侍卫当真是忠心耿耿,危难之际,不记得自己是大唐子民,理应保护皇子,却只记得护住你那个不争气的女儿!”

    见于成河惊犹如泄了气的气球,语晴也收起了气势,缓缓笑道:“皇上可是最欣赏忠肝义胆的英雄,于府的众位侍卫们虽然有错,但是衷心护住的行为也值得褒奖!不知于大人今日进宫,有没有领着几位侍卫,也好让皇上见见!”

    语晴挑眉看着惊慌失措的于成河,笑得无比欢快:“怎么,于大人今日没领着几位侍卫进宫吗?该不会是于大人把他们安排在于府的私牢里养伤,久而久之就忘了他们的存在了吧?”

    “郡,郡,郡主说笑了!下,下,下官只是,只是体谅他们伤情严重,为了让他们安心养伤不被打扰,故而没带出府来!”

    “本郡主还是头一次听说,在牢房里头还能够安心养伤的!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四皇子和本郡主身上的伤势也不轻,如今尚未痊愈大抵是不能安心静养的关系。于大人若是不嫌弃,不知可否将府上的私牢租给本郡主和四皇子,好让我们也安心静养呢?”

    笑着笑着,语晴忽然变了脸色,喝道:“好你个于成河,在皇上面前还敢撒谎!你分明是怕谋害皇子罪行暴露,为了掩饰证据便将那日的帮凶囚禁,意图杀人灭口!这便是本郡主的第二条证据!你那日见本郡主查得蛛丝马迹,尔等谋害皇子罪行败露,为了掩饰真相,便将那日于府跟随的侍卫囚禁在于府的牢房之中,意图杀人灭口!”

    “怎么,被本郡主说中了,你便哑口无言了?莫要白费心机想要污蔑本郡主,只要皇上派御林军去你于府的地牢中查看,便可知道本郡主究竟有没有捏造事实!你身为朝廷二品大员,知法犯法,在家中私建地牢,论罪当诛!”

    “你,你,你……”于成河没想到语晴竟然会知道这些,顿时瘫坐在地下。普通官员修建私牢已是大罪,若是再被皇上查出地牢里关的都是什么人,那他们于家就真的完了!他虽然没有意图谋反,但是结党营私的罪名却是跑不了。而且那里面关着的还有他私下买来的小倌……

    语晴没再看于成河一眼,看着其余几人笑得无比甜美:“好像这么做的不仅只是于大人一位呢,其余几位大人是要本郡主点名呢,还是自己站出来?”

    其中一人犹自狡辩道:“他们身为臣等府上的奴才,不知道劝谏主子,出事以后护主不力,本官罚了他们有何不可?”

    语晴不怒反笑,道:“按照杨大人的理论,皇上是你的主子,四皇子和公主便是你儿女的主子!你的女儿不仅没保护主子,反而为主子引来祸端,害得主子受伤。那你们杨家是不是应当满门抄斩了!”

    语晴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却有些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几位大人,冷笑道:“几位大人还跪在这里,难不成是要为你们的同僚洗刷不白之冤吗?本郡主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去几位大人家里,建造个牢房吧?”

    “惊澜郡主明察秋毫,下官佩服!郡主小小年纪,临危不乱、指挥若定,于危难之中救得小犬和小女性命,下官感激不尽!”卢正恒,御史台大夫,为官公正廉洁,刚直不阿,只是有些迂腐。他的夫人是沈家的旁支,所以那日他的一双子女才会在场。

    语晴冷笑道:“卢大人不必多礼,本郡主要护的只有四皇子和几位公主!若是本郡主早些知晓事情,卢大人今日或是就是在指责本郡主见死不救了!本郡主一时被人蒙蔽,致使上百生灵枉死,本郡主心中早已悔恨不已,卢大人就必不来提醒本郡主所犯下的错了!”

    “郡主此话差矣!郡主宅心仁厚,心怀慈悲,下官佩服。只是郡主未免本末倒置,众位小姐强抢小兽固然不对,但是那些畜生也不应当出手伤人,害人性命!”

    语晴强压着火气,笑道:“那么按照卢大人的意思,那些野兽们应当先礼后兵,派出一个懂得人话的出来谈判?敢问卢大人,他们在袭击之前是应当先讲一段《论语》还是背一篇《孟子》?又或者说卢大人觉得它们发现自己的孩子被人抢走、伴侣被人杀害以后,它们应当额手称庆,对着他们顶礼膜拜、感恩戴德?”

    “难不成这便是卢大人的为父、为夫之道?若是有宵小强盗杀害了令夫人、掠走令郎同令嫒,卢大人是否会先同那强人讲一讲道理,而不是急着拼命要回自己的孩子?”

    见卢正恒脸色突变,语晴笑道:“怎么,卢大人做不到吗?连卢大人这样满口仁义道德的大人都做不到,那又凭什么要求那些野兽不出手伤人?卢大人身为御史台大夫,都如此反复无常、双重标准,难怪各位大人们会教导处那样无才无德的子女出来!”

    “惊澜郡主请慎言!我卢某人虽然才资平庸,却一向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对儿女们更是严加教诲,纵然他们没有经世之才,不若其余各位公子们堪当国之栋梁,却也知道忠孝仁义这几个字怎么写!”

    “忠孝仁义?那本郡主敢问卢大人,当日山中所发生的一切,各位公子、小姐的表现,哪样符合卢大人口中的忠孝仁义?莫不是卢大人口中的忠孝仁义同本郡主所理解的大相径庭?”

    “偷取幼兽、滥杀母兽,致使无数野兽丧生,实为不仁;遇到危险便令奴仆保护自己,危险过后却对受伤仆役不闻不问,甚至返来怪罪仆役,实为不义、不礼;在山中不顾后果任意妄为,惹来兽群袭击,实为不智;遇到同伴被连累,不但不据实以告,反而遮遮掩掩,是为不信;将皇子、公主陷于危险之中,是为不忠;罪行败露,不思悔改,反而让家中长辈出面求情,实为不孝;见兄弟姐妹劣行于前,不知劝谏、阻止,反而纵容包庇,是为不悌;眼见兽群围攻,一个个丢魂丧胆,是为不节;不战而退,实为不勇!”

    “这便是卢大人口中的忠孝仁义?本郡主倒是长了见识!如此一群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不忠、不孝、不悌、不节、不勇之人,如何堪当我大唐栋梁?!卢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

    “卢大人身为御史台大夫,掌监察百官之事,理应秉公执法,不偏不私!但是卢大人今日为了这么一群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不忠、不孝、不悌、不节、不勇之人,联和众位大人指责、编派本郡主的不是,不觉得心中有愧么?秉公执法、不偏不私,这件事情自始至终,卢大人或是任何一位大人可有做到?本郡主敢问卢大人,究竟谁才是佞臣贼子、谁才是忠义正臣!”